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不知道那冥蠱曾給自己帶來怎樣的痛苦,但想到葉凜為了救他耗心頭之血養蠱,便知那冥蠱的厲害,又想到自己竟能遇到解蠱之人,不禁也十分慶幸。他回抱着葉凜,鄭重地道:“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讓你為我擔心了。”
葉凜笑了笑,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相擁許久,唐少霖才想起葉凜身上有傷,這樣的動作實在不利于他的傷勢,他輕輕掙了掙,道:“你累不累啊?要不要去躺着?”
葉凜輕笑一聲,仍舊抱着他沒松手。
唐少霖也不敢用力掙脫,只好任由他抱着,又想起另一件事,道:“對了,韓珏前幾天給我看了點你畫的畫……她說那畫上的人是邵棠……”說到這裏,他又有些別扭了,雖然他猜到自己和邵棠極有可能是同一個人,可是當着葉凜的面問,又有些不太好意思。
“嗯?”葉凜一時間沒明白他要問什麽。
“韓珏說的邵棠就是我吧?那當初和你成親的也是我?”
葉凜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他的意思,不禁笑起來,戲谑道:“是,小霖兒可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呢。”
“放屁!”得到肯定的回答,唐少霖心裏挺美的,但嘴上卻是想也不想就反駁:“連名字都是假的,哪來的名媒正娶?”
葉凜呵呵一笑,親了親他的耳朵,道:“所以,我這不是又去唐門提了一次親麽。”
唐少霖臉上一紅,低聲嘟嚷了一句:“我可還沒答應呢。”
葉凜見他耳廓子都紅了,臉上笑意愈深,卻故意用十分苦惱的語氣道:“已經過了我們約定的時間了,你還沒答應,我只好信守承諾放你回唐門了。”
唐少霖一怔,不滿叫道:“喂……你……”說着,伸手推開了葉凜,這才看見葉凜笑眯了眼,他立即反應過來葉凜故意戲弄他,頓時憤憤地哼了一聲。
葉凜握着他的手,忽然斂了笑容,目光深邃地盯着唐少霖的眼睛,認真而深情地道:“我說過,這輩子非卿不娶,生死同心,不離不棄。小霖,你可不要讓我食言。”
唐少霖聽得心頭發顫,哪裏還能說得出不答應這種話來。他紅着眼睛胡亂點了點頭,帶着濃重的鼻音重重地“嗯”了一聲。
兩人此番可算是心意相通,此前種種憂慮煙消雲散,唐少霖心中總算是輕松了。眼下對着葉凜,也就沒有了之前那種莫名的尴尬和羞澀。他惦記着葉凜的傷勢,擔心他這樣坐着于傷口不利,便将他扶到床上躺着,自己也躺到他身旁,窩在他旁邊,絮絮叨叨地說着自己想起來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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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凜一邊附和着唐少霖,一邊盯着唐少霖發亮的眼睛,忍不住噙起了嘴角。
這樣輕松而又溫馨的時刻,在兩人之間已許久未曾有過了。
葉凜想起兩年多前,他和唐少霖還未曾進入迷仙教的那段時光,兩人也是這般輕松愉快,明明沒有什麽值得高興的事,但只要看到對方,就覺得心中滿是甜密。
唐少霖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卻也和他一樣,心裏十分甜密,明明說着些不着邊際的話,卻覺得無比滿足。
情敵挑釁
兩人窩在一起厮磨了半日,傍晚時分,若鄰送了藥和晚飯進來。唐少霖葉凜喂完藥,兩人在窩在一處甜甜蜜蜜地吃了晚飯。
葉凜喝過藥,便有些犯困,唐少霖扶着他上床,自己也爬上床陪他一塊躺着,沒一會兒葉凜便沉沉睡着了。
唐少霖自己倒是不困,便趴在他身邊盯着他發呆,努力回想着以前的事。關于他和葉凜的事情,他零零散散想起一些,卻一直沒想起他們是在哪裏認識的,第一次見面又是怎樣的情景。
正當他皺眉沉思時,外面忽然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唐少霖皺了皺眉,生怕這敲門聲打擾到葉凜,立即起身跑去門口開門。
站在門口的是韓珏,她好像早就料到來開門的人是唐少霖,所以唐少霖一開門,見到的就是她一臉憤恨的表情。
唐少霖愣了一下,立即道:“葉凜睡着了,你有事明天再來,現在別打擾他。”
“我來找你的。”韓珏的聲音有些沉悶。
“呃……”唐少霖這才想起自己白日裏把韓珏丢在茶樓裏的事。他之前只顧着自己的事,倒是完全把韓珏給忘了。
兩人站在門口互相望着,都不說話。片刻後,唐少霖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子,讪讪道:“韓姑娘,今日之事是在下的錯……”
韓珏冷笑一聲,道:“你現在說這話有什麽用?”
唐少霖讪讪地笑了笑:“你想怎麽樣?”
韓珏也不和他客氣,氣惱地道:“我有事同你的講,這裏不方便,我們去外面。”
唐少霖暗暗嘆了口氣,他深知韓珏對葉凜的心思。若說此前他還能假裝不在意韓珏,現在卻是不得不在意了。縱然葉凜不喜歡韓珏,他也不想有這樣一個情敵時刻在身邊轉悠。聽韓珏說找他有事,他便也想借這個機會和韓珏說說清楚,于是點頭道:“好。”
兩人出了客棧,沿着鎮上的街道慢悠悠走。
天色已有些晚了,鑒于最近長生鎮人口失蹤之事,這個時辰,街上已經沒什麽人了。
唐少霖見韓珏走了半天,也沒有開口的打算,忍不住道:“韓姑娘,你不是說有事和我講麽?”
韓珏聞言,停下來看着他。
唐少霖被她盯着心裏有些發毛,道:“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麽?”
韓珏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沒頭沒尾地說出一句:“離開凜哥哥。”
唐少霖眉頭一皺,頓時不高興了:“這話應該是我和你說吧,葉凜不喜歡你,你還是趁早死心。”
和往常不同,韓珏竟沒有因為他的這句話而生氣,反倒露出一個極其古怪的表情:“你難道沒有發現,他所有的傷痛,都是因你而起嗎?”
唐少霖也覺出她的不對勁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韓珏擡起頭,憤怒地瞪着他:“你還在這裏裝?我已經知道了,你就是邵棠。兩年前,凜哥哥為了救你,用自己的血養蠱,結果昏迷了整整兩年,不僅功力折損了大半,頭發也全都白了,他甚至還患上了寒症,即便是夏日也需穿着厚衣裳……你倒好,回到唐門當你的少爺,竟從未曾來看他一眼……”
她後面說了什麽,唐少霖已經聽不到了。他整個人都傻了,葉凜昏迷兩年,這件事他從來都不知道。他怔怔地站在路邊,喃喃道:“昏迷兩年……怎麽會……”
韓珏咬咬牙,眼瞳也因為怒氣而有些泛紅:“當初凜哥哥為了你就差點沒命,要不是雲神醫醫術高明,他只怕再也醒不過來……”韓珏說着說着,眼中已有淚珠落下,“他才醒了沒幾個月,又因為救你身受重傷……”
“我沒有……”唐少霖張了張嘴,小聲辯駁,可是這辯駁卻十分無力。就連他自己,也在心底問自己:真的不是你害的嗎?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葉凜時,那人意氣風發,身姿挺撥,神采飛揚,活脫脫的一個青年才俊翩翩公子。而今,他卻削瘦單薄,縱然時常在笑,卻早已沒有當年的神态。
他想起了兩個月前在名劍山莊的劍閣裏,那裏有葉凜從小到大所鑄之劍,卻唯獨缺了近兩年的。原來不是葉凜犯懶,而是這兩年裏他一直昏迷不醒;還有那日,他摸到葉凜的手,冰涼如鐵,并不是他練了什麽武功,而是因為他曾傷及心肺……還有他那一頭白發,原來竟是因為養同心蠱所致……
唐少霖只覺心口一陣劇痛,像是有一只手硬生生地穿胸而過,留一下個鮮血淋漓的傷口,痛得他說不出話來。
這兩年多的時間裏,葉凜為他遭了多少罪?而他呢?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葉凜給他的一切,卻渾然不知在他自己輕松快活的兩年裏,有一個人因他而生命垂危。
“對凜哥哥而言,你就是個禍害!”韓珏見唐少霖這痛苦自責的模樣,心下湧起一絲快意,她繼續控訴,“只要你們在一起,凜哥哥他就會受傷……只有你離開他,他才會好……”
是啊,唐少霖,你就是個禍害,若不是你,葉凜怎麽會滿身是傷……
唐少霖心裏這麽回應着,因為愧疚和自責,不由自主地咬緊了牙關,甚至于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你若是真的喜歡他,就應該離他遠遠的,別再出現在他面前……”
“呵呵……”回應她的,是唐少霖的一聲短促而又嘲諷的笑聲。
韓珏愣了愣,擡眼看向唐少霖,只見他臉上挂着一絲古怪的笑容,他明明生得很好看,可此時笑起來,眼中卻毫無笑意,只有陰霾,就連勾起的嘴角看起來也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