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1)
紀望舒答應了泡藥浴。
泡着藥浴的紀望舒滿臉麻木。
如果不是泡了藥浴,他還不知道泡藥浴原來是這麽痛苦的一件事, 難道不就是在洗澡水裏面加點藥材嗎?難道不是最多身上帶點藥味嗎?
一種麻癢像是從骨頭縫裏面綿延出來, 得虧紀望舒忍耐力強, 不然還不知道會成什麽樣子。
是尤卿決定讓紀望舒泡藥浴,可也是尤卿心疼上了, 但是中斷藥浴是不可能的,她給紀望舒嘴巴裏面塞了一條幹淨毛巾, 讓紀望舒不至于咬到自己, 才沉聲道:“望舒, 你要忍住,你以後身體要同時容納陰氣和靈力,如果強度不夠, 你身體會崩潰的。”
也是因為如此, 尤卿才會提出藥浴。
如果她到了金丹期,煉制洗髓丹給紀望舒也有用,可她還沒到金丹期,何況洗髓丹的藥材還沒有收集完,貿然讓紀望舒承受洗髓丹的力量恐怕也更痛苦。
種種情況湊在一起, 就成了現在紀望舒的藥浴, 他也能忍,哪怕額頭上汗水直冒,也沒有動彈,更沒有從藥浴裏面出來。
整整半個小時,尤卿感覺像是過去了半天, 等時間到了,她甚至都不顧男女有別以及還有藥水,将紀望舒給扶了出來,自己衣服倒是沾濕了。
“我給你換個水,你洗洗。”尤卿給換了水,扶着紀望舒又進了浴缸才出去,她去自己房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外面劉嬸已經做好了吃的,她看了看換了衣服的尤卿,又看了看樓上紀望舒的房間,臉上帶着了然和促狹的笑。
尤卿:“???”
劉嬸這表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啊,這是怎麽回事兒?
等紀望舒也下樓,并且換了一身衣服下樓,劉嬸的眼神就更奇怪了。
同樣沐浴在劉嬸眼神之下的紀望舒:“……”
他的臉慢騰騰的紅了起來。
尤卿不知道劉嬸什麽意思,可紀望舒隐約能猜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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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浴時候不能打擾,尤卿在他房間呆了那麽久,而且兩個人還都換了衣服,哪怕劉嬸應該知道尤卿身體承受不住那啥,可也不妨礙有一點親密接觸。
簡單淬體之後,身體強度增加的同時,紀望舒的飯量也增加了,現在很餓,他假裝沒有看出來劉嬸的意思,冷靜走過來和尤卿一起吃東西。
等吃完,劉嬸又收拾了桌上的碗筷去洗碗。
尤卿在這時候才悄悄問紀望舒:“你說劉嬸剛才那眼神什麽意思?我怎麽覺得她看我們兩的眼神有點奇怪?”
“可能劉嬸覺得我們忽然加餐有點奇怪吧。”紀望舒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尤卿無語。
但是看紀望舒不想說,而且好像耳朵還紅紅的,她心中閃過一抹怪異,好像有什麽不對?
還沒等她深想下去,紀望舒就坐在她身邊,很近的一個距離,因為顧慮到劉嬸,紀望舒聲音很輕,還湊到尤卿耳朵邊說話:“卿卿,榮禦那邊說準備好了,而且尤叔叔也準備準備好了,對顧家可以開始動手了,你要不要親自去看看?”
尤卿終于知道自己忘記了什麽,她不就忘記了顧家的事情了嗎?
最近事情太多,顧家的事情和她身體比起來微不足道,何況對顧家的打擊主要是在生意上,尤卿對抓鬼打架修煉很懂,對生意就不怎麽懂了。
拉上榮家是她能做的最好的幫助。
“唔……現在可以了?白筱筱呢?”尤卿問。
“白筱筱懷了顧南盛的孩子,還多虧那個孩子,她和顧南盛結婚了。”紀望舒眼中閃過諷刺:“據說她肚子裏是個男孩,所以雖然還沒有舉辦婚禮,但是他們領了證。”
他和榮禦以及尤爸爸都很有默契的等白筱筱和顧南盛兩人發展起來了才準備動手,畢竟他們兩個要同甘共苦才行。
尤卿哪裏不知道他們就是故意的,她眼神轉了轉,忽然問:“望舒,你相信某一些規則嗎?”
“規則?”紀望舒有些疑惑。
“沒事。”尤卿還沒确定,她盤算着能從哪裏入手尋找骨髓,卻忽然一頓。
特殊部門不就是最好的求助對象嗎?
背靠國家,如果想要找骨髓,有誰能有國家的力量大?
——
在找線索的時候,第三個受害人出現了。
因為出現了兩起詭異死亡,特殊部門贗本就很注意,但是沒想到第三起居然在隔壁省,距離有點遠,按理說隔壁省也有特殊部門,但是畢竟之前的事情是他們追蹤的,所以第三起事件的發生,最後特殊部門的決定是合并起來,兩方一起努力。
M市的負責人不可能都過去,鄰省的更不好過來,所以最後就是尤卿和陳爾臨留下,闵老帶着小徒弟去鄰省。
當時闵老是有問過要不要尤卿他們去鄰省的,尤卿拒絕了,因為她直覺告訴她,她在M市可能更容易找到線索。
第三個死者的出現,明顯将事件脫離于筆仙和四角游戲之外了,但是這多出來的一個人,倒是讓陳爾臨他們查到了一些東西。
比如說,三個死者當初初中在同一個學校讀書,而且當時也玩的挺好的。
那麽現在範圍縮小,去調查他們初中學校就好,學校是在鄰省,所以只能闵老他們去查。
尤卿難得用上了龜殼和銅板,占蔔了一卦,看着那卦象,她輕笑出聲:“果然夠聰明。”
“卿卿?”紀望舒看不懂卦象,但是他看得出來尤卿心情不是很美妙。
“正好帶夏餘菲他們漲漲見識,而且闵老那邊……”尤卿發了個消息給陳爾臨,具體闵老會不會趕回來就看特殊部門的決定了。
兩天後,深夜。
雙層複式小公寓中,兩個估摸着剛成年的少年坐在沙發上,臉色凝重。
戴着眼鏡,看起來斯文一些的男生先開口:“你聽說了吧?死了三個,還都是淹死的。”
“那又怎麽樣?”另外一個看起來高大一些的男生表情毫不在意:“他們運氣不好,你和我說幹什麽?”
“你別說你一點都沒有聯想,你騙不過我。”眼鏡男生推了推眼鏡,露出一個斯文的笑容:“畢竟我也是知道的,你還去求了平安符。”
“艹,你查我?”高大男生面上湧現怒意。
“別這麽生氣,我只是想調查一下這會不會和我們有關系,哪怕你不承認,可已經死了三個了,當初可沒幾個人,如果繼續下去,你說什麽時候會輪到你?”
高大男生分明極為憤怒,可在對上眼鏡男生之後滿是憋屈,他嘲諷:“我倒是覺得就算要出事,也應該從你開始,畢竟你才是主謀,當初如果不是你嫉妒……”
“高文峰!”眼鏡男生打斷了高大男生高文峰的話,表情帶着警告:“你可別亂說,動手的壓根就不是我們,他們欺負的人多了去了,誰知道會不會是有人想要報複?”
這種借口說起來好像也說得通,但是其實又說不通,因為他們欺負的人裏頭,只有那麽一個是最嚴重的的。
不然他們也不會到這裏來上高中,敢留在原本的那個城市上學的幾乎沒有。
高文峰眉頭緊皺:“程凱南,你一點都不心虛嗎?當初那件事你別說你不知道,要說罪最重的人,不應該是你?你別以為我會怕你,程凱南,如果真的是張獻,他不會不知道你。”
“知道又怎麽樣?你居然也相信那些所謂的是鬼魂作祟?”程凱南嗤笑一聲,“這世上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去了,你要說是因為他們意外拿到了什麽藥,能夠讓人産生幻覺,還能讓人不知不覺的死去,這倒是更讓人相信。”
“這些藥難道查不出來嗎?”高文峰猛地站起來:“我來和你說什麽?如果你真的後悔,也不是這個樣子了。”
“那你後悔了?”程凱南古怪一笑,“真是……讓我意外。”
高文峰臉色格外難看。
本來就只是剛成年,年紀也不大,要說經歷的事情也不是很多,而且高文峰也不是一個能憋得住事情的人,此時被程凱南用陰陽怪氣的語氣說,整個人都氣惱起來,還有更多的是怒意。
程凱南卻半點都不在乎高文峰的怒意,高文峰想走,他也半點不留。
原本是來和程凱南商量對策的高文峰一瞬間落到進退兩難的地步,但是讓他去和程凱南服軟?
高文峰冷笑一聲,好不猶豫轉身。
要說罪孽,誰有程凱南多?如果他死了,程凱南也逃不掉,他們誰又比誰更安全?
但是轉身的高文峰卻沒有注意到桌上的水杯忽然動了一下,然後傾斜,水杯裏面的水潑了出來,落到高文峰和程凱南身上。
“啊!”高文峰痛呼一聲,“程凱南,你TM在做什麽?”
“嘶。”程凱南也疼,他看着自己濕了的褲子,和腰腹,一把将衣服撩起來。
果然,他身上被燙得紅腫起泡,一個個泡半透明還顫動,他臉都黑了,與其同時也有一種事情超乎預料的感覺。
高文峰身上濕的是後背和臀腿,他本來是很憤怒的,可是一轉頭就看到程凱南自己身上也受了傷,他當時就嘲諷出聲:“怎麽?誤傷自己了?我知道你無恥,沒想到你這麽無恥,還想對我動手?”
“……”程凱南只覺得自己眉心狠狠跳了跳,他忍無可忍:“我手邊怎麽可能有開水?還燙到自己,我沒有手抖成那樣。”
那……
高文峰也想了起來,他眼神落到了桌子上,看到了桌上的那個杯子,那杯子是倒了,但是剛才都沒聲,而且如果只是平常的倒了,不應該濺到他們兩個人身上,現在看來,是地上一點都沒有,全潑他們身上了。
更更重要的是,這個杯子他很眼熟,就是他剛才喝水的那個,就算是天氣冷了下來,他都是習慣喝冷水的,所以他們身上的燙傷由來就很讓人玩味了。
“你說是不是……他來了?”高文峰聲音都哆嗦了起來。
程凱南眼神一言難盡,他懶得看高文峰,“我們先互相上藥,不然等會兒可能更難受,其他的之後再說。”
程凱南一提醒,高文峰也覺得身上疼了起來,他龇牙咧嘴,滿是不高興,煩躁的看了程凱南一眼,卻也還是沒有用自己的身體去發脾氣,跟着程凱南去了次卧找了浴巾。
等脫衣服的時候,高文峰又是一陣疼,甚至水泡都破了兩個,那滋味可真是不好受,他越是疼,越是氣,要說直接對他動手倒是好,讓他燙傷算什麽?折磨他?
而且更讓他煩躁的是,這種事情已經超出他的理解了。
最開始他也以為是有人給張獻報仇,他來找程凱南是因為想要和程凱南一起将那個人給找出來,可如果真的就是張獻呢?
如果真的有鬼,是張獻自己來報仇了呢?
高文峰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因為他後背和臀腿一片都疼,他就想去浴室看看自己到底是哪裏被傷到了,結果仔細一看,後背好大一塊都疼,他倒吸一口涼氣,卻忽然看到自己身邊好像多了一個人影,那道模糊的人影好像還對着他笑了一下,惡意深深。
那一瞬間,高文峰只覺得渾身汗毛都炸開了,他猛地轉頭看過去,卻什麽都沒有看到,等再往鏡子裏面看的時候,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可高文峰不敢當做什麽都沒有,他也不敢一個人在這裏呆着,用大浴巾攔着身體正面,捂着重點部位就往外走。
主卧裏面程凱南在等他,看到高文峰那一片,程凱南也沒有意外,因為他整個腹部和大腿正面也燙傷了,他還更危險,某個地方都差點被燙了,此時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床上,自己給自己塗藥。
高文峰胸膛起伏,蹦出來一句:“我剛才看到他了。”
面色平靜的程凱南手上力氣一重,破了一個水泡。
——
“就是這裏?”夏餘菲看起來還有點好奇,她用手搭在眉上,看了看這個小區,納悶:“這小區看起來也沒有什麽奇怪的,真的在這裏嗎?”
他們是直接開車進來的,夏餘菲和陳爾臨坐在後座,她趴在窗戶上看,奈何修為淺,看不出來。
尤卿看了一眼後座中間坐着的鄭奇,喊了夏餘菲一聲,在夏餘菲探頭過來的時候,給夏餘菲在眉心畫了幾筆,給她開了天眼。
“這天眼最少能維持兩個小時,你如果能引動你體內的那點靈氣補充上去,還能更久。”
解釋了一句,看夏餘菲臉色頗為激動的轉過頭去看鄭奇去了,尤卿也沒說什麽,只是問紀望舒:“你看到了吧?如果看到了,就往那裏去。”
“嗯。”
夏餘菲興奮了一會兒,也重新觀察這個小區,小區裏面畢竟樓房比較多,她視線經常會被遮擋,所以認真看了好一會兒,還在鄭奇的提示之下,才看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好像那邊有點不對?”夏餘菲詢問的看向鄭奇,鄭奇點點頭,“對。”
陳爾臨拿起手機看了看,說:“闵老估計還有半個多小時可以到,你們看?”
“說起來,闵老怎麽會回來?”
讓陳爾臨将消息給闵老,只是禮貌性告知而已,沒想到闵老真的會回來。
陳爾臨說:“其實也是因為你給出來的一些查詢方向,我們得知了M市也有三個人在,鄰省的事情那邊的同事就足夠管了,他可能更關心我們這邊的情況吧。”
尤卿似笑非笑的瞥了陳爾臨一眼,她估摸着是闵老對他們不夠放心,所以才會想要回來看着。
不過那又如何?
如果闵老一直在M市,那麽他們打交道的時候還有很多,還不如早點和闵老相處,兩人都适應一下對方的風格,不是更好嗎?
等順着陰氣找過去,找了一個地方停車,然後确認了樓層之後上樓。
陳爾臨那邊查到的一個人是住在這邊的。
“一個叫程凱南的學生,因為在附近讀高中,家裏幹脆給買了房子讓他平時可以住,今天不是上課時間,他應該在,如果不在,我們也可以進去看看。”陳爾臨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好像半點都不覺得自己想要偷摸着進去是有什麽不對。
不過也是,今天已經有九點多了,按理說高中也下課了。
剛才那邊好像是沒有亮燈?
四人一鬼坐上電梯往上,按了十七樓。
這一棟是一層四戶的那種,不過都到了這一層了,不至于不知道哪一間才是他們要找的。
陳爾臨作為他們四個人裏面最适合去和人打交道的,上去按了門鈴。
其實要陳爾臨說,還不如裏面沒有人,因為如果有人,就說明他要找借口,而且這裏的陰氣那麽濃郁,其實很有可能那鬼就在裏面,如果有人在,也證明了有危險。
可是有時候事情偏偏就是那麽巧,裏面就是有人。
而且他才按了一下,裏面的人就趕緊開了門,看到陌生人都止不住激動:“你們是誰?找我有事嗎?”
“這位同學,你看起來好像不太好?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陳爾臨瞬間給自己安了一個身份:“是這樣的,我們是附近XX健身房的員工,想問問你們有沒有意向去健身鍛煉?”
“要不你進來說?都這麽晚了,你們估計也問了不少人了吧?進來喝口水吧。”高文峰的态度格外的好。
“也好,那就麻煩你了。”陳爾臨露出一個不太好意思的笑容,答應了下來。
高文峰肉眼可見的松了一口氣,他連忙将人給引進去。
而陳爾臨,在進去的時候,小聲的對着身後的三人說了一句:“他不是程凱南。”
鄭奇已經仗着自己沒有人能看到進了門,也是第一個看到另外一個男生的,當然,他還看到了一只鬼站在那個男生後面,原本變成鬼之後青白的臉色很陰沉,那手往程凱南身上一按。
然後挑釁的對着鄭奇一笑。
鄭奇:“……”
他有點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但是他一點都沒有覺得被挑釁到,倒是那鬼,在按了之後,留下一個青紫的印記就往鄭奇走過來,上下打量了一下鄭奇,古怪一笑:“你還沒殺過人?啧啧啧,不殺人你留在人間做什麽?”
尤卿剛走進來就聽到這麽一句話,她也看到了那臉色青白的男鬼。
陳爾臨面色不變,卻給尤卿打了一個手勢。
——是他。
是張獻。
在來之前,尤卿他們就讨論過這一次作惡的鬼最可能是誰,因為确定了是鬼魂作祟,那麽究竟是誰就有待考量了。
要說高文峰程凱南他們禍害的人不少,但是有條件成為厲鬼的,估摸着只有一個張獻,成為厲鬼需要怨氣,有兩個雖然也是被程凱南他們間接性逼死了,但是沒有那麽濃厚的怨氣。
所以張獻是最有可能的,他們來之前就做了不少功課。
高文峰身上水泡已經挑破了,但是他還是很疼,盡量不坐,而是站着,沙發上坐着的就是程凱南了。
見到有人進來,程凱南也明顯松了一口氣。
“你們是?”程凱南看起來有些疑惑。
鄭奇那邊也在和張獻說話:“你殺人了?你難道不知道殺人就沒有回頭路走了嗎?”
“那又怎麽樣?反正我死了,就算魂飛魄散也沒關系,我只要他們死,最好還能感受到我的痛苦再死。”
那邊的對話尤卿他們都可以聽到,一個最管理不住自己表情的夏餘菲已經很自覺的往尤卿身後縮了縮,盡量不讓自己奇怪的表情落到其他人眼中。
她對張獻和鄭奇的對話更感興趣。
別看她夏餘菲長得一副清冷女神模樣,實際上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妹子其實也很八卦的。
鄭奇和張獻也沒什麽好說的,張獻就像是很久沒有和人說過話了,就和鄭奇絮絮叨叨的說着,而另外一邊,陳爾臨也自覺去應付程凱南去了。
“是這樣的,我們是XX健身房的,想問問你們有沒有健身的打算,我們現在辦理健身卡還有折扣。”陳爾臨一副很盡責的推銷員的模樣。
那邊高文峰已經去倒了水過來了,只是大少爺明顯沒伺候過人,自己喝冷水,端過來的也是冷水。
好在陳爾臨他們也不是來喝水的。
程凱南看起來好像有些心動,但是他又有些遲疑:“健身房?實不相瞞,我們還是高中生,沒什麽時間去健身房,如果只是月假幾天去的話,我們其實是沒有必要去辦卡的。”
“這樣啊,那打擾你們了。”陳爾臨看起來很遺憾。
程凱南卻看了他們一眼,推了推眼鏡:“不過我看你們這麽晚都在推銷,你們是不是有什麽困難?”
“困難說不上,這畢竟是我們的工作,總要認真完成。”陳爾臨看起來好像還有點無奈。
卻不想程凱南忽然道:“你們是來體驗生活?就算是體驗生活,也沒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吧?我看你們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他們兩個人身上穿的衣服價格可不低。”
身上衣服價格不低的尤卿和紀望舒:“……”
“不管是不是體驗生活,總要認真是吧。”陳爾臨面色不變,只是這麽說。
“你說得對。”程凱南看起來很贊同,他也說:“其實我對健身有些興趣,很快就要過年了,到時候放寒假倒是有時間,你不如和我說說,如果你們健身房真的不錯,我們辦卡倒也不是不可以。”
陳爾臨巴拉巴拉的開始介紹,還真的說的像模像樣。
程凱南看起來對健身房不是特別感興趣,包括高文峰在內都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聽着,但是他們就是留着尤卿他們繼續聊,話裏話外都透露着想辦卡的意思,那這就有趣了。
那邊高文峰聽程凱南和陳爾臨說了會兒,注意力倒是到了尤卿身上。
尤卿現在臉色算是正常,就算看起來白了一點,也和其他健康的人沒有多少區別。
所以他多看那兩眼,也只是因為尤卿長得好看而已。
還有點眼熟。
高文峰想。
而另外一邊,本來都已經覺得穩妥了的程凱南忽然一僵,他話說到一半,聲音忽然消失,甚至覺得空氣也消失了,整個人露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
是張獻捏住了他的喉嚨。
幾個青紫的指印浮現在程凱南脖子上,冰涼的氣息湧上來,這幾天的詭異經歷和可怕湧了上來,哪怕他心機比一般的十八歲少年深,可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他還是勉強張嘴,動了動唇。
——救我。
高文峰看程凱南那模樣,臉色白了下來,下意識的動作是後退,可一想到自己後退也沒有用,本來他也被盯上了,一咬牙怒吼:“你不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你的情況嗎?那你現在是做什麽?”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如果不是知道程凱南身邊有一只鬼,恐怕尤卿他們都會懷疑高文峰是對誰說的,以及懷疑程凱南可能有病了。
可他們看得到,也看得到程凱南因為無法攝入新鮮空氣臉漸漸憋紅了。
那邊的張獻捏着程凱南的脖子,他看着鄭奇怪笑:“你看,殺人其實很簡單的,你只要殺過了人,就知道殺人的美妙了,你要是不殺人,還留在這世上做什麽?膽小鬼。”
“你是想勸他去地府嗎?”尤卿忽然出聲。
也就在尤卿出聲的同時,紀望舒猛地跨了一步上去,拎着張獻的肩膀将他甩開了。
在那一瞬間,程凱南和高文峰都看到了一個人影被甩開,高文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程凱南卻被忽然湧入的空氣嗆到了,猛地開始咳嗽。
兩人幾乎在同時意識到進來的人恐怕不是普通人,高文峰:“你們是不是大師?是不是高人?求求你們救救我。”
程凱南嗓子裏面的癢終于好了一點,他眼鏡擋住了眼中的神色,他啞着嗓子說:“幾位,可否請你們幫忙,我們身邊好像出現了惡鬼,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想傷害我們,求求你們解決它。”
剛受到了生命威脅的少年臉還是紅的,眼中咳出來的水光,面色白皙,看起來斯斯文文又禮貌,這樣一個少年,很惹人憐愛。
他的請求,聽起來也是很正常的。
可是尤卿他們不是普通人,再者,光從他們查到的那些事情裏面看,程凱南就不無辜。
“嗤,我勸他?我是看不起他。”張獻被甩開,看上去卻也不是很生氣,他只是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來:“莫非你們還能一直保護他們兩個嗎?我都等了兩年了,我不介意再等一段時間。”
“哪怕幫你的人也受到影響?”尤卿問。
張獻臉色成年了下來:“你們想做什麽?”
“不做什麽,只是想和你聊聊。”尤卿攤手,她用一種很尋常的語氣說出來:“你應該知道,你如果再殺人,恐怕就沒有了以後吧?你應該知道适可而止,何況你的媒介不在這裏。”
“那又怎麽樣?很快另外兩個人也會來,我只要殺了他們……”張獻說着,臉色忽然一變,猛地就從窗戶那邊竄了出去。
而與此同時,這公寓的門就被破開:“惡鬼,還不束手就擒!”
沖進啦一個人對着鄭奇就攻擊過去,那一劍威力可不小。
尤卿擡手擋住,哭笑不得:“闵老,你認錯了,剛才那鬼跑了。”
“跑了?”闵老這才定神看了看鄭奇。
因為知道尤卿他們來的比較早,但是等他們到了,都沒有收到尤卿他們已經解決的消息,所以闵老還以為尤卿遇到什麽意外了,比如說這一次的惡鬼格外難搞。
甚至于因為這個,他都不顧其他強行開門,等進來之後,看到唯一的一個鬼,還距離尤卿他們那麽近,他可不直接攻擊去了嗎?
可現在仔細一看,這個鬼身上沒有人命,而且和那個女孩子好像有一種聯系在?
可就算身上沒有人命,他也是鬼,闵老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不管怎麽說,他都是鬼,鬼就應該好好去投胎,留在人界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作惡了。”
“他是我徒弟。”尤卿輕聲道:“他不會失去理智,你可以放心。”
“你說可以放心就可以放心了?”闵老冷哼一聲。
這種詭異的發展讓高文峰和程凱南都不敢說話了,他們看看闵老,又看看尤卿,看到兩人忽然争吵了起來——準确的說是闵老單方面争吵,程凱南眼神閃了閃:“我想求幾位幫忙,幾位願意答應嗎?”
——
程凱南的請求尤卿答應了下來,闵老當然也沒有拒絕,最後結果就是張三陽和陳爾臨留了下來陪着程凱南兩人,反正程凱南這裏住的地方也有,而闵老他們準備先回去。
因為人不多,所以開了紀望舒的車就行了。
他們準備先送闵老回去。
闵老臭着臉,導致夏餘菲都不敢讓鄭奇出來,讓他縮到紅繩裏面去,自己悄悄地打量闵老。
“小丫頭,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就算你們以前是情侶,可他畢竟已經死了,人鬼殊途這句話不是假的,你們兩個不可能在一起,那為什麽不讓他去投胎?你知道他在人界會有多危險嗎?”闵老雖然臭着臉,卻也還是勸了一句。
“其實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我不想離開他。”夏餘菲說着,小心的打量闵老,看闵老只哼了一聲,大着膽子說:“我只聽說因為一次意外,他死了,我失去了記憶,但是我失去了幾乎所有我們相處的記憶,卻還是無法放下。”
“闵老,或許您無法理解,我在選擇步入玄門,知道鄭奇也留下了,不去投胎之後,其實是很高興的。”
闵老冷哼聲更大:“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太過于任性,你們現在是覺得好,以後就不一定覺得好了,我看你們指不定會後悔,魂魄在人界滞留太久,是會失去投胎的機會的,而且魂魄在人界,力量會不斷消失,到時候我看你們怎麽辦。”
“他有修煉的功法。”夏餘菲眉眼彎彎:“其實闵老也是個好人吧,你也在勸他去地府。”
夏餘菲是知道鄭奇可以留下,且沒有什麽後遺症,可闵老是不知道的,所以他才要勸。
就算态度不好,難道還能抹平闵老其實是好意?
就連尤卿都沒有想到,臭脾氣的老頭子居然還挺熱心的。
闵老和夏餘菲說不通,就瞪了副駕駛的尤卿一眼:“我看就是她亂來。”
“亂來不亂來的,闵老您稍等一段時間不就知道了?何況您明明知道,就算在人間滞留久了,只要有人送他們,他們就能去地府。”尤卿可是從陳爾臨那邊好好了解了一番流程的。
闵老:“留久了去受罰嗎?”
“那就不一定了。”
闵老的住所也不是很遠,紀望舒很快就将闵老送了去,然後再送夏餘菲和鄭奇過去。
但是還在半路,就遇到了一個人。
準确的說是一只鬼。
膽大的冒出來的張獻警惕的看了一眼坐在駕駛座的紀望舒,就飄到了車子裏面,喊鄭奇:“喂,那個鬼,你出來,你要不出來我就打你女人。”
“你有完沒完?”鄭奇忍無可忍的冒出頭來。
早知道會被纏上,他就不和張獻說話了,結果話沒有套到,反而是要将自己套進去。
張獻卻不管,他嫌棄的看了一眼鄭奇單薄的靈魂:“就這樣了還不去投胎,你別丢了鬼的臉吧,我覺得要讓你知道留在人界的鬼是什麽樣子的實力才行。”
鄭奇翻了一個白眼,哪裏知道張獻忽然爆發,直接往鄭奇攻擊去了。
鄭奇:我有一句MMP現在就想講。
得虧張獻是對着他去的,沒有波及其他人的意思,鄭奇也冒出來點邪火,幹脆擋了上去。
紀望舒平穩開車,除了剛開始他們打起來的時候往後看了一眼,他就很穩的看都不往後面看。
哪怕後面打的再兇,也就是兩只鬼掐架,甚至都默契的沒有招呼到夏餘菲身上去,所以還算是在可控範圍之內。
尤卿也沒管後面兩只鬼打架,直到聽到了一聲驚呼聲。
回頭一看,是夏餘菲捂着額頭,面上湧現了幾分痛苦,她眼神帶着茫然的落到了鄭奇身上:“阿奇……”
兩個字說完,她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本來鄭奇和張獻打架還是克制着的,可看到夏餘菲被波及,瞬間就怒了,他一把甩開張獻,就要去抱夏餘菲:“菲菲。”
可是他忘記了自己還是鬼,夏餘菲能看到他是一回事,可他現在實力不夠碰不到夏餘菲又是另外一回事。
“停車。”尤卿眉心跳了跳,對這個即将成為自己徒弟的女孩還是很關心的,五指動了動,紅線将知道自己惹了禍想偷溜的張獻給捆住,車一停她就趕緊下去,去後座檢查了一下夏餘菲的情況。
等看完,她才松了一口氣。
“師傅,菲菲怎麽了?她沒事吧?”鄭奇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張獻,眼巴巴的看着尤卿。
“沒多少事,就是受了你陰氣的刺激,等她醒來就好。”尤卿頓了頓,其他沒有說。
鄭奇松了一口氣,就在旁邊守着夏餘菲。
回去還是要回去的,本來這裏就距離尤卿別墅那邊不遠了,等到了之後夏餘菲還沒醒,情況一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