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來人!快取金瘡藥!”

“不必了!”彭重雲慘然一笑,“這一刀已刺中了我的心脈,對方為了留我一口氣給齊盟主下戰書,在刺中我心窩後竟沒用拔刀,而是以內力震斷刀尖,留下一截刀刃在我體內,阻住了心血噴出。他要我轉告齊盟主,一個月後的月圓之夜,他将登門向盟主挑戰。”

“他是誰?為何要殺彭兄?”齊傲松駭然驚問。

彭重雲黯然搖頭道:“我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他是扶桑人。自稱在扶桑已無對手,素來仰慕中華武學,所以不遠萬裏,渡海挑戰中華武林。”

此言一出,衆人頓時群情激憤,紛紛摩拳擦掌,要與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東瀛武士一決高下。齊傲松擡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望向彭重雲,“你與他戰了多少招?”

“一招。”彭重雲愧然低下頭。

“一招?”齊傲松駭然變色。

“實際上只有一刀。”彭重雲愧然道,“他使一把似刀非刀、似劍非劍的兵刃,出手便幻化出七道刀影。我無法辨別虛實,幾乎毫無抵擋便已中刀。”

衆人面面相觑,臉上皆有懼色。彭重雲的武功大家心中有數,即便不如齊傲松,也是相差無幾。想不到他練對方一刀都擋不了,衆人自問不比彭重雲更強,恐怕真要與對方決鬥,也定是一敗塗地。衆人不由收起争強好勝之心,齊齊把目光轉向齊傲松。只見齊傲松也是一臉肅然,默然無語。

寂靜中只見彭重雲緩緩把手伸向胸口的斷刃,齊傲松見狀忙驚呼:“彭兄你要幹什麽?”

彭重雲慘然一笑:“我傷已致命,堅持來見盟主,除了要給你送信,更是想要盟主仔細看清彭某傷口,希望盟主能從這傷痕上看出對方武功深淺,早作準備。彭某死則死矣,只求盟主莫辜負彭某一番苦心。”

話音剛落,彭重雲便在衆人驚呼聲中猛然拔出了斷刃。鮮血頓如噴泉般疾射而出,他的身體也一下子軟倒在地。

“彭兄!”齊傲松慌忙上前攙扶,只見彭重雲面如白紙,已然氣絕。齊傲松黯然放下彭重雲,對他的遺體恭恭敬敬一拜:“彭兄放心,齊某決不讓你白死。”說完轉向弟子高喝,“拿酒來!”

有弟子忙捧上酒壇酒碗,手忙腳亂地正要倒酒。齊傲松已不耐煩地一把奪過,對衆人舉起酒壇:“諸位親朋好友,齊某突遇變故,平生最大的對手和知己彭重雲慘死。齊某無心再做壽,請諸位喝完這杯酒便離開吧。他日齊某定一一登門賠罪!”

衆人齊齊道:“齊盟主這是什麽話?咱們豈能在你遇到麻煩時離開?”

齊傲松團團一拜:“多謝大家好意。齊某若是遭遇盜匪,一定歡迎諸位助拳。但這次對方是光明正大地挑戰我中華武林,齊某忝為北六省盟主,自然要跟他公平決鬥,無論勝敗,俱不失我泱泱中華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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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說得有理!”有人舉臂高呼,“咱們不會倚多為勝,但總可以留下來為盟主吶喊助威啊!”

齊傲松還想勸阻,誰知道堂中人多口雜,竟不知如何勸說才好。正在紛亂不堪之際,突聽門外司儀顫着嗓子激動地高呼:“千門公子襄,求見北六省武林盟主齊傲松!”

呼聲剛落,堂中一下子便靜了下來,齊傲松一怔,忙道:“有請!”

天色已暗,丫鬟在書房中點上燈火,幽暗的書房頓時明亮起來。齊傲松請公子襄落座後,這才細細打量眼前這位名震天下的千門公子襄。只見對方年近三旬,面色帶有一種病态的蒼白,眉宇若非有一種與年齡不相稱的滄桑寂寥,倒也算得上溫文儒雅。放眼一看,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文弱書生,只有眼中那種超然物外的淡定和從容,隐隐有一些與衆不同。

待丫環上茶退下後,齊傲松忍不住問道:“不知名震江湖的公子襄突然造訪,所為何事?”

雲襄坦然迎上齊傲松探詢的目光:“盟主其實已猜到雲襄的來意,何必又明知故問?”

齊傲松面色微變:“你果然是為今日之事而來!你知道些什麽?”

雲襄把玩着手中茶杯,淡淡道:“雲襄确實知道一些情況。”

齊傲松見對方閉口不談,突然醒悟,忙問:“你有什麽條件?但講無妨。”

“很簡單!”雲襄擡頭直視齊傲松,“你已經看過彭重雲的傷口,想必已看出對方武功高低深淺。我只想知道,面對這樣的對手,你有幾分勝算?”

齊傲松遲疑了一下,突然失笑道:“江湖傳言,公子襄出身千門,卻信譽卓著,有口皆碑,老夫就信你一次。不怕實話告訴你,老夫看過彭重雲傷口後,就知自己連一分勝算都沒有。豈止沒有,面對如此精準迅捷的出手,我簡直就是必死無疑。”

“與我估計的完全一樣。”雲襄微微點頭,輕輕擱下了茶杯,“你的對手名叫藤原秀澤,年齡三十有二,東瀛伊賀流第十七代傳人。曾以一柄關東武士劍挑遍東瀛十三派無敵手,在東瀛有‘武聖’之稱。這次随東瀛德川将軍的使團出使我朝,意圖挑戰中原武林高手,磨砺自己的劍技,以期在武道上更上一層樓。他已經在京中殺過兩名八極門和燕青門的名宿,所用招式和擊殺彭重雲的一樣,都是‘幻影七殺’。我知道的就這麽多,告辭!”

“等等!”見雲襄起身要走,齊傲松忙問,“你今日突然登門拜訪,就是要告訴我這些?”

雲襄微微搖頭:“我今日前來,是想對你們決鬥的結果做出準确判斷。我告訴你這些,只為交換我方才想知道的答案罷了。”

齊傲松疑惑地望着雲襄:“方才的答案?我必敗無疑的答案?”

“正是。”

“這是為何?”

雲襄淡然一笑:“這已經與咱們心中默認的約定無關。不過既然齊盟主動問,雲襄也不妨告訴你,我今日冒昧登門造訪,是因為聞到了銀子的味道。”

“銀子的味道?”齊傲松莫名其妙地撓撓頭,“公子說話高深莫測,齊某還要請公子明示。”

雲襄笑道:“齊盟主有北六省第一刀之美譽,在江湖上的聲望如日中天。今日東瀛武聖在你的壽筵上殺人挑戰,你們的決鬥必将轟動武林。如果有人借你們的決鬥設局開賭,必定會引得天下賭徒聞風而動。我敢肯定,武林中人無論是出于民族感情還是處于對齊盟主武功的信賴,都會押盟主勝。”

齊傲松恍然大悟道:“而你則要押我敗。你既知我必敗,自然勝券在握,就等一個月後,一舉贏得這場豪賭?”

雲襄颔首笑道:“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你也可以押自己輸啊,就當為兒孫後輩掙下一大筆贍養費吧。”

“滾!你給我滾!”齊傲松勃然大怒,憤然指向門外,“立刻在我眼前消失,不然老夫恐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雲襄擺手笑道:“齊盟主不必動怒,其實你也可以不敗嘛。只要拒絕對方挑戰,他難道還能逼你動手不成?”

齊傲松哈哈大笑,傲然道:“我齊傲松自出道以來,從未在別人的挑戰面前退縮過,何況對方還殺了我平生最敬重的對手和知己。我齊傲松的為人,豈是你這江湖騙子所能理解?可嘆我以前還當你是個江湖異人,原來也不過是一俗物。快發你的昧心財去吧,別再讓老夫看到你!”

“虛名累人啊!齊盟主在京滬上打滾多年,難道還沒有看透?”雲襄愧然輕嘆。見齊傲松不為所動,雲襄只得拱手道:“既然齊盟主下了逐客令,雲襄只好告辭。”

不送!”齊傲松一臉憤懑,連最起碼的客套也免了。

雲襄嘆着氣出得房門,在門外等候的筱伯滿是希冀地迎上來,小聲問:“怎樣?”

雲襄遺憾地搖搖頭:“出去再說。”

二人在衆人的目送下登上馬車,車夫甩出一個響鞭,馬車立刻順長街軋軋而行,一路向北而去。直到馬車不見了蹤影,齊府的衆賓客才恍若從夢境中回到現實,紛紛打聽:“他就是千門公子?他真就是公子襄?”

馬車在蒙眬長街疾馳而過,後方突然有人高叫着追了上來:“公子襄站住!我點蒼派要為門下讨回公道!”

呼叫聲中,幾匹快馬蹄聲急亂地追近,漸漸向馬車兩側包圍過來。車中,雲襄舒服地靠在繡枕上閉目養神,對車外的呼叫聲充耳不聞。自明珠與亞男先後離去後,已經過去了五年多,這五年多來,他眼中多了幾分滄桑,也多了幾分從容和冷靜,除此之外,更多了無盡的寂寥和蕭索。

他對面的筱伯則側耳細聽這外面的動靜。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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