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墨白循聲看去, 就見左側的櫃臺後面，立着個英氣的男人，面容約莫三十歲左右, 此刻正笑眯眯的看着他們。

男人見他們看來，又笑着問了一遍，“尊客臨門，不知有何......”說話間男人忽然瞥見慢墨白一步轉頭過來的邱時, 頓了頓，又改口道, “原是邱先生駕臨, 請恕在下眼拙。”

“莫掌櫃。”邱時适時開口喊了男人一聲，轉頭對墨白介紹道, “這是奇珍閣的莫掌櫃, 奇珍閣的大小事宜皆是他管理。”

一邊說話一邊往櫃臺前走，墨白跟随他的腳步一同向前，聞言朝男人點了點頭，“莫掌櫃安好。”

男人朝他颔首, 熱情的回了句“二位安好”, 臉上依舊笑眯眯的，“邱先生可是來取貨品的？請二位随我上閣樓一敘。”

說罷, 他擡手一揮，便見那面擺了博古架的牆壁忽然一陣波動, 緊接着一道樓梯便出現在眼前，只是樓梯與博古架交疊, 仿佛一道隐隐的虛形，辨不清真假。

“有勞。”邱時似乎也早已見怪不怪，朝他客氣一句，便領着墨白跟在莫掌櫃身後。

眼見着莫掌櫃神色自若的踩上隐形樓梯，墨白忍住內心的好奇，偷偷瞄了一眼自動穿過他身體的博古架，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是以在踩上第一階階梯時，總覺得踩在了雲層上，整個人有些飄忽。

好在樓梯雖看着隐形，但踩上去的觸感與普通石梯沒什麽區別，他的一顆心這才踏實下來。再擡頭看階梯，便見階梯每十階一副，一直往前延伸，看不見盡頭。

而每副階梯的兩側，牆上都鑲嵌着一塊寶石，寶石顏色各異，部分暗淡着，部分散發着微弱的亮光。

莫掌櫃領着他二人一路走了兩副階梯，最後在右側墨色寶石跟前停下，擡手在寶石上一碰，墨白這才注意到掌櫃的手上戴了只戒指，戒指不知何種材質打造，上頭閃着七彩光芒。

但見被莫掌櫃碰觸過的墨色寶石突然亮起微光，原本結實的牆壁瞬間開啓一扇小門，容得二人并肩行徑的寬度。

“二位請。”莫掌櫃側身，朝二人做出邀請的姿勢，邱時朝他點了點頭，便拉過墨白的手腕往前邁步，“走吧。”

邁進小門以後，裏頭的景色瞬間便變了個樣。

朗朗晴空之下，是一片蔚藍的大海，海水晶瑩透徹，裏頭各式游魚穿梭。海面上有一座八角涼亭，四面圍着薄紗，亭角挂八風鈴，鈴下綴夜明珠，微風一拂，便發出清脆的叮咛聲，煞是好聽。

莫掌櫃引着他二人進入亭中，掀開薄紗，便見裏頭擺着一張白玉方桌并四個白玉圓凳，桌面上同樣是白玉所制成的一副茶具。

莫掌櫃邀請二人坐下，他自己也坐到對面的位置，擡手拿起桌面的茶杯給二人一人倒滿一杯清茶，“二位先用些茶水，東西一會兒便送來。”

墨白道過謝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溫熱，裏頭蘊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雖品不出是何茶，卻能感受到裏頭蘊含的靈氣。“好茶。”

莫掌櫃聞言笑了笑，沒搭話，擡手又給他倒滿一杯。

身側的邱時忽然開口道，“莫掌櫃可見過能清除修士體內雜質的丹藥？”

莫掌櫃聞言看了他一眼，以為他要買，“先生說的是洗髓丹？奇珍閣倒是收到過這類的丹藥，只不過前些日子被幾名修士買走了。如今閣內并無餘貨。”

“洗髓丹雖也能洗伐體內雜質，但到底效果甚微，且不過是治标不治本之道，當不了大作用。”邱時慢悠悠的抿了口茶，笑着道，“我這裏有一枚丹藥，藥效較之洗髓丹翻了數倍不止，不知掌櫃的可有興趣瞧瞧？”

莫掌櫃擡眼看了邱時一眼，嘴上笑眯眯的捧場讓他展示一番，心頭卻直犯嘀咕。裕岸來前只囑咐要配合尊上演戲，可沒聽說還有這出啊？他偷偷打量了對面的少年一眼，有些沒鬧明白這是鬧的哪出。

再朝邱時看去，便見對方當真從儲物戒裏掏出來一只白色玉瓶遞過來。他當下也顧不得許多，只得伸手接過，并打開瓶塞打算聞聞裝裝樣子。

只是這一聞之下卻是讓他立馬精神一震。那玉瓶裏也不知究竟裝的什麽，散發出的清甜香氣卻是讓人感覺一陣神清氣爽，且裏頭所蘊含的靈氣，明顯是天品丹藥才能擁有的資質。他忍不住又嗅了嗅，擡頭雙眼發亮的看向邱時，這回倒還真不是演戲，“這，這是...？”

“清元丹。”邱時看了墨白一眼，眯眼笑道，“能永久清除修士體內雜質，比之洗筋伐髓也差不離，且服用後再不會雜質冗積。可謂一勞永逸的良藥。”

聽完邱時的解說，莫掌櫃也有些明白他的意思，餘光瞥了眼一直未吭聲的墨白，當即直言道，“先生打算售賣？”想來這丹藥便是這少年的了，若是能将這清元丹買下來，尊上體內雜質冗積的問題豈不就能解決了？莫桓心頭竊喜，自以為理解了尊上此番的深意，當即朝他投去個會意的眼神。

邱時被他這發亮的眼神看的頭皮發麻，不知道這蠢貨又腦補了些什麽，幹脆垂眸移開視線，眼不見為盡，“我記得貴閣的拍賣行在每月十七，這個月離拍賣開啓恰好還有五天？”

“尊...真的要賣？”莫桓一激動險些喊了邱時的稱呼，看到對方冷冽的眼神這才堪堪醒過神。而後仔細一回味，以為這是尊上怕少年起疑，打算走一遭明面。他當即鎮定下來，心道這樣也不是不可，到時候派人去拍賣場上再拍賣回來就是，反正也是左口袋進右口袋的事，遂淡定道，“本月拍賣行的确在五日後開啓。不知先生是打算親自出手還是寄售由本閣代為托管？”

這回不等邱時回答，墨白便率先開口道，“聽說寄售丹藥可以匿名？”

莫掌櫃聞言看向他，愣愣的點了點頭。就聽墨白繼續道，“實不相瞞，這丹藥也是我二人偶然間求得，不想因此擾亂平穩的生活。聽聞奇珍閣向來尊重賣主的隐私，我二人願托付給貴閣代為寄售拍賣，賺取些靈石。”

修真界因為争奪天才地寶，多得是殺戮重重，墨白這話也不算突兀。莫掌櫃聞言當即颔首，且鄭重承諾道，“先生放心。奇珍閣做生意向來講究個誠心，絕不會做出洩露先生身份的舉動。天道為證，若先生的身份自奇珍閣洩露而出，莫某願以命換命。”

修士以天道起誓誓言便會受天道的監管，但有食言，是當真會遭受天譴的。見莫掌櫃如此，墨白雖覺得不好意思，心裏倒的确踏實下來。當即也不含糊，直接将清元丹交予對方，又說好拍賣所得靈石的分配規則，待收了奇珍閣的兌換信物，便協同邱時出了奇珍閣。

走到奇珍閣大堂時，卻見到莫掌櫃仍立在櫃臺後頭。他側頭看了眼身邊正與邱時說話的莫掌櫃，心頭瞬間了然，難怪這人敢放心大膽的帶領他們進去閣樓，原是有□□在此坐鎮。沒想到這奇珍閣倒還真是卧虎藏龍！

莫掌櫃一直将他們送到了大門口，瞧那樣子，明顯還在為那瓶清元丹興奮着。墨白笑着與他道別，正欲離開，忽然從外頭闖進來個人，險些将他撞上。

下意識往一旁挪了挪腳，他側頭看去，便見一小厮打扮的男人繼續跌跌撞撞的往前奔去，正好撞在了莫掌櫃的身上。

“腳下當心。”莫掌櫃伸手扶住男人，順勢往後退了兩步。

“抱歉，”男人匆匆朝他道歉，起身就要走，擡頭卻在瞧見莫掌櫃的臉時頓住了，繼而焦急道，“莫掌櫃，貴閣可有洗髓丹售賣？我家公子雜質激化，急等着洗髓丹救命。”

“抱歉，洗髓丹已經賣完了。”

“怎麽會。奇珍閣向來奇珍異寶绫羅不斷，怎麽會沒有洗髓丹。莫掌櫃可是擔心在下付不起靈石？莫掌櫃放心，來時在下便帶了整整五千上品靈石，若是還不夠，等我家少爺醒來後續必然補上。”

男人作勢就要往外掏靈石，卻被莫掌櫃伸手阻止了，“小哥誤會了。沈家的家世擺在那裏，莫某怎敢輕看。只是這洗髓丹的确已經賣完。”

男人聽完，怔忪的僵在當場，面上一副絕望又不知所措的模樣。

“清影？”

墨白試探着叫了一聲，見男人轉過頭來，竟真的是他。先前他只覺着這人的身影熟悉，卻又一時間想不起這人是誰來。等着聽到莫掌櫃提起沈家，他這才恍然記起，清影是沈文帛的貼身随從，那日來墨家做客時他曾見過。

男人似乎沒料到會在這遇見他，愣愣道，“墨，墨少爺......”

“竟真的是你？”墨白向前幾步，拉起清影，“你這是怎的了？可是文帛出了什麽事？”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