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1)
或許是因為心虛,反正顧南盛聽到尤卿的這些話, 臉色漆黑, 臉上怒意差點忍不住。
“尤卿, 你別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的是誰,你應該知道, 如果你覺得我說的不對,要不要我來幫你回憶一下?”尤卿聲音冷淡:“顧南盛, 當初如果你直接和我說你喜歡上其他人了, 我也不會糾纏你, 可你既不想背上移情別戀的名聲,又想要追尋所謂‘真愛’,難道你沒有察覺你的自私嗎?”
要說真的沒有這種想法, 那肯定是假的。
但是明明白白的被尤卿給說出來, 對顧南盛的影響還是太大了點,他臉色都白了,咬牙看着尤卿,整個人在生氣爆發的邊緣。
尤卿卻只是微微挑眉,笑了笑:“顧總, 你今天盡可以因為我掀開了你的遮羞布生氣發火, 反正現在客廳裏面也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但是你別忘記了你今天是來做什麽的。”
猶如一盆涼水被潑下來,顧南盛一瞬間冷靜到不能再更冷靜,他眼睛一眯,看着尤卿:“你究竟想不想和我談?”
“我其實對于要不要談沒有什麽想法, 我更想知道的是你和劉叔說的是什麽意思?之前你不是說抽取骨髓對一個人的傷害太大,不應該讓白小姐受到這種痛苦嗎?”
“……”顧南盛嘴角抽了抽,他很懷疑尤卿是在故意戳他痛腳,但是他沒有辦法和尤卿翻臉,甚至現在都只能忍着尤卿的話,說:“畢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何況筱筱那麽善良的人,肯定不想讓你出事,如果你們願意收手,等筱筱生了孩子之後,可以考慮手術的事情。”
“唔,我還以為你會一直将她當做珍寶,現在看來還是比不過顧家。”尤卿笑得格外溫和,可話語絲毫不留情:“你來這裏,說這些,白小姐知道嗎?是她自願的嗎?”
顧南盛的表情告訴尤卿,白筱筱是不知道的,也就是說,這些所謂的決定,都是顧南盛自己做的。
也不知道白筱筱如果知道了,會有什麽感想。
“筱筱當然是願意的。”在顧南盛心裏,白筱筱就是一個善良的女孩子,他不覺得白筱筱會拒絕,雖然因為尤卿的話感覺有些奇怪,卻還是很肯定地說。
具體白筱筱會不會願意,尤卿也不在意,她只是沒想到男女主的感情基礎居然如此薄弱,原來男主也不是那麽的愛女主。
那白筱筱呢?
她是不是真的那麽愛顧南盛,和顧南盛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情不自禁,因為感情無法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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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等顧家敗落之後就知道了。
尤卿走神了一下,而後對顧南盛露出一個完美笑容來:“公司的事情一向是我爸爸在管,說實話,現在你找我也沒有用,你如果有事情,就與我爸爸說吧。”
如果能和尤爸爸說,他還會來找尤卿嗎?
顧南盛臉色一瞬間陰沉:“尤卿,你在耍我?”
“咦,你看出來了?既然看出來了,你為什麽要說出來自取其辱?”尤卿露出一點浮誇的詫異。
顧南盛差點被尤卿給氣閉過氣去。
“尤卿,我沒想到你這麽冷漠,好歹我們兩家也是幾十年的交情。”
“對啊,幾十年的交情,我原本還以為我們就算不是未婚夫妻也是朋友呢,誰知道你還想趁着我重病的時候氣死我,這人啊,有時候幾十年都看不清,你說是吧?”尤卿含笑。
——
顧南盛是硬生生被尤卿給氣走的,他整個人都不好了,沒想到尤卿對他半點都不留情——其實很久之前尤卿就沒有對他留情來着,只是顧南盛一心沉浸在很久之前,尤卿對他有寬容的時候,還以為現在尤卿還會縱容他。
只是這一次,倒是也能讓顧南盛狠狠吃一個虧。
等離開了尤家,在外面被冷風一吹,顧南盛就冷靜了下來。
這一次來找尤卿,只是因為他們顧家快要扛不過去了,本來顧建成和顧南盛都以為可以和尤卿求情,畢竟對于他們的事情,尤卿很少出面,都是紀望舒和尤爸爸出面,他們就以為尤卿還是以前那個容易心軟的女孩子。
現在這一遭過去,顧南盛是不會覺得尤卿很心軟了,但是他更想知道的是,尤卿難道就真的放下了嗎?
怎麽可能?
尤卿不應該會很喜歡他嗎?
之前都是這樣的。
顧南盛滿臉都是疑惑,這種疑惑就算回去之後也帶出來了,可沒想到一回家,就被白筱筱甩臉子。
本來就心情不太愉快的顧南盛心情更不好,可一看到白筱筱摸着肚子的樣子,就想到了白筱筱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加上畢竟是他真心喜歡的人,他還是忍着自己的脾氣,湊過去問白筱筱:“筱筱,你怎麽了?是不是有誰惹到你了?”
“還有誰能惹到我?”白筱筱眼眶都紅了。
本來作為孕婦她就容易情緒激動,如果在之前還好,可現在顧家本來就落在下風,顧南盛也天天在外面忙,沒有多少時間陪她,再加上今天顧南盛還去找了尤卿,她就更惶恐了。
是不是顧南盛想和尤卿在一起,因為她幫不到顧南盛什麽忙?
可也不是她不想幫顧南盛啊,她已經盡力的去照顧顧南盛了,她還是在懷孕中,卻還是忍着脾氣。
可她就是沒有龐大的家世,沒有能夠幫到顧南盛的地方。
難道就因為這個,顧南盛就能不管不顧的去找尤卿?
那她和孩子算什麽?
只要一想到這裏,白筱筱又是生氣,又是惶恐,她眼淚都忍不住冒了出來,腦子裏面亂糟糟的,感覺各種可怕的想法都冒了出來。
本來顧南盛還有點生氣,可看到白筱筱這扭頭倔強的哭,卻又不哭出聲來的樣子,哪裏還有氣,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筱筱,你究竟怎麽了?你有什麽就直接和我說,我現在沒有精力去猜了。”
這是說她亂鬧脾氣?
本來就亂七八糟想的白筱筱更是想到偏激的地方去了,她眼淚冒的更快,“你不是去找尤卿去了?你是不是後悔了?因為我幫不到你?我知道我幫不到你,我只有一顆愛你的心,我知道這沒有用,我……我……嗚嗚嗚。”
白筱筱說着,就開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顧南盛被她給吓到了,也是被她的話給驚到了,沒想到白筱筱是這麽想的,一想,他最近好像是真的無視了白筱筱,本來白筱筱就懷着孕,現在肯定是多想了。
也是有些心疼,顧南盛将白筱筱給抱住,沒有管白筱筱微弱的掙紮:“你怎麽會這麽想?你是我的妻子,你肚子裏還有我的孩子,最近顧家是遇到了不少事情,起因都是尤卿,我只是想看她能不能收手,沒有其他的意思。”
“真……真的嗎?”白筱筱哭得抽抽噎噎,聽聲音像是平靜了不少,可實際上,她心中卻莫名的有些不安。
“當然是真的。”顧南盛親了一下白筱筱的額頭,安撫道:“你別太擔心,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其他的什麽都不用管,都有我在呢。”
真的會這麽順利嗎?
白筱筱沒有信心,但是她也不會傻的在這時候說出來,她只是抱着顧南盛,一個勁的喃喃:“我只有你了,南盛,我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們還有孩子呢。”
“好。”顧南盛為自己想要讓白筱筱去給尤卿捐贈骨髓感覺有些心虛。
白筱筱分明這麽關心她,但是他卻還想利用白筱筱。
不就是三家打壓嗎?
他就不相信沒有辦法将這件事給解決。
——
另外一邊,程家和高家的人還去找了其他人,但是特殊部門的人都被尤卿打了招呼,所以沒有人會接他們的單子。
而其他人,就更無法解決這件事了,所以他們等到了最後一天的時候,還是妥協了。
他們爆出來了那幾個人動手的證據。
尤卿想的沒有錯,都是一起做事兒的人,當初死的那些人,還有動手了的那些人究竟有什麽罪證,他們這些同夥找起來實在是太方便了。
而且,因為怕張獻還不甘心,怕尤卿說他們做的不夠,他們還主動地将其他的證據給爆了出來。
既然能欺壓張獻到死,他們當然也不會只欺負過張獻一個人,還有更多的人被欺負過,只不過因為沒有張獻這麽嚴重,或者說那些人沒有張獻脾氣暴,好歹也保住了一條命。
所以一時間,爆出來的證據不知道有多少。
之前就說過,能和程凱南和高文峰他們玩到一起的,雖然可能沒有程家和高家那麽有錢,但是終究也是家裏有錢的人,而且這麽多人加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最開始的時候是被忽然爆發的那些流言和證據給吓到了,可後來反應過來之後,他們就不幹了。
本來這些事情也不是他們兒子單獨做的,要說有罪,很多人都有罪。
這麽多人爆出來了,為什麽偏偏程家和高家沒有爆出來?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不敢說出來,只是心中念叨,可尤卿怎麽會讓他們只能心中念叨,她當然送了證據給他們,告訴他們,你們的孩子名聲掃地都是因為程家和高家,因為他們聽說了只要讓鬼魂的怨氣平息,就可以讓他們自家的孩子逃過。
所以他們孩子才遭殃了。
要說沒有證據的時候,他們就有了這種想法,現在都聽到了,哪裏還能忍着生氣。
程家和高家的孩子是孩子,他們要名聲,難道他們的孩子就能糟蹋嗎?
何況事情都是一起做的,憑什麽就有人可以逃脫?
其中最為不甘心的還是死了的那三個孩子的家人。
能夠養成嚣張跋扈霸淩別人的孩子,足以說明這些孩子的家庭都太寵溺孩子了。
而且他們的教養不到位。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知道自家孩子死了之後還要被人潑髒水,于情于理的都受了刺激。
受了刺激之後當然是和程家和高家剛起來。
兩家雖然實力比較強,可下頭被牽連的可不止一家,一時間程家和高家都自顧不暇。
尤卿雖然沒有真的插手,只是适時的讓人說了幾句話,可這一通鬧劇她可是半點都沒有缺席,看熱鬧看的挺開心的,尤其是看到程家和高家的那兩個人也被牽扯進來,拿出來了不少他們欺負人的證據。
順帶還去找了被欺負的人,幹脆讓人出來作證。
也有人敢出來。
程家和高家雖然生氣,可畢竟也記着孩子的事情,找了個時間又帶着程凱南和高文峰找來了尤家。
已經是第三次來,他們的狀态卻不是很好,看到尤卿之後,也只能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來:“尤大師,您看我們做的足夠了嗎?”
“足夠了。”尤卿端起茶喝了一口,看着高文峰和程凱南臉上那兩個巨大的黑眼圈,微微一笑:“時間差不多了,東西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準備好了。”程家和高家的人忙不疊的将東西送上來,順帶還松了一口氣。
他們程家和高家現在正在和其他幾家打擂臺,能夠将靈異事件解決就好,不然他們可騰不出手來解決這兩邊的事情。
在拿到東西之後,尤卿就說要去煉制給他們抵抗惡鬼的法器,所以讓他們在客廳等着,她自己則是上樓去了。
客廳的人期待等着,卻不知道上樓的尤卿面前顯露出來一個人,是張獻。
張獻一副臉色青白的标準鬼樣,看到尤卿也很不樂意:“怎麽?我沒殺人,你還不準我跟着他們?”
“時間差不多了,你都多留了兩年了,你應該去投胎了。”尤卿淡淡道:“你雖然是報仇,可畢竟也殺了三個人,尤其是前面兩個人裏面,有一個人是沒有直接殺你的,你身上也有一些孽債,你要先去地府贖罪。”
“他們都該死!”張獻說話自帶陰森森的特效。
尤卿半點都不怕,她還警告的看了一眼張獻:“你別亂來,我給你了機會折騰他們,而且你既然跟在他們身邊,就應該知道他們現在在狗咬狗,你何必去摻和,他們活着并不一定比死了更舒服。”
有時候贖罪,還是要活着更讓人痛快。
“真的?”張獻一臉狐疑,明顯不太相信尤卿。
尤卿淡淡道:“他們做的壞事何止一兩件,等戴上我做的法器之後,他們自然知道做壞事的後果。”
“你不是幫他們驅鬼?”張獻眼睛不明顯的亮了亮。
“驅鬼當然要驅鬼的,我的牌子可不能砸了,不過報應又不是非要見鬼才能算。”尤卿意味深長的說了這麽一句。
本來張獻就是一個聰明人,此時明白了尤卿的意思,倒是也沒有非要去殺人。
和張獻說通了,尤卿就開始煉制法器。
她要煉制的法器有點意思,也可以說是小因果,雖然上面是可以防鬼,但是更多的其實是将因果具體化。
比如說高文峰和程凱南如果再去唆使人欺負某個學生,他們可能就會自己倒黴三天,如果再更重的,可能摔斷腿。
反正不會致死,但是會讓他們很痛苦。
不過這些只能說他們很倒黴是吧?和尤卿有什麽關系?他們不是不糊見到厲鬼了嗎?
其實煉制這種小因果法器不需要太多東西,多餘的那些尤卿就當是自己收的報酬了,而且她還給了張獻一道符咒:“之前你弟弟幫了你,對他來說也有點影響,不過我會幫忙解決,你應該很想去見見你父母和弟弟吧?這一張符咒可以幫你在六個小時之內随意顯形,也就是說你有六個小時的時間去和父母告別。”
“等你告別之後,我再讓人送你去地府。”
聽完尤卿的話,張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魂體都蕩了一下,足夠看出他心情的激動:“你是說……我還可以見到我父母?我可以見到小清?”
“對。”尤卿将符咒遞給他:“你要用的時候,就輸入兩分鬼力進去,時間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算,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幫忙聯系龐志清,讓他将你父親給喊過來。”
也是可以給張獻省一些時間。
張獻一時間百感交集,本來就是個善良的孩子,之前的故作兇惡現在也做不出來了,他低聲的對尤卿說:“謝謝,之前……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的,我幫你給龐志清發個消息,你先去等着吧。”尤卿說。
“好。”張獻毫不遲疑的往外走,甚至還帶着幾分迫切。
有尤卿的紅線保護,他現在可不怕陽光,就這麽直愣愣的沖了出去。
尤卿微微搖頭,将自己凝練出來的兩個木牌拿了出去,遞給程家和高家人。
“戴上這木牌之後,你們以後就不會被厲鬼侵擾,但是我必須告訴你們一句的是,這東西畢竟有時效,如果你們以後不會害人,老老實實的,它護着你們過一輩子也差不多,如果你們做了壞事,它多給你們擋幾次報應,我就不确定這木牌能用多久。”
尤卿的态度很冷淡,可就是這冷淡也讓他們放心下來。
尤其是拿到木牌之後,程凱南和高文峰都覺得自己身體上一輕,好像瞬間就舒服了起來。
他們對尤卿更感激,還剩下的幾分疑惑就是戴着這個回去看看能不能好好睡覺,家裏還會不會發生詭異事件。
等人都走了,尤卿也讓尤錦澤給龐志清發了個消息,告訴他,讓他将他父親給喊到一起來。
龐志清幫了尤卿他們不少忙,也因為幫了尤錦澤,他也知道尤錦澤做了什麽,看到那一群人狗咬狗不知道多解氣了,看到尤錦澤的消息,才想起來應該将這種好事告訴父母,于是也就去接了張父過來。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接到張父過來之後,家裏卻忽然多了一個人。
那個人的面容停留在了十五歲的時候,看起來比他還要小一些,面色很蒼白,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人,可看到這人的第一眼,龐志清的眼淚就落了下來:“哥哥?”
龐媽媽和張爸爸也眼淚都要冒出來,兩個人看着張獻,呼吸都不敢重了,就怕将張獻給吓跑了。
“小清,爸爸,媽媽。”張獻現在看起來沒有鬼魂的那種可怕和自帶的陰森,除了看起來臉色怪了一點之外,其他的都很正常,他看着自己的父母,也是有些感慨,但是他現在也哭不出來,他只能安撫自己家人:“我的仇已經報了,有一個高人給我回來見你們的時間,我有六個小時。”
“六個小時……六個小時也好。”張爸爸比龐媽媽哭得更厲害,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他近乎貪婪的看着張獻:“你……還好嗎?”
“我很好。”張獻看着短短兩年,卻像是老了十幾歲的爸爸,還有默默哭泣的媽媽,也是真的不好受。
“恩人說我可以去投胎,只是兒子不孝,這輩子無法奉養你們了,小清,爸爸媽媽都需要你照顧了,是哥哥不好,只能将擔子壓在你身上。”張獻越說,就越是覺得傷心。
龐志清卻露出一個笑容來:“哥哥,我就知道你還沒走,能再見到你,我也很高興,你放心吧,爸爸媽媽我都會照顧好的,我都十七了,很快就有能力賺錢了,你也別太自責,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爸爸媽媽,你們也別只顧着哭了,哥哥不是說他有六個小時的時間嗎?我們好歹好好相處,別辜負恩人給的機會。”
“對,小清說得對。”張爸爸和龐媽媽連連點頭,也将眼淚給擦了,一個勁的打量張獻,三個人圍着張獻絮絮叨叨的說話,甚至還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都是張獻喜歡的菜。
雖然張獻吃不到,但是他還是很開心,父母還給他買了蠟燭元寶之類的,都燒給他。
這六個小時,享受到的平靜是張獻很久沒有享受過的,他也覺得自己心中最後的不甘也消散了,他終于能夠放下一切去投胎了。
等張獻的身影消失,龐媽媽和張爸爸還是忍不住哭了。
“爸爸,媽媽,哥哥還能去投胎,肯定是一件好事,你們別哭了,不然哥哥也會不安心的,哥哥的仇也報了,以後我們好好生活,就是對哥哥最大的安慰。”龐志清像是一瞬間長大了,他掃視着周圍,因為雙胞胎心靈感應能知道張獻還沒走。
他忍不住張張嘴,無聲說:哥哥,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爸爸媽媽的。
——
送張獻回去這種事兒尤卿肯定做不到,因為她是修士,修士和地府本來就沒有多少聯系。
地府和修士是兩個系統,所以送人去投胎,只能讓陳爾臨他們那邊的人來。
但是陳爾臨找來的人是闵老。
根據陳爾臨說,闵老就會開地府的門,到時候送張獻進去就可以了。
尤卿還不知道這一方世界的地府是怎麽樣,她也好奇的要跟上去看,紀望舒當然也不會錯過這一個機會。
所以等真的開法壇要送張獻的時候,光圍觀群衆就有好多個,闵老和張三陽,陳爾臨和夏餘菲鄭奇,尤卿和紀望舒。
闵老沒想到尤卿不知道怎麽超度鬼魂,但是也只是一些狐疑而已,畢竟尤卿可能就是這點不精通。
尤卿圍觀了闵老的開壇做法,也能感覺到闵老身上那細微的波動,而紀望舒,眼神一深,将自己體內的氣息隐藏的更深。
一道門漸漸地在不遠處顯現出來,足足有五米高的門是黑色,可在黑暗中像是會發光一樣,很明顯,而且看起來就很厚重,讓人有種不自覺的重視。
或者說是敬畏。
前世加上今生,倒是尤卿第一次見到地府的門。
要知道,她前世雖然和鬼修有交流,可鬼修也是修士,并不是地府的鬼。
她當然也沒有機會去地府。
那扇門越來越凝實,最後大概凝實到了十分之七,就沒動了,然後就是門緩緩開了。
“何人召喚地府?”
陰森森的聲音傳來,與此同時,尤卿他們也看到了打開一扇的地府裏面的那一個穿着黑色官服的陰差。
也是鬼魂獨有的那種陰森青白臉色,手中拿着一條鏈子,眼神平緩無波的掃過法壇,以及法壇周圍的人。
等等。
陰差忽然瞪大眼睛,居然失态:“你是誰?”
被陰差看着的尤卿還有些意外,她左右看了看,确定陰差是在說她,還有些不相信的反問了一句:“你是說我?”
“待我去找大人前來!”陰差一句話都沒敢多說,話音沒落人就不見了,與此同時,地府門在他們面前哐的一聲關上了。
好在地府的門沒消失,就是關了而已。
費盡心力召喚出陰差的闵老:“……”
見多了尤卿的本事卻沒想到尤卿能将陰差給吓走的陳爾臨:“……”
就更別說尤卿了,她整個人都是懵的,她奇怪的看着地府門,一臉無辜:“他怎麽了?”
“……你究竟是什麽人?”闵老深深震驚了。
尤卿更無辜:“我能是什麽人?你們覺得我是什麽人?”
确實看不出來尤卿是什麽人,按理說尤卿的身份沒有問題,如果有問題,他們不會一點都查不出來啊。
可偏偏剛才那陰差的作為……說實話,闵老也不是第一次召喚陰差,可是第一次看到陰差這麽失态,就像是看到了不敢想象的人。
哪一次召喚出來的陰差不是自傲得不行?
他們這邊才說幾句話,那邊地府門又打開了,這一次從中走出來的是一個約莫三米高的人,手中拿着一本書和一支筆,尤卿看到那書上的字,雖然她應該是不認識的,但是莫名其妙她就知道,那本書就是生死簿。
既然那個本子是生死簿,那麽那支筆,就是判官筆?那面前這人?
“吾乃判官,你是何人?”判官一雙眼睛盯着尤卿,他既然有三米高,那麽相應的,身材就會比較寬,而且本來男性就比較壯,他此時看尤卿有種居高臨下之感。
但是誰也不知道,他其實也有點慌,他眼神緊緊地盯着尤卿,判官筆蓄勢待發。
尤卿能感覺到判官的警惕,但是她更多的是疑惑,她聲音冷淡:“我是尤卿,只是一名修士而已,不知判官今日出來可是有事?”
判官:“……”
他能怎麽說?難道說因為尤卿的威脅太大,所以陰差吓的回去喊他了?
這話就算他知道,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都不能說出來,陰差這麽容易被吓到,地府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判官的想法尤卿并不知道,她只看到判官盯了她半晌,忽然道:“你不是常人,既然如此,這個地府令給你,若是有事,可以直接進入地府來,切記陰間事應當地府來處理。”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送他來了。”尤卿将幾乎被忽視的張獻給拉了出來,“他雖然多殺了一個人,可畢竟也是有因果的,他也無辜,不知判官可否對他從輕處罰。”
“待我看看生死簿。”判官一臉威嚴的将生死簿翻開來看,就看到了張獻。
是兩年前就成了鬼的,一直都沒有實力殺死仇人,後來因為這天地之間的變化,加上一些因果才能殺人,他确實多殺了一個人,不過既然那人敢玩游戲,和張獻身上也有了因果,倒也不是不能通融。
“地府缺二三小兵,若是他願意服役,自然會少受刑。”判官聲音哪怕放輕,聽起來也厚重。
“既然如此,多謝判官大人了。”尤卿笑了笑,推了張獻一把:“好生聽話,別讓你家人多擔心。”
“謝謝你。”張獻哪裏看不出來判官是給尤卿面子,此時一臉複雜的點頭。
尤卿沒說話,她将張獻推過去,判官一揮袖就将張獻給收到了衣袖裏面:“鬼我帶走了,你們無事不要打擾地府。”
“判官大人慢走。”闵老終于插上話。
判官正要回去,眼神又掃過尤卿,忽然道:“待你身體好了,來地府一趟。”
“判官邀請,我自然會來。”尤卿挑眉,含笑。
判官這回是真的回頭了,他走進地府,地府的大門也關上,漸漸消失。
“呼,壓力好大。”陳爾臨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看着尤卿一臉清爽,不由得嫉妒了:“你怎麽一點事都沒有?你難道不覺得壓力大嗎?沒有感覺到威壓嗎?”
“沒有感覺啊。”尤卿一臉坦然,她還告訴陳爾臨:“所以這就是實力的重要性了,你實力強點就好了,你看闵老不是也沒事嗎?”
一向是不出汗體質的闵老:“……”他其實後背也冒出來了冷汗。
尤卿倒是對地府令有些好奇,仔細一看,那地府令并不是那種常用的令牌形式,反而是一朵花的模樣。
彼岸花。
這裏面倒是也有地府裏面那股子氣,尤卿反手将地府令給收了起來,“好了,張獻也送走了,判官也見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時間也不早了。對了,鄭奇,你剛才見到地府大門,有什麽感覺?”
“感覺有點……不想進去。”鄭奇實話實說:“我感覺外面比裏面舒服。”
這倒是應該,畢竟裏面陰氣更重。
而鄭奇魂體都偏陽性,按理說是應該在外面更舒服。
不過剛才判官沒有發現紀望舒的不對?
尤卿回頭看了紀望舒一眼,卻發現紀望舒給她一個乖巧的笑容,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
可他體內的陰氣,既然她能發現,不應該對陰氣更敏感的判官發現不了。
算了,什麽時候紀望舒想說會說的。
——
顧家是真的撐不住了,最開始的時候,他們以為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找到外援,可一去看,知道是和顧家,尤家,榮家三家沾染上,尤其是能夠對上這三家的人都能知道一些消息,比如說國家是偏向尤家這一邊的。
知道這些之後,他們就不會輕易摻和進來。
畢竟顧家的敗落,看起來已經是沒有辦法扭轉的了。
顧家做大到這個地步,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可他從被攻擊到敗落,也才幾十天。
尤爸爸最開始都沒想做到這種地步,但是紀家的紀望舒和榮家的榮禦兩人一聯合,都看顧南盛不順眼,而且這做生意嘛,要有機會誰還會真的放過?所以一聯合起來,後面的節奏就不是尤爸爸可以掌控的了。
但是顧家落到這個地步,尤爸爸也是感覺挺爽的。
讓他們糟蹋他寶貝閨女,現在不是活該。
顧家敗落下來,也多虧不管是紀望舒,還是榮禦,乃至尤爸爸都沒有一次性将他們打翻,畢竟人總要多失敗幾次,才能知道自己能廢物到什麽樣。
所以顧家還留了兩三套房,還有兩千萬左右財産。
這些對普通人來說是一筆巨大的財富,可對享受慣了,手裏經常握着幾億大項目的顧家人來說,那是從天堂到地獄,一瞬間窮得不知道應該怎麽生活。
甚至不夠他們一筆投資。
白筱筱也沒有想到,一瞬間,顧家就淪落了下來,似乎毫無還手之力。
本來她被顧南盛安置在外面,還請了阿姨照顧,現在阿姨雖然還在,可阿姨不是照顧她一個人,而是照顧她,還有顧家父母。
顧建成本來就不是好相處的人,而且一直以來就對白筱筱沒有個好臉,就算白筱筱肚子裏有顧南盛的孩子又怎麽樣?
顧南盛又不是不能生。
說更嚴重一點,顧建成又不是不能生,一個沒有出生的孩子,沒有感情,也沒有期待,顧建成哪裏會看得上。
至于顧媽媽就更加了。
如果顧家還在,她是不介意自家兒子養一個弱弱的女人,這樣的女人才不會爬到她頭上來,可現在問題是顧家都自身難保了,那白筱筱算什麽?
顧夫人就算再不管事兒,也能看出來這件事就是白筱筱引來的。
如果不是白筱筱勾引了顧南盛,顧南盛怎麽會和尤家解除婚約,又怎麽會結仇?他們顧家怎麽會落敗?
其實顧夫人更恨的應該是尤卿,但是她現在不敢去惹尤卿,所以柿子只能挑軟的捏。
白筱筱這軟柿子最近過得不好,如果不是顧及她好歹是個孕婦,恐怕她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尤其是顧南盛雖然也護着她,但是大多數時候,顧南盛和顧建成兩人都出去找辦法去了,家裏剩下她和顧夫人兩個,還不是任由顧夫人磋磨?
而且……
雖然顧南盛沒有說,但是聽顧夫人說多了,顧南盛也真的覺得一切都是白筱筱造成的,如果不是因為白筱筱,他們家和尤家壓根就不會翻臉。
要尤卿說,這人就是沒點數。
如果只是單純的看上了,好好和她解除婚約,也不會有這麽多事,難道她還會真的纏着顧南盛不放?
還不是貪心不足。
而且最根本的原本,不是兩人勾搭上了,是兩人勾搭上之後還來氣她。
顧南盛和顧建成兩人一天天的在外面跑,但是顧家還沒完全倒下的手他們都找不到幫手,何況是現在?只是徒勞而已。
越是在外面碰了壁,顧南盛的心情越是不好,他們現在就算想重來,尤家和顧家也不會讓他們有起來的機會,因此,回家之後見到白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