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那是一個看起來約莫四十歲的男人,他身材勻稱, 人到中年沒有發福, 長相并不是那種特別帥的, 但是看起來很舒服,臉上還挂着親和的笑容, 像是一個親切長輩。
但是光看花靡的态度,就能知道這個男人肯定沒有那麽簡單。
尤卿看了一眼花靡, 沒有說話。
那邊男人也走了過來, 看着花靡的表情帶着溫和笑容, 走了過來看着花靡:“花靡,好久不見。”
“我也不想見你。”花靡半點都沒有給他面子,眼中帶着些冷凝。
那人卻像是完全沒有看出來, 他像是帶着寬和, “你還在和我生氣呢?也是,畢竟我當時做的是有些過分了。”
“這兩個是你的小輩嗎?不介紹給我認識認識?”
男人看起來格外溫和,可花靡臉色越來越冷,等說到尤卿和紀望舒的時候,她臉色更冷, 她幾乎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來一句話:“朱爾斯, 我警告你別在我面前裝。”
花靡腰上的傷好了,可她沒忘記這人的無恥。
花靡臉色越發的冷,朱爾斯卻只是無奈的攤攤手,他很無奈的看向尤卿:“美麗的小姑娘,麻煩你幫我安慰一下花靡了, 畢竟她現在身體也不太好,不能生氣。”
在這一瞬間,尤卿眼神冷了一下。
身體不好?
這個暗示就很明顯了,指不定花靡身上的傷就是他帶來的。
有這種猜測,尤卿的心情就越發不好,她看了一眼朱爾斯,眼睛眯起,卻笑的很溫和:“勞煩先生關心,花姨如何自然有我照顧,不過先生倒是最近需要小心些,我學過一些相面,雖然不精通,可也看出來先生最近有禍事。”
朱爾斯臉上笑容依舊挂着,可是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他眼神落到尤卿身上:“多謝小姑娘關心了,不過這人在世上嘛,總有意外發生,但是大多數意外是只會降臨少數人身上,你說是不是?”
尤卿不置可否:“誰也說不定。”
Advertisement
等尤卿他們走了,朱爾斯臉色就沉了下來,他看着尤卿的背影,眼中帶着陰毒。
多久沒有人在他面前放肆了?
自從到了這個位置,他基本上都被人害怕着,剛才那個女孩子可一點都不害怕,是因為年紀小不知事,還是……仗着花靡呢?
花靡上次可在他那裏吃了一個虧,現在和他比?
朱爾斯眼中閃過輕蔑。
一個女人,好好在家裏待着就好了,偏偏要出來攪風攪雨,那就別怪他下手狠了。
朱爾斯這裏不太高興,尤卿也不高興,她上了車之後,就問花靡:“花姨,你之前的傷是他弄的嗎?”
那一槍的位置可不像是收了手的,也許就是奔着将花靡給殺死去的。
就算花靡當時已經好好的回去了,可不能否認之前有人想傷害她。
花靡第一次看到尤卿嚴肅了臉色,她有些詫異,卻也只是摸了摸尤卿的頭,說:“我已經沒事了。”
“可是你之前受傷很疼。”尤卿聲音冷淡,莫名帶着一股子狠意:“花姨,我說過,既然他想要招惹我們,我們就幹脆收拾了他,你相信我嗎?”
花靡一愣,她看着尤卿,緩緩點頭。
——
拍賣會之後其實還有一個晚會,這個晚會是有拍賣會邀請函才可以進去的,這裏面的人都是有錢有勢,頂尖的那些更是平時難以接觸到,但是在這個場合,他們都會給個面子出場,也就是說,能拿着拍賣會邀請函的,除了可以進去拍賣會,更重要的是這拍賣會之後的宴會。
尤卿他們當然也來了。
花靡這個地位,足夠讓其他人來巴結。
尤卿和紀望舒兩人卻到了角落裏面去了,因為尤卿暫時不想和人去客套。
然而躲在一旁,尤卿還是會被人找上,那就是一直都死纏爛打的安德。
尤卿就不明白了,她一直都沒有對安德有好臉色,安德為什麽還纏着她不放,如果說是因為她這張臉,但是她自認自己這張臉也不能說是世界第一美人啊。
安德湊了過來,還帶着點傷心:“尤小姐,我才知道我送你的禮物你給我退回來了,我真的好傷心啊,你居然都不想要我的禮物。”
“那些原石我自己會買。”尤卿禮貌性的點點頭,溫和的道:“就不勞安德先生費心了。”
“怎麽能說是費心呢,那只是我的心意,我只是想送禮物給你而已,你收了我會更開心。”安德說着,掃了紀望舒一眼,帶着點悲傷,語氣隐忍的道:“我知道我是奢望,所以我只是想表示我的愛意,希望能讓你更開心。”
安德這話簡直就是在說,你把我當你的備胎都沒有關系。
這麽低聲下氣,這麽的委曲求全,尤卿卻淡淡道:“正是因為你對我有超出友情之外的想法,所以我才不能讓你誤會,如果我收了你的禮物,讓你誤會了,那豈不是我的錯?”
“這種吊着別人的事情,我也不會去做。”尤卿看起來更冷淡疏離了。
安德:“……”
這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
要換一個年輕女孩子,一看到他的容貌和家世,再加上他的紳士風度,總會有一個點讓她動心。
哪怕對他沒有一看到就很喜歡,但是一個這麽優秀的人當備胎,難道不覺得有面子嗎?
尤卿用态度告訴他,不覺得有面子。
而且他越是這樣,尤卿越是冷淡,安德知道自己力使錯方向了,不由得有點惱怒。
可是如果現在換成另外一種态度,好像也不是很好了。
這是個聰明的姑娘,他對尤卿越是滿意,就越是無奈。
“你要想當備胎就當,別連累克羅斯家和你一起丢臉。”冷嘲聲從一旁響起,尤卿轉頭看過去,正好看到了哈洛。
這個從一出現就和安德合不來的青年此時滿臉厭惡的看着安德,冷聲:“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安德臉色也沉了沉,他說:“哈洛,你怎麽和哥哥說話的?”
“我可沒有你這種哥哥。”哈洛喝了一口酒,從表情到語氣都嘲諷:“你難道認為,沒有人可以看出來你的心思?安德,看到你碰壁,我是真的高興,高興的可以今天多吃兩碗飯。”
“你可別吃撐着了。”安德眼神一沉,也懶得裝了。
他面向尤卿,倒還是依舊風度翩翩:“精靈小姐,我之前和你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我是真的很喜歡你,從見你的第一面就很喜歡你,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讓你當克羅斯家族的夫人,我請求你別這麽快的拒絕我,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好嗎?”
尤卿眉心跳了跳,她淡淡道:“抱歉,我不會考慮。”
先別說安德明顯有其他的目的,就算安德是真心的,尤卿也會拒絕。
說冷漠點,尤卿現在是個修士,真的讓她和普通人在一起,等伴侶死了,她卻有很久的時間可以活下去,那這樣結成伴侶有多少意義?
何況她确定自己對對方沒有感覺,那就更沒有必要拖下去。
安德再次被打臉,哈洛毫不客氣的笑了出來:“得了吧,好不容易有一個沒有被你禍害的,你還非要厚着臉皮?這位小姐,我是哈洛,我和我哥不一樣,我沒有他虛僞,我很喜歡你的性格,放心,你拒絕了我哥,我哥也不敢做什麽,我可以幫你攔着。”
這一回,安德是真的想打人了,他眼神冰冷的落到哈洛身上,哈洛卻只是冷眼看着安德,半點都不慫。
安德覺得哈洛就是來破壞他好事的,也是,哈洛也不知道破壞了多少次了,也不差這一次。
盡量穩住優雅的和尤卿道別,尤卿也很禮貌客氣的讓他離開,哈洛晃晃酒杯,看着安德離開的背影,想着安德會氣到爆炸,他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看在你氣到安德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安德的性格沒有看上去那麽好,他的手段也很狠辣。”哈洛淡淡道:“在緬甸我可以攔着他,但是離開之後,你可要小心點。”
哈洛這個青年一眼看上去就覺得有些陰沉,可他給尤卿的感覺比哈洛好上很多。
尤卿饒有興致:“在緬甸你可以攔着他?你在緬甸?我記得克羅斯家應該在歐洲那邊,你這是……”
被放逐了?
“成王敗寇而已,何況現在還早得很。”哈洛半點都不在乎自己上一次的失敗,他看了一眼尤卿,說:“我就提醒你到這裏,有什麽事情你可以來找我。”
說着,哈洛給了尤卿一張名片,上面有一個電話。
尤卿沒有說什麽,只是将名片給收了起來。
紀望舒看着那名片,再看看尤卿,臉色有點不太好:“卿卿,你想管?”
“我讓陳爾臨幫我查了一下克羅斯家族,不可否認,他們一家勢力龐大,如果能交好是最好,而且這個安德……”尤卿輕笑一聲:“他對我們可不太友好。”
不管是對華國,還是對尤卿他們,都不是很友好。
這樣一個人,他想獲得尤卿的信任,那是天方夜譚。
紀望舒卻問:“可是花姨的事情?”
紀望舒和尤卿一起喊花靡花姨,因為尤卿看重花靡,所以紀望舒對花靡也算是能記着,能考慮到花靡的狀态。
尤卿卻說:“其實并不沖突,不是嗎?”
紀望舒一愣。
宴會進入中場,尤卿看到很多人開始聯絡感情,去宴會上逛一圈的人總能收到幾十張名片,一個個的都好似心滿意足了起來,花靡那邊距離尤卿這裏不遠,加上尤卿似有似無的一直在關注她,所以能看到花靡那邊一直都不缺人。
說真的,作為一個女性,單打獨鬥在這裏開拓了這麽大一片事業,足夠說明花靡的能力。
但是也正是因為她是女性,所以有的時候總會收到一些輕視,有些事情做起來就會沒有那麽方便。
畢竟如果她和另外一個人實力相差不大,但是面對同一個機會,人家就可能因為她是個女人而放棄她。
當然,如果那時候她願意用一些特殊手段,或許也能拿到,但是那麽驕傲的花靡,絕對不願意用自己的身體去交換。
尤卿想着,心中微微嘆了一聲。
“啊!”
一聲驚呼從旁邊傳來,紀望舒瞬間護住尤卿,就看到一個人往尤卿這裏倒來,還有潑出來的酒也往尤卿這裏倒,就算紀望舒手腳快,尤卿裙子上也沾了兩滴。
“對不起,對不起。”
那摔倒的人明顯吓到了,還沒爬起來就開始慌忙道歉。
那人擡起頭,居然是一個模樣精致好看的少年,他因為太着急,眼中甚至彌漫出來霧氣,整個人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對不起,客人。”
“沒事。”尤卿沒有計較的意思。
但是不代表別人沒有。
少年當然不是平地摔的,他是被人撞到了,然而撞到少年的人比尤卿這個被波及的人更生氣,他走過來,一把捏住少年的衣領,咬牙:“會不會看路?居然撞到老子,你信不信我今天讓你出不去這個門?”
“對不起對不起。”少年臉都吓白了,他強撐着和男人道歉,看起來更可憐了:“抱歉客人,是我沒注意到。”
其實是那個人将他撞到了,但是他只是服務生,就算他委屈又能怎麽樣?還不是只能忍下?只能求這人的怒氣快點發出去,不會影響到他的工資。
少年眼中閃過一抹憂慮。
少年模樣精致,帶着稚氣,卻又可憐兮兮的,這模樣倒是有些人的心頭好。
比如這男人。
他眼中的怒火漸漸轉變成另外一種火,抓着少年衣領的手沒松,但是手指動了動,暧昧的在少年脖子上摸了摸:“你必須賠償我,你知道你給我帶來了多少不便嗎?你說,你想要怎麽辦。”
“我……客人您想怎麽辦?”少年看起來更慌亂了,眼中甚至彌漫出來水霧。
這種可憐的樣子卻更讓人想欺負,至少那個人是的。
男人冷聲說:“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等宴會結束後跟我出去,好好賠罪,我可以不和領班說你得罪我了。”
少年面色更白。
在這種地方做事的人,多少知道一些規矩,今天他如果答應了下來,他的尊嚴就沒有了。
可如果不答應下來,可能會有更可怕的事情發生。
少年頗為無助。
“這位先生,因為這名侍應生的過失,将我的裙子弄髒,我的裙子價值兩百萬,不知你可否稍等一些時間,讓我先和他算了這筆賬?”尤卿聲音溫和,态度也很客氣。
可那男人像是一盆冷水從頭頂上澆下來,瞬間冷靜下來。
他不認識尤卿,但是知道尤卿之前在四號包間,也就是說尤卿背後有人,而那個人,肯定是他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