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客邀請的委實霸道, 莫說是墨白,就連沈如慧都是一愣。等着反應過來,她忍不住冷笑道, “祖父這消息卻是靈通的很。”

說着,她轉頭看向墨白,歉意道,“抱歉, 我也沒想到祖父竟...讓你見笑了。”她面色有些尴尬,似乎也恥于祖父的這種行為, 不過轉瞬她的神色又堅定起來, “你在屋裏稍候,一會兒我先随他過去, 屆時讓清影先送你們離開。”祖父此時過來請人, 明顯心思不純,她如何也不能讓對自家大哥有救命之恩的朋友以身犯險。

說完,她便打算出去。

墨白伸手攔下了她。沈如慧能夠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明白, 而他的考量更要較她的多一些。那什麽家主能在自家長孫病危之際派人前來請他, 顯然就未将兄妹二人看在眼裏。若是他真這麽一走了之,還不知道這兄妹二人後面會經歷什麽。尤其文帛如今尚未醒來。

“沈小姐稍安勿躁。”墨白回頭看了床上昏睡不醒的沈文帛一眼, 溫潤的笑了笑,“既是家主相邀, 我若拒不相見,豈不太過失禮?便讓我二人随他走一遭。文帛這裏尚且未穩, 還需得你時時看顧着,若再有變數,也好有個照應。”

“墨公子...”沈如慧以為他不明白此去的危險,正欲再勸阻幾句,就聽外頭那聲音再次傳來,“家主特邀墨公子過去前廳一敘,還望公子賞臉。”

這聲音一出,屋內再度安靜下來。沈如慧被這咄咄逼人的姿态氣得不輕,可到底也顧忌着祖父不敢反抗。墨白見狀,忽然伸手将身後的邱時拉過來,朝她笑道,“沈小姐無需擔憂。我同阿時一塊去,我家阿時可不是個能吃虧的性子。”

邱時原本木着一張臉看着,此時聽聞他如此介紹自己,又不禁微微動容,“嗯。我會護着你的。”

沈如慧聞言朝邱時看去,來時她便注意過,這男人雖不怎麽說話,但修為卻是深不可測,想來該是個厲害的。不過想着祖父的為人行事,她還是提醒道,“祖父那邊雲養元嬰修士有兩個,門外那人便是其中之一,名吳莊。祖父修為更是已至元嬰後期巅峰,你們...萬事當心。”

這便是将沈家主那邊的底給交代了。墨白依舊溫潤的笑着,作勢拍了拍阿時的肩,“多謝提點。”

說着,他拽了拽邱時的袖子,讓邱時給內屋築起一道結界,二人一同往外走去。

沈如慧等着二人離開,看着內屋的金鐘結界,心裏震撼的同時也微微松了口氣。能輕松築起化神期大能才能領悟的結界,想來整個修真界也難以找出幾個了。

******

墨白二人到了門外,就見着外頭立着個兩鬓已些許斑白的老者。那人面上雖笑着,一雙眼卻陰險狠戾,明顯不是什麽好東西。

墨白對這人沒什麽好印象,面上的笑容也有些淡,“既是沈家主相邀,還請前面帶路。”

吳莊能在沈家主身邊服侍多年,自然有一套自己的為人處事之道。擡眼看了眼跟前立着的兩位年輕人,下意識的便先打探了一番。左邊這生得好看的少年郎實力在金丹中期,不過瞧那面貌顯然沒見過什麽世面,倒是不足畏懼。他心頭微微放松了些許,再去看旁邊立着的那位...探不出來?

吳莊面色微緊,态度也跟着謹慎了幾分,笑着朝二人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公子請。”說着,率先邁步往前引路,心裏琢磨着稍候定要找個機會提醒家主一聲,且不能掉以輕心。

一路無話,三人很快便到了沈家前廳。随着一聲唱喊,吳莊領着人直接入了廳門。

踏進廳門,便見大廳裏或坐或站了幾個人,男女皆有。高堂上的主位坐着個中年男人,一身藍衣法袍,就連頭頂的發冠亦是難得的防禦法器。而男人的周圍站着數名随從,最高的要數他身後的那個,約莫就是沈如慧所說的另一個元嬰期的修士了。

看來這沈家主的防備之心挺重。

墨白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圈廳裏衆人,對衆人的修為也大致有了數。因為對沈家衆人并不熟悉,是以他打量過後便收回了視線。

恰好吳莊朝上頭男人見禮,開口道,“家主,墨公子已請到。”

墨白見狀,笑着朝上座的男人拱了拱手,“沈家主。”

“這位便是墨公子了?”沈家主臉上适時露出幾分笑意,擡手示意了下右下角的座位,“墨公子請上座。”說着,他又看向一旁的邱時,“不知這位是...?”

“他叫邱時,墨某的知交好友。”墨白笑着解釋一句,拉着邱時在座位上坐下,态度不卑不亢的道,“今日大街上偶遇文帛的随從,聽聞文帛抱恙在床便一同過來看看,沒能提前知會沈家主,實在失禮。還望沈家主見諒。”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沈家主自是随聲應下,“墨公子見外了。既是帛兒的好友,我沈家自當以禮相待。”

說着,他突然面露悲切之意,“說起來我那帛兒也是可憐。修為停滞多年,好容易突破了瓶頸,如今竟又......沈家上下為了帛兒這病也是操碎了心,奈何卻苦苦找不到解救之法。不知墨公子可有良策?還望不吝情誼指點一二,也算是給沈家指明一條道路。”

這話說的可謂是殚精竭慮。然而墨白瞧着男人雖故作悲切,眼裏卻無半分難過的模樣。忍不住心中冷笑,好一個祖孫情深!若當真如此憂心孫子,且不說不見聘請名醫丹修,單是強行将探望孫兒的好友叫來另有所圖便不是一個合格的祖父該作為之事。

“抱歉,聽聞文帛乃雜質激化之症,在下實在有心無力。”心裏雖鄙夷,墨白面上依舊客氣有禮,“不過我聽說洗髓丹能緩解這等症狀。洗髓丹雖珍貴,但若是高價懸賞,想來也定有心動之人慷慨想讓。”

“墨公子所言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吳莊,你記得後頭着手去辦。”沈家主沒想到他竟當真提出了意見,随口将這事敷衍過去,便又提起了另一茬,“說起來老夫曾聽聞帛兒能突破瓶頸多虧了墨公子的靈菜,聽說墨家靈菜靈氣純粹濃郁,食用不含絲毫雜質,如今更是備受修真界推崇。墨公子年紀輕輕便有此等建樹,果真少年英才。”

“不過聽說天賦過禀之人都有些怪習,”沈家主看向墨白,忽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前段時日我讓帛兒上門拜訪以表謝意,而後邀請墨公子到沈家做客。只是公子似乎實在繁忙,這事便就此擱下了。好在今日也算有緣,終于讓老夫能當面對公子道一聲感謝。”

墨白眉梢微動,沒想到這裏頭竟還有這麽個隐情,難怪當初沈文帛帶了那麽些貴重的禮物。看來這家夥也不夠誠實啊,竟是連自家老祖宗都敢坑一把。墨白心頭感到好笑,面上卻不顯聲色道,“沈家主見笑了。在下不過守着區區幾片薄田,哪能與沈家家大業大相比。”

“沒想到墨公子不但天賦異禀,為人也如此謙虛。”沈家主作勢哈哈大笑了幾聲,末了道,“不過說起來墨家靈菜的聲譽如此響亮,想來墨家農莊的那些田地是不夠墨公子施展的。巧了我沈家也有幾十畝上等靈田,只虧了家中并無擅于種靈的人才。反正閑置着也是浪費,墨公子若是不棄,但可将靈田盡數拿去規劃種靈。”

“不過這靈田俱都開設在沈家後山,來往多有不便。墨公子若是放心,但可将靈菜交由我沈家看管,沈家雖不濟,到底也有些個種靈人,想來只是看顧些種好的靈苗,并無大礙。”

這話說的冠冕堂皇,仿佛處處都替墨白考慮周到了。不過墨白卻是心頭嗤笑,靈田是他沈家的,還就開設在沈家後山,後期還讓沈家的種靈人看護...除了靈苗種子什麽都是他沈家的。說到底不過是想讓他免費給他沈家種植靈菜罷了,竟也好意思擺出這副嘴臉來。

不過因此,他倒是也看明白這沈家主在打他什麽主意了。只是他想打主意,他可不是個任由人拿捏的,墨白臉上當即露出抱歉的神色,“多謝沈家主慷慨,只是在下不才,并沒有甚遠大抱負,只想守着家中幾畝薄田過活。在下便不識趣在此婉拒了。”

墨白此言一出,大廳裏的氣氛明顯有些凝滞。

“墨公子還是莫要斷然拒絕的好。”墨白對座的年輕男人忽然出聲,皮笑肉不笑的道,“據我所知,因為墨家農莊的崛起,整個安樂城的靈糧靈菜都被墨公子一手壟斷,那些個種靈世家早已蠢蠢欲動。”

“若是墨公子靠着我沈家,那些人大概還能有些依仗,可若是墨公子不識趣...呵呵。”男人說到這裏冷笑了幾聲,其意思不明而喻,若是不識趣,怕是不等種靈世家出手,他們這樣的世家就能先做些手腳。

話裏話外的威脅之意全然不隐藏。沈家主在年輕男人開口時閑适的坐着,直至人說完了,這才裝模作樣的喝止道,“文清,休得無禮。”

說着,他轉頭看向墨白,笑呵呵的道,“這是文帛的堂弟文清,素來心直口快,若有得罪之處還望墨公子見諒。不過文清這孩子話糙理不糙,如今種靈世家蠢蠢欲動是真,我沈家在安樂城也算有些話語權。墨公子若是與沈家交好,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計謀。”

沈家主說完便笑盈盈的看着墨白,那意思顯然對墨白的屈服勢在必得。只是還不等他得意太久,一旁的邱時便冷硬的拒絕道,“墨家還不到要你沈家施舍的地步。”

沈家主聞言面色一變,眼神犀利的看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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