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兩情相悅,這才是她最氣的
"那她呢?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江晚吟靠在門沿上,橘色的燈光在身上落下淺淺淡淡的哀愁。
"我對阿歌的情感豈是能容你非議的?你好好做你的大夫人。"不屑地睨了她一眼,段忘塵往府內走去。
"夫人,我們也進去吧。"
芸香這會才敢走到她身旁,她身上衣物單薄,在這站了太久,這身子受了風怕是要染上風寒。
江晚吟沒有說話,神情恍惚,任由她帶着自己回秋闌苑。
夜裏,她恍恍惚惚醒了幾次,以為是段忘塵過來了,嘴裏喃喃着喊了一聲"夫君"後,才發現枕邊是空落落的一片,沒有段忘塵的身影。
往後的日子,他幾乎都是待在竹雲苑裏,宋輕歌也由着他待着。她不知道他與江晚吟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只從下人口中得知他們二人最近不太和,他連秋闌苑的門都沒進過。
江鶴遲的事,王氏多少也聽了一些風聲。江鶴遲在朝中的勢力沒落,江晚吟在府中受不受冷落,她不會再像之前那般那麽放在心上,他與江晚吟鬧不和的事她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倒是宋輕歌,讓她為難得很。
段忘塵有多在意她,怕是只有她清楚。
容氏将她帶到雍樂閣時,王氏正坐在院中的靠椅上,曬着太陽。在日光的映照下,她花白的發絲盈着一絲絲光亮。
"外祖母。"
宋輕歌走過去,低頭喚了她一聲。
"坐吧。"難得的,她對她說話的語氣十分柔和。
"最近塵兒是不是經常到你那去?"王氏微微閉着雙眸,與她像是一般的人家那般聊着家常。
"自從與姐姐鬧不和了之後,表哥他幾乎都是待在竹雲苑中。"宋輕歌替她倒下一杯茶水。
王氏應和一聲,"這麽多年來,塵兒對你如何。我這個老婆子都看在眼裏。我一直以為他只是腦子一熱,等玩夠了便會收手。可沒想到過了這麽久,他還能如當初那般待你。"
宋輕歌将手指尖微微收起,"在這府中,表哥他待阿歌确是不錯。"與王氏,她從未能說過一句真心話。
平日裏也是她說什麽她便受着什麽,此刻就算是她對她的态度稍稍緩和了些,她也不會就對她掏心掏肺。
這府中的人,她誰都仰仗不得。
"不過事到如今,既然他是真心喜歡你的,我便也不管那麽多了。只盼着你能好好與塵兒相處,生下個一兒半女的,我這老婆子的心願便也能滿足了。"
她睜開雙眼,這下宋輕歌才恍然覺得王氏變得蒼老了不少。以前的精神爍爍,在她臉上減了幾分。
"其實..."她剛開口,王氏突然拉過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膝上,"你別怪外祖母以前對你狠心,塵兒是段家唯一的血脈,我自然是要他嚴苛些。以前傷害到你的地方,你也別放在心上。若是你心中對我有怨言。你可以罵我這個老婆子,我老婆子都受着。"
宋輕歌眨了眨長長的眼睫毛,她沒想到有一日王氏還能與她說這麽一番暖心的話。她很多年沒有得到長輩的關懷了,是如爹爹娘親以前待她那般的關懷。這些,她只有在夢中才夢到過。
"外祖母,您言重了,您是阿歌的長輩,阿歌怎能對您不敬。"此刻說出口的這番話,她倒是真心實意的。
"你不跟祖母計較就行。"
王氏拍了拍她的手,那是宋輕歌進侯公府這麽久以來,第一次見到她對她笑,讓她有些不太适應。
出到雍樂閣時,正巧碰上江晚吟,她像是專門過來看王氏。
見到宋輕歌,她沒有像往日那般對她揚着一張臉,而是一臉雲淡風輕的從她身旁走了過去,但也沒有想要與她打招呼。
她們二人,向來是水火不相容。
離開之前,宋輕歌聽到了從裏面傳出的寒暄聲,王氏對江晚吟的态度,是大不如前了。
只是,經過段忘塵的書房時,她聽到了從裏面傳來的打鬥聲,扶柔急忙拉住她的手,"小姐,危險,您還是不要進去,府上自有侍衛護着侯爺。"
"我不會靠得太近的。"不知為何,她心底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爾後,她拿下她的手,往裏面走去。
那時候,段忘塵正在與刺客周旋,他們二人的周圍,布滿了府上身手最好的侍衛。
早些年,侯公府上總有刺客闖入,段忘塵便在府上養了一批自己的近衛。只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時,他們不會輕易現身。
自上次被府上的此刻逃跑過一次後,他在府中四處布下的近衛便密了許多。方才刺客一現身與他交手,他四周便湧出一批身穿黑衣的近衛。
"我勸你還是趕快收手,興許我還能留你個全屍。"二人身子靠近時,段忘塵威脅眼前冥頑不靈的人。
"今日我定要取了你的狗命!"
臉上蒙着黑布的人一說出這句話,宋輕歌急忙捂着嘴往後退了一步。她認得出來,那是雲舞的聲音。
今日她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裏,還是來行刺段忘塵,想必是已經知曉了段忘塵對她做的那些事,是過來找他尋仇來了。
她定了定心神站在那些近衛的身後,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她不希望雲舞出事,受了那樣的侮辱本就可憐,若是段忘塵還傷了她,那是她容忍不了的。
可,雲舞的身手終究是不敵他,不過她也不是那麽好惹的,有了上次的教訓,段忘塵将她手裏的劍打落時,她便朝他灑出一手的白粉。
段忘塵往後退了幾步,四周的侍衛即刻圍上去,她一躍而起,踢翻了眼前的幾個侍衛。可又有別的侍衛湧上去,手中的長劍俱朝她刺去。
她抵擋不住,将将要被那些侍衛抓獲時,宋輕歌突然喊了一聲,"表哥!"即刻朝他跑了上去。
段忘塵擡起頭朝她看過去,大喊一聲,"別過來!"可已經晚了,雲舞已經用腳将掉落的劍踢起,用手接住,劍刃直接落在宋輕歌的脖頸上。
"你別亂動!"
見到冒着白光的利刃架在宋輕歌的脖子上,段忘塵的臉上浮起一陣慌意。看得出來,他确實是很着急,怕她傷了宋輕歌。
"怕了?"
雲舞斜睨他一眼,拿着劍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宋輕歌只覺得脖子上一陣涼飕飕的,好似她再加重一分力道,那把劍便刺入了她的脖頸。
"只要你放了她,我什麽都答應你。"
段忘塵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亦是讓圍着她的侍衛往後退了幾步,俱離得她遠遠的。
看他那般這麽擔心自己的樣子,宋輕歌的眼眸動了動。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段忘塵這麽擔心自己。
"那好,你用手中的劍砍斷自己的一根腳指頭,我便放了她。"雲舞不緊不慢地說道。
宋輕歌的眸中劃過一次驚愕,她看了雲舞一眼,她方才是為了幫她,讓她脫身所以才給她挾持自己的機會。
可此刻,她卻讓段忘塵為了自己斷指。
她的指尖,一點點變涼。
段忘塵的額上流了幾滴汗,拿着劍的手在發抖。周圍的侍衛伺機想上前,被他一手制止。
"不敢?"
他對自己做了這樣的事,雲舞對他恨之入骨。此刻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讓他斷一根腳指頭已算是便宜他了。
雲舞勾起唇角,"既然侯爺不敢,那便不要怪我對二夫人不客氣了。"
就在她手中的劍要劃過宋輕歌的脖頸時,他開口大喊一聲,"慢着!我斷!"爾後,他将手中的長劍直直往下刺去。
"不要!"
宋輕歌喊了一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手中的劍插入他的右腳中,右腳上滲出一道鮮血,透過黑色雲紋靴,滲入地上的石板上。
他擡起頭,看向宋輕歌,他的額頭布滿了冷汗,卻朝她慢慢漾開了唇角,"阿歌不要怕,表哥不會不管你的。"
"不要..."
宋輕歌的嘴裏還在喃喃說着。
雲舞冷哼一聲,趁他不注意,用手抓住宋輕歌的肩膀,身子一躍,沿着屋檐牆闱逃了出去。
"你怪我嗎?"她用手扣着她,二人一同騎在馬上趕回長樂府時,雲舞開口問她。
從她們坐到馬上直到現在。她還未開口說過一句話,一直在沉默着。
突然,她低頭,一把抓住她拿着缰繩的手,張嘴就咬了下去,"啊!你瘋了?!"雲舞拿着缰繩的手控制不住,烈馬四處逃竄,撞倒了路上的好幾個行人。
一路跑進一個小巷中,眼看就要撞到石牆上,眼前突然落下一個人影,兩只手将她們二人提拉起,一只手抓着一個,穩穩落到地上。
"鬧什麽?!"
落鏡笙站在她們二人面前,一張沉着俊逸的臉上也現了幾分怒意。方才若是他再晚到一步,她們二人此刻怕是已經到陰曹地府下面去找閻王爺報道了。
"師兄,她咬我!"
雲舞舉起手,揚到他面前。落鏡笙一看,上面還真是落着一排牙齒印。還好宋輕歌沒下太重的口,她的手只是破了些皮而已,還沒流出血。
雲舞憤憤地瞪着宋輕歌,她從來沒向此刻這般讨厭過她。沒想到她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撒起野來也是這般瘋。
"方才在府中我是為了幫你脫身才跑出去的。沒想到你非但不肯收手,還以我相挾讓表哥斷掉一根腳趾頭,我十足的讨厭你!"
她一想起段忘塵右腳上流血的畫面,便覺得瘆人得很。斷了腳趾頭,以後他豈不是要變殘了。
"那又如何?我沒要了他的命已經算他走運了。不過你記住了,我早晚會要了他的命!"
雲舞咬牙切齒,這話她可不是說說而已。對于段忘塵,她可是恨之入骨。每次想起他對她做的那些事,她都覺得肮髒得很。
"我知道你恨他,可你不能用我來要挾他!"宋輕歌也急了,她也不是偏袒段忘塵。只是,一想到他是為了她才斷的腳趾頭,她的心裏便不好受。
總覺得,她欠了他。
都怪雲舞,才讓她生出這般恹恹的心緒來。
"你又跑到侯公府中去行刺段忘塵了?"這下,才輪得到落鏡笙說話。剛才她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他根本就插不上話。
"師兄,連你也怪我?"聽他的語氣,似是有要偏袒宋輕歌的意思,雲舞擡起頭,滿臉不悅地看着他。
"師兄沒有怪你。只是你的事,自有師兄替你報仇,你這麽單槍匹馬的闖進侯公府裏很危險。"
他低下頭,話中帶着一絲擔憂,還夾雜着一絲寵溺。自從被她不小心知道段忘塵便是害了她的人之後,他便擔心她到侯公府中惹麻煩。只是沒想到,還是給她找到機會溜了出去。
"那,這個怎麽辦?!"她再次朝他揚起手,讓他為她主持公道。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立刻拉着雲舞和宋輕歌躲到一旁,巷子外經過的是侯公府的侍衛,他們定是出來尋宋輕歌的。
"先回長樂府。"抓起她們二人,他身子一躍,消失在巷子裏。
回到長樂府裏,落鏡笙叫來禦風,讓他帶雲舞下去處理她手上的傷口。說來也好笑得很,她這麽單槍匹馬闖進侯公府裏沒受傷,反倒在宋輕歌這裏落下了傷。
"你很擔心他?"
見到宋輕歌低着頭,臉上布滿陰郁的樣子,落鏡笙開口問她。
"我不想欠他太多。"她凝着眼前的波光粼粼的湖水,眉頭間落滿哀愁。沒得到身後人的回應,她轉過頭,"表哥對雲舞姑娘做了這樣的事,她要報仇我也不會攔着她。"
"可你還是咬了小舞。"
落鏡笙笑得極為勉力,喉間滿是苦澀。
"方才是我一時氣不過,才失了分寸。"她絞了絞手指頭,恹恹地說道。
"那如果将來有一日,讓你在我和他之間選一個,你會怎麽選?"他凝着她,喉間的苦澀并未減去半分,眸光一直緊緊盯着她臉上的神情。
她不停地絞着手指頭,抿着唇齒,臉上的不知所措他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看來,你對他的情意,一點也不比我想象中的少。"苦澀的笑中,帶着一抹悲涼。
她沉默了一刻,握着手指頭的手緊了緊,"如果真的有那麽一日,我會選你。"即使是過了這麽多年,她的真心錯付給過段忘塵,可她對他的情意,并未減少半分。
落鏡笙這才松開眉宇,臉上落滿笑意,心間滑過一陣暖意。
雲舞躲在又大又圓的木樁後面。跟着落鏡笙勾起了唇角,可她還是握緊手中的劍朝宋輕歌刺了過去,長劍劃過她的手腕,讓她白皙的手腕上流出一道殷紅的血。
落鏡笙立刻将她護在身後,滿臉詫異地看向雲舞,"就算是為了瞞過段忘塵的眼,你也不用下這麽重的手。"
她的用意,他自然懂,只是這樣出其不意地朝她刺過來,若是傷重了怎麽辦。
看到他臉上盛滿的擔憂,雲舞只見過他有兩次這般的模樣。一次是在他在城西的破宅子裏找到她的時候,一次是在她昏迷之後醒來的時候。
只怕這輩子,也只有這兩次。
"師兄擔心什麽,你又怎會知道我使了幾分的力道?"雲舞一臉無辜,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
落鏡笙這才恍然回過神,他低下頭去看宋輕歌手腕上的傷痕,傷口不深,但能看得出來是她為了逃跑而落下的傷。
宋輕歌捂着傷口,擰了擰眉頭。
"這下,你便不欠我什麽了。"雲舞放下手裏的劍,坐在長椅上,倒了一杯茶水,自顧自地喝下一口。
"阿歌,你先回去。"擔心她手上的傷口,他将手放到她的雙肩上,讓她趕緊回去。
"嗯!"
她點了點頭,再看了雲舞一眼後,匆匆從長樂府離開。
雲舞坐在長椅上,翹着二郎腿,沒有看她一眼,她的眸光裏,只看得到眼前的這個男子。
微風吹起他的月牙色發帶,在她澄清的眸光裏劃過一道光華。她想。從今往後,這個人便真的不再屬于她了。
他尋回了他最愛的人,更可惡的是,他尋回來的那個人,也還愛着他。
兩情相悅,這才是她最氣的。
宋輕歌跑回侯公府裏時,整個人幾乎快要昏闕過去。王氏一得知段忘塵斷了一根腳趾頭,亦是擔心得快要昏闕過去。
她跟江晚吟守在段忘塵的床邊,滿臉緊張地盯着這個躺在床上的男子。他身上可是系着這一府的命脈,但凡他出點事,整個侯公府都得跟着震一震。
此刻,她才管不了宋輕歌是不是被此刻挾持了去,能保住她孫兒的命,她孫兒相安無事才是最緊要的。
江晚吟也是擔憂得很,方才見到太夫處理段忘塵的傷口,右腳上的腳趾頭當真是脫落了一只,看到那個場面她幾乎要暈過去。
前面段忘塵還一直在忍着,最後也是受不住疼痛,疼得昏了過去。一老一小便這麽懸着一顆心,守在他的床前,只盼着他趕快醒過來才好。
府中的下人過來禀告,說宋輕歌回來了的時候,老夫人連身子都沒挪動一下,"她回來便回來了。"
她揮手,将那個不會看主子臉色的下人趕了下去。今日在雍樂閣中對宋輕歌那番噓寒問暖的樣子霎時間蕩然無存,在段忘塵面前,她宋輕歌自然什麽都不是。
可她沒想到,這還不是最讓她生氣的,最讓她覺得可氣的是,段忘塵一醒過來,喚了她一聲'祖母'後,就開始尋宋輕歌的身影,爾後便要下床,"阿歌呢?可有她的消息了?"
果然,他最牽挂的還是宋輕歌。
"她沒事了,只不過是手腕受了點傷,人沒什麽事的。"王氏急忙将他按回床上,想讓他打消去竹雲苑的念頭。
"不行,我要去看看阿歌,見了她我才能放心。"他執意要去竹雲苑,王氏只能嘆了一聲氣。
江晚吟站在一旁,想開口說話,可卻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王氏沒辦法,只好讓侍書扶着他去竹雲苑,屋子裏安靜下來後,她開口斥責江晚吟一聲,"你好歹也是這府中的大夫人,塵兒的正室,塵兒出了這樣的事理應幫忙勸着,怎能就任着他這般去尋自己的妾室。"
江晚吟看着她,動了動唇齒,她猶記得上回王氏領着宋輕歌到她軟榻邊上,說以後在這侯公府裏她說了算,若是宋輕歌有半點不是,她都可以責罰。可沒想到江鶴遲在朝中一失勢,她的真實嘴臉便露了出來。
最後她只得悻悻地回了句,"吟兒記住了,下次定會攔着夫君。"
王氏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還有下次?你若是不能好好幫襯着塵兒,我看着正室也可以換個人了。"
她臉上帶着不悅,伸出手去,讓容氏扶着自己回了雍樂閣,留着江晚吟一人在段忘塵的屋中守着。
江晚吟咬着唇齒,臉上滿是恨意。
扶柔替宋輕歌敷好藥時,段忘塵來到了她的面前,侍書扶着他,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她面前,臉上帶着擔憂,"阿歌,刺客有沒有把你怎麽樣?"
"沒事了,就手腕受了點傷,扶柔已經都幫我包紮好了。"她挽起衣袖,将受了傷的手腕拿給他看。
他的腳受了傷行動不便,侍書扶着他慢慢坐到錦凳上後才離開。他牽過宋輕歌的手,看到她的傷無礙才松了口氣,"看到你沒事我便放心了。"
宋輕歌的心緒有些複雜,此刻看到他這個樣子,是真的擔心她,今日在書房裏那般的險境,他也是真的擔心她。
"你的腳呢,還疼嗎?"宋輕歌想起他受了傷的腳,低下頭看了一眼。
被她這麽一看,段忘塵不安分的将腳往回收了收,"不疼了,太夫都替我處理好傷口了,出不了多久便能痊愈。"他說完,許是怕她擔心,還笑了笑。
"是我不好。"低着頭,她還是與他道了歉。他的腳受了這樣的傷,也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像常人那般正常行走。
再怎麽說,當年都是他收留了她。
這份情意,她沒辦法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