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挨揍

葉皖腦子裏‘嗡’的一聲, 看着許程溪淡然的表情, 幾乎是以為自己聽錯了。他說什麽, 自己和原身母親在醫院裏的對話他都聽到了?他早就知道自己身上有詭異, 知道自己不是那個原來的葉皖, 從那麽早那麽早, 近乎七年前的時候就知道。

卻當做不知道。

葉皖恍若靈魂出竅的看着面色如常似乎一點也不感覺到詫異的許程溪,輕飄飄的問:“你早就知道了?”

許程溪:“是。”

“......從來沒有懷疑過?”

要麽然葉皖怎麽總覺得許程溪的腦回路異于常人呢——聽到這樣的事情,正常人都會覺得驚悚到不可理喻才對吧。結果眼前的這個人非但沒有, 還一如既往的糾纏着他, 他八成也是個神經病。

許程溪笑了笑, 又應了一聲:“是。”

他非但不覺得意外,反倒覺得順理成章——葉皖整個人的性格轉變那麽大, 總不能說是空穴來風的。

這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事情本來就很多, 每天日出日落間都有無數件詭異的事情再發生, 自己只不過是碰巧趕上了一件而已。且順道對此非常感興趣,葉皖不是異類, 他也不會把他當成異類。

許程溪喜歡的就是他獨一無二的靈魂,不論其他。

葉皖沉默片刻, 忽然拍了拍許程溪壓制住自己的肩膀, 商量道:“你先起來。”

許程溪一挑眉, 看着葉皖似乎冷靜了下來,沒有剛剛那麽偏激要離開,就直起了身子。只是還沒等說上一句話呢,他的下巴就被會拳頭的葉皖重重的砸了一拳——

“你他媽的。”葉皖這拳幾乎算的上偷襲了, 瞬間把許程溪打懵,有些踉跄的後退兩步撞到樹上。他大驚失色的看向盛怒的葉皖,還未等開口肚子上就又挨了一腳——

“你幾年前就知道一直不說?!”葉皖紅了眼,想起這些年許程溪這家夥對自己的各種欺負,各種游刃有餘的推拉游戲,暧昧不清,永遠勝券在握的模樣就越想越來氣,邊揍他邊大罵:“都我有意思嗎?好玩嗎?去死吧你許程溪!”

許程溪被打的狼狽不堪卻沒有要反擊的意思,只護着頭臉躲避着,苦不堪言——葉皖打他真的是沒省力氣,他現在口腔裏都泛着血腥氣,胃部更是受到了如同幾年前胃出血時候一模一樣的重擊。

看來他真的是氣急了。許程溪在他狂風暴雨的攻擊中也不敢辯解,內心一萬個後悔這事兒幹嘛早點不說,害人害己,來來回回的道歉:“對不起,你別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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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不生氣就不生氣啊?你算老幾啊!”葉皖這回是真的氣狠了,比前面多年加在一起被許程溪戲弄的時候都生氣,他冷笑着脫下西裝外套扯下領帶,在許程溪無奈的眼神中把不敢反抗的他踹翻在地,然後跪坐在他身上用領帶結結實實的綁住了他的兩只手。

“你不是要玩野戰嗎?”葉皖冷笑着伸手拍了拍許程溪的臉:“你自己跟自己野吧,敢動老子一下,揍死你。”

“等,等等!”眼看着葉皖說完就要把他扔這山頭自己回車裏,許程溪可算是意識到了危機性,他忍着全身的酸疼不甘心的掙紮着求饒:“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要耍你的!”

“哦?”葉皖靠着車門抱肩,居高臨下的看着被綁在雙手躺在地上的許程溪——他一身狼狽,嘴角青紫,整個人完全沒有平日裏衣冠楚楚幹幹淨淨的裝逼樣兒,還真是讓人痛快呢。葉皖揚了揚唇,有些嘲諷的說:“那你是為什麽?就想看看我怎麽自我精分裝了七年的對麽?”

葉皖現在是真有點恨他——自己這麽多年糾結不定,徘徊失措是因為什麽?每次一想到許程溪對他的溫柔和好意都可能是因為原身的原因他就難受得不得了,結果他因為這厮‘痛苦不堪’,許程溪倒是他媽的早知道,就逗着他玩呢!

葉皖對于這個事實,真是又欣喜又難過。難過的是自己如果這次沒有下定決心挑明,許程溪不知道要隐瞞到什麽時候,自己還可能一直糾結着,而欣喜的卻是......他終于可以确定,許程溪這麽多年喜歡的是他,他這個人。

他還真是沒出息呢。

“我想說來着,但是不知道怎麽說。”許程溪看着葉皖落寞低垂的眼眸,心中一刺,頓時感覺身上的疼都不算什麽了。他更怕的是葉皖皺眉,傷心,從而真的不理他。許程溪對于自己當時興致所起瞞着不說的決定後悔不已,硬着頭皮解釋着:“我怕你覺得我知道你的秘密了之後離我更遠了。”

當時的他,心裏真的就是這麽想的。這種事情對于當時關系跟他很是詭異的葉皖,是不應該推心置腹說出來的。許程溪也的确是怕自己挑明了之後把葉皖吓走,在之後......就是自己不長心了。

他這麽多年間忘記了找個合适的機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居然也忘了這可能在葉皖心中是一個坎,是一個邁不出去的芥蒂。自己真的是......太自以為是了,許程溪狹長的眼睛裏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懊惱。

“呵。”葉皖笑了笑,突然有一種再也不用在許程溪面前僞裝的輕松感。反正自己的一切他都知道了,他說着大實話:“那你想的對,從今以後,離我遠點。”

他再也不想看到這個惡劣的人了!

感覺自己要被火葬場的許程溪一張巧嘴半天說不出話來,眼睜睜的看着葉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然後透過降下來的窗戶盯着葉皖閉目養神的側臉,沉默半晌後才遲疑着開口:“......你可以氣我,想很多辦法懲罰我,但是......別走了好不好?”

其實這麽多年以來,他和葉皖糾糾纏纏,卻從來也沒曾算作真正的在一起過。最初那個莫名其妙的包養合約,後來兩年後重逢的各種摩擦,許程溪始終都覺得不怕。但直到葉皖離開,遠走國外,每次看着世界時鐘上紐約的時間和自己這邊從來不曾重合,許程溪才是真的怕了。

葉皖真的走的太高太遠,哪怕是他,也是追不上的。

五年後再次見到他,許程溪發現他真的變了。葉皖如今正是二十六七歲,事業蒸蒸日上,桃花運遍地都是的年級,而自己卻已經開始奔四了

說起來很誇張,但三十四歲的年紀,就是奔四了。

時間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控的東西,他怕如果葉皖真的一氣之下在離開了s市,遠走他鄉,自己就真的追不上了。許程溪雖然是頗有心計了一點,但做不出折斷別人的臂膀也要把他強制性捆在身邊的事情,如果葉皖真的不喜歡他,他控制不住他。

葉皖聽着許程溪輕輕的聲音,抿唇不語。

其實他沒有要走到哪兒去的想法,但既然許程溪害怕......那就要吓吓他。畢竟許程溪的害怕,可不是那麽容易見到的。

“其實我第一次留意你,是在咖啡館裏,你和周行遠母親交談的時候。”寂靜的山頭,許程溪低沉的聲音緩緩流淌在夜色裏,暧昧婉轉的跟葉皖敘述一場綿長的表白:“當時我就想,前面幾次真的看錯人了,沒想到這個小同學這麽有意思。第二次,就是你把譚嘉榮打進醫院的時候,而那個時候......我就對你有非分之想了。”

葉皖手指輕輕蜷縮,有些羞恥的咬了咬唇,說不出話。

“所以,我并不認識從前的那個葉皖,如果不是那天你在咖啡館表現的那麽有趣,我都想不起來這個名字。”被綁在地上的許程溪執着的偏了偏頭,看着車廂裏葉皖晦暗不明的半張側臉,輕而堅定的說:“可能很多人都是因為以前的葉皖才認識你,可我不是。從一開始,你就是你。”

他從沒有弄混過,以前的那個葉皖他連名字都記不得,可是咖啡館口齒犀利的少年人,一下子就戳中心髒了。

這番話聽下來,葉皖要說不震動是假的,可是......沉默半晌後,他深吸一口氣,冷冷的道:“許程溪,閉嘴。”

他不能在那麽容易心軟了,像是許程溪這種人,必須要好好的冷落一番給點教訓才好。雖然......其實他現在還是挺開心的。

因為這麽多年,他終于知道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曾活在任何人的陰影之下,這種感覺是難以言表的。而這種痛快,是許程溪帶給他的,雖然之前的痛苦也是。許程溪這個人呀,總是恨人中帶着一絲讓人心軟的特質,讨厭的很。

但這次,不能輕易原諒了。葉皖閉了閉眼,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的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任由許程溪雙腳雙手被綁着躺在地上看星星——反正現在天氣暖和的很,也凍不死他,就讓他呆着好了。

許程溪深情款款的表白一番過後,結局還是被扔在外面吹暖風,他不禁有點懵,随即委委屈屈的垂下眉梢眼角,活像受了大氣。

哎,往常憑借自己這張臉一求饒葉皖就會心軟的,現如今什麽招都不好使了。許程溪無奈的躺在地上,仰天長嘆,無語淚千行,又覺得自己活該。

以後還是真的別自作聰明,因為在喜歡的人面前,你的所謂‘聰明’實際上是對他的一種傷害罷了。剛剛看到葉皖緊皺的眉和紅彤彤的眼眶,真的比一身傷還疼。

寧可被他打,也不想看他哭。

作者有話要說:  許哥的火葬場,又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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