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屍化
一大袋包裝完好的食物，在現在這個時間，與這樣的一個地方，實在不太搭調。
秦樓看了一會兒，問：“順子，東南，之前有什麽人來過嗎？”
他這問題聽起來很奇怪，陳順從駕駛室裏探出頭：“沒有啊，怎麽了？”
秦樓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往前看。陳順在駕駛室裏伸長了脖子也沒看到，只能跳下來走到車頭，這一看就驚了：“什麽時候出現的？”
剛從後車廂裏出來的錢東南晚了一步，看到那袋食物，失聲喊道：“不可能！我剛剛才在前面檢查了輪胎！到後面車廂去不到半分鐘！”
聽聞他的話，秦樓左右觀察了許久，才說：“等老趙回來吧。”
秦樓雖然出身也不錯，能力也強，但他有一項技能卻遠遠比不上趙寅。
趙寅此人出身富家，被一家子溺愛的長輩喂出了一條挑剔得該挨揍的舌頭。聽他自己吹噓，他吃魚，能連這條魚産自哪個河道都知道。
所以他從袋子底下翻出了幾根沒包裝的臘腸，嘗了嘗後就果斷地道：“這是許老太家的臘腸。”
他之前去幫老太□□頓，末了老太太想要送他吃的，趙寅推辭不過，拿走一小節，回來就給切片和飯一起蒸了做加餐。他吃過一次，不會認錯味道。
“所以老婆婆其實不是老婆婆，而是個小仙女嗎？”李喬幹笑兩聲，覺得這個答案更可怕了。
他話音一落，秦樓身上突然浮起一層微光，且迅速擴大，将所有人裹進了光球中。在他動作的一瞬間，楚鶴也跟着原地消失。
“這位朋友，你觀察了這麽久，不該出來聊聊嗎？”秦樓盯着的地方，恰好也是楚鶴出現的地方。
楚鶴的槍已經上了膛，正指着一個十米外的背影。
從背影上看，這是個中年男人。楚鶴隐隐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熟悉。
“秦隊長，你果然很厲害。”那個中年男人說，“我沒有惡意，只是來給你們送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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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着，投降式的舉起了雙手，離開了遮掩的平房，慢慢朝着他們靠近。
趙寅眉頭微皺看着那道身影：“許先生？”
“是我。”許同方說，“我看見你們遇上了泥石流，就想過來幫幫你們。”
他居然就是許老太的兒子！
“如秦隊長所說，我的确是覺醒了異能。”他說着話，眼珠子卻不受控制的在眼眶裏滴溜溜地左右轉，“但是這個異能，可能不太讓人放心。”
他在一個所有人都能看清他的距離停下了步子，甚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許先生，你怎麽會……”趙寅看着他那樣子，不由得背脊發涼。
“說來話長。”許同方擡起他那對突然變紅的眼珠子，看着面前這一群年輕人，“在你們到縣裏，救我媽的那天，我就知道你們了。你們過商業中心是不是很容易？因為我讓那些喪屍避開了。這裏也是一樣。”
他這話不僅沒讓人放松，反而使人汗毛倒豎！
秦樓卻笑了：“那要多謝許先生幫忙了。”
“我沒有威脅你們的意思，相反，我還很感激你們。就是我這裏吧……”他說着，指了指腦袋，“長了個東西，像個石頭。有時候我不太知道該怎麽去說話了。”
秦樓平和地說：“許先生可以想說什麽說什麽。”
“我被喪屍抓傷的那天之後，不知道第幾天，突然就能看到外面的東西了。我能……”他做了個懷抱的姿勢，“附身？大概是附身……到喪屍身體裏。沒辦法控制它，只能跟着它無意識地到處晃。所以我看見了小趙，背着我媽下樓。”
“你們是很好很好的年輕人。我當時就想，我媽七老八十了，死了兒媳還沒了孫子，我怎麽着也不能讓她再失去兒子。我就拼命的想活，然後就發現附近的地方那些喪屍，我能對它們進行一些幹擾。
“等你們救了我。我作為一個人醒了過來，異能就徹底覺醒了，只是大概和喪屍在一起太久，受到了一些幹擾。我也不知道我還算不算個人。”
他在說話的時候，手指也會時不時的痙攣抽搐。
一行人面面相觑，秦樓說：“許先生想多了，您還有理智，能辨黑白，自然還是個人。”
“我會過來，是想給你們送點東西。”他說着，面前開始緩緩出現一個箱子，“你們的彈藥箱。我只找到這一個。等徹底安全了，你們也能自己去找。”
箱子升空，緩緩地在他們面前落下。
“多謝許先生。我們還有三個彈藥箱遺落，但也沒時間去尋找。您要是有空，或許能去找找。”秦樓笑着道謝，“對了，您認識這個石頭嗎？”
他看了鹿游原一眼，鹿游原連忙掏褲子。
許同方那兩只眼睛突然停止了運動！血紅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鹿游原手上的東西，好半晌才說：“啊……這個東西，對我很有好處。”
“我恰好長了一個……這個你們能給我嗎？”
“抱歉，我想不行。”
“那就算了。”許同方移開了視線，他的眼珠又開始亂飄，“有些人，稱呼這個叫‘晶核’，喪屍有了這個就能變強，人類也一樣。它對我真的非常有好處。”
“但你們如果吃多了……我見過你們的實驗。我想……”他的眼珠又轉了回來，“就會‘嘭’！你們留着，沒有意義。”他做了個爆炸的姿勢，卻因為無法控制手臂，而收不回手。
秦樓示意鹿游原把晶核收回去：“這東西對我們也很重要。實在抱歉。也多謝您的好意。”
“那我走了。等我什麽時候不是個人了，你們就讓人來殺了我吧。”
他似乎真的只是來送東西的，說完後，真的就走了。
他一走，紀修明立刻沖上前檢查彈藥箱，随後就用藤蔓把彈藥箱送進了駕駛室。
“這車先不改了，都上車我們走。”秦樓快速地說，“東南開車，老趙去副駕駛，其他人都進車廂。”
這是一輛小型的集裝箱式卡車，車廂大致有十二立方米的樣子，是市面上最常見的類型。
車廂門一關，李喬摸黑把車廂熔出一個洞，看高度差不多，才慢慢變大，再把之前拆下車窗給裝了上去。
一行人在車廂裏忙着環境改造，而錢東南則在趙寅的指引下，開着車飛快的離開了這個試點村。
直到貨車一頭紮進了一個滿是喪屍的村莊，一群人才詭異的松了口氣。相比那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的地方，反而是這樣充斥着喪屍的環境更正常些。
這時候李喬把車廂與車頭後面的窗戶用一個小小的鋼鐵通道給連接了起來。窗戶玻璃被摘下，空調的冷風順着連接吹進了車廂。悶熱的車廂霎時涼爽了不少。
“老趙。你找找哪裏有加油站，找到了讓東南開過去。”秦樓站在窗口對他們說。
“如果會路過什麽家具城之類的地方，也停一下。”李喬在後面喊，“這個車廂改一改，我們晚上應該能直接住車裏。”
現在大多數人使用的都是新能源汽車，加油站的密集程度遠不如以前。又開了一個多小時，貨車左拐右拐的駛上了縣道，才找到一個很小的加油站。
加油站灰撲撲的，不知道多久沒人來過。裏面小賣部的門還開着，各種生活用品灑落了一地。密封的飲料與方便食品全都沒了。保質期短的面包已經長成了一坨巨大的黴。
粗粗檢查了一下加油站裏還有油，李喬迅速做了四個油罐出來。或許是位置太偏，加油站儲存的油量非常充足。他們灌完一輪後，迅速開始了第二輪。
等第三輪油快要灌完，路上卻突然漫起了薄霧。
“怎麽起霧了？”
“樊城不是有條江嗎？偶爾會起個霧。”
“現在起了霧，怕晚上能見度更不好了，大家加快速度。”
一行人加快速度把剩下的四個油罐抱上車廂。十六個油罐整整齊齊地碼在車廂裏，嚴重擠壓了人類的生存面積。
然而在他們準備做飯時，才發現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
“不能生火，炸了怎麽辦？”
“今晚大家就委屈點，直接啃餅幹吧。”許同方送來的那一袋子食物裏，有不少壓縮餅幹。看包裝，應該是從他們遺落的物資裏找到的。
“那個……哎呀……就是那個。”李喬看看那些壘在一起的罐子，又看看剩下的逼仄空間。他抓耳撓腮半天，一臉糾結地說：“小鹿啊，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一般這種情況，就是不當講。”杜學文說。
“就是！”其他人跟着起哄。
“沒事沒事，李哥你說。”鹿游原笑着說。
“你要是不願意就算了啊。我也就這麽一說。”李喬說，“就是這些油，能不能放到你的空間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