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牌經紀人(七)

應付走了羅松年,林朗松了一口氣,他眯着眼睛再看去,發現孟希然也早就離開了。

而蘇易之連幹了三瓶烈酒,臉色卻依舊雪白,只是那雙單細長的鳳眼泛了紅,紅暈一直蔓延到上挑的眼尾,使他看起來像戲劇中化了妝的小生,秀美中帶着一絲妩媚。而蘇易之明顯情緒高漲了許多,他拉着林朗,将他引薦給自己的老相識和新朋友,一路談笑風生,口齒伶俐,完全看不出他剛灌了三瓶子烈酒。

林朗腳步有些飄,但酒精刺激了他的神經,再加上被蘇易之亢奮的情緒感染,他也感覺有些異常興奮,随着蘇易之與在場的人們周旋談笑,爽朗而溫和的個性取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這兩個人有如穿花蝴蝶一般滿場轉,露露緊緊跟随在後,生怕這兩只半醉的家夥再弄出什麽亂子。幸好一直安然無事,直到蘇易之突然一個踉跄站立不穩。

露露急忙上前,一把扶住了蘇易之。蘇易之勉強站穩,小聲說道,“我們走吧。”

于是三人悄然退場,出了羅家大宅,寒風吹過,林朗清醒了不少,而蘇易之則哆嗦着幹嘔起來。

林朗和露露急忙拍着蘇易之的後背,緊張地問道,“蘇先生,你沒事吧?”

蘇易之又嘔了幾下,但完全吐不出來,他的臉色比剛才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難受的。而雪白的臉龐上,泛紅的雙眼愈加明亮,嘴角勾起,自嘲似得說道,“果然是上了年紀不中用了,不過就這點酒,喝急了點就難受的不行。”

他冷的瑟瑟發抖,一只手捂着胃蹲在地上不願意起來。露露攏着一條皮革披肩陪他蹲着,也冷得直抖。

林朗見狀,只好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到蘇易之身上,然後對露露說道,“你先回車上,別凍感冒了,讓小張把車開過來就行了。”

露露點點頭,站起來走了。林朗試圖拉起蘇易之,問道,“不如去醫院吧?”

蘇易之搖搖頭,勉強站了起來,說道,“讓露露送我回家就行了。”

說着話,兩輛車開了過來,正是露露和小張。蘇易之搖搖晃晃地上了露露的車,對林朗說道,“你也早點回去,喝了酒不要在外面容易給自己添麻煩。”

林朗有些不放心,但露露對他說道,“沒事的,我去他家照顧他,如果有問題我直接打120。”

露露長着張極豔麗的面孔,又有副火辣身材,但向來少言寡語,只是認真做事,偶爾發言也是無比嚴肅認真。林朗聽到她這樣說,忍不住有點想笑,于是放心地目送他們離開。

“林哥,快點上車吧,別着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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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打開車門,沖林朗喊道。

林朗上了車,車內的暖氣撲面而來,讓他一陣眩暈。喝酒一怕多二怕急,他這一下喝的又急又多,又被冷風一吹,緊接着又來到溫暖的環境中,此時就渾身都難受起來。林朗用手按着額頭,難受地揉了幾下,然後問道,“小張,有煙嗎?”

張原本身不抽煙,也沒見過林朗抽煙,此時就有些驚訝,回道,“沒有啊,林哥你抽煙啊?”

林朗嗯了一聲,然後說道,“路過商店停一下吧,我去買盒煙。”

張原當然不能讓林朗自己去買煙,他找到個便利店,于是把車停下進去買了盒煙又回來了。小張把手中的煙和打火機還有兩支棒棒糖一起遞過去,說道,“抽煙影響健康,下次想抽煙就吃個糖吧。”

感受得到對方的善意和關心,林朗笑着道了謝,把糖放進口袋,然後抽出一支煙點燃,把剩下的連同打火機都遞了回去,對小張說道,“幫我收着,白少爺他不許我在家裏抽煙。”

張原于是立刻腦補出一副白少爺像個居家女主人一樣揪着林朗的耳朵又像撒嬌又像撒潑地重複着“你不許抽煙你不許抽煙你不許抽煙”的畫面……默默地寒了一下,然後搖頭,把煙和打火機收好,繼續認真開車。剛才那個詭異的畫面,現實中應該是不會出現的吧!

把林朗送到了家,小張功成身退。林朗進了門,看到保镖甲,疲憊地問道,“少爺回來了嗎?”

保镖甲點點頭,用手指了指樓上,然後沖林朗露出鼓勵的表情。林朗默默地向樓上走去,然後感覺到自己一身煙酒氣味,立刻放輕了腳步,打算先溜回自己房間洗漱一下。

然而就在他輕輕地打開了自己房門的時候,卻突然聽到身後有人說道,“你舍得回來了?”

林朗回過頭,露出帶着歉意的笑容,小聲說道,“參加了個派對,玩得晚了些。”

白墨軒嗅到了林朗身上煙酒混合着香水的氣味,立刻露出無比嫌惡的表情,冷着臉說道,“你今晚在自己房間睡吧。”

林朗一愣,只是這樣嗎?随即卻突然感覺到一陣輕松,他今晚非常疲憊又不舒服,本來也沒有精力應付白墨軒,如果能自己舒舒服服地獨處一室那簡直太好了。

白墨軒說完,轉身就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重重地關上門。

林朗無奈地看着他,心想難道你特意等在這就是為了告訴我今晚睡自己房間嗎?難道這你不滿而對我的處罰?唔,這個處罰結果還挺不錯的。

林朗回到這個號稱是自己的但實際都沒睡過幾晚的房間,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然後撲到床上。滿足地在床上滾了兩圈,很久沒有體會過一個人獨占一張大床的感覺了,林朗覺得身邊空蕩蕩地竟然有些不習慣了。但轉念一想,剛才白少爺臭着一張臉讓自己在這睡是擺明了想“處罰”的意思,那麽自己如果表現地這麽不在乎甚至有些高興的樣子,他應該會更不爽吧?

那麽,要不要配合着表現一下自己其實很不情願呢?林朗坐了起來,穿上睡袍走出門,來到白少爺門前輕輕地敲了敲。

沒動靜……好吧,早在意料之中。林朗又敲了敲,依舊沒動靜,于是繼續敲。

終于,門的裏面傳出來冷冷的聲音,“敲什麽敲!”

林朗倚在門邊,可憐巴巴地說道,“讓我進去,我不想自己一個人睡。”

門裏面又沒了聲音,于是林朗又說道,“我已經讓小賈跟你說了今天會晚些回來,你怎麽還在生氣呀?”

于是門裏面的白少爺冷聲回道,“你為什麽不親自和我說?讓別人轉告和先斬後奏有什麽區別?”

林朗委屈地說道,“怎麽就先斬後奏了啊,哪有那麽嚴重,你不要這麽上綱上線地給我亂扣罪名啊。”

白少爺又不出聲了,于是林朗繼續敲門。

過了一會兒,白墨軒說道,“你根本就不重視我。”

林朗愣了一下,心想白少爺這是又開始耍小孩脾氣了嗎,不過就是沒有親自告知他自己的行動而已,也未免太計較了吧,怎麽就不重視了呢,你是要我事事都要向你先請示麽?

林朗還沒有說什麽,白墨軒卻又接着說道,“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

林朗如遭電擊,他僵硬地立在那裏,半晌後用帶點撒嬌的語氣說道,“這次是我錯了,以後再也不犯了,好不好?”

白少爺不做聲,林朗便說道,“讓我進去吧。”

白少爺依舊不做聲,林朗便又說道,“反正我不回去睡,你不讓我進,我就在你門外不走了。”

林朗說完,坐在門前,背靠着門。他用雙手捧着臉,面無表情,心中狠狠地嘲諷着自己,你真的忘了你是什麽身份吧?一個被包養的過氣小明星而已,想要做什麽當然要向金主請示,你有什麽資格以為自己能和他平起平坐,你重視他哄着他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衣着光鮮又怎麽樣,能出入上流場所又怎麽樣,根本改變不了你只是個卑微小人物的事實。

白少爺偶爾的溫柔,竟然讓自己差點忘記了這些,林朗苦笑,曾經還異想天開地覺得,如果能讓白墨軒愛上自己……如果能……可能嗎?就算他愛了,也不會忘記自己最初是因為什麽來到他的身邊,因為金錢和權利而出賣自己的人,怎麽可能得到別人的尊重?又憑什麽要求平等的感情?簡直是癡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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