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幢幢
“啪！”
貨車被枝條抽得打了個滑，前車窗玻璃在這一擊之下裂出了蜘蛛網。
“修明！”趙寅扯着嗓子喊他，“你看看這是出了什麽事？”
他們之前分析讨論過，在變異的初期，植物應該相對比較平和。這幾天一路走過來，也沒見到有變異植物失控。證明他們之前的猜測是正确的。
可現在這條路上所有的植物，分明是在發瘋！
“正在！東南把車穩住！速度也不必太快！”紀修明急忙說。
車廂內狼藉一片，那突然的襲擊不僅僅是讓前車窗受損，他們煮好的晚飯也打翻了不少。
紀修明顧不得身上的面湯，他的藤蔓從兩側窗戶慢慢探出去，小心翼翼地與那些植物接觸。他的異能是在邊境的原始森林裏覺醒的，覺醒之後就莫名其妙的能操縱一株鐵線蓮。
那株鐵線蓮在他的異能溫養之下開始變異，到現在已經能替紀修明傳達一些簡單的植物情緒。
現在鐵線蓮探出去，巨大的恐懼立刻讓紀修明戰栗：“快跑！東南加速！有蟲災！”
他的思維透過鐵線蓮，感受到密密麻麻地蟲子，正從地底下漫上來。
這短短的時間裏，植物們揮舞得越發瘋狂，枝蔓糾纏的破裂聲清晰可聞，樹枝從半空斷裂墜落，錢東南猛打方向盤——
“嘭！”
秦樓看了一眼：“砸車尾了沒事繼續開！小鹿，點火！”
不管是植物還是蟲子，對火應該都還有一些本能的恐懼。
鹿游原包裏根本沒有火把，他幹脆拖出一把木凳，讓李喬“哐哐”記下砸成幾根木棒，一群人立刻開始往上綁粗布，而鹿游原就拿出一桶油罐，讓每一個火把都吸足了油後，才收起油罐點燃了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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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子的振翅聲似乎已經能聽見，鹿游原凝神聽了半晌：“別自己出去！修明哥，小李哥，有辦法用藤蔓把火把送出去固定嗎？”
“試試。”李喬說。
他倆雖然不是一個分隊，但在一個大隊裏也合作過好幾年，默契自然不缺。可紀修明正要動作，副駕駛的趙寅又喊了起來：“修明！前面有東西擋路！”
紀修明聞言一愣：“分不開手！”他的鐵線蓮還留在外面堵蟲子，根本沒辦法再繞到前面去托東西。
“是什麽？我去燒了！”鹿游原說，“你們繼續弄火把。”
“應該是個植物！你燒不了，不能開窗。”趙寅說，“到處都是蟲！”
現在土系的錢東南與木系的紀修明騰不開手，而金屬系的李喬異能消耗比較大，現在根本沒辦法一心二用。
“我用異能把小鹿罩住，小鹿去窗戶燒蟲。”秦樓冷靜地說，“拖走已經來不及了。李子去做一個鋼板支架，我們躍過去。”
“好！”
秦樓站在鹿游原身邊，異能球以他為中心擴大，慢慢将鹿游原罩住。
他的異能非常溫暖，被罩住的一瞬間，鹿游原就覺得自己狀态好了不少，就好像用了“林”一樣，渾身都暖洋洋的。
窗外的霧已經變成了一種灰黑，裏面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已經變異的毒蟲。植物扭曲着軀幹，瘋狂的驅趕着這些數不盡的蟲。
鹿游原不留餘力的輸出異能，火球像是長夜的燈火，照得飛蟲接連不斷的往上撞，帶出一片噼裏啪啦的聲響。
蟲屍成片的往下掉。
李喬那邊的支架飛快的架了出來：“都抓穩了！”
秦樓伸手摟住鹿游原的腰：“站好。”
錢東南猛踩油門，貨車加速沖上支架，在空中短暫的滑行後瞬間落地！
鹿游原沒經歷過這種陣仗，腳下一滑，秦樓眼疾手快地一收手，就将人穩穩地抱在了懷裏。
等錢東南平穩地開出一截，秦樓才放開他的手：“下盤不穩，多少年沒練過了？”
就沒練過。鹿游原耳朵發紅，眼睛飄到一邊，讪讪地道：“謝謝。”
秦樓輕咳一聲壓下自己的笑意：“之後遇上合适的地方，你就跟我們一起訓練。”
“好。”
等李喬和紀修明在車上架上了七八個火把，那些舞得肆無忌憚地樹枝才微微地繞過他們。
又過了幾個小時，他們才走出那片區域。
“這變異速度不太正常，快得有些離譜了。”杜學文說，“之前一個月，除了高傳染性的喪屍之外，其實并沒有更多的困難了。從發現變異獸開始，到今天才一周，這顆星球上活着的全完成變異了吧？”
紀修明收回了自己的鐵線蓮，又從花裏将一些小顆粒倒進一個巴掌大的塑料口袋裏密封好：“樓哥，給。”
秦樓接過那一袋蟲屍，用異能研究了片刻，就交給鹿游原收起來。
“之前一個月，你們沒有發現植物異變的情況嗎？”鹿游原問他。
秦樓搖搖頭：“我們是從南林省過來的，可以說除了喪屍之外，遇到的最大的麻煩來自于人。也因為危險程度并不高，我們才敢只帶着一車人就出來搜尋幸存者。”
南林省是樊城的隔壁省，以天然氧吧著稱，整個省內有全球最大的原始森林。他們從森林出來，進入城市，一路上都非常順遂。
“這個情況真的有問題，樓哥，你上報了嗎？”紀修明憂心忡忡地問。
秦樓道：“信號不穩定，消息發不出去。”
“先別急。這種全球異變或許有某種物質幹擾了信號。”趙寅的聲音有點沙啞，“一會兒确定安全了，就停車換手。”
天色越發黑了，霧越來越濃。
陳順剛換下錢東南沒多久，就嚴肅地說：“不能繼續往前開了。”
“剛剛樓哥研究了一下地圖，我指路你跟着開。”陪着他的李喬說。
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不敢随便停車，只能往人多的地方去，也幸好樊城附近都很繁華。他們不一會就走到了一條滿是建築物與報廢汽車的公路上。
“考試路段？樓哥，這裏還是別人駕考的地方啊？”李喬看了看外面的指示牌，又看着那些黑漆漆的車，好奇的問。
“嗯。順着這條路再往前走就是雲洲市。”秦樓說，“我們今晚現在這裏找個地方休息。”
車速緩緩降低，一群人在車內觀察着周圍的環境。道路兩旁的建築物都很老了，許多小飯店的招牌已經被腐蝕的看不清，有些招牌已經翹起了邊，夜風一吹就顫悠悠地晃。
“這裏酒樓很多，賓館也有，我們停哪兒？”
“找一家小賓館。”
或許是災變之前練車的人多，這條路上時不時就能見到一家賓館。他們在一家似乎重新裝修過的賓館外停下了車。
建築物只有三層樓，而賓館下面是一家鐵門緊閉的小飯館，門上積滿整齊的灰，看起來沒有被什麽生物造訪過。
一行人下了車，鹿游原将車收起來，又拿出一杆新的長.槍，跟着他們走上了旁邊的樓梯。那樓梯極窄，也就夠一個人正着身體往前走。樓梯也布滿了灰，每落下一步就濺起一片。
旅館的大門開着，門口見不到血跡。秦樓直接拿出一盞燈打開，明亮的燈光迅速照亮了地面上淩亂的血腳印。
“應該是喪屍，看腳印數量不多。”陳順說，“兩層樓，五人一隊分開找吧。”
災變的時候是下午，這家賓館的住客或許都出去練車了，留下的工作人員也不多。一行人飛快的把賓館裏的喪屍清理幹淨，正打算繼續打掃房間，鹿游原卻聽見樓下傳來了停車的聲音。
“老大！這裏有光，肯定有人！我們就住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