第8章

8.

『太不幸了，佐助拉激光防線了。』

久美子抵着耳麥聽了一陣，懶懶地道。

『那是肯定的。』

語氣淡淡的應道，傷口依然刺痛着。

一旦危險發生，确定絕大部分撤退後，區域都會被封鎖進行清理。

附近基本沒有什麽人了，那就是說，她們還在防線內沒走出去。

看樣子她們成了絕少數。

當然，這也意味着她們的周圍還有未知的危險。

朝周圍看了一眼，牽着美繪的小櫻将她拉自己近了一些。

路燈都開着。

但是多數人疏散的原因，除了路燈之外，還亮着的燈光實在少得可憐。

不少車還斜擺在路中間，抑或已經被毀壞，應急燈還撲閃着。

廣告牌，路标，還有交通信號燈等街道設施都有不同程度的破壞。

破碎的屍體和血跡總能在視線內輕易被捕捉到，也無法一直捂着美繪的眼睛。

也許她應該試着讓她去面對。

她這麽對自己說。

沒有多少燈光的周邊，都是樓房的陰影罷了。

忍不住回望了一眼市中心的方向，那裏燈火依舊通明，但是仔細一看，仍能發現不少異常的動靜。

心裏有些發涼。

『媽媽...』

低低地喚了一聲，美繪一手緊牽着小櫻，一手緊緊地扣在小櫻的衣服下擺上，腳跟腳的樣子全然一副依賴的姿态。

『嗯？』

輕輕蹲下身子，小櫻溫柔地同她平視。

『我們...我們會不會也死掉...』

淚眼汪汪地看着小櫻，美繪撇了撇嘴巴，強忍着讓眼淚不要掉下來。

眼神微微有些閃爍。

小櫻突然心裏覺得澀澀的。

今天是美繪的生日。

如果沒有這些事，她們這一家應該是在電影院的歡笑聲中度過的。

可以暫時不用去想戰鬥。

暫時不用去想這個醜惡的世界。

就算逃避也好。

一時安寧幸福，也好過這樣每時每刻的擔驚受怕。

深深地吻了吻她的發頂，小櫻笑着将她往懷裏摟了過去，

『小傻瓜，爸爸會保護我們呢，怎麽會那麽快死掉，媽媽也會保護美繪噢！~』

『那哥哥呢..』

『哥哥也會好好的呀，你要多學學哥哥堅強一點知道嗎，不會有事的~來，我們走吧。』

聽話地點了點頭，美繪回親了小櫻一下，又跟着走了起來。

然而，小櫻的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

世事難料。

這個時候，真不知道該喜該憂。

七區實力本來就不弱，即使是拉不起防線，憑借強大的軍事和醫療後盾也絕對能夠力挽狂瀾，更何況，七區城區比較寬廣，真要泛濫起來，還不至于擴散地那麽迅速。

但實際情況是能夠拉起防線，那就說明這次騷亂确實是有人在搞鬼，至于什麽目的，實在令人難以設想，姑且不去考慮內容，能夠制造出這樣的騷亂，這個人本身就是排在第一位的憂患。

不由想起綱手前不久才向自己提過的內鬼，心中不禁唏噓。

『那現在怎麽辦？我需要請示一下佐助，重開防線讓他親愛的夫人出去麽？』

久美子走了一會兒，轉身瞅着小櫻，一臉揶揄地問道。

『不用了。』

眼神掃了一圈周遭，又擡頭仰望了一陣左邊大片的商品房。小櫻突然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為什麽只有飛行類變種？....

還有，久美子的步速雖然為了配合她慢了些，但是已經算快了。

結果她們也沒有很快走出防線，那其他人呢。

真的都撤出去了麽？包括居民樓的所有人？...

不僅如此，她現在的傷口還在零星地冒着鮮血，指不定會引來哪種來興趣的家夥，但到現在也絲毫不見任何動靜，讓人安心又安心不下來。

見小櫻一臉思索的神情，久美子不由嘆了口氣，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喂，喂！別想了。該來的總會來，既然出不去，那還是先去把你的傷口處理了吧。不然一會兒就我一個人血拼那可吃不消。』

久美子瞥了眼小櫻沁出不少血的腰部。

『你知道怎麽處理？』

擡眼看向她，小櫻微微聳起了眉。

『赤影的口水不是麽？我自己有很多的培養皿，作戰期間有收集各類黏液，唾液類自然不在話下。』

『收集黏液？』

『對啊，你以為我在佐助隊伍裏邊兒幹什麽的？又不是只能醫生知道這些。我的副業可是營養師，野外作戰的非常時期，可是什麽都要考慮能不能吃的呢。』

挑眉看了看小櫻，久美子走在了前面。

『這樣...』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她的背影，小櫻牽着美繪緩緩跟了上去。

『對了，那些東西都在我的房間裏，我是上去拿下來給你，還是你跟我一起上去？』

指了指不遠處的看起來微微有些陰森的電梯公寓，久美子瞅了眼一聽說要上樓就有些瑟縮的美繪。

摸了摸美繪的頭，小櫻望着久美子道，

『一起上去吧。』

腳步的聲音很輕。

但依舊清晰。

如果按照平常的時間來這裏，至少也會有人走動。

老人會帶着小孩子出來散步，年輕情侶或多或少也會有那麽一兩對在樓下難分難舍。

但此刻，卻空無一人。

公寓社區相當地安靜。

然而正是因為知道原因，才讓人無法平靜。

久美子和小櫻皆抽出槍刃，小心地在社區中行走。

美繪緊緊抓着小櫻的衣服，也不敢發出聲音，只管把臉埋在小櫻衣服裏什麽也不看地跟着走。

終于來到了久美子居住的單元樓前，但樓道卻是一片漆黑。

感應燈并沒有亮起來。

可能這次襲擊也幹擾到了這邊的廊燈電路。

深吸了口氣，久美子認命地在樓道中忐忑地摸索了半天，終于打開了應急燈開關。

一時間整棟樓都有了亮光，但燈光卻因為電壓不穩定的緣故，一直在撲閃着。

眼睛因這突然的白色閃光而不适地眯了起來。

小櫻跟久美子同時皺了皺眉。

看着電梯那邊的紅色數字。

撇了撇嘴，久美子回身做了個手勢，

『走吧。』

接着，往電梯方向走去。

然而美繪卻在這個時候微微發抖地拽住小櫻的衣擺，拖着沒讓她繼續走，

『媽媽，有呼吸聲...』

身體不由一震，小櫻仔細環顧了一眼周圍。

然而并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微微将美繪摟近自己幾分，小櫻低聲安慰了幾句沒事，複又謹慎地跟了過去，只是那一刻莫名其妙地起了雞皮疙瘩。

看着電梯樓層逐漸升到32層停了下來，小櫻跟着久美子出了電梯。

周圍依舊燈光閃爍，說實在的，小櫻一直覺得心裏不太安寧。

美繪在不安地顫抖。

彎下腰，小櫻攬了攬她的肩膀試圖安撫，卻見她撇着嘴快要哭出來地小聲道，

『...媽媽，這裏也有呼吸聲，而且、好急...』

心裏突地一跳。

小櫻頓了一頓，伸手理了理她的頭發，柔柔地低聲道，

『沒事的。』

然而在經過電梯間擺放的逃生示意圖時，小櫻的眼神卻淡淡一瞟，記下了标記。

久美子在這時突地松了口氣，轉身朝小櫻晃了晃手中的鑰匙，

『終于找到了。』

開門進屋。

久美子從鞋櫃裏拿出電筒打開，找出了兩只蠟燭，接連點燃之後，分別遞給小櫻和美繪，轉身便筆直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随便坐，我馬上把東西拿來。』

『恩。』

打量了一眼久美子的屋子，小櫻讓美繪坐沙發上。

一室一廳的構造。

直向客廳，左手廚房，右前卧室，簡潔明了。

眼神微轉，便見電視櫃旁擺着一個相框，其後的牆壁上還挺有格調地挂了三個。

貌似櫃旁的是一張集體照。

有些好奇地走了過去，小櫻湊近地看了看，原來是她們那個連隊的集體照。

統一的黑色制服，站了五大排

照片中的女性只有三四個。

她在其中最漂亮，也笑得最開朗。

栗色長發依舊被束成精神的馬尾，茶色瞳孔滿滿地喜悅。

兩手正親昵地挽着佐助的手臂。

而佐助依舊是那種淡淡的神情。

微微一頓，轉眸看向其後的另外三個相冊，分別是一張她自己的生活照，兩張在隊裏訓練的照片。而訓練的照片裏都有佐助，或者說，重點基本上都在佐助身上。也不知道是誰幫忙拍的，這其中一張還是佐助攔抱住她的姿勢。看背景是在訓練場，應該是在互相切磋訓練這一環節照的。

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小櫻往久美子的房間望了一下，複又端詳着照片站了一會兒。

餘光瞟見客廳右邊壁龛裏滿滿的各式武器，小櫻最後注視了一眼照片，側身緩緩朝那邊走了過去。

蠟燭的光亮一一照了上去，最新式的防化槍，槍刃，手槍，回旋镖，能焰槍...基本上能代表一類的武器都聚在了這裏。

一塵不染的樣子，看得出來主人很愛護。

久美子在這時拿着器皿還有醫用棉和繃帶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快來把你的傷口塗了。』

說着，在茶幾邊上把東西放下，複又彎腰打開茶幾抽屜，從裏面拿出另一只手電筒，

『這是以前害怕搞丢另外一只而留來備用的，一會兒不知道會不會出點岔子，先給你一個。』

突然，一陣似遠似近的嘶吼傳了過來。

美繪驚聲尖叫，一把扔了蠟燭便朝小櫻撲了過去。

小櫻眼神一凜，立馬轉過身，接住撲過來的美繪。

見狀，久美子不由盯着門口，沉下了臉，

『不是吧...』

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小櫻松開美繪，緩緩走向門口，屏息細聽。

『趁還來得及趕緊把東西上了。』

久美子挑了挑眉，低聲道，

『一會兒估計有得麻煩了...』

沒動靜了。

若有所思地盯着燈光閃爍的門外，後退了幾步，小櫻轉身便來到茶幾邊上開始上藥。

也不知究竟花了多長的時間，可能一分鐘不到，可能要稍微長一些。

久美子幫忙上藥的手微微有些發顫。

倒也不是怕那些惡心的東西。

只是如果這棟樓會有那些玩意兒，那麽，應該就不只是一兩個那麽簡單了吧...

而另一邊，小櫻的心裏也微微有了計較。

赤影并不可能鑽進這棟樓裏面來。

那麽，會從這樓裏面發出聲音的，只有一種可能。

難怪感覺撤散的速度快了。

『媽媽！...好多聲音！...好多!....』

美繪突然捂住耳朵，不安地往小櫻懷裏鑽，身子一個勁地顫抖。

聞言，兩人皆是一愣。

盡管并沒有聽見什麽聲音，但都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

看樣子，那些家夥已經按耐不住了...

起身從壁龛裏挑了把防化槍在手中掂了掂，久美子側身向小櫻挑了挑眉，

『會用麽？』

『我自己來。』

走來拿過久美子手中的槍，小櫻蹲身從抽屜裏挑出對應的子彈裝上。分別別了兩把能焰槍和手槍在腿側和腰上，又飛速挑了兩把自己慣用的槍刃插在靴裏，拿了點小爆件，這才扭頭看着久美子，

『有稍微小一點的火槍麽？』

正愣神地看着小櫻的動作的久美子倏地回過神，撇了撇嘴，

『你差點兒讓我以為這是你家。

火槍有倒是有，但是很久沒用，堅持不了半個小時的。』

說着，久美子拿開回旋镖，在空出的位置上敲了敲，取出放在彈出暗格裏的火槍。

『足夠了。』

接過火槍，小櫻快速回身拿過用剩下的繃帶，圍着槍環打了個可挂在身上的結，扭過頭便往站在自己身後的美繪脖子上挂去。

見狀，久美子不禁詫異地伸了伸脖子，

『你給她？！....』

『沒辦法了，意外情況總是措手不及。』

摸了摸美繪的頭頂，小櫻向她示範了一下應該怎麽使用，

『除了緊急關頭，其他時候都不要亂按噢。』

緊緊抱着脖子上的槍，不安的眸子泛着水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小櫻。

知道現在的情況很可怕，微微撇着小嘴，美繪似乎在忍耐着不讓自己哭出來，終于還是小小地點了點頭。

笑着吻了吻她的嘴唇，小櫻扭頭望向久美子，

『你快準備吧，估計時間不夠了。』

『呼...我知道了~』

深吸了口氣，久美子難以置信地蹲下身來開始挑選武器。

32樓很安靜，除了燈光閃爍的細微聲響。

真的什麽動靜也沒有。

就好像剛剛自己只是幻聽一樣。

狐疑地側了側頭，小櫻緩緩松了緊皺的眉。

站到電梯門前，正猶豫是不是應該這麽選擇，便見久美子伸手按了按向下的按鈕，

『先碰碰運氣，能下多少下多少。』

扭頭看了看她，久美子也不太輕松地做了個深呼吸。

點了點頭，小櫻将美繪護在身後退了幾步，與久美子同時舉槍瞄準電梯門。

27、

28、

29、

30、

31...

到達32的瞬間，電梯發出“叮”的輕響。

門緩緩開啓。

手中的槍不自覺地握緊。

凝神靜氣。

心跳卻在不自覺地加快。

然而，電梯完全打開之後，裏面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同時舒了口氣。

小櫻與久美子互望一眼，小心地走入電梯。

按了按一樓的按鍵，電梯門緩緩合上。

靜靜地盯着逐漸減小的數字，小櫻的心一陣亂鼓。

有這麽順利？....

正狐疑着，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了“咚”地一聲。

兩人猛地看向對方。

『什麽東西？』

久美子擡了擡眉毛。

『......』

不太确定地搖了搖頭，小櫻正想說什麽，電梯卻猛然晃動了起來。

美繪幾乎是同一時間揪住小櫻的衣擺驚叫道，

『媽媽！上面有呼吸聲！！...』

來不及做出反應，電梯在劇烈的震動中突然開始瘋狂下墜。

嗜血的嘶叫從頂部倏地傳來。

金屬板與鋼筋猛然摩擦，一路發出止息不了的刺耳喧嚣。電梯內燈光一陣撲閃，有漏電的聲響，接着一股燒焦味迅速地竄了進來。

久美子咬牙在樓層鍵上一陣亂按，電梯頂部的逃生窗口卻在這一刻猛然被打開。

『來了！』

久美子難以把握平衡地望着上方嚷道。

張大着已然開始腐爛的嘴發出一陣刺耳的嘶鳴。

青筋暴突，眼球鼓脹的喪屍從電梯頂将頭探出，下一秒便使力跳了進來，吓得美繪一陣驚叫。

無法瞄準，無法站穩，久美子吃力地一腳踹過去，只迫使它撞上電梯內壁。

幾乎沒有痛感，喪屍立即借反彈的力朝小櫻撲來。

迅速将美繪推向久美子，小櫻揮手便朝喪屍臉上給了一拳，在它被迫改變朝向的同一時間，撐住電梯扶手彈跳而起，後跟猛烈地擊在其後腦勺上，使它倒在了地上。

立即半跪下來将它死摁在地上，小櫻迅速抽出槍刃準備穿透它的腦袋，卻又立即跳下來了另一只喪屍。

久美子趕緊将美繪拉向身後，飛速擡肘抵住它的脖子将對方摁在內壁上，另一只手則擡起生化槍，抵着它的額頭沒有絲毫猶豫地扣下扳機。

按在小櫻手下的喪屍趁這個空檔突然來了力氣，反身便抓住小櫻的右手臂咬了上來。

立即擡腳使勁将它脖子踩了下去，卻在同一時間感覺電梯震了幾震，上方立即再次傳來激烈的嘶吼。

猛地擡頭，只見上方大約有四個喪屍在互相擁擠着想要擠進電梯。

『媽的！』

久美子低咒了一聲，擡起生化槍便對着開口一陣掃射。

尖利的哀嚎立即刺入耳膜，然而卻絲毫沒有減少的趨勢。

飛快擡起槍刃将手下喪屍的腦袋狠力刺透，身下立即沒了動靜，小櫻趕緊起身，電梯卻在這一刻倏然停止了下滑。

概是亂按的樓層起了效用，沒一會兒電梯便發出恢複指示音。所有操作清零重整。

迅速擡起生化槍加入久美子，小櫻的眼神卻在下一刻猛然一緊。

一只小型爬行喪屍竟然頂着槍風鑽了進來！

無毛發，無耳朵，瘦小光溜。

除了超高的體溫，便是腥黃嗜血的利牙利爪。

最讓人頭疼的是它擁有如泥鳅般難以捕捉的超快速度。

如此迥然的感染效果，是抵抗力差的結果。

其實都是感染後的孩子，頂多五歲。

但同時也是超級難纏的家夥。

立即跟着掃射過去，電梯本就不算明亮的燈光登時被打爆了好幾個。然而卻根本不能讓它退下。

只見它迅速彈跳開了電梯牆壁便朝美繪撲咬了過去。

眼神疾速鎖定，一擡腿便将它踢撞在了角落，不及它再次起身便迅速飛射過槍刃将它透喉釘在牆上。

越來越多的污血逐漸淌得滿地都是。

發不出聲音了，便更加激烈地掙紮起來，仿佛不知道什麽是痛一般，流淌着粘稠液體的開裂烏唇一個勁地大張着，做着撲咬的動作。緊縮的瞳孔一個勁地轉動。

正準備上前了結了它，對方卻在瞬間被已經解決頂部憂患的久美子爆了頭。

不及防備，污血和腦漿頓時濺了小櫻一身。

倏地閉眼，小櫻皺了皺眉頭，不滿地睜開雙眼，只見久美子無奈地攤了攤手，高高紮起的馬尾不經意頂了頂開門按鈕。

眼瞅着電梯門即将打開，小櫻臉色頓時大變，

『快關上！！』

然而話音剛落，便見電梯門已然開了條縫。

嘶鳴與低吼頓時鑽了進來。

聚集在樓層中正漫無目的地游走中的喪屍們，一聽電梯這邊有了動靜，立馬轉身**地擠了過來。

密密麻麻，無法計數。

『閃開！』

朝久美子嚷了一聲，小櫻迅速拉過美繪的身子，蹲身就着她脖子上的槍便朝門外噴出一陣烈火。

哀鳴簡直要将耳膜撕破，恍惚間讓人有種置身地獄的錯覺。

着火的喪屍在門口一陣掙紮翻滾，野獸一般的尖叫夾雜燒裂皮膚的“噼啪”聲，即使隔着火焰，仍舊能辨出它們猙獰的五官。幾只躲開火槍掃射範圍的爬行類喪屍，竟然順着牆壁便鑽了進來。

『該死！』

咬牙分神抽出之前插在喪屍脖子上的槍刃，迅速将咬向美繪的爬行喪屍一刀穿透腦門釘在電梯地板上，接着小櫻便示意美繪續上自己扣住火槍扳機的力，

『寶貝別松手別分心，只管左右掃動着封住它們！媽媽相信你！』

飛快地吻了吻美繪的發頂，眼瞅着久美子剛消滅幾只鑽進來的喪屍，又有一個逮着機會闖了進來，小櫻立馬舉起手中的防化槍瞄準射擊，然而對方速度實在太快，連續數次射擊都只是射擊在了電梯內壁上，而不是攻擊到本體上。

這讓小櫻的手心不自覺地冒出了冷汗。

越是危急就越是要冷靜。

要是佐助的話....一定會這麽做。

一定會。

如果他在這裏的話、

餘光瞥見有的即使被燒着了，也想要繼續沖進來，盡管最終不是被久美子踢了出去，就是直接爆了頭。

但不能繼續這樣下去。

保持平穩地端着手中的防化槍。

小櫻眼神開始專注地跟随一直在電梯間的內壁上繞彎的喪屍軌跡。

別分心....別分心...

一圈、兩圈、就在第三圈它身子微微往下一伏準備跳起的瞬間，小櫻眼神一緊，一槍便将它擊得血肉粉碎。

『關門！趕緊的！』

咬牙盯着面前幾乎要突圍的喪屍群，小櫻額頭微微沁出汗水。

現在的情況是，只要多在這兒呆一秒，危險就要多上一倍不止。

放眼一看，眼前這些家夥基本都還穿着沒有破敗的衣服，也就是說這些喪屍都還新鮮着。

換句話說，每一次的血肉飛濺，都帶着或多或少還算新鮮的味道，而這些，無疑都加重了血腥味的傳播程度。

要不了多久，這裏就會吸引越來越多的喪屍。姑且不論這棟有多少喪屍會被吸引來，別的樓棟中的喪屍說不定也會聞訊趕來，到時候根本就不是她們這點兒火藥能夠對付的。

『我知道！！』

一腳踹開倒在電梯感應線範圍上的喪屍屍體，久美子使勁按着關門鍵。

這是8樓。

怎麽也不會想到會有這麽多喪屍聚集在這裏！...

唯一的可能就是一群人慌了走樓梯逃生，但在中途都被截住，然後集體迅速感染。

『看樣子我們剛剛上樓的時候是在死神那兒走了一圈！...』

看着久美子在電梯門關上之後迅速按下一樓，小櫻将美繪與喪屍的屍體隔開一些，警惕未消地低聲道。

耳邊依舊回蕩着喪屍們的尖嘯。

剛才上樓的時候一路直達。

在沒有足夠的武器的情況下，任何一層突然停下來都可能要了她們的命。

特別是像剛才那樣的數量。

再怎麽奮起反抗，她們三個都得死。

看了眼小櫻，久美子略表贊同地輕嘆了口氣，擡眼望向樓層指示。

7、6...

眼看着已指示到5樓，電梯卻突然一黑。

整棟樓，瞬間斷了電。

源源不斷的嘶吼尖嘯逐漸從黑暗中傳來。

久美子只僵硬地朝小櫻勾了勾唇角，

『看樣子我們還在死神附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