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夜左文字找到江雪左文字的時候, 他即沒有和他想象得一樣,如一(無)抹(頭)孤(蒼)月(蠅)一般在尋找着離開這片土地的出路,也沒有正在和螞蟻大戰五百回合。
而是穿着一身筆直的執事裝, 明明被宗三哥哥怎麽說也不肯動的長發被綁成了一束馬尾垂在腰間, 手上戴着白手套,還戴着一幅單面金邊平光眼鏡, 如果不是腰間還挂着自己的本體刀, 就連小夜左文字都認不出這個充滿海的另一邊風情的家夥會是自己的不茍言笑的哥哥。
江雪左文字給一旁的少年帶上和小夜左文字他們手中呱六郎出品的同款火焰噴射裝置之後, 一擡頭就看見遠處的自家弟弟們和加州清光、浦島虎徹甚至連看着極為穩重的燭臺切和藥研藤四郎, 包括五虎退連同他的五只小老虎, 都以一個蘿蔔蹲的姿勢排排蹲着,然後用“▼ ▼”這樣的眼神盯着自己。
一瞬間,江雪左文字很想在地上找個坑的,如果沒有的話,他寧願用自己的本體刀現場刨一個出來,還在他還是端着了,只是平淡地回望着他們。
從他的表情上面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就好像他現在的妝容和他幹的事都是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一樣。
既然被發現了, 大家也都沒有必要在一旁這樣蹲着了, 以加州清光為首, 大家都站了起來, 跨過上面纏繞着爬山虎的裝飾作用大于防止別人進出的本質作用的欄杆,走到了江雪左文字面前。
左文字一家都沒有說話,加州清光他們也不好開口, 畢竟這是他們的家事。
再說三重“左文字之壁”也足夠逼退他們了。
最後還是小夜左文字先開了口,“江雪哥哥。”不過叫了名字,就不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最後憋出了一句,“家裏窮的話,可以賣我的。”
一句暴擊。
江雪左文字也不好開啓沉默的賢者模式了,不過他還沒有開口呢。
就聽見之前被江雪左文字幫着把整套裝備穿上去的,長相精致的少年挑了挑眉,“嗯,先不說人口買賣是犯法的,但是你們都窮到要賣小孩的程度的話,不如給本大爺打工吧。”
聽到這話,大家又把目光投向了少年,對方的個子比加州清光要高一點兒,紫灰色的短發,右眼下有顆淚痣,整個人的氣場略顯銳利,自帶君王的氣場。
此時江雪左文字就真得不得開口了,要不然等對方一開口,說不定真得要演變成養不起弟弟的到外打(賣)工(身)的程度。
和宗三左文字和小夜左文字擔心得那樣,江雪左文字的确是想去找三日月宗近,在流浪付喪神營地的時候,左文字一家受到對方不小的照顧,連臨時的落腳地實際上也是三日月幫忙的。
出于這一點,在得知了和小狐丸和妖怪扯上了關系這一點,江雪左文字不可能不提醒一下三日月宗近,三日月宗近被譽為“天下五劍之一”,但實際上和靈刀沒有任何關系,玉藻前又是成名已久的實力強大的大妖怪,江雪左文字好歹還是一把佛刀,自然是希望能夠幫助對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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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身為左文字的大哥,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把好不容易安頓下來的宗三左文字和小夜左文字牽扯其中,他決定自己孤身上路。
江雪左文字是知道這塊區域的特殊性的,這裏面奇奇怪怪的居住的人,肯定不是他之前想象的那般還是在函館,江雪左文字沒想挑戰自己的極限的意思,也沒有選擇在夜晚離家出走這種難度極大的,而且一不留神就會被兩個在夜間的眼睛都比好用的弟弟給逮回來的窘境的活動。
他就和往常一樣出去,然後自然地離開了。
因為他表現得和往常沒有什麽差別,宗三左文字和小夜左文字就這麽一不留神,就讓自家的大哥成功離家出走了。
不過讓江雪左文字沒想到的是,他跟呱六郎他們一起走進來的時候,一路上看着也挺普普通通的,并沒有感受到結界。
也是恰好,那個時候呱六郎也沒有向新來的左文字一家連同兩把藤四郎解釋什麽,他以為小夜左文字會解釋的,也完全沒有想過小夜左文字根本沒有說起這件事,因此江雪左文字完全不知道,這個區域的規則的存在,不僅僅是結界的問題,而且還是世界壁的問題,饒了半天都沒有走出去。
江雪左文字倒是也發現了那個被呱六郎提出來的洞口,對方在他走過的時候突然就長大了嘴巴,既沒有愛麗絲的兔子先生,也沒有愛麗絲看着倒很正常的山洞,江雪左文字肯定不會自己主動跳下去的。
他原本想要攻擊的,不過對方并沒有攻擊意圖,只是長着嘴巴,江雪左文字等了一會兒,見它并不會主動攻擊人,也放了心,但是又擔心別人一不小心踩空掉下去,就在周圍砍了點木頭,做了一個圍欄,提醒一下周圍路過的人。
做完這一切,江雪左文字還是沒有找到出去的路,他第三次路過了他做的警示欄,抱着自己的偵查值,擡頭望着碧藍色的天空,嘆了一口氣,“這世界……充滿了悲傷。”然後又念了幾句佛法。
他并沒有注意到,在他的腳不遠處的土壤之中,螞蟻正川流不息地進進出出建造着自己的巢穴,這些螞蟻有成年人的指甲蓋那麽大,看着很是駭人,甚至已經有幾只揮動着觸角,像是輕嗅着什麽,朝着江雪左文字爬了過來,它們順着江雪左文字的腳底極為快速地攀爬着,不一會兒就到達了大腿處,張開像是長着野獸一般的細密的鋸齒形狀的牙齒,朝着它們看中的地方咬了下去。
“咔擦”一聲,江雪左文字并沒有感受到多大的疼痛,但是明明包裹在刀鞘之中的他的本體刀卻缺了一個角,像是被什麽東西啃碎了一般。
在查看本體刀的情況之後,江雪左文字掀開了他的衣服的下擺,就發現他的雙腿被螞蟻咬下了一塊血肉,從傷口之處卻沒有出血,不知道是不是被停在傷口之處的螞蟻給吸食幹淨了緣故。
這只螞蟻還不停地試圖通過這個傷口,鑽進江雪左文字的血肉裏面大飽口福。
好在傷口并不深,發現得也算早,螞蟻并沒有完全爬進去,要不然處理就比較麻煩了,螞蟻咬得非常深,江雪左文字花了好大的力氣把螞蟻從他的傷口處扯了出來,這是一種江雪左文字從來沒有見過的品種,螞蟻的殼甲非常地堅硬,如果是普通的螞蟻的話,按照江雪左文字原本的力度,絕對不會像是先這樣手舞足蹈,還十分有活力。
古有“殺雞焉用牛刀”,今天江雪左文字滅蟻拔太刀,即使是這麽小的目标,江雪左文字的太刀也沒有落空,砍在螞蟻的殼上,意外地發出了兵器相交才會發出的金戈之聲,但是不知不覺,密密麻麻的螞蟻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包圍圈,正虎視眈眈地盯着他看。
江雪左文字想要拔刀的,而就在這個時候,忽然聽到背後傳來一聲呼嘯的聲音,這速度極為迅猛,在江雪左文字還沒能夠反應的時候,穿過他寬大的和服,他的衣袖被那強大的氣流掀起,從那如同蝴蝶一般翻飛的衣袖之中,江雪左文字覺得自己大概是被自己的衣袖弄得眼花了,要不然他怎麽看見一顆網球打出類似于手榴彈一樣的效果?
江雪左文字是知道網球的,他們原先的審神者哪裏都挺好的,就是每次吵着要減肥的時候,就會訂購一大堆運動器材,但是最後都沒有怎麽使用過,不過也沒有怎麽浪費,全部給了刀劍付喪神,還開展了本丸的運動比賽,順便一提,小夜左文字的足球踢得非常出色,每年他們的隊伍都能贏得冠軍,而宗三左文字也非常擅長羽毛球,至于江雪左文字,每年只要在臺下和老年組一起打CALL就可以啦。
江雪左文字回過神來,就看見那網球在土地裏面還在翻滾着,那個打網球的少年還不滿意,又對着那顆網球的地方,又投了一顆,兩顆網球相互碰撞,摩擦,“滋滋”地冒着白煙,等整個螞蟻巢都被打得分崩離析之後,才停下了自己對着地面死磕的旋轉。
原本圍在江雪左文字的身邊的蟻群全部四散了開來,以一種極為靈活的身姿,屁股一扭,鑽進土裏面就無影無蹤了。
對方這才走進了江雪左文字,上下打量着對方,“本大爺沒有見過你,你是新來的嗎?”
江雪左文字點了點頭,因為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也沒有多說什麽,對方似乎也并不是很在意,甚至對于江雪左文字這身衣服和他手上拿着的太刀都沒有反應,看上去雖然江雪左文字沒見過對方,他應該是這塊區域的原住民。
左文字一家一向不太擅長交流,一般而言真得要對外發言的話,也是宗三左文字,因此江雪左文字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再加上他之前被螞蟻咬傷的位置,明明已經沒有被啃咬了,但是血液卻一直沒有止,在本體刀上面反映出來的就是,刃面上面的裂痕擴大了。
江雪左文字估摸着以這個速度,他很快就會到達“輕傷”的程度,真可謂出師不利了。
對面的少年的目力非常出色,立馬發現了江雪左文字的神态上面的不對勁,他沒有注意到那把刀的上面的裂痕,關注點都在人上面,江雪左文字原本穿着很寬松的衣服上面都滲出了一些鮮血。
少年失聲:“你被咬了?”
“螞蟻的腺體富含着毒素,必須得進行治療才行。”
“本大爺叫做跡部景吾,你要回我家去處理一下傷口嗎?”
跡部自報家門,邀請江雪左文字回到他家裏面的別墅去,江雪左文字知道自己是刀,先不說這螞蟻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能使一位刀劍付喪神中毒,再說江雪左文字覺得普通的治療根本不管用,正想要拒絕,不過毒素蔓延的比他想象得要快多了,腦袋一昏沉,像是被什麽響着軍號沖擊了一般,江雪左文字就暈過去了,人事不知。
等江雪左文字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在一個裝修很豪華的屋子裏面,身下的床鋪充滿着玫瑰的香氣,衣服也已經換了,就是現在小夜左文字所見的這套執事服,一看就不是少年的體型,應該是在這裏工作的管家的吧,江雪左文字這樣想着,沒有在意。
不知道對方給自己做了什麽處理,反正醒來的時候,他的小腿處已經被包紮好了,從這個手藝來看,他應該是不常做這項工作的,看上去亂七八糟。
本體刀就放在他的身邊,上面的裂痕雖然沒有消失,但已經不在擴大,現在的問題不大,并不影響他的行動。
江雪左文字重新包紮了一下,就拿着本體刀出了門,令他驚訝的是,整個屋子很大,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的存在,孤零零的,空寂有些可怕。
地板上面的灰塵堆積得老厚,都看不到地毯原本的顏色,走過去的時候,還會像是雪地一樣留下一排腳印,不過肯定沒有下雪天這麽讓人愉快。
等到這間屋子的主人找上門來的時候,就摸不到頭腦一般收獲了江雪左文字憐愛的如同看着留守兒童一般的視線。
在這之後,江雪左文字就幫這個大齡超齡的留守兒童跡部擦了地板,通了廁所,修了花,順便還幫他穿上了火焰噴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