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傍晚,季峰和周易從XX桑拿的門口走出來。
周易扒拉腦袋:“頭兒,接下來該怎麽做。”
季峰在門口站定,兩手插着褲兜若有所思。
冷峻的眉眼望向稍暗的天際,發梢仍然沾着水汽,半天才開口:“能夠鎖定高啓年就是兇手,已經是最大的收獲,目前還不能打草驚蛇,繼續尋找關鍵性的證據。”
季峰邁開腳步:“去趟李某家。”
兩人朝不遠處停着的大切走去,隐約聽到桑拿中心後巷傳來女聲尖叫。
季峰動作一頓,迅速轉身往後巷跑去,周易單手覆上腰後,緊随其後。
紅燈區的老巷子晦暗破舊,地面坑坑窪窪,盈滿髒水,雜物亂堆亂放。
盡處不斷傳來兩個流氓的污言穢語,下流調笑,一個女人被壓在牆角,頭發蓬亂,身上襯衫半褪,布片可憐挂在身上,雙臂胡亂揮舞。
兩個流氓上下其手,伸手去扒女人褲子,女人陣陣哀嚎,尖聲刺耳。
季峰沖在前面,大喝一聲:“警察,住手。”
兩人同時愣住,停頓兩秒,其中一人突然抄起旁邊的木棍向季峰砍過來。
季峰反應敏捷,未等那人進身,長腿迅速擡起,猛的揣向對方小腹,動作流暢帥氣,透出一股狠決。
流氓雙腿離地,躬身向後倒去,緊一腳就捂住肚子滿地打滾。
另外一人見同伴吃虧,掏出腰間匕-首,匕-首在黑暗中發出幽幽白光,流氓虛晃了兩下,直直刺向季峰,季峰稍一側頭,匕-首擦着眉邊而過,他趁機捉住對方手臂,跟随他的力度往前一聳,一個漂亮反撿将流氓扣住,伴随骨骼‘咔噠’一聲和流氓的哀嚎聲,匕-首應聲落地。
所有事情發生在幾秒之間,當周易趕上來時,季峰已把兩人解決。“铐起來。”他對周易說。
季峰将兩人交給周易,才慢慢轉向蹲在角落裏的人,那女人披肩長發,發梢紫色,眉眼大致可以分辨,他停下腳步,眸色一凜,居然是她。
季峰欲轉身離開,沒成想,高安藝已經傾身撲過來,用力環住季峰的腰,臉頰貼在他胸口,瑟瑟發動,嘤嘤哭泣。
季峰迅速剝開她的手,面露厭惡,他退後兩步,沉默不語。
高安藝雙手楚楚可憐的護在胸前,這樣的姿勢,反倒讓破碎衣衫下的乳-溝越發明顯,胸部線條更加血脈噴張,“對不起,我是...太害怕了。”
季峰倒真希望自己徇私一次,曾經傷害唐翹的人,他恨不得抽筋剝骨,但他知道,即使事前知道是高安藝,他也不會坐視不管,身為警察他不可能忘記指責,不顧法紀。
警鈴嗡嗡作響,巡邏警車由遠及近,周易剛剛已經報過警,高安藝又叫住他,聲音嬌柔可憐:“...那我怎麽辦?”
季峰不屑多停留一秒“有人會接手。”又朝周易招手“...走了。”
高安藝看着英俊的背影走出小巷,步伐矯健,紅藍警燈撲朔的光影打在男人身上,突顯他越發寬闊的脊背和碩直的長腿。
她愣愣的站在那,巷口已經不見那人身影,她卻開始回想剛才撲在他胸口的滋味,腰腹勁瘦,胸膛結實,還有他身上若有似無的清冽味道。
一個小時前,高啓年帶她在外吃飯,途徑XX桑拿中心時高啓年下車,命司機将高安藝送回家。
高安藝低頭擺弄手機,随意擡頭瞄了一眼窗外,低頭後驀地擡頭,立即叫司機停車,一撇之間她已認出那棱角分明的側臉就是季峰,他就快步入桑拿中心的正門。
她迅速拿出手機拍照,剪切好角度,借來司機手機發給唐翹。
高安藝并沒有跟着司機離開,她躲在小巷,于她來說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她自诩身材樣貌強過唐翹百倍,只差一個锲機而已。
可沒成想,她正在想用什麽方式接近季峰,卻在此刻遇上紅燈區的流氓。
季峰和周易驅車前往李某家,到那時,發現李某及老婆正在收拾行李。
周易趕緊上前:“你們要走?”
“呦,是周警官,進來坐。”李某将兩人讓進房間,招呼他們坐下:“這位是...”
“這是我們頭兒,季峰。”周易介紹。
“哦,是季警官。”
季峰與對方握了握手,問道:“你們要離開T市?”
“是啊,明天會G市了,本來這次回來也是為了掃墓和探親,現在事情辦完了就要離開,你們今天來是”
季峰;“還是當年的案子,有事需要你幫忙,希望你能把那天的事情經過在講一遍。”
李某很熱情,他皺着眉頭,努力回想的樣子,慢慢道出那天他看到的經過。
“那天完工後,我和工友去吃飯,吃完發現錢袋不見了,一時着急,就跑回工地去找,找到一棟再建的樓房前,隐約聽到講話聲,我一時好奇,就慢慢走過去,當時兩個人背對着我站,他們前面坐着一個40多歲的男人,也不知道說了什麽,那男人突然從地上起來,朝着對面其中一人撲過去,撕撕扯扯之間,就露出那人後背的紋身,我還沒太看清,紋身的男人突然抽出一把刀,往對方身上紮過去,不知紮了多少下,那男人就倒在地上了。”
“然後呢...”
“然後,我吓的發抖,就趕緊跑了,後面發生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季峰:“那現場有沒有什麽別的東西?”
李某只回想了幾秒,“旁邊好像有個挺大的麻袋,因為四周空曠,所以那裏有個麻袋還挺明顯的,我記得也比較清楚。”
季峰兩只手臂支着膝蓋,垂眸想了想,又問他:“當初警察做筆錄的時候你都講清楚了?”
李某相當自信“當然,全講了,一字不落。”
“警方安排過讓你認人麽?”
“沒有。”李某肯定答。
兩人問完,起身離開。
季峰走至門口,又問了一句:“你應該是T市人,怎麽會定居別省市?”
“哦,是T市人,說來也怪,也就是當初那件案子以後,有人給了我一筆錢叫我馬上離開T市。”說道這裏李某似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你說我一個打工仔見到那麽多錢,一時心動也就拿着那筆錢去了G市,後來在那裏認識了我老婆,就定居下來,現在孩子都在那邊上學,也就不打算回來了。”
季峰點點頭,拍拍李某肩膀:“謝謝你能配合,以後這起案件需要你出庭作證,說出你當時所看到一切,還希望你能及時回T市。”
李某及仗義的拍拍胸膛:“那是當然,你們有我電話,到時打給我。對了,這案子還有什麽不對?”
“我們暫時保密,你只記得這件事不要對外提起就好。”
***
調回T市前,季峰正好就職于G市公安廳。
所以他們從李某處離開後,季峰在車上給G市刑偵科鄭隊打了招呼,讓他暗中關照李某,李某現在離開T市反倒安全,整個案件漸漸明朗,顯然當初李某證詞被人做過手腳,也并未依照程序安排認人,給他一筆錢讓他離開T市,是有人不想事情節外生枝。
周易:“頭兒,我們要不要把進展報告給張副局,讓他給我們加派人手?”
季峰單手開車,另一手抵在窗側,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慢搓動,:“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和他說,也許并沒我們想象的簡單。”
“你是懷疑...”
“是的”季峰給他肯定答案,又問他:“...上次我讓你查錢世民有線索了麽?”
“沒有,他應該不在T市,警局的檔案科也沒有他犯罪記錄。”
季峰握拳抵在唇邊,線條流暢的側臉隐在忽明忽暗的光線裏,他擰着眉峰:剛剛有些眉目的案情,仿佛又将陷入僵局。
季峰到家時已經九點鐘,客廳裏一片漆黑,廚房方向隐約傳來“噗通噗通”的雜響,季峰按亮所有的燈,直接走去廚房,看到地面的東西,他眉間瞬間松動,唇角立刻挂上溫暖笑容。
地上兩只手掌大小的鲫魚,在地板上蹦跶的十分歡快,魚嘴一張一合,大口吸氣。
他俯身捉住兩條魚,将它們放在水槽中,擰開水龍頭洗手。
季峰知道唐翹并不在自己家,大晚上不知跑去了哪裏,他擦完手,邊往外走邊拿出手機打給她。
電話還未接通,他已經挂斷。
沙發上,唐翹握着手機,半蜷着身體已經睡着。
季峰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手指輕輕撫摸她的臉頰,看了半晌,最後低頭吻下去。
唐翹是相信季峰的,警察的工作性質,經常出入這種場所必不可免,電視上不是總演麽,那些警察一般都會到這種地方收集證據,當個卧底什麽的。
而且季峰向來都潔身自好,自律嚴謹,兩人沒在一起時,并未發現他家中有陌生女人出入,也沒有什麽不良嗜好。
可她又一想,他要是不習慣把亂七八糟的女人帶回家裏呢?喜歡在外面...
唐翹狠狠的敲了兩下腦袋,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她垂頭喪氣的待了一會兒,哪裏有心思做什麽營養補湯,只好把食材扔到廚房在沙發上等季峰。
等着等着,她居然睡着了,可睡覺也不消停,可能是不小心壓到了口鼻,居然感到一陣窒息,她掙紮着從睡夢中醒來。
然後就看到了一張放大的臉、微阖的眼睛,以及眼角促狹的弧度。
所以,她是被季峰吻醒的?
眨眨眼睛...她在心底深深嘆息,啊!這個男人真好看,表情很誘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然後她被自己氣着了,媽蛋,真是色令智昏。
唐翹推他,季峰在她唇邊舔了舔,支起雙臂把她圈在下面,卻沒有放開的意思;“怎麽睡在這裏?晚飯吃了麽?”
季峰在她耳邊低聲呢喃,語調輕柔似是能夠化成水,和面對高安藝的反應簡直判若天淵。
唐翹險些迷失,定了定神,她板起小臉,哼一聲;“你起來,我有話要問你。”
季峰耍賴,腦袋湊在她頸間嗅了嗅,手也不老實的攀上來:“就這麽說。”
唐翹狠狠心,拽住他的拇指向外掰,從他的桎梏裏逃出來“叫你不正經,我都說了有話要問你。”
季峰呲呲牙,作勢要打她:“臭丫頭,下手真狠。”他揉揉手指,沒好氣的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下說。”
唐翹煞有介事,故意跟他隔出一段距離:“我送你的充-氣娃娃呢?”
季峰不懂了,擺架勢...就為了問這個?他一把把她撈過來,制住她的反抗:“送給周易了。”
唐翹有些氣憤,揚起小臉“給你買的充氣娃娃你不用,偏偏要去...那種地方?”
“哪種地方?”
“就是,就是帶按摩那種地方。”
季峰神色一頓,“你聽誰亂說的?”
唐翹也不想和他繞彎子,她始終相信其中有誤會,更不想因為誤會搞得兩人不愉快,她将手機裏的照片拿給季峰看。
季峰拿過手機看了半天,這張照片正好是傍晚時分在XX桑拿中心門口,照片無論是抓拍還是截圖都很巧妙,當時,季峰正舉步上臺階,一旁小姐突然拉住他,問他是否需要服務,抓拍瞬間剛好季峰側頭看她,可下一秒他已經将人甩開,而站在季峰另一側的周易剛好被截在照片之外。
季峰放下手機,扳過唐翹肩膀正視自己,很嚴肅的和她說:“唐翹,如果我說是因為公事才去那裏,你會相信我麽?”
唐翹眨眨眼:“那我先問你,你會騙我,做對不起我的事麽?”
季峰看着她的眼睛,十分肯定的回答:“永遠不會。”
他看她的眼神清亮而專注,亦寫滿堅定,唐翹只看了兩秒,眼睛突然彎起來:“那我就相信你。”
“...完了?”
“完了。不然你想怎麽樣?”唐翹在他懷裏蹭了蹭,捉住他的胳膊來回晃,像個讨糖吃的小朋友,說話更是軟糯糯:“帶我去吃好吃的怎麽樣?我等了你一晚上,餓死了。”
季峰愣住了,他本來已經做好應對女人不講道理,無理取鬧的準備,肚子裏已經預備好長篇大論,打算和她促膝長談,推心置腹。卻沒想到小丫頭居然這樣就相信了他。
這感覺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糖上,甜蜜四散。
季峰瞬間感動的無法形容,唐翹給的溫暖正一絲絲深入他五髒六腑,埋進骨血裏。
他抱緊她,在她唇上吮了又吮,半天才舍得分開,“想吃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