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宋宴汐站在舞臺燈光下，看着導師席上的陸乾。
她眼裏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有平靜的等待，仿佛有一種必勝的信念，又仿佛對結果不那麽在意。
陸乾與她目光相接，有那麽幾秒的沉默。
因為他發現，以前從沒有這麽認真的看過她，沒發現她那雙眼睛真的很漂亮。
陸乾拿起麥克風，緩緩開口，“宋宴汐，你的最後評級為——A。”
場內一片嘩然。
“哇——”
“好棒！”
“我就說吧，果然是A！”
“真棒！”
“這個A我是服氣的！”
……
宋宴汐對着導師席鞠躬，“謝謝。”
擡起頭時，恰好與陸乾目光對上，陸乾說：“這是到現在為止，最精彩的一場表演。”
宋宴汐再次彎下腰，“謝謝。”
眼底有了濕意，她迅速憋回去，穩了穩情緒，方才直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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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做好了拿B的心理準備，在宣布結果之前，她以為無論是什麽成績都能淡定迎接。誰料，因為這個A和一句誇獎，心情驟然波動，難以自己。
但因為面對的是陸乾，她不想失态，有種小小的微妙的跟自己較勁的心情。
陸乾的這句誇獎，令場內更是掌聲雷動。
宋宴汐在掌聲中緩步下臺。工作人員在她的名牌上貼上A。
已經比賽完的女孩子，就坐在現場，導師後方那些依次往上的觀看席。
有人主動跟宋宴汐打招呼，“小姐姐，坐這裏！坐這裏！”
宋宴汐對她有印象，最開始幾位出場的，及耳發齊劉海，睫毛長長的，跟芭比娃娃一樣精致。
宋宴汐坐到她身邊，颔首道：“齊璇，你好。”
“哇，你知道我名字啊？”女孩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
宋宴汐笑，“你身上不是貼着麽？”
齊璇低頭看一眼名牌，恍惚大悟，後知後覺的尬笑，“噢噢，是噢……”
“你唱《Everytime》，唱得很好。”
“哇！”女孩這次是真的雙眼一亮，“你還記得我表演的什麽！”随即又羞澀一笑，“我就只會唱歌，跳舞很差。”
“沒關系，多練習就好了。”宋宴汐鼓勵道。
“嗯。不然這麽明顯的短板，活不過第二期！”
齊璇很喜歡宋宴汐釋放的那種感覺，言語之間充滿了溫暖。
又過了幾場不溫不火的表演，當下一個即将出場的組合被預告時，場內響起了一陣騷動。
華天娛樂旗下組合HEYGIRL，一個已經出道的女子組合，發過專輯也演過電視劇，擁有一定的粉絲基礎。
“哇，我知道她們，微博三百萬粉絲！”
“終于來了，一直等着看她們表演……”
“現場感受坐擁三百萬粉絲的小姐姐們的魅力。”
“這麽厲害的都來了，我完了，趁早收拾收拾走人吧……”
齊璇用一副要死了的表情看着宋宴汐說：“大家都是裝備滿級的大佬，就我是新手村出來的，還斷了一條胳膊，我太難了。”
宋宴汐被她逗笑，“你很棒啦，天籁之音。”
五個女孩站在舞臺中央，做完自我介紹後開始她們的表演。
她們選的是之前發過的單曲《醉清秋》，中國風與hip-hop結合，富有古韻又充滿活力。
一曲結束，場內響起熱烈的掌聲。
五個女孩子站成一排，接受導師的評級。
周晉宇問道：“你們為什麽來到這個舞臺？”
HEYGIRL的隊長王曉璐說：“給自己清零，來這裏學習成長。”
其他幾個女孩紛紛點頭。
黎心語道：“王曉璐唱跳基本功很紮實，表情管理也OK。”
蘇筱拍着掌道：“表演很棒。”
在一片贊美聲中，陸乾拿起麥克風道：“他們都做好人，那只有我做壞人了。”
被陸乾注視着，幾個女孩子心裏怦怦直跳，又惴惴不安。
男人的那雙眉眼，似利劍出鞘的那一抹寒光，清冽潋滟，自帶鋒芒，讓人又愛又懼。
“Vocal中間有幾個音沒唱出來，RAP沒有爆發力。舞曲應該有一個重點，就是高-潮部分，但我在你們的舞蹈裏沒看到。”陸乾表情淡淡的，不怒自威，在他說話的間隙，全場靜悄悄的，落針可聞，“我認為你們應該拿出更好的表演來。”
直到他說完，幾個女孩都紅了眼眶。
隊長王曉璐對着導師席深深的鞠了一躬，“謝謝導師。”
宋宴汐坐在後方高處，能清楚看到陸乾的背影。脖頸修長，後頸弧線流暢，肩背寬闊，柔軟的黑色短發削弱了他身上的那種凜冽感。但距離感仍在，就是即使你們倆離得再近，可能你就站在他身後，伸手可及的地方，也是咫尺天涯。
在三年的婚姻關系裏，宋宴汐無數次體會過那種距離感。
她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但幾乎能想象，他不茍言笑時帶有威壓的模樣。
齊璇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乾神好嚴格呀！”
宋宴汐點頭。
齊璇像是想到什麽，又道：“你是唯一一個被他表揚的人。”
宋宴汐：“……”
齊璇朝宋宴汐豎起大拇指：“厲害！”
宋宴汐找回自己的語言，“還有很多人沒登場呢。”
錄制一直持續到傍晚，暫停下來，給大家吃晚飯的時間。
導師們去專門的會議室一起吃飯。學員們由節目組統一分發盒飯，大家在後臺休息廳随便找位置坐下吃。女孩們三五成群，一邊閑聊一邊吃飯。
“天哪！你吃那麽多呀！”大廳一角，羅茜茜看着宋宴汐的飯盒，驚訝的低叫出聲。
齊璇往她飯盒裏一看，也是目瞪口呆。
節目組配置的盒飯，可以說很豐盛，四兩飯加上三葷兩素，還有一碗湯。
其他人說是吃飯，其實碗裏的東西，除了素菜被挑出來吃了，其他基本上沒怎麽動。但宋宴汐不同，她飯菜吃的很均勻，幾乎都吃了一半。
宋宴汐消化完嘴裏的食物，開口道：“我才吃一半，不多呀。”
“還不多，你看看我！”羅茜茜指着自己的飯盒，又指向齊璇的，“再看看她。”
宋宴汐：“……”
她默默參觀完之後，忍不住道：“你們也對自己太嚴格了吧？等會兒估計還得錄幾個小時，不輕松。”
“知道不輕松，所以我們吃了青菜啊！不然哪能吃晚餐？晚餐是萬惡之源！”
齊璇點頭，應聲：“馬無夜草不肥。”
羅茜茜苦口婆心的勸道：“你就算看着瘦，上鏡也會胖的，為了更好的觀衆緣，要瘦瘦瘦，瘦成一道閃電！”
齊璇連連點頭。
兩人目光炯炯看着宋宴汐的飯，宋宴汐知道她們的好意，笑了笑，說：“好，我不吃了。”
兩人為她的回頭是岸頗感欣慰。
吃完晚餐後，宋宴汐去洗手間，一路走出休息廳，看到大家基本上都沒怎麽吃。
她知道，這就是要做偶像的自控力。任何光鮮亮麗，背後都要付出異于常人的努力。
宋宴汐由女洗手間出來，站在公共盥洗臺前，将水打濕，擠壓出一坨泡沫，在手裏輕輕搓揉。
在淡淡的茉莉香氣中洗完手，她拿出一只口紅補妝。
旁邊響起水聲，宋宴汐眼皮子一撩，看到了跟她隔着一個位置的陸乾。
她收回目光，對着鏡子繼續描摹自己的唇形，仿佛旁邊那個人不存在，或者對她來說形如空氣。
陸乾的目光掃過宋宴汐，落在那雙愈發紅潤飽滿的唇上。
她就像個目中無人的女王，自顧自的打扮自己，取悅自己。
這是他以前沒有見過的傲慢，以及——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性感。
宋宴汐畫好後，将口紅蓋上，收起來，方才轉過身看向陸乾，有禮有節的打了一身招呼，“陸導，你好。”
陸乾用紙巾慢條斯理的擦着手，目光壓下來，帶着淡淡的審視，沒什麽表情道：“你看起來也很好。”說完，将擦手的紙巾扔進一旁的廢紙桶裏，款步離去。
晚飯過後，大家回到錄制大廳，繼續評級比賽。
已經表演完的人是渾身輕松，只需觀演，還沒表演的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緊張。
節目組特地安排了一批壓軸好戲，晚上接二連三的湧現評級為A的優秀學員。
可是A組有名額限制，只能20人。
當第21個出色表現的學員，站在舞臺上時，場面出現了分歧。
周晉宇抓狂的抱頭，“怎麽辦？名額滿了！”
黎心語：“這種先來後到的機制，對後面比賽的學員有點不公平。”
蘇筱道：“那就PK吧。”
許靜研的目光往後面那一大片女孩看去，名牌上貼了A的女孩們一個個的避之不及，“不要選我。”“拜托，不要選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她的目光落在宋宴汐身上，說：“我選宋宴汐。”
頓時，女孩們的目光都落在了宋宴汐身上。
宋宴汐站起身。羅茜茜拉着她的手，一臉比她還緊張的表情。
女孩們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叫着：“宋宴汐，宋宴汐……”
“徐靜妍，我讓你選人了嗎？”陸乾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在場內響起。
低沉的聲音，冷漠中帶着極大的震懾力。
剛才還氣氛活躍的女孩們，瞬間噤若寒蟬，像一群小鹌鹑。
許靜研一臉懵，不敢再看陸乾刀鋒般的眼神，目光游移到蘇筱那兒，帶着求助。
她是蘇筱工作室簽的新人，因為姣好的容貌和過硬的基本功，很受蘇筱重視。
作者有話要說：影總：采訪一下，你是在維護規則還是在護妻？
陸導清了清喉嚨，正要回答…
影總打斷他：不好意思，忘了你已經沒有老婆了，再問一次，請問你是在維護規則還是在維護前任？
陸導：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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