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願賭服輸

第十九章願賭服輸

朝陽特地來了個潇灑的原地轉身直行,卻在不出十步時聽到身後的腳步聲。

她呼吸微滞,剛剛鼓起勇氣回頭,就被趕來的陸湛澄一把舉起,随後扛到肩頭。

“啊啊啊啊!老板!你幹什麽?”朝陽後知後覺尖叫,視線晃蕩,只能瞧見陸湛澄兩條大長腿筆直往回走。

“閉嘴。”陸湛澄抱緊朝陽的腿,大步流星将她扛回車邊。

“老板我錯了!老板!我錯了!”朝陽吓得雙手亂抓,一不小心抓到陸湛澄的屁股,彈性十足,觸感良好,她頓時尴尬道:“……我我我……對不起……”

陸湛澄打開後車門,矮身把朝陽扔進去。

朝陽在皮座上滾了個圈,差點滾到座位底下卡住。

陸湛澄抵住車門,俯身問道:“還走嗎?”

朝陽還沒從天旋地轉裏清醒過來,驚慌地左右亂看。

陸湛澄探身進來,大掌定住朝陽的臉,與她直勾勾對視,“朝陽!”

“在、在吶!”朝陽立即正襟危坐。

陸湛澄重複自己的問題,“你還走嗎?”

朝陽馬上搖頭,“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打死都不走!就算走也一定爬回來!”

陸湛澄滿意道:“識時務者為俊傑。”

朝陽往後縮,避開陸湛澄的手,窘迫地整理衣服。

“上司與下屬之間的距離,難道不是下屬對上司的絕對服從嗎?”陸湛澄并不着急離開,手撐車門悠然道:“你只要聽我話就可以了。”

朝陽嘀咕道:“這是專政。”

陸湛澄伸手揉亂朝陽的頭發,“放心,我是一個明主的暴君,偶爾講講人權,大部分時候堅持君權神授。”

朝陽哭笑不得,一點點整理自己的發型。

緊迫盯人的陸湛澄好奇道:“你不戴眼鏡,看起來……”

看起來更像那個人。

這句話陸湛澄沒有說完,因為他明顯察覺到朝陽臉色驟僵,撥弄劉海的手極不自在。

他只要朝陽留下,至于其他秘密,他無心窺探。

兩個人沉默的時候,宋翊帶着翟婷婷下樓了,翟婷婷眼角泛淚,宋翊一側臉頰紅腫。

朝陽從車窗望見那倆人,驚訝道:“陸老先生動手了?”

陸湛澄皺眉,“他不會打別人的兒子。”

至于雷聲大雨點小的方瞋,也不是敢下手的人。

宋翊和翟婷婷攜手走到陸湛澄面前,車裏的朝陽迅速貓下腰,将自己藏起來。

剛剛當着翟婷婷的面強調自己和陸湛澄關系清白,這大半夜卻被堵在對方車裏,旁人如何想不得而知,朝陽自己是心虛的。

宋翊和翟婷婷是來向陸湛澄道歉的,尤其翟婷婷,對自己當初的口不擇言深表歉意。

陸湛澄瞥了車內一眼,坦然道:“誰都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憤怒情緒。”

宋翊的臉是自己打的,也是心中有愧。

分別的時候,陸湛澄說以後沒事就不要聯系了,随即坐進車內,頭也不回,絕塵而去。

朝陽趴在後車窗看那兩人猶然立在原地,不解道:“我以為你會原諒他們。”

“我原諒了。”陸湛澄回答。

朝陽又說,“我以為你們會和好。”

“既然不可能如初,和好也沒意義。”陸湛澄說道:“後天就是校區賽,你準備得怎麽樣?”

朝陽苦笑道:“盡我所能。”

陸湛澄把朝陽送到小區樓下,朝陽正要下車,他轉身朝她伸出手,“拿來。”

朝陽疑惑,“拿什麽?”

“眼鏡。”陸湛澄說道:“我送你的。”

朝陽一路拿着破眼鏡,以為陸湛澄不會過問,沒想到了家門口,這家夥卻開口了。

“你送我了,為什麽還要拿回去?”朝陽不情願地垂着手,不想給他。

陸湛澄反問道:“不是壞了嗎?”

“我可以拿去修。”朝陽還在掙紮。

“已經壞掉的東西,即使修好,也不可能變回最初的模樣。”陸湛澄靜默片刻,說道:“朝陽,這只是一份壞掉的禮物,送你禮物的人還在這兒,他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朝陽毛骨悚然地看向陸湛澄,“……老板,注意措辭!”

那句話怎麽聽怎麽像是要朝陽珍惜眼前人的意思。

陸湛澄抿緊嘴唇,有些不耐煩。

朝陽識相地将眼鏡擱到陸湛澄手心。

陸湛澄掂了掂,坐回身體道:“你上去吧。”

朝陽下車,心神不寧地上樓,剛要開門,對門白未晞舉着電動牙刷探出頭,問道:“陽陽,你今天不是早班嗎?怎麽現在才回來?吃晚飯了嗎?沒吃我給你做?”

朝陽打開房門,疲憊道:“不吃了,我想直接睡覺。”

她走回卧室,連鞋都沒換,直接撲倒在床上。

白未晞悄悄跟進來,坐在床邊默默幫她脫鞋襪。

房間裏沒有開燈,只有門外客廳燈光靜靜照亮,朝陽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白未晞替她蓋好被子,這才蹑手蹑腳退出卧室。

沒多久,客廳的燈滅了,朝陽聽到白未晞關門離開的聲音。

朝陽緊緊閉上眼,睡意全無。

也不知躺了多久,床上的朝陽忽然跳起身,跑到窗邊往樓下看。

陸湛澄的車依然停在樓下,駕駛位車窗打開,露出一截熨帖筆直的西裝袖,纖長素白的五指上還夾着根香煙,火苗燃到中途,時隐時滅。

朝陽返身往門外跑,黑暗中腳趾踢到床腳,疼得她暗暗罵了句髒話。

陸湛澄,你這個王八蛋!

朝陽拿着鑰匙悄悄溜出大門,拖鞋在空蕩蕩的樓道裏吧嗒作響,她顧不上其他,三步并作兩步地往下跳。

小區樓下,陸湛澄就坐在車裏抽煙,見到去而複返的朝陽,他彈掉煙頭,笑了。

朝陽跑到車窗前,兩手扒住窗沿,着急道:“陸湛澄,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不久之前,方瞋便是這樣問她。

——朝陽,我只問你一個問題。

——你喜不喜歡陸湛澄?

朝陽做好萬全心理準備,就要開口問出自己的問題,陸湛澄卻搶先拒絕,“我不要。”

朝陽急道:“為什麽?”

“平白無故,我為什麽要回答你的問題?”陸湛澄挑眉,“還有,陸湛澄?”尾音微揚,*裸的挑釁加威脅。

朝陽擺擺手,蹿到旁邊的花壇裏尋尋覓覓。

陸湛澄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朝陽舉着兩株三葉草跑回窗邊,邊折草莖邊說:“老板,咱們來比賽,願賭服輸。”

陸湛澄接過只剩莖線的三葉草,主動去勾朝陽的草,然後,他的草莖斷了。

朝陽歡呼。

陸湛澄掏出錢包,把裏頭的鈔票全都塞進朝陽手裏,理所當然道:“願賭服輸。”

朝陽發現商機,又去找了幾株草。

陸湛澄接連輸了兩局,錢包裏的信用卡已經被朝陽抽走兩張。

朝陽仰天大笑,渾然忘記自己跑下樓的目的。

“老板!你再輸的話,把這輛車輸給我吧。”朝陽趴在車窗邊,笑得眉飛色舞。

陸湛澄想了想,下車親自尋找三葉草。

五分鐘後,陸湛澄舉起最滿意的一株草,自信滿滿面向朝陽,“來吧。”

朝陽一勾,輸了。她翻遍全身上下,除了剛才從陸湛澄身上贏回來的財産,她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給他。

陸湛澄勾勾手指頭,“過來。”

朝陽小碎步挪過去,捧着鈔票和信用卡,狡黠道:“只能拿走一樣哦。”

“嗯。”陸湛澄将手探向朝陽領口,手指翻飛,靈活取下她制服上的公司名牌,“我拿走這個。”

那狹長名牌上端端正正刻着遠方教育四個字,此外,還有朝陽的楷體大名。

朝陽哭喪道:“老板,名牌丢了,明天上班要被扣分的。”

“願賭服輸。”陸湛澄遞去一枝草,問道:“還來嗎?”

朝陽笑着接過草。

最後一局,陸湛澄輸。

“車子不能給你,換這個吧。”陸湛澄從口袋裏掏出一枚戒指,放到朝陽手上,淡然道:“我的婚戒,不比車子便宜。”

朝陽驚呆,這才想起下樓的初衷,忙要退還戒指,“老板,這個我不能收,我還是問你問題吧!”

“不要。”陸湛澄斷然否決,徑直上車,“我要回家了。”

“老板!”朝陽果斷撲進車窗,抓住陸湛澄的手臂,懇求道:“就一個問題!”

陸湛澄掰不開她的手指,便用手去推她的臉,“你想問的那個問題,和我的信用卡密碼,只能選一個。”

朝陽頓時傻住,陷入天人交戰。

陸湛澄趁機扯開她的手臂,狡猾笑道:“信用卡密碼是我兒子生日。朝陽,晚安。”

說完,他的車已經如魚滑出,駛進夜色。

“……晚安,老板。”朝陽垂頭喪氣,大罵自己見利忘義,再看向手上的戰利品——幾千現鈔,兩張信用卡,一枚男士婚戒。

“嘿嘿嘿……嘿嘿嘿……”朝陽穿着舊拖鞋和皺巴巴的制服,站在涼風嗖嗖的老社區樓下,笑得合不攏嘴。

百萬年薪算什麽。

跟在老板身邊,生活處處是驚喜。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