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32.
這次的任務是到八區的C區域進行部分清剿行動。
帶隊大和,指揮旗木卡卡西,行動隊員佐井和漩渦鳴人,接應是她。
他們是軍部行動作戰第七組。
任務圓滿成功。
回到總部遞交了任務報告,考慮到一會兒還要去接孩子,小櫻別過隊裏幾人,回到女更衣間去洗了個澡。
這次的任務盡管成功,但拉的時間有點長了。總部有任務的人基本都完成回家了。所以往日會比較擁擠的澡間,在這個時間點,顯得略微冷清了些。
裸身從澡間不緊不慢地走出,抓過一旁架子上的浴巾,她開始緩緩擦拭。
五年了。
與他分隔,已經有五年了。
頭發,在進入軍部的時候就剪短了。
打理起來方便許多。
雖然有被井野調侃過男人婆,但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讓她随時意識到,自己應該繼續新的生活。
原班隊伍犧牲的太多,鳴人轉到了七組。
卡卡西受自來也的拜托,按照師父的意思也進了七組,并成為了自己的導師。
大和與佐井皆是五年前從九區臨時調動過來的人員,組別大部分飽和,遂加入了這個新的隊伍。
一切,都開始往新的方向發展。
她知道,自己應該學會看淡一些事。
不是沒努力過。
除了變強,她也想要幫自己的忙。
拼命去忘記悲傷。
拼命去停止思念。
但這種思緒,越是去阻止便越是洶湧。
甩了甩頭。
差不多幹的樣子,小櫻順手從自己的櫃子裏拿出準備好的衣褲,走向妝臺。
吹風機在妝臺的抽屜裏。伸手拉開抽屜取出,将其插上插座,而後鑽進白色背心,套上淡藍襯衫、牛仔短褲。
擡手按開妝臺的暖黃色鏡燈。
燈亮的那麽一瞬間,她望着鏡中的自己,微微靜了那麽一會兒。随即按開吹風機,倏地将眼睛閉上,開始吹起來。
車子停在軍區停車場。
上車調了一下後視鏡,小櫻将挎包扔向一旁副駕,随即啓動車子開了出去。
天已經開始蒙蒙黑了。
通向木葉幼兒園的路燈早就亮了起來。
看了下時間,小櫻微微皺了下眉頭,随即一個急轉,開進了另外一條近路。
她終究是熬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将孩子生了下來。
妊娠期是五個月。
進入軍部編好隊之後不到兩個月,她就請了病假回到家裏。
謝絕探望,謝絕照顧。
最後,她直接以探親為借口,帶着那智和美繪輾轉到八區的出租宅裏呆着。
課程每天都會從七區的校園中以3D錄像傳送過來。
偶爾跟着孩子一起上課,看着他們認真的模樣,她就會不自覺地撫上自己的肚子,那一刻,總覺得,堅持的力量又會多加幾分。
屋裏随時都堆着幾大箱的營養液,她哪兒也不能去,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營養液會突然又需要補給。
害喜害得嚴重的那幾天,因為吃不下東西,輸入的量幾乎一天就是兩箱。
不适應的發燒、惡心和腹瀉,是經常的事。綱手偶爾會運送一些藥品過來幫忙緩和疼痛與不适,但是擔心藥底子墊太高對胎兒不好,她也就用了一兩次便堆牆角了。
之後稍微穩定的日子,她開始吃很多東西。
營養液畢竟不能當主食,她希望自己堅持換來的孩子都能健健康康。因此,吃得下要使勁吃,吃不下也要努力吃。
這樣堅持着,這樣努力着。好像他還在。
但那段時間裏,她仍舊會哭,仍舊會停不下來地思念他。
有時吃飯,吃着吃着,就會毫無征兆地鼻頭一酸,淚水便吧嗒吧嗒地滴落了下來。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樣軟弱。
那智和美繪都還陪着自己。
就像他還在自己身邊一樣。
但是,像總是像,終究不是真實地在身邊。
每每念及此,她總會覺得五髒六腑都在泛着酸疼,而後,肚子裏的小家夥就開始不安分起來。
有時,還在洗澡就會突然乏力,然後馬上裹着浴巾就要沖出來打點滴。
或者,她還在睡覺,就會突然抽搐,而後趕緊清醒過來為自己注射。
這樣的日子,在第五個月快到底的時候,終于走到了終點。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
綱手剛帶了水果走進門,她便發現羊水破了。
拒絕去醫院。
囑咐那智去燒了熱水。
她冒着冷汗,便在綱手的幫助下,幾近虛脫地将孩子生了下來。
那時,她已經虛弱地快睡着了。
那智和美繪不停地在耳邊呼喚着她。
她想要努力睜開眼睛,想要重新振作,眼皮卻沉重地怎麽也擡不起來。
然而,就在那一刻,嬰兒嘹亮的哭聲卻神奇地将她從死神的大門前拉了回來。
當綱手左右手各抱一個蹲在她的床側,告訴她,「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是弟弟,女孩是姐姐」的時候,她的淚水便止也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那時,她就在想。
她一定要變得更加堅強。一定要好好守護這些孩子。
她和他的孩子。
車迅速停在了幼稚園的大門前。
側頭望了一眼,裏面燈還亮着。小櫻趕緊下車,小跑進了大門,然而剛一轉角,便撞見她孩子那班的老師,這讓她不由松了口氣,
『抱歉老師,今天忙了點,浩一和祐子在哪兒?』
『噢,您來啦,大概半個小時以前,一個中年婦女帶着他們的哥哥姐姐來接走了呢。』
『啊?』
愣了愣神,猜到可能是誰,小櫻趕緊點了下頭,正要轉身離開,卻聽對方繼續道,
『那個...後花園的玻璃架又被宇智波浩一砸碎了,今天中午進餐的時候,又跟黑澤治也因為搶座位鬧了一架,大事倒沒什麽,但是治也嘴角和眼角有些淤血,家長已經帶去醫院看過了,可能明天會來一趟幼稚園,所以...』
『啊?...』
皺眉聽着老師的話,小櫻不由有些頭疼,
『是,我明天會來幼稚園的,很抱歉讓您費心了。』
『沒事沒事。』
擺了擺手,老師顯然已經相當習慣了,
『祐子今天還比較乖,沒有胡鬧出什麽事來,但看上去好像有些發燒的樣子,這個我已經跟接她的人說了,不過還是給您說一聲比較好。』
『呃是,我會留意的。非常抱歉,賠償的事,明天我會第一時間來解決的。給您添麻煩了!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聞言,小櫻尴尬笑着向對方鞠了一躬,随後轉身回到了車上。關上車門,扭頭向站在門口的老師點頭笑了笑,随即便發動車子往家趕去。
輕嘆口氣。
這兩個孩子真真省不得心。
打開窗子,将手肘抵上去撐住額角,小櫻突然就自嘲地笑出了聲。
已經這樣想過無數遍了,但仍舊會再次冒出這樣的念頭——
她,恐怕是天下最膽大的女人了。
生長期比正常孩子提早了整整一年。
浩一和祐子從生下來就具有過人的識別和學習能力,因此他們還不到半年便開始擁有記憶。這也迫使小櫻在家一有空便帶着那智和美繪教他們這樣那樣。
敏銳的視力和聽力是後半年被她發現的,那時隔壁獨戶住宅大白天着了火,主人還沒發現,他們兩個小家夥便咿咿呀呀地叫開了。
正常孩子八個月便會爬,而她的孩子在五個月的時候便能勉強站起來走動了。由于兩個孩子均繼承了她的怪力,這樣一來,家裏珍貴的東西,便通通被她收了起來。
但讓人咂舌的是,無論她将東西藏在哪兒,最終都會被他們找到。
與生俱來的能力總會不經意地被釋放。
這是小櫻最擔心的一點,常常兩個孩子一哭鬧,就會震壞家裏的家具,不是電視機,就是地板,再不然沙發和桌子,甚至燈泡,花瓶。
除此之外,他們竟然能輕易釋放能焰,甚至無需挪動身子,便能實現遠物的移動。
這是讓小櫻根本不敢去相信的事。
因為,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基因改變所能科學預估的範圍。
他們還那麽小,倘若再大一些,懂的再多一些,他們究竟還能制造多少讓人難以置信的事,她實在不敢再繼續設想下去。
有那麽一段時間,她覺得自己生的不是兩個孩子,而是兩個野蠻小怪獸。
她甚至想過,要怎麽去消除他們的能力。
或者怎麽将他們隔離開這個充滿危急的世界。
她不想他們招來太多的目光,她不想再去面對失去。
她知道,浩一和祐子還有太多的能力沒有被發現。
其中的隐患也是無窮的。
但是每每看着兩個孩子豔羨地望着美繪和那智去上課,她又突然發覺,自己不能太過自私。
她不能以愛的名義,以保護的名義,去硬生生地擦除他們應該擁有的生活軌跡。
可能會麻煩一些,但是不這麽做,她将他們生下來的意義,也就不複存在了。
于是她在兩個孩子四歲的時候,就走關系将他們送進了木葉幼稚園。
千叮咛,萬囑咐。
不能釋放能量,不能胡來,不能大哭大叫,不能惹麻煩。
不能。不能。不能。
但仍舊在一個星期不到的時間裏,給她惹了一大堆麻煩事。
愛的暴力教育是常有的事,性子雖是收斂了一些,但實際結果在具體環境中體現出來的,總是更糟。
最終迫不得已,她只好謊稱自己給孩子做了轉基因手術。
為此她還交了50萬日元的罰單和3萬字的公證檢讨。其中兩萬還是那智和美繪幫忙寫的。
如今。
那智14歲了。中學二年級的學生,卻比任何同級生都來得沉穩。軍部提前批招生時,他還以最小的年齡拿了第二名。連做事的風格和性子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像佐助。
美繪也9歲了。有了弟弟妹妹,任性這個詞好像就從她的字典中消失了一般,按時起床,按時回家,有時忙不過來,她也會買菜回家幫忙做飯,偶爾也會展現嬌憨的一面,但卻懂事了好多。
累是累了些,但她感謝上蒼允許她擁有這些的孩子。
允許她延續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