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魔

“阿鶴,你去哪兒。”

從秦樓的房間出來,趙寅立刻喊住了楚鶴。楚鶴回頭看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殺人。”

“你應該知道,你哥不希望看到你這樣。”趙寅說。

楚鶴站在陰影裏,沒有說話。

“他的意思是,廢了能力交給安全區的軍隊依法處置。”趙寅還在說,“但同時我們也覺得,要懲罰某些人,不需要自己動手去殺。你說是嗎?”

“我知道沒了能力他們也活不久,既然最後都要死,為什麽還要浪費時間讓他們多活一會?”楚鶴的聲音充滿了疑惑。

趙寅卻手一甩:“你要是想不通就問你哥去。”

楚鶴站在那裏看着秦樓緊閉的房門,踟蹰半晌後,到底是轉了個彎,回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一早,霧氣散了大半。衛星信號還是不太穩定,秦樓心情輕松地将手機貼身放好。

“你今天心情不錯?”鹿游原叼着一根棒棒糖問他。

秦樓眨了眨眼:“對。”

鹿游原嘀咕了道:“那就好,看你昨天……”後面的話聰明的沒出口。

秦樓轉頭看向他,突然問:“是不是覺得我的決定很迂腐?”

鹿游原看天,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看起來是了。”秦樓說。

“我是不太明白。”鹿游原指了指頭頂,“就這些人,不管什麽時候,都該死了。要放以前,就是手段特別殘忍,影響極其惡劣。更別說現在。那已經不是普通的犯罪了,那是反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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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樓聽他說完,贊同地點點頭,之後卻問道:“小鹿,你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嗎?”

鹿游原:“???”

“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所有人都一樣。”秦樓說,“人性經不起任何的引誘與挑唆。少了規則的限制與束縛,個人的思想被無限放大。縱惡與縱善,最後的結果只能是殊途同歸,而這惡果卻需要所有人承擔。”

鹿游原聽得有點茫然。

秦樓笑了笑:“我管不了別人,卻希望你們心裏仍有現代文明社會的束縛。不要放縱自己跟着整個世界滑到地獄去。堕落很容易,特別是在這樣的大環境之下,但想再爬上來,就異常的難了。特別是阿鶴。”

“所以……”秦樓笑了笑,“樓上還有動靜,吾心甚慰。你小楚哥長大了。”

鹿游原有點好奇為什麽秦樓會這樣說楚鶴,但更多的卻是憋屈:“難道我們就要這樣放過他們嗎?扔給安全區,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因為缺少勞動力而讓他們戴罪立功?”

秦樓剛想說話,就聽紀修明在門口喊了一聲:“樓哥,我放好了啊。”

“辛苦了。”秦樓說,“走吧,吃飯去。”

他們昨天辛苦了一天,到最後也沒怎麽吃飯。鹿游原晚上清理背包還找出一組保溫飯盒,他們就準備多做點吃的直接裝飯盒裏帶走。

而李喬也喊上了鹿游原,兩人走遠了才把貨車拿出來開回去,接着就帶着其他人,緊鑼密鼓地對他們的小貨車做改造。

煎、炒、烹、炸,不同的食物香氣霸道的充斥着整個小賓館。黑T恤帶着他的小弟從二樓下來,聞到味道不禁吞了吞口水,他站在暗處盯了半天,才冷哼一聲帶着人走了。

“走了。”紀修明說。

“能追蹤到嗎?”趙寅一邊問他,一邊調試着自己手表的信號。

紀修明點了點頭:“可以。”

這是他昨天發現的新能力,他的鐵線蓮在一定範圍之內,可以幫他進行追蹤。之前他就喊上楚鶴,在那些人亂糟糟地頭發裏放入了一小支鐵線蓮。

鐵線蓮的藤細如鐵線,小小一段非常好隐藏。同時為了保險,還在黑T恤身上放置了一顆微型追蹤器。

趙寅又調整了一會兒,才放下手說:“我這裏也好了。”

等他們吃完飯,秦樓那邊的信號也恢複了正常。

一行人上了車,林墨默對被做了個大改造的小貨車極其驚訝,上車後就自動去了個挨着門口的位置坐下。

“那群人不見了吧?樓哥,什麽時候去抓他們?”孫家樹問。

“現在不太方便。”秦樓說,“昨晚修明聽到他們今天打算回安全區。保持追蹤狀态,這邊處理好了就去找他們。”

“那個黑T恤是不是返祖異變?他的手昨天是變成了熊爪吧?這種異變方向還是第一次見。”李喬說。

“你家祖宗是熊啊?”杜學文忍不住怼他,“但是這異能太少見了,毀了異能把人帶回去,安全區那邊會不會找我們麻煩啊?”

這種時候,誰都沒辦法保證安全區那邊會做什麽行動。

“那就直接把人殺了。”楚鶴輕飄飄地說。

林墨默被他們的對話吓得臉色蒼白。

秦樓看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其他人收收口,才說:“雲洲市的旅部應該是從西境集團軍出來的,聰明的話不會做這種自斷後路的事情,不過也不排除這種可能。修明多留意着點,要是他們有異動,就直接就地解決吧。”

楚鶴猛地看向他,秦樓卻遞給他一套指虎:“給你的獎勵。”

“樓哥,你這話和早上的說法可不太一樣。”鹿游原默默吐槽,“你早上不回答我的問題,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早上那是阿鶴與小鹿兩位小動物的特供。”秦樓面不改色地說,“但那些想法也不是假的。只是我第一次面對敵人,就知道不能心慈手軟。”

說完手一揮,就讓兩位小動物自己湊堆玩,他和趙寅去研究地圖商量細節去了。

雲洲職業技術學院并不是一個特別好的學校,不管是師資還是環境。這家學校位于這條練習公路的起點,校門口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飯館。

此時那些小飯館早已見不到平日裏的食客,反而被密密麻麻的報廢汽車堵住了全部的路。

一行人遠遠的下了車,等走了一段後,楚鶴才帶着鹿游原跑回去,鹿游原剛把車收進包裹,就聽楚鶴問:“小鹿,那個晶核在你這裏?”

“對。”鹿游原點了點頭,“小楚哥有什麽事嗎?”

楚鶴搖了搖頭:“抓穩了,帶你回去。”

林墨默一路膽戰心驚地跟着他們,壓根兒沒發現有兩個人脫隊消失後又跑了回來。回到熟悉的環境之後她明顯更放松了一點:“我們之前躲在學校的小賣部,就在門口能看到的那棟教學樓背後。”

這個學校并不大,透過大門能看見學校的清潔機器人已經停工,稀稀拉拉地停在了籃球場上,而出人意料的是,這裏的喪屍也不多。

“沒什麽喪屍,你們為什麽不敢自己走?”李喬不由地問。

“我們有病人和傷者……”林墨默低聲說,“而且學校到市區開車要四十五分鐘……我們不敢……”

李喬嘆了口氣,沒說話了。

“樓哥。”紀修明突然說,“那群人在靠近。”

“修明專心這邊,阿鶴帶着李子進學校探探,別進樓。只在外面看看。”秦樓說。

“噼啪——噼啪——”

鹿游原一驚,不由得左右環顧,發現了三棟被燒得只剩框架的樓後,他問:“林墨默,那幾棟樓就是發生爆炸的地方嗎?”

林墨默眼睛紅紅地點頭。那位置不太湊巧,就在他們學校前面不遠。當時的爆炸聲幾乎吸引了附近所有的喪屍。救援人員帶着人緊急撤退,然後就再也沒回來過。

“怎麽了小鹿?”趙寅輕聲問他。

鹿游原側耳聽了一會兒,卻什麽都沒聽到,有些疑惑地搖了搖頭:“沒什麽,應該是聽錯了。”

秦樓溫聲說:“別怕聽錯,你聽到什麽了?”

“好像是火燒木頭的聲音?噼噼啪啪的,但是一下就沒了。”鹿游原說。

“這附近或許還有其他人,大家注意警戒。”秦樓說:“修明,他們還在靠近嗎?”

“停下了。距離兩百米。”紀修明說。

就在此時,楚鶴也帶着李喬出現在了大門口,遙遙地沖他們揮了個手勢後,幾人立刻做好戰鬥準備,并快速朝他們靠攏。

“外面的喪屍不多,但有幾棟樓裏非常多。”李喬快速地說,“懷疑是有幸存者出來後鎖了門,導致裏面有幸存者無法順利逃生。”

林墨默聽到這話反射性吼道:“這不可能!”

“不然你怎麽解釋那裏面不正常的喪屍數?”李喬說,“樓哥,我們現在怎麽辦?科技樓與第一宿舍基本已經沒有搜索的必要。”

“那幾棟喪屍樓必須處理掉,我們現在沒有辦法。修明,你與李子去加固那幾棟樓的大門與低層門窗。”秦樓飛快地在衛星手機上輸入着信息,“其他人去搜索別的地方,看看還有沒有幸存者。”

“我朋友們……他們就在第一教學樓後面。”林墨默小聲地提醒。

楚鶴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先去看看好嗎?”林墨默小聲請求。

“你別急。”秦樓說着,飛快地安排好組隊情況後,才說,“走吧,去看看。”

林墨默一看,留下的只有秦樓、鹿游原與杜學文,不由得問:“就幾個人嗎?”

“走吧。”

路上的喪屍應該被李喬清理過一遍,路上躺着的不少喪屍頭上都有個三.棱.軍.刺造成的洞。

一行人輕輕松松來到第一教學樓背後,林墨默從鞋子裏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一張鐵門後,小聲說:“就在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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