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舍不得
打斷腿？
喬亦詩慫了，忙蹭了過去，親親、抱抱、撒嬌、賣萌一溜煙兒上，情話、軟話不要錢地往外面冒，小嘴像是抹了蜜一樣，怎麽甜怎麽來。
被大段情話轟炸的裴銘钰，眉目間有了些無奈。
生氣，他必然是生氣，因為喬喬當初直接離開他，什麽話都沒有留下，走得幹脆灑脫，讓他面對一屋子的冷寂，以及一整年的孤獨。
其實在重逢後，他有想過冷落她，要她也擔驚受怕一段時期，以免她覺得他太好拿捏，能随意抛棄，又能輕易撿回來，但偏偏她有了身孕。
孕婦忌多愁善感，為了她和寶寶的健康，哪怕有再大的火，再多的郁氣，他也只能先壓着。
但，不甘心，也在所難免。
“喬喬，”裴銘钰語氣低沉，常年格鬥的手指上的肌膚有些粗糙，輕輕磨着喬亦詩的唇瓣，“我不是在開玩笑，再敢偷偷跑了，下回見面，我真會打斷你的腿！”
喬亦詩縮了縮小腦袋，唇瓣上被磨着，那股子癢意直接傳達到心裏。她心緒起伏，像是有什麽要沖破胸膛，故意可憐兮兮說：“老公，你不要吓我啦……”
雖然裴銘钰的語氣很嚴肅，而且語意也很兇，但她就是覺得，即使他真那麽想，到時也下不了狠心打斷她的腿，真的去傷害她，哪怕她又一次離開他。
看清她眼裏的得意，裴銘钰沉默了會，翻身覆在她身上，用手臂撐着，盡量不壓着她，有些兇狠地堵住了她的小嘴，含糊不清地吐出兩個字：“妖精！”
一吻過後，喬亦詩氣喘籲籲，嬌媚地瞅了裴銘钰一眼，歇了會恢複着紊亂的氣息，擡起一根瑩白的手指，幽怨地戳了戳他的臉，“你不許再兇我了。”
“這麽久不見，我也很想你嘛，走到哪都會想起你，得知有了寶寶後不知多高興。”她委屈巴巴，“結果才重逢，你就兇我，還想着打斷我的腿。”
裴銘钰握住了她的手指，眸色暗了暗。
喬亦詩心中竊喜。幸好她當初向俞纖纖學了幾招，不得不說，小姐妹哄男人的手段果然厲害，這麽一溜煙下去，把自己摘幹淨了，錯全是別人的。
“我不生寶寶了！”做戲要全套，她的臉沉得快要滴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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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銘钰躺了下去，把小妖精抱在懷裏，那真實的觸感，終于填補了一整年的空寂。過了會，他的語氣軟了些，“你這些歪道理，說的那麽順口，平時沒少哄騙人吧？”
他傾身過來，親了下她的額頭，對上她的眼時，目光裏倏然滿含銳氣，語氣略顯冷肅：“喬喬，過去的事，我可以不計較，但這是最後一次。”
喬亦詩抿了抿唇，眼神微有變化。
“喬喬，你只剩下一次機會。”這句話，裴銘钰說得很認真，語調平緩沒有任何波瀾，在平靜地陳述一個事實，“如果你依舊不珍惜，那麽我即便再在意你，再舍不得你，也會和你斷了，一輩子再無瓜葛。”
喬亦詩悶悶地說：“我知道啦，先前說打斷我的腿，現在又說一刀兩斷，男人果然善變。”
但他的話，她聽進去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不是喜歡她，以裴銘钰的性格，怎麽會一再容忍她的抛棄，但即使再愛她，也有個底線，事不過三。
“老公，你的寶寶餓了哦～”不到三分鐘，乖巧窩着的喬亦詩又活躍了起來，睜着純淨懵懂的雙眼，萌萌噠地注視着裴銘钰。
那樣一眼，任誰看了都能被萌化了心。
裴銘钰眸色微暗，輕輕地撫了撫喬亦詩的小腹，語調低沉滿含磁性：“哪個寶寶？”
“大寶寶！”喬亦詩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
裴銘钰擡起手，溫柔地刮了下她的臉蛋，輕聲慢步下了床，但在開門出去的時候，特意回頭看了眼她，看她乖乖窩在床上，望向他的目光也帶了點纏綿意味，他心裏才松了些。
喬亦詩仰躺着，倏然嘆了口氣，摸着小腹嘀咕：“你爸爸太可惡了，不止恐吓我，還威脅我……居然想着一刀兩斷，我能這麽便宜他，讓他抛妻棄子嗎？”
如果只是打斷腿，她是不怕的，明白以裴銘钰的品性不會對她那麽殘暴，但從此再無瓜葛，她卻慌了。
因為，他做得出，而那種結果，她一點都不想要。
門被推開，裴銘钰一進屋，第一時間看向了床上，銳利的視線柔軟了些，“給你炖了雞湯，先吃點。”
湯是早上八點就開始炖的，人參紅棗老雞湯，炖了快四個小時，很滋補。
“炖湯很費時間的。”喬亦詩眼珠兒滴溜溜直轉，笑得古怪戲谑，“某些人啊，嘴上那麽兇，又是打斷腿又是一刀兩斷的，心裏早就想着把我養得白白胖胖的。”
她主動伸出手，嗓音甜膩極了，“老公，抱抱～”
裴銘钰沉默着上前，把雞湯碗放在桌上，就把人抱去了洗手間，“雞湯還燙着，你先洗漱。”
“老公～”喬亦詩歡悅地喊着。有一個臂力超好的老公，就是美滋滋，去哪裏都可以抱抱抱。
她的手指點了點裴銘钰的喉結，眼神變得勾人起來，“禁欲了一整年，你都不想我嘛？”和裴銘钰親昵，她挺喜歡的，那滋味實在是不錯，讓人念念不忘。
裴銘钰步子一頓，看向她的目光暗沉。但他深深一個呼吸後，又平靜下去，“喬喬，你懷了寶寶，才一個月左右，是危險期。”沒開葷前，他可以不想，但嘗到了滋味，又忍了一年，他怕控制不住傷到她和寶寶。
喬亦詩小臉一垮，騷不動了，乖乖地洗漱回來，懶懶縮在裴銘钰懷裏，由着他一勺一勺喂着雞湯。
她咂了咂嘴，炖了四個小時，雞肉十分酥軟，一整碗雞湯、兩個雞腿下去，賴在床上都不想動了。
“喬喬，下午我休息，陪你出去逛街。”裴銘钰輕聲說，把碗放回櫃子上，抽出紙巾給她輕柔擦拭着。
喬亦詩滿足地眯着眼，過着舒服的米蟲生活，懶懶地詢問：“逛街幹嘛？”
“買些孕婦需要的。”裴銘钰答得自然。
喬亦詩心弦微顫了顫，睜開眼看他，笑臉盈盈回答：“好。”因為這回的分別，她明白了裴銘钰在她心裏的地位，就更加珍惜和他的重逢，以及和他相處的每一分一秒。
“那我們走吧，你吃完了出去散步也好。”裴銘钰坐起來。
喬亦詩埋首在裴銘钰的懷裏，親昵地蹭了蹭他，“老公，我最喜歡你啦……真好，你沒有放棄我。”
裴銘钰沒有回答，等着喬亦詩的下文。果然，小妖精擡頭讨好地笑：“老公，我突然回到這裏，是不是和你有關？我昨晚做的那個夢，那是夢，還是真實的？”
“拒絕透露。”裴銘钰很公式化地回答。
喬亦詩不滿，纏着他磨了很久，盡最大限度給了福利，也沒能撬開他的嘴，幽怨地問：“那什麽時候能告訴我？”
“等你願意真心實意留下時。”裴銘钰平靜回答，蹲在床邊，拿着一只白鞋往她腳上套，又給她系上鞋帶。
喬亦詩囔囔說：“我哪裏不願留下了？”如果不回家，在這裏過一輩子，有老公、有寶寶，其實也很不錯，但父母只有她一個女兒，從此不再相見，那對他們太殘忍。
裴銘钰擡頭看她，目光有些審視意味。
喬亦詩弱了氣勢，嘟囔：“父母在，老公和寶寶都在，兩全其美不好嗎？”
“不是讓你二選一，我尊重你的孝心，但我們是夫妻，至少你去哪裏，應該告訴我。”裴銘钰回答，摸了下她的小臉，放溫柔了聲音安撫着，“有什麽事說出來，我們可以商量。”
喬亦詩乖乖點頭，眨巴着水汪汪的眼，“我聽你的，我保證。老公，你原諒你的小嬌妻這一回，好不好？”
她這句話一出，圍繞着屋子裏的低氣壓終于散光了。
喬亦詩在竊喜的同時，也有些感慨。她老公表面看着冷酷淡漠，但其實很好哄的，只要她認錯态度好，再配上情話與保證，一套一個準。
“老公？”她小心思活躍，主要是抱着自家老公，那日的身體記憶浮現在腦海，就不可抑制地動了歪心思。
裴銘钰尾音上揚：“嗯？”
喬亦詩心都酥軟了，難得有些羞赧了，搖了搖他的手指，看他有些不懂，氣餒地拉着他的手，“走吧。”
對比純情的裴銘钰，她都是個小污女了。
兩人收拾妥當，牽着手從別墅裏走出，開車去了市區。因為喬亦詩懷了孕，裴銘钰坐後座陪着她，由司機開車。
“先生，我去停車了。”司機說了句。
裴銘钰應了聲，先下了車，扶着喬亦詩出來，那小心翼翼的動作，讓喬亦詩抿嘴偷笑，嬌俏回答：“哪有這麽嬌氣？”
要知道，在沒查出腹中有寶寶前，她那一個月在外面旅游，可瘋狂了，登上、潛水，玩了不少極限運動。
“小心點好。”裴銘钰捏了捏她的臉。
喬亦詩仰着臉，嬌蠻地說：“不許捏我……”雖然說是那麽說，但對于裴銘钰的小動作，她還是挺喜歡的。
兩人正是情意綿綿時，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冒出，帶着不敢置信：“亦、亦詩？”
喬亦詩怔了一瞬間，回頭就看見了霍立旭。一年過去，他依舊英俊帥氣，但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好久不見。”喬亦詩微帶了點笑容，目光微轉，看向了在他身側雍容華貴的樂詩，“世界真小，又見面了。”
樂詩的狀态不算好，雖然衣着首飾華貴，但眉眼間的愁苦完全掩不住。顯然，她的婚姻不是那麽幸福。
“喬小姐。”她的表情很複雜，目光落在裴銘钰身上。
喬亦詩眉眼彎如月，懶懶依偎着自家老公，笑吟吟說：“恭喜兩位，要添一個小寶寶。”看樂詩那隆起的小腹，估計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吧？
話一出，那二人的臉色都難看了些。
喬亦詩看得全身心舒暢。她可不是大好人，清楚地知道，怎麽給人插刀，怎麽讓人難受。所以，她笑得純真無害：“巧啦，我和老公也是來買孕婦用品的。”
她美滋滋欣賞了會那二人的表情，就挽着裴銘钰的手，“老公，我們走吧，買好了東西，我們去黛麗峰看日落吧？”
“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裴銘钰很配合她秀恩愛的舉動。
兩人旁若無人地走過，直到傳來樂詩急促的聲音：“喬小姐，我能和你單獨談談嗎？”
喬亦詩驚訝，剛想回答，就聽到裴銘钰直接拒絕：“不行。”她乖乖站着，用行動表達支持。
如果是以前，她還有興趣刺激下樂詩，但如今她有了寶寶，必須把安危放在第一位，不能給樂詩任何傷害她的機會。
“裴先生，你怕我傷害喬小姐嗎？”樂詩自嘲，眼裏的凄然更明顯了，帶着絲絲可憐的期盼，“我保證，不會傷她一分一毫，請你相信我，好嗎？”
她的姿态擺得實在是低，但裴銘钰毫不為所動，平靜說：“我不會把喬喬的安危建立在對你的信任上，哪怕你此時真的值得信任，以及，不要再打擾我們，別逼我動手。”
與其在事情發生後再後悔，還不如把危險因素先抹殺。
所以，蕭銘誠坐牢了，一輩子都出不來。
“你早就動手了。”樂詩凄然一笑。這一年，她過得很差，因為當初陷害喬亦詩，她惹上了刑事官司，原本有霍立旭打點，她可以免除牢獄、甚至脫罪的，但有裴銘钰壓着上面，她被處以有期徒刑三個月，名聲、事業全毀。
她出獄後，全世界都變了樣，在音樂界，她是法制咖，再沒了她的容身之地，偏偏她新婚的丈夫，早已愛上了別人，埋怨她害了喬亦詩，而又因為和犯罪的她結婚，導致公司股票下跌，虧損了不少。他一心撲在事業上，有意無意地就冷落了她。
樂詩垂下眼，看不得喬亦詩幸福的模樣，摸了摸自己圓滾的肚子。肚子裏的孩子，緣由那夜，霍立旭應酬回來，偏生她和喬亦詩長得很像，他喝醉了，喊着喬亦詩的名字和她做了。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的一次。
她哭得聲嘶力竭，也悲哀到了絕望。
“喬小姐，以前，我以為你是我的替身。”樂詩苦笑，攏了攏額前的碎發，分明年輕的面孔，卻有些滄桑的意味，“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是你的替身。”
喬亦詩沉默了會，“我不是誰的替身，也不需要誰做我的替身。”她又挽起笑臉，甜膩喊着，“老公，我們走啦。”
哪怕人已經走出去很遠，甚至人影都看不到，霍立旭依舊駐足觀看着，像是一座石雕。他的臉上，難掩黯然，但已經無法挽回了。
“阿旭，對不起，都怪我，原本你和喬小姐是很幸福的一對。”樂詩笑得凄苦。這些日，她總是做夢，夢到一些奇怪的場景。
夢裏，喬亦詩和霍立旭是戀人，但她總是用各種理由支走霍立旭，插足在那兩人之間。最後，那二人果然分手了，但喬亦詩轉而勾上裴銘钰，夢裏的結局，是裴銘钰雷霆出手，她名聲毀了，霍立旭破産了。
樂詩隐約覺得，那可能曾經真實發生過，只是出現了不知名的變化，才會是今日的局面。
“說這些沒用了。”霍立旭語氣黯然，“只要她幸福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