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岩單挑K敗北!探長推理solo

“哦……是這樣。” 聽完展青雲描述的許志誠遇害的案發現場,白岩微微眯起了眼睛。

“展sir,你這大半夜找我是詢問意見?還是在考我推理?”展青雲向後仰靠在他家的沙發上伸展四肢,聞言向他側過頭去。

“你說呢?”

“應該不是考我,你沒這麽閑。估計你也不打算問我意見——像你這種死要面子的人。我說,你該不會是找我炫耀你破了案吧?”展青雲笑了起來。

“我早就不是熱衷show off年紀了!白岩,我是來找你對答案的。”展青雲說,“記得嗎?我們以前常做的。” 白岩納悶, “對答案?”

“一人一句,接龍還原案發過程。” 展青雲聳聳肩膀, “卡殼和出錯次數多的人請吃飯——你還欠我兩頓呢。”白岩在展青雲對面坐下來,漫不經心地挽起襯衫袖子,“那這次肯定不輸你。誰先?”展青雲向白岩做出請的手勢。

“好。之前已經推出兇手是熟人作案,因為兇手對許志誠和鄰居的作息都了如指掌,顯然,這個兇手是經常出入許志誠家的人——熟悉到知道哪個獎杯的重量足以用作兇器。” 展青雲點頭,默契的補充道。

“兇手故意剪斷護欄,翻窗進來,拿走財物,為了讓現場看起來像是入室盜竊。但是,他大意了,那張桌子的桌面很粗糙,作為兇器的獎杯再次被放上去之後,血跡會滲進木料的紋理,即使事後擦拭,也沒法掩蓋掉血跡的形狀,只要一噴魯米諾試劑,就會顯示出兇器是桌上的獎杯這件事,所以警察意識到——兇手是很熟悉死者的人。”

“所以,他臨時想到辦法,既然桌子和床尺寸差不多,幹脆用沾血的桌板替換了床的底板,而原本的床底板下落不明。”

“為什麽要多此一舉?”白岩接上,“既然可以讓床板下落不明,為什麽不直接讓桌子下落不明呢?”白岩伸手拽過展青雲放在桌上的現場照片,點了點那張床。

“這張床是木條拼接的視覺效果,整張床都是木條拼成的。而桌面是整塊的木板。”展青雲聳聳肩。

“沒錯,區別在于床的底板可以拆卸成木條,從窗口運出去,而桌面不行。”

“所以兇手從案發現場帶走的不只是兇器,還有桌子的四條桌腿和被拆成木條的床底板。” 白岩說着,右手的手指輕輕點着茶幾的玻璃臺面,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這些東西被他從窗子運出去了。”

“但是,這麽大量的木材,雖然每個的體積都不大,加起來體積也不小,一次從窗口運出去不可能,如果分幾次從窗子丢下去,未免太冒險,萬一有個人偶然晚歸呢?”

“所以他有共犯。”

“嗯,這個人在下面負責接應,把每次遞出來的木材先藏到不那麽起眼的地方,兩個人可以用同樣的方式裏外接引,最後,帶着木材從小區圍牆翻出去離開現場。”

“但是,對于掉包沾了血的桌面,這肯定是意外,因為他不可能事先想到粗糙的桌面會留下兇器形狀的血,還故意把兇器放上去,所以這對兇手來說算是意外,那麽,他是如何提前預想出‘拆掉床板’的對策呢?”白岩正猶豫,這時,展青雲的手機響了起來。展青雲看見來電,朝白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手機放在桌上,打開免提,按了接聽。

“你真是神了。”陸遠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來,語氣極其興奮,“監控還真拍到了問題——你猜怎麽的?”

“拍到了什麽?”

“不是拍到什麽,是沒有拍到什麽!”陸遠語速很快,噼裏啪啦地說着。

“許志誠的女兒許緣之前對我們說過,她最後一次到許叔這裏是兩天前,但是監控只拍到了她進來,沒拍到她離開。” 展青雲挑挑眉,絲毫沒有露出意外的表情。

“确定嗎?”

“确定,四五個人反複篩了好幾遍,不可能有遺漏。”

“好。”展青雲拿起手機,“多謝,我大概明白了,稍後聯系你。” 展青雲挂斷電話,擡頭看向白岩, “正好,最後一條線索拼上了。剛才輪到你了吧?”

“加上這條線索剛好。” 白岩一攤手, “我們之前假設的都是‘兇手剪開防盜護欄’如果兇手根本不需要拆掉防盜護欄就能進入房間呢?或者說,兇手根本一開始就在房間裏——從案發幾天前就在房間裏了?”展青雲擡手,隔空向白岩點了點,兩個人一對目光,同時開口。

“許緣。”

“嗯。”展青雲接着說了下去,“考慮到之前有共犯的推斷,剪斷兩根防盜護欄很可能不是為了進入房間,而是為了不留痕跡地離開,畢竟她不能在案發後大搖大擺走門出去,我不認為許叔會坐視女兒剪斷自家的防盜護欄,所以恐怕……剪斷護欄的時候,許叔已經遇害了。”

“是這樣了。之前你說的疑點,兇手剪斷防盜栅欄的行為太托大這件事,也有了解釋——許志誠已經遇害,鄰居上夜班不在,當然不會引起注意。”

“至于動機,恐怕就是那個仿冒的K字的标志了——考慮到,那幾個空殼公司的開戶人确實是許叔,他應該也是在釣魚。只是不巧,大概是被老K察覺了,去查穆明遠和許緣的話,說不定會找到他們和老K聯系的證據。以上。”

“以上全是腦補。”白岩補刀,兩個人擡頭,彼此對上目光,互相看了幾秒,同時嘆了口氣。

白岩起身去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展青雲,一杯在自己手指間把玩,雖然白岩是陳述的語氣,幸災樂禍的意思卻很明顯。

“展警官,你沒有證據,兇手也沒有确鑿的動機。老K是個很謹慎的人,很少在和人接觸的時候留下決定性的證據,就算是我,也從不被允許帶着手機出現在他面前。所以,就算剛才的推斷都對,只要許緣和穆明遠不傻,他們就根本不可能認罪。從對現場的處理看,恕我直言,我覺得他們真的不傻。” 展青雲糟心地瞪了一眼同舟不肯共濟的同伴,仰頭把杯子裏的茶一飲而盡。

白岩家的客廳裏,展青雲翻了個身——從沙發上直接滾到了地板上,墜落的失重感讓他一個激靈,翻身坐了起來——天色已經大亮了,他身上還亂七八糟地裹着一條毯子,絆手絆腳的。他記得自己昨晚是在白岩家讨論許志誠的案子,還和白岩一起還原了案情……然後呢?他就睡着了嗎?不……應該沒有。展青雲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是他喝光了白岩遞來的茶……然後呢?然後……他記得自己突然覺得身體很沉,視線也越來越模糊。他記得自己無法控制地倒向茶幾,白岩走過來托住了他……之後就一片空白了。

突然,展青雲意識到了某種可怕的可能性,展青雲倒抽一口冷氣,摸索了一下自己的口袋和手提包……果然,全部消失了——他從許志誠家順出來的畢業照、在警校檔案館複印的合照,以及穆明遠名下那幾個空殼公司的資料,全都不見了。展青雲踢掉裹在腿上的毯子,跳起來撲到窗邊——白岩的車,也沒在停車位上。

“……”

白岩居然對他用這種下三濫的江湖套路——他居然還真的中招了!

“混蛋,”他咬牙切齒地咒念道,“還放不下你了,是不是?”展青雲在屋裏走了幾圈,他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随後收拾好東西,風馳電掣地驅車回家。

白岩快步穿過金玉滿城大酒店的大廳,無視了經理點頭哈腰的笑臉,徑直走向最裏面的一部電梯,刷卡開門。電梯門重新關上之後,他在樓層按鈕上,輸入了一串複雜數字,随即按鍵盤閃了一下,電梯開始快速下沉,液晶屏上的數字從地下一層一直向跳下,終于停下——門再度敞開,一切都不一樣了——走廊裏仍然是夜店式的裝修風格,卻不再有塵嚣聲色的氣氛,一切都如死寂。白岩不動聲色,快步穿過走廊,一直到走廊盡頭的大木門前,被兩個保镖攔下來。

“白總,有什麽事嗎?”白岩晃了晃手裏的門禁卡,“老K讓我來查點東西,你們讓開。” 兩個保镖對視了一下,都沒有動。

“白先生說今天沒有人會來他的書房,您再打電話給他确認一下吧。” 白岩挑眉。

“我沒得罪你吧?”他輕飄飄地問,“老K現在正在隔壁市和朋友談事情,你要是敢打斷他的會談,你幫我去打電話問吧,可別撺掇我——給個準話,讓不讓進?白先生那頭可等着材料呢。”

“讓他進去吧。”他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白先生和我說過了,沒問題。” 兩個保镖這才讓開,白岩挑眉,回頭向身後的中年男人打了個響指, “多謝啦老何,回頭請你喝酒!”

門被推開,裏面是五排厚實的實木書架,整整齊齊碼着資料和文件夾,靠窗放着一套紅木書桌。厚實的地毯吸收了一切聲響,無論開關門還是走動,都顯得無聲無息。

白岩一等到門在身後合攏,便快步走向書架,他循着标簽确認年份,随即從架子上抽出幾本資料夾,就地坐下,飛快地翻閱起來。其實,老K的書房是這個販__團夥最重要的據點,即使是白岩,也沒有權力帶任何電子設備進入,白岩唯一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記憶力。由于,白岩太過于專注了,以至于門外響起兩聲短促的槍響,才終于回神,猛地擡起頭來。

門已然被推開,老K的身影站在門口,逆着走廊裏的燈光,他整個人只剩下面目不清的高大剪影,左手拎着一只手機,右手拎着一把沙漠之__。老K身後的走廊地板上,是剛才兩個保镖的屍體,濃稠的血正緩緩蔓延開來。兩人各自沉默片刻,老K向白岩伸出手,手裏是白岩入室前放在屋外的手機。

“你手機裏的追蹤程序是怎麽回事?”

“追蹤程序?”白岩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先在心裏咬牙切齒問候了一遍展青雲。然而臉上卻絲毫不顯,仍然是一派輕飄飄的無辜,老K沒有深究這個問題。他順手把手機丢向牆角,手心裏漫不經心地把玩着一只沙漠之__,“你在我書房做什麽?”

“找點之前的交易記錄。” 白岩面不改色,仍然是漫不經心的輕佻語氣,腦子裏卻已經在盤算脫身的路線, “今天不是做這個月的報表嘛,那個姑娘是個新手,不會操作,那個管事的那麽兇,她不敢問,只好來求我幫忙——我來幫她看看以前這類賬是怎麽記的。”這倒不是假話——他們确實在做這個月的報表,新來的會計也确實求過他幫忙,只是……這是昨天的事。

“那你查到了嗎?”老K點了點頭,在書桌前坐下。

“啊,”白岩扯起嘴角,“我差不多都知道——”白岩看老K不說話,把手裏的資料依次放回櫃子,正準備向外退去。突然,白岩的話猛然頓住。周身開始浮起些異樣的麻癢感,心率加速,呼吸間喉口有點緊迫,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湧到了頭部。白岩開始覺得視線模糊,房間像是浮在海面上似的,地面和牆面似乎都在劇烈晃動。白岩站立不穩,踉跄着向後退去,撞上書架之後,慢慢地滑下來,坐在地毯上。暈眩感和不适感在加劇,麻癢已經變成了酸痛。再也挺不直腰背,白岩一點一點蜷縮下去,忍不住洩出幾聲急促的喘息。

“白岩,我發現我最近對你太過于放縱,你又開始無法無天了是嗎?”白岩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一雙锃亮的黑皮鞋,老K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顯得有些遙遠。白岩劇烈地顫抖着——無關恐懼,只是難以抑制的生理現象。他張大了嘴喘息,來不及咽下的唾液和生理性的眼淚順着臉頰滑下去,沾濕了地板。老K掏出一支針劑,拉起白岩的手臂,把液體推進去。

“肌肉松弛劑。”老K輕輕俯下身對狼狽的白岩低聲說,“你放心,在你告訴我來書房幹什麽之前,我不會給你用致命的劑量——白岩,你實在太能折騰了,适當限制一下你的活動能力還是必要的。” 老K說完,丢開蜷縮成一團的白岩,後退幾步,向身後揮了揮手。幾個人從老K身後走上前,把四肢已經癱軟下去、卻仍然在不斷顫抖的白岩架了出去。

展青雲回家幾小時後,終于連接上了通訊基站的網絡,啓動了白岩手機裏的定位程序。紅點停在原地安定地閃爍——白岩現在沒有移動。展青雲把經緯度投影到地圖上看,登時張大了眼睛——金玉滿城。

“老陸,你得幫我個忙。” 展青雲再也不能放任白岩擅自去查這麽危險的東西了——根據白岩過長的停滞時間,恐怕……展青雲飛快地把自己手裏的線索過了一遍,稍微頓了頓,展青雲撥通了陸遠的電話。

“展青雲,認識你我真是三生有幸——說,你又想幹什麽?”陸遠在電話那邊沉默了三秒,咬牙切齒。

“我要一套假身份去救個人。那邊有人以前過見過我,我會被他們認出來。身份給我個女性的。”

“……你要幹什麽?” 陸遠幹巴巴地問。

“說來話長,你給我趕緊滾過來訂計劃。”

“你這是求人的态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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