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戀

葉皖離開那個陰暗的包廂後并沒有直接回家, 反而是打車跑了好幾個銀行,拿着那張‘金貴’的銀行卡取出了一大筆現金,一沓一沓厚厚的錢足足有一百萬。葉皖用手提黑袋子拎着從銀行走出來的時候,都有點隐隐約約擔心被劫道。

回到家後葉皖強迫症似的把一堆錢整整齊齊的擺在桌子上,前後左右高度都分毫不差的精确,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強迫過程中已經漸漸的冷靜了下來。看着桌子上這些最讓人喜歡的金錢, 葉皖忽然覺得有些滑稽——這些錢, 還是他現在覺得最讨厭的周行遠母親給的呢,多諷刺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 屋子裏都擦黑了, 坐在桌子前面的葉皖才被手機的震動聲喚回了神, 眼神有些怔然的慢慢挪向手機屏幕——蹦出來一條許程溪發過來的微信。

[許程溪:加班, 這兩天不回來了。]

葉皖盯了半晌忽然短促的笑了下, 他想知道鼎鼎大名的許氏集團二公子, 加拿大多大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頂尖人才,在給他發這條信息的時候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難得真正因為‘私事’去動用周行遠母親給的錢在網上花高價雇了一個私家偵探,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把許程溪調查幹淨了,因為後者的身份履歷根本就沒有刻意隐瞞,私家偵探幾乎都認識他, 還是第一次接到這麽輕松的‘調查’活計呢。

不知道的只有自己,犯蠢的也只有自己而已。葉皖真有點後悔, 他一開始就覺得許程溪有點不對勁兒的時候為什麽不這麽查查他, 還真就信了他的鬼話。

活該, 這不是活該嗎?

只是許程溪這個大少爺為什麽要跟他玩這個包養游戲,是因為覺得好玩麽?還是故意羞辱他?或者是他跟原身有仇故意想耍他看他笑話?看啊,明明就是他好兄弟周行遠的一個小情人,居然敢充大說要包養他,多有趣啊。或者許程溪對原身有某種不可描述的興趣,才這樣做的。

但無論從哪個角度想,這段時間陪許程溪‘玩’的都是他葉皖,他實在釋然不了。

微微嘆了口氣,葉皖收起了手機,突然覺得有點慶幸——慶幸這兩天許程溪不回來了。後天就是高考的日子了,就算他想把這一摞子一摞子的錢扔到許程溪身上讓他滾跟他解除關系,也不想在這兩天。

現在正好,正好。他不會為了一個想看他笑話的人,耽誤了真正的人生大事。

高考才是人生中重視度排名能進前十的大事情,他許程溪算個屁?

一遍遍做着心理建設,前二十六年都甚少被侮辱的葉皖強忍下來這口氣,他一遍遍按壓着自己的指關節,然後按照自己平日的作息冷靜的洗漱,硬是強迫着自己睡覺。

兩天後高考的過程中,葉皖發揮的四平八穩,卷子上的題在他看來本就都是十分簡單的內容,不存在因為心緒紊亂就答不上來的可能性。而且說實話,他集中注意力的時候,甚少想起許程溪的名字。

平平淡淡的度過了三天考試階段,最後一次踏入九中的時候,葉皖又回顧了一遍當年他高三畢業的時候滿學校天空飛書的的場景。宋陽舒這貨發揮的不錯,在一片‘天女散花’中抱着葉皖直嚎:“啊啊啊啊老子解放了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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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皖面無表情的皺了皺眉,不禁回憶了一下自己當初‘解放’的時候是不是也和現在這幫小同學一樣不矜持。宋陽舒的雖然誇張,但比起周遭鬼吼鬼叫撕練習冊的學生,竟然都算文雅的了。

記得那個時候,哥們兒杭向蘇也是像現如今宋陽舒這般攀着他的肩膀,被他的一臉淡定映襯的十分瘋狂。這高度的重合相似場景讓葉皖透徹的體驗到了何為‘青春’二字,他忍不住笑了笑。

“丸子,你真報的a大麽?”被拉去吃畢業散夥飯的路上,宋陽舒喋喋不休的感慨:“我報的隔壁省的z大,你這逆天的成績哪兒都能考,咋不換個城市看看?”

宋陽舒現在已經完全接受了葉皖其實是個隐藏學霸的設定,天天膜拜他逆天的成績,每日三拜省身求保佑也跟着奮發圖強。在最後的幾個月內,成績竟然也鬼使神差的提升上去了不少,無壓力的報了自己理想中的學校。

他性子又陽光又野,總想着出去‘闖蕩一番’,便也想法設法勸說葉皖跟他一起。

“a律系全國第一。”葉皖回憶着王成濟跟他說的話,沒有絲毫動搖。

只是想到王成濟,葉皖又思維發散的想到那份葉母簽字過後的協議書自己早已經給他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帶到公證處去辦手續。

記得那天葉城醒來的時候知道這件事,氣的一巴掌就給葉母打翻在地,鬧的病房內一片狼藉。葉皖那時候在學校,還是許程溪找了醫院的保安過來控制住葉城,才讓他暫時的冷靜了下來。等葉皖放學後黑着臉趕到醫院,葉城居然已經同意了簽協議這件事了。

不知道是因為協議上面的錢數讓他垂涎三尺想通了,還是因為什麽別的原因。但不管因為什麽,葉皖都是實實在在的松了口氣。以後的生活能不和原身的葉家人糾纏,于他是有好處的。

“丸子丸子!”宋陽舒叽叽喳喳的聲音把葉皖召回了神兒,他倆已經拉在大部隊後面,宋陽舒興致勃勃的指着幾步之遙的奶茶店鋪,明朗的問:“咱喝一杯?”

呵,不愧是小孩,還喜歡喝這些東西。葉皖沒說話,而是直截了當的走過去掏錢買了兩杯,正要跟店員點餐的時候拿錢的手忽然被重重的拍了一下。刺痛之下葉皖一側頭,只見馮盛楠瞪着眼睛,氣勢洶洶的看着他。

被他這麽一看,葉皖火氣登時就上來了——老子心情正不好呢還總碰上這些腦殘來找死。他權當沒看見馮盛楠刻意挑釁的死樣子,冷冷的轉頭對着店員說:“兩杯奶茶,謝謝。”

“裝模作樣到了高考,你總該沒法抄了吧。”馮盛楠見他這副不理人的模樣不屑的哼了一聲,模樣帶了幾絲愉悅的看着葉皖,口出譏諷:“不知道最後模拟還是所謂的全市第一的狀元生,到時候成績連個專科都上不去的話得有多丢人啊,哈哈哈哈。”

他說完好像被自己的幽默取悅到了一樣,繼而猖狂的大笑起來。

“我說你有病吧?”葉皖接過奶茶,還未待說話旁邊的宋陽舒就忍無可忍的回擊馮盛楠:“馮大校草,你不就是第一名的寶座被丸子占了麽,至于氣的原地造謠麽?啧啧,可真是一點風度都沒有呢。”

宋陽舒可是親眼見證葉皖從學渣到學霸的‘蛻變’的,他不能容忍好友的認真努力在馮盛楠嘴裏就變成了抄襲,嘴皮子賊溜的反唇相譏。

馮盛楠畢竟被人高高在上的捧慣了,臉皮子薄,一下子面皮就氣紅了,咬牙切齒的說:“你胡說八道什麽?!我造謠?呵呵,上學三年成績都是倒數的貨色最後兩個月進步到全市第一,你腦容量有限信這種鬼事情,我不信!”

“哦?三年?”宋陽舒抓住關鍵詞,戲谑的一挑眉,萬分調侃的看着馮盛楠意味深長的說:“看來馮大校草是相當關注我們丸哥呢,要是不知道的,沒準以為你暗戀我們丸哥呢,呵呵呵。”

葉皖之前‘糾纏’馮盛楠的事情在整個學校都傳的沸沸揚揚,明眼人都知道誰暗戀誰。但宋陽舒為了羞辱馮盛楠,就非得把事實反過來說,直氣的馮盛楠跳腳:“你、你他媽別亂說?我會暗戀他?!”

這也就是得虧附近沒什麽學生了,要不然那些花癡見到校草大人氣急敗壞的□□模樣,心中的美好形象怕是要徹底幻滅。

葉皖和宋陽舒對視一眼,忍不住笑作一團,葉皖邊笑邊學習着年輕學生的怼人方式,壓根懶得分給馮盛楠一個眼神。咬着奶茶吸管就晃晃悠悠的跟着宋陽舒走了,走了老遠,還感覺馮盛楠的目光如芒在背。

還好,他們‘差生班’跟他們重點生班級飯店包廂不是在一個樓層。今年因為差生班出了葉皖這麽一個基因突變的奇葩,何彥飛可謂是揚眉吐氣,在席間就忍不住飄了,在一個個隔壁老師過來敬酒中都不推脫,三兩下下肚,沒一會兒就醉了。

醉了就雙眼迷離的過來找葉皖喝酒,一點也不想平日裏刻板嚴肅的死亡班主任,興奮的紅光滿面,摟着葉皖的肩膀就沖着二班老師炫耀:“瞧瞧!今年狀元生可是我們班的!!”

近在咫尺的葉皖耳朵都快被喊聾了,臉上抽搐的表情和二班老師如出一轍。

何彥飛還不光是說,還拿着酒杯興致勃勃的遞給葉皖要跟他碰杯,他舌頭都大了,斷斷續續的說:“葉、葉皖,你給咱、咱班争光,來,碰一個!”

葉皖:“”

雖然現在這幅身體沒适應酒精因子,就是個窩囊的兩杯倒。但在畢業的大日子散夥飯席間,老師親自舉着杯子敬酒,葉皖還是喝了下去。

然後各路人馬都拿着杯子過來,葉皖不可避免的就多喝了幾杯。還好啤酒的副作用沒有洋酒那麽大,散場的時候葉皖還不至于沒出息的直接暈倒,只是難免頭重腳輕。

跌跌撞撞的打車回了家,半身酒氣的葉皖折騰半天才打開門,一撲進去才發現不似前兩天的一室冰冷昏昏暗暗,反而是開了幾盞柔和的燈。

嗯?有人在?葉皖懵懵的蹲在門口脫鞋,腦袋裏慢了半拍的想着,都沒察覺到循序漸進的腳步聲踩在地磚上的聲音。

直到他的下巴被一只冰涼的大手擡了起來,葉皖潮紅灼熱的巴掌臉落在對方掌心,一雙迷蒙的烏眸對準許程溪那雙深邃的黑眼睛。後者清隽的眉頭微蹙,見他這副模樣,聲音沉沉的問:“跑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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