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追不到
一個被他包養過的人都能老牛吃嫩草的找春天, 憑什麽他就不能相個親了?前後加起來活了快三十年的葉皖猛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正兒八經談個戀愛,頓時感覺大為可惜, 同時又有點茅塞頓開——怪不得他感覺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腦回路都有點問題了。
根據科學家的判斷, 長時間的單身會讓人産生幻覺——一種母豬賽貂蟬的錯覺,怪不得他之前看着許程溪這頭‘母豬’居然有點想入非非。
都是沒正經談過戀愛的錯!
“......你說的對。”許程溪啞然了半晌才重新開口,笑容是那種讓葉皖看起來特別快意的勉強, 只是說出來的話依然不中聽:“但照片, 沒有。”
“你真撕了?”葉皖像是很可惜似的,還故意問着:“碎片還有麽, 我可以粘好。”
許程溪鮮少能體會到被人氣的心肌梗塞的感覺,但此時此刻,他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尤其是被氣的要死還不能表現出來,誰讓他和葉皖玩的就是一個推拉游戲——比誰更能沉得住氣。
“碎片是有, 早就魂歸垃圾桶了。”許程溪挑了下嘴角:“一周前你去垃圾場找找可能有。”
他這涼涼的語氣讓葉皖硬生生的忍住揍人的沖動,皮笑肉不笑的問:“請問你的意圖是什麽呢?”
撕了他的照片耽誤他相親現在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要擱以前葉皖還沒準覺得許程溪對原身念念不忘留有一絲餘情才這麽做, 但現在他知道許程溪可是明明白白有女朋友的。他這種行為簡直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葉皖真有一拳打爆他狗頭的想法。
——于是他真的認真的想了兩秒。
“意圖嘛, 我忘了。”許程溪四兩撥千斤的轉移話題:“不然我想辦法給你賠罪吧。”
他這種态度真讓葉皖有種重拳出擊然後打在一團棉花上的感覺,再看看這醫院安靜的走廊,葉皖頓時有些洩氣——他們在這兒跟兩個小學雞一樣的吵架鬥嘴又有什麽意義呢?
“不用了。”葉皖越過他果斷離開。
正巧電梯到了十二層, 許程溪甚至沒來得及在說上一句話, 就眼睜睜的看着他清瘦的背影消失在電梯中間了。不過......也沒關系, 許程溪長長的眼睫眨了下, 意味深長的看向宋陽舒的病房門牌號。
反正明天葉皖還會來,甚至後天也會來,這個住院的小同學看起來跟他關系很不錯的樣子。本來一開始是有些惱的,但現在許程溪已經有點感謝宋陽舒的出現了。
最近他有的時候會去敲隔壁‘鄰居’家的門,但葉皖不知道是被他那天吓到了還是怎麽樣,敲十次也十次不帶給開的。想見到他,真的很不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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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襯着的時候,白大褂裏的手機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許程溪瞄了一眼是許西池的名字,戀戀不舍的停止回味接了起來,聲音一下子就恢複成漫不經心的懶散:“喂...”
“我找人敲打了一番那個小男生了。”許西池急躁的打斷了他的話,略有些不解:“你幹嘛要讓我派人去威脅一個學生,這種行為可不太好。”
他們許家是幹正經生意的,又不是那種黑紅道大佬成天舞刀弄權憑借勢力財力去吓唬人的。雖然許家的确有那種為所欲為的資本,但自身公正清明,兩個孩子都教養的極好,基本上鮮少去主動去做這種事情。
一周前許西池接到許程溪的電話,讓他派幾個人去敲打威脅一個學生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尤其是那個學生還是A大的,成績優異,他實在不知道自家這捉摸不透的弟弟想要幹什麽。
“嗯,辦了就行了。”然而許程溪也沒有要告訴他的意思,只是嘴角緩緩的牽起一絲冷笑:“他做錯事情了。”
做錯事情了,受懲罰是應該的。只是口頭警告吓唬幾句,已經算客氣的了。
從許程溪涼涼的語氣中許西池就能判斷出來這個問題不該在問下去,他只好嘆了口氣作罷,又問了另一個讓他很頭疼的事情:“你和周行遠,還在鬥來鬥去的麽。”
“誰跟他鬥了?”聽到這個問題,許程溪不免覺得有些好笑,聲音譏诮的反駁:“是他三番兩次自己貼上來。”
——按照現在的網絡用語來說,是周行遠單方面碰瓷。最近十分想變的‘年輕化’一些時常逛着網絡的許醫生如是想着。
“那不也是你先派人去封鎖他的消息鏈麽?!”許西池的聲音真的有些恨鐵不成鋼了,狠狠的說道:“要不是兩年前你莫名其妙不惜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先跟他作對,人家周行遠派出去的眼線你都花錢一個個攔着,還處處給他下絆子,周行遠能跟你水火不容?我真不知道你圖什麽!”
圖什麽?許程溪握着手機的修長手指輕輕敲了一下手機殼,無所謂的笑了笑——其實他圖的也不是太多。
就竭盡所能圖葉皖不受打擾,圖他安靜享受一下沒有他們這些讨厭鬼的日子,圖他......沉澱兩年之後或許在面對自己的時候能有點不一樣的看法。
他圖他們或許還能在一起。
所以不光是阻止周行遠,這兩年他自己也盡量克制着去打擾葉皖的沖動。跟周行遠作對很難,但更難的是阻止自己想他。許程溪覺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句話是有道理的,換做以前,他不會認為自己能栽在這麽一個小男孩手裏。
哦,雖然他不一定很小。
“喂,我說話你有沒有聽見啊?”許西池沒聽到許程溪的回答,不滿的追問了兩句,随後頓了一下,聲音猛然變得有些隐晦低沉:“那個......你跟周行遠原來挺好的,現在這樣我也不是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許程溪饒有興致的一擡眉:“嗯?”
“咳咳,不、不就是因為那個男的。”許西池可能覺得這話燙嘴,說起來自己都有點吞吞吐吐,狼狽的罵他:“平常勸着你讓着你回公司,大手大腳花錢你都不樂意,現在因為一個男的大動幹戈。許程溪,你真是出息大發了!”
許程溪沒反駁,任由他罵,等許西池說完才慢悠悠的反擊:“你之前還要死要活的追嫂子呢,我也沒有嘲笑你啊。”
“靠,你跟我能一樣麽?”許西池大怒:“你嫂子是女的!你喜歡的是什麽?為了個男的争風吃醋,跟媽看的電視劇裏那些貴妃娘娘似的,你能不能有點正事兒?”
“抱歉,沒有。”許程溪也是徹底不要臉了,大逆不道的淡淡道:“不然你就叫我貴妃吧,我不介意。”
“去你......”許西池把一句國罵咽了下去,又磨磨唧唧:“我說你真的好好考慮了,跟男的能過長麽?就周行遠現在都有正事兒了,他現在新交往的那個人就是女的,據說還挺認真的。你看,到了一定年齡是不是都得收收心,怎麽就你勸不聽呢?”
“你說周行遠對那個女的挺認真的?”許程溪一挑眉:“真的麽?”
“我騙你幹嘛?那女孩還是S市戲劇學院的學生呢,以後拍戲什麽的不都得靠周行遠給資源。”
“沒什麽。”許程溪笑了下:“就覺得......”
就覺得周行遠現在對別人開始認真了,那事情就好辦了。
“哥,你幫我轉告給周行遠一句話。”許程溪背靠牆,慢條斯理的說:“在去糾纏不該糾纏的人,我不介意讓他現在的女朋友知道一下他以前的黑歷史。”
做人有的時候為了達到目的,卑鄙一點也沒什麽。
“啊?”許西池在那邊一臉懵逼:“你在說什麽?他糾纏誰了?喂......”
許程溪無情的挂斷了電話。
......
這個暑假,葉皖幾乎就是在王成濟的事務所度過的,每日早出晚歸,比正經上班族還要忙似的。許程溪想見到他基本上只能在他來看宋陽舒的時候去十二樓轉悠,尋思着沒事制造一個偶遇——這個時候他就很無奈自己不是肛腸科醫生了。
只是這種‘偶遇’也是有限的,痔瘡手術又不是什麽大病,沒多久宋陽舒就痊愈出院了。他出院了,預示着葉皖也不會再過來,許程溪不禁有些微微的失落。
然而失落的,可不止許程溪一個人,還有十二樓的所有小護士,在宋陽舒出院後的幾天,她們讨論的話題都是以下內容——
“啊啊啊為什麽許醫生最近不來十二樓轉悠了?他前段時間不是天天來麽?”
“嗚嗚嗚不知道啊吸不到許醫生的顏值我好寂寞。”
“話說許醫生前段時間為什麽總來咱們科室樓層?是不是......嘿嘿嘿。”
“卧槽你他媽不會以為許醫生看上你了吧?”
“誰以為了,猜猜不行啊?”
“不過他之前總去18號病房門口轉悠,裏面住了個小帥哥來着。”
“啊啊是那個做了痔瘡手術的小帥哥麽?”
“許醫生偷看那個小帥哥?為了小帥哥才來12樓?”
“卧槽這信息量有點大,你們可別瞎說。”
“怎麽瞎說了?許醫生一直都沒有女朋友啊。”
“你咋知道沒有?”
“拜托,許醫生要是真有女朋友了,哪個女朋友會放着這麽一個絕世大帥比一直不來宣誓一下主權啊!”
現在社會‘腐’字當道,幾個小護士熱烈的聊着聊着,忽然覺得自己都get到了一個很不可思議的點,她們面面相觑的對視了一圈,皆是沉默了下來。過去了好半天,才有一個護士顫巍巍的開口:“那個......”
“做痔瘡手術的小帥哥叫什麽來着?”
這麽兩個帥哥,完全就是現成的YY素材啊!
......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護士編排成了和宋陽舒成‘一對’的許程溪,下班之後回家時,例行公事一般的敲了敲隔壁的門——說是‘例行公事’是因為葉皖不知道是不是不在家還是不願意開,反正他敲門的時候大門是一次都沒有打開的。
久而久之,許程溪都習慣了,還很輕車熟路的在裏面找到了一種‘試探’的快感。不開門,他不以為然。開門了,他就權當撞大運了。
結果這次他撞大運了,門居然開了。只是門裏面的......并不是葉皖。
穿着家居服叼着雞爪子的宋陽舒滿嘴油膩,見到許程溪詫異的瞪大眼睛,‘咕咚’一聲把雞脆骨都咽下去了才大聲問:“許醫生?!”
許程溪見出現的是宋陽舒,也就怔了大概兩秒鐘的時間就回了神,輕輕的笑了一下:“你身體好點了?”
由于宋陽舒住院的這段時間,許程溪往那個病房跑的過于‘頻繁’,所以兩個人現在也算是頗為熟悉了。但就算如此,見到宋陽舒如此大大咧咧不設防的出現在葉皖家裏,許程溪內心還是微微酸了一下。
“好多了好多了。”宋陽舒這輩子最不想讓人提及的就是他的痔瘡手術,連忙轉移話題嘻嘻一笑:“你是來找丸子的吧?”
丸子?這種親密的外號稱呼讓許程溪不動聲色的皺了下眉,淡淡的一點頭。
“他洗澡呢。”宋陽舒指了指裏面,表示就算喊他現在也聽不到,然後他試探的問:“你要不要進來等等?”
許程溪二話不說的就進去了——這麽想起來還有點丢人,宋陽舒在這裏都已經俨然一副熟稔的主人姿态了,他居然還是第一次進來葉皖的家裏。
“話說許醫生你怎麽知道丸子住在這裏啊?”兩個人坐在沙發上面面相觑,宋陽舒一張嘴不甘寂寞的邊啃邊問:“你們怎麽認識的啊?”
許程溪沉默半晌,簡言意要:“我住他隔壁。”
“啊,原來你們是鄰居啊!”宋陽舒眨巴了兩下眼睛,喃喃自語道:“我還以為......”
他說了一半,忽然靈敏的閉了嘴。
嗯?許程溪聽着來了絲興趣,一雙黑眸饒有興致的瞧着他:“你以為什麽?”
宋陽舒沉默不語——別人不知道葉皖的性取向,但是他作為葉皖高中時候唯一的朋友,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雖然高三的時候葉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變了,不再去夜店打工,勤奮學習,也沒在聽他說過看上哪個男的了。
但宋陽舒一直認為性取向這個東西應該是不會變的,前段時間他看到許程溪總在葉皖來看自己的時候過來自己的病房,還以為......他們兩個是那種關系呢。
“呃。”宋陽舒看了眼水聲嘩嘩不停的浴室,小聲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們家丸子?”
‘我們家丸子’這個稱呼令人不悅,但這小同學能看清楚這一點倒是讓許程溪意外,他笑了笑:“你認為呢。”
“唔,我認為你喜歡。”宋陽舒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但我覺得你應該追不上。”
許程溪:“......”
宋陽舒嚴肅道:“每次你一來,丸子表情就跟吃屎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