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清洗
鹿游原順着慌亂的人群來到一座小學校面前。
這是一座非常破舊的學校, 學校只有一棟僅僅三層樓的建築，樓前的操場也只有一座籃球場大。在他們查到的資料中，這座學校早已搬遷擴建。廢棄的校區尚未來得及推平，就被單修誠圈了起來。
他用這個地方, 打着學校的名義, 将孩子洗腦成他的童子軍。
山谷百合在道路見瘋狂的穿梭，路上的人驚恐地躲避。眼見山谷百合就要湊到面前, 鹿游原手掌一翻執槍在手，擡手就是一道“霹靂”。
熊熊烈火當頭罩上山谷百合，兩米長的植物直接變成了灰燼。路邊人看看那停滞在原地的山谷百合，又看看鹿游原, 不知道這兩者誰更兇殘, 他們遲疑的不敢接近。
“哥哥。”
鹿游原的背後突然想起一個童音。他回頭一看，一個穿着校服、只有八九歲的小姑娘正站在學校的鐵門前, 睜着大眼睛靜靜地看着他：“哥哥, 你們是來殺單叔叔的嗎？”
鹿游原抿着嘴, 沒有回答。
“有些人說單叔叔是壞人。”那個小姑娘看着鹿游原, 認真地說，“可我覺得單叔叔是個好人，給我們念書，還讓我們吃肉。”
肉？什麽肉？鹿游原被她的話驚得腦子一亂！
“所以哥哥，你能去死嗎？”随着小姑娘的話音, 鹿游原頭上突然出現七八把菜刀, 刀刃向下直接斬下！
那刀刃閃着寒光落在人類的頭頂, 竟發出了金屬相撞之聲！鹿游原完好的站在那裏，菜刀打在他身上，順着滾落在地。小姑娘眼裏透出不解，她有些慌亂的退了兩步，驚慌的看着鹿游原。
鹿游原之前套在身上的“禦”被這一擊擊碎，他嘆了口氣又補了一個。
“你回宿舍去吧。”他說，“我不想對孩子動手。”
街上的山谷百合悄悄拐了彎，校內的山谷百合卻蠢蠢欲動。小姑娘看着那沿着圍牆盛開的白色花朵，她快跑過去，近乎将整個人埋在了植物中。半晌後，她帶着一大束山谷百合，直沖校門而來。
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一根鐵線蓮悄無聲息地鎖住了腳。她踉跄了一下，懷抱中的山谷百合灑落一地，被鐵線蓮卷到了一株火紅的植物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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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辛苦了，換個位置，你去主街幫樓哥，怎麽樣？”紀修明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他一手鐵線蓮一手一品紅的走到鹿游原面前，“這裏交給我。”
“那個植物系異能者在這裏？”鹿游原問。
“就在附近。”紀修明說，“你快去吧。”
這并不是一場艱難的戰鬥，甚至比他們面對喪屍群都更容易。
這些以不知名方法催生出來的異能者非常脆弱。他們比普通人更怕痛，而力量卻也只是提高了兩到三倍。速度系異能更加雞肋，僅僅只是突破了人體極限，能跑得快上那麽四分之一而已。
一遇上專業的隊伍，這些缺乏戰鬥經驗的所謂異能者就徹底慌了神。加上頭頂還有尋不着影子的狙擊手威脅，他們甚至想不起反抗，只一心想跑。
安全區裏橫沖直撞的山水百合幾乎堵完了所有的去路。鹿游原一路走一路放火燒，剛要接近主街，就看到一個近乎兩米高的鐵罐從天上滾下。
“小鹿攔住他！”李喬大喊道。
鹿游原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大概一路用太多用順了手，一個“突”上去将那罐子擊倒，随即就接了個“霹靂”，明亮的火焰在鐵罐上爆開，眨眼間就把鐵罐燒得通紅。
“啊啊啊啊啊——”
鐵罐裏突然傳出嘶啞的嚎叫聲。鹿游原吓了一條，反射性的收回了槍，他看向朝着他跑來的秦樓：“有人？”
“不是人。”秦樓說。
“單修誠？”見秦樓點頭，鹿游原心裏誤傷的惶恐感瞬間消失。這鐵罐子裏的的确不是人。
燒紅的鐵罐化作了鐵水淌開，單修誠躺在地上，他的身體被燒得通紅，遍布着大大小小被燒出來的水泡。他沙啞着嗓子，看着秦樓，像個破風箱一樣的笑了：“你丢了個怪物，身邊又養了個怪物。”
“阿鶴很好，小鹿也很好。”槍聲與秦樓的回應一同響起。
濃水混着血液從膝蓋裏噴出來，單修誠躺在地上大喘粗氣：“你公報私仇！”
“我和你，能有什麽私仇？”秦樓的槍直接指向單修誠的額頭。單修誠睜大了眼：“不，你不能殺我！你聯系了春分市的人！你得把我交給他們！”
他之前看見秦樓心慌害怕，卻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怕過！哪怕他被秦樓的人燒成了個癱子，他都不怕！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他手上就有一個治愈系異能者，這種傷勢交給異能者，一個小時就能痊愈。他手上有激發普通人能力的秘方，他還有珍貴的治愈系異能者可以獻出去！
可秦樓居然想在這裏殺了他？他怎麽敢殺他！
“小鹿。”秦樓溫聲喊道。
“什麽？”鹿游原剛一轉頭，一雙溫暖幹燥的手就覆上了他的雙眼。
“砰——”單修誠睜大了眼，血液從後腦勺滲出來，慢慢擴大到周圍。
“走了。”秦樓拉着他轉了個身，才放開手，“去找別人。”
李喬把街上的屍體用異能堆到一起後，才跑過來找他倆：“樓哥，一會兒軍部的人到了，這些怎麽交代？”
“不用交代。”秦樓淡定地說，“這條街有一個是一個，嘴裏全都沾過同類的血肉。我們殺他們，還需要交代嗎？”
李喬點點頭：“我去交易街幫東南，小鹿也來？”
“不去找修明哥嗎？讓他一個人對付植物系異能者？”
“植物系異能者？那家夥在東南那裏。”李喬說，“修明剛剛不是跑去換你了？”
“诶？”鹿游原茫然地看着他。秦樓聞言，轉念一想就明白了，他說：“是我的錯。李子你先去，我和小鹿說說話。”
李喬點點頭，快速的跑開了。
“我原本是想，學校裏都是十歲以下的小孩子，人又不多。應該出不了大亂子，才讓你去守着。”秦樓輕聲對鹿游原說，“卻忘了孩子們的行為，很多時候是最不能用常理判斷的。”
鹿游原看着他，低低地說：“……有個小朋友想殺我。”
“應該是修明的植物通知了他，所以他趕過去換你了。”秦樓說。
鹿游原眨了眨眼：“修明哥會不會很難做？”對方是那麽小的孩子，卻又實實在在具有兇性。紀修明不管怎麽做，都是錯。
秦樓沉吟半晌，卻說：“我們當初去剿滅單修誠的組織時，吃過非常大的虧。他與我們對峙，先擺出了一排孩子。我們的人束手束腳，傷亡異常慘重。後來我們打進了他的大本營，那裏面再也不可能有無辜者，那裏的所有人都是他害人的一環。那時候我就明白了，在單修誠老窩的抵抗者，不管是老人還是孩子，都是殺人犯，都是敵人。”
“修明也明白。你不用擔心。”秦樓一邊說，一邊帶着鹿游原往交易街走去。
肆虐的山谷百合就在這時停下了狂放的腳步，那些白色的小花靜靜地生長在路上，趁着地上縱橫的血流，像是長在黃泉邊上的觀賞植物。
他們拐進交易街，就見錢東南身邊有一顆頭顱，而李喬身邊還躺着一具完整的屍體。
“兩個人？”
“嗯。小鹿看看這些人，遇上事兒了才不管外面是敵是友，除了自己全是敵人。”李喬一邊說，一邊用腳踢了踢他身邊的屍體，“這山谷百合他也控制不好，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是被他們以為的自己人給幹掉的。”
“我這裏的是一個土系異能者，他和我們之前遇到的變異喪屍很像，能鑽地。他一直躲在地下和那個植物系的在一起。”錢東南說。“李子來了，加上家樹還在頭上壓陣，我們就一起殺了。”
孫家樹負責的狙擊點，就在交易街與城中城的交界處。他一個人守在那裏，幾乎鎮住了整個城中城。
陽光透過霧氣灑了下來，原本應該早有人聲的城中城卻毫無動靜，就像是一座死城。
趙寅從另一處跑過來：“不太對勁，這裏原本有好幾個金屬系異能者，現在一個都沒見到。”
他們開戰的時候，趙寅就在通過遍布全城的監控器尋找那九個未知身份的異能者，在快速查閱過監控錄像後看，他甚至把每一座可能的建築物都翻了一遍，卻實實在在找不到那幾個異能者的影子。
“李子你留下，在外面和修明一起守住，別讓人跑了。”秦樓說，“我們進城中城看看。”
城中城原本應該是一座老式小區。六棟樓房面對面的修築，中間供人游玩的花園與綠化帶全被推平，成了一個一眼能看到盡頭的廣場。
廣場中躺着十幾具屍體，各個都有着令人眼熟的紋身。之前與他們接觸的花臂大漢也在其中。
“那個植物系異能者死前，說他們的二把手就在這裏面。”錢東南小聲道，“可這裏房間太多，不太好找。而且……我們貿然闖進去，怕把人吓出個好歹。”
秦樓在原地環顧了片刻，就道：“跟我來。”
他帶着人直往一棟居民樓的一樓車庫走去，那個車庫被改造了一番，進出自由一道小小的鐵門。
鐵門并沒有反鎖，秦樓一把就拉開了房門，随即，他立刻轉身捂住了鹿游原的眼睛。
“嘔——”錢東南幹嘔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