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陸乾走入訓練室，宋宴汐平複急促的喘息，帶了幹澀沙啞的嗓子招呼道：“陸導。”
陸乾走到室內一角，拿起宋宴汐的蘇打水，在她跟前一步遠站定，遞給她。
“謝謝。”宋宴汐伸手接過。
她擰開蓋子喝水時，眼角餘光看到陸乾在她跟前坐了下來。
“？？”他想幹嘛？
宋宴汐滿腦子問號。
喝好水，她将水瓶放到一邊，兩人不可避免的面對面，眼對眼。
男人戴着藍色鴨舌帽，身上是白色短袖和黑色運動褲，簡簡單單的，随性又低調。
宋宴汐真的很服陸乾的顏值，深沉穩重可，帥氣逼人也可。
宋宴汐感覺不太自在，正要說話，陸乾問：“為什麽參加這個節目？”
問完，他又補了一句，“我會找節目組掐掉這一段。”
每間訓練室裏都裝了攝像頭，24小時開啓。
宋宴汐垂下眼，忽而低低笑了一聲。
陸乾又問：“笑什麽？”
宋宴汐笑着搖了搖頭，她只是突然感覺很滑稽。
以前兩個人是法定夫妻關系，他從來不會問她在想什麽，為什麽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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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宴汐擡頭看陸乾，笑嘻嘻道：“被陸導關心，開心啊。”
“……”陸乾可沒在她眼前看到什麽開心，反而有種嘲諷的感覺。
宋宴汐收起笑，坦然道，“參加節目就是想被人看到，你去問其他九十九個女孩，答案都一樣。”
“那你這四年幹什麽去了？”娛樂圈對女人的年齡一直很不友好。
男人的眼神深邃犀利，宋宴汐揚起臉看天花板，不再與他對視，淡道：“休息，學習，用四年時間調整自己。沉澱一下再出發。”
陸乾在她話裏挑不出毛病，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她有什麽沒說出來。而且，她在抗拒繼續深入這個話題。
陸乾點了點頭，站起身，“行，你繼續練。”
宋宴汐随之站起來，看他沒有走的意思，催問道：“你不回去休息嗎？”
“節目組的人跟我說，有一位學員非常勤奮，所以我過來看看。”
“那你現在看過了。”宋宴汐壓住心底的不耐。
“作為導師，面對這麽上進的學員，我有必要給予指點。這是責任所在。”陸乾嘴角噙着淺淡的弧度，雙手抄兜，往前走了幾步，靠在欄杆上，對她颔首，“可以開始了。”
宋宴汐：“……”
這是對手派來的奸細，故意幹擾她進度嗎？
宋宴汐真想一走了之，不練了。
可是一想到明天是最後一天，她就硬氣不起來。
歌舞還沒結合好，不練不行啊！
宋宴汐心一橫，跳了起來。
誰讓他是這個節目的導師呢，躲不了避不開，除非她放棄這個舞臺，不然只能硬着頭皮面對。
一開始宋宴汐很不自在，偌大的練習室只有他們倆，他還一直盯着她看。
但漸漸的，随着狀态投入，她沉浸在自己的歌舞裏，不再關注他。
陸乾坐在欄杆上，後背靠着鏡子，目光一直跟着下方練舞的人走。
因為練的太多，她顯然疲了，一直帶着微喘，汗珠不停地沁出，浸濕了皮膚。
汗珠搭在眼皮上時，她眨了眨眼，順着睫毛掉下來，随着她一個轉身的動作，汗水被甩開。
他看了三遍，當她練習第四遍時，他跳下欄杆，走到她身旁。
“停。”
宋宴汐動作頓住。
“這裏，肩膀不要動。”陸乾站在宋宴汐身旁，對着鏡子，演示了一遍她剛剛跳的動作，“還有腿的弧度，沒有達到該有的位置。”
宋宴汐愣眼看他：“……！！”
雖然只是一個動作，但他做的非常流暢，幾秒鐘時間就帶出了那種感覺。
而且！他跳舞真的是——太好看了！
“記住了嗎？”陸乾給她演示了兩遍後，問她。
宋宴汐趕忙點頭，按照他剛才精準的提示，重新跳那個動作。
她對着鏡子就看到，這個動作比剛才跳的靈多了。
陸乾滿意的點點頭，靠在一邊，說：“繼續。”
宋宴汐再次跳起來。
“快了。”
宋宴汐慢下來。
“停。這裏唱的上氣不接下氣，你沒有跟舞蹈協調好。”
陸乾再次上場示範，而且是一邊唱歌一邊跳舞，給她指導怎麽運氣。
在他流暢自如的表演那一段時，宋宴汐仿佛看到那個剛出道時引得無數迷妹瘋狂的頂流偶像陸乾。
燈光落在他自然白皙的皮膚上，鴨舌帽下的五官清隽漂亮，脖頸弧線修長，當他擡起眼看鏡子時，那眼神……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看到他的表情，宋宴汐猛然發現，自己的表情管理一直沒到位。
求知若渴的宋宴汐，強壓住心底的震驚，緊跟着他學習。
這一刻讓她喊陸乾爸爸，她都服。
一個小時後。
陸乾說：“今天就到這裏了，回去休息。”
宋宴汐還沉浸在興奮中，“我還想再練一會兒。”
陸乾：“你需要思考，消化，吸收，跳舞也要多動腦子。”
“邊練邊想，實踐出真知。”宋宴汐不以為然，靠在欄杆上，慢慢的喝了一口水。
“宋宴汐。”陸乾靠近她，一只手扶着她身側的欄杆，一只手抄兜，以一種逼壓的姿态看着她。
宋宴汐放下水就看到男人逼近的臉。他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混着汗水味兒源源不斷的鑽入她的鼻息。這種感覺……莫名就想起了曾經無數個揮汗如雨的夜晚。
宋宴汐一陣害臊，又恨自己腦補太多。
因為超量練習燥熱的臉頰，變得更紅了。
陸乾說：“如果你不回去休息，我作為導師，判定你是不公平競争，視作你成績無效。”
宋宴汐驀地擡眼。
他全然不顧她的反應，松手，轉過身，懶洋洋的往練習室門口走去，邊走邊說，“不信你可以試試。”
“……”宋宴汐無奈的跟上他的腳步。
成績無效倒不至于，但她知道，得罪導師沒什麽好結果，尤其在他親自指點她一個小時之後。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大樓，宋宴汐看着陸乾走下臺階，突然道：“陸導，謝謝你。”
陸乾頓住步，轉過身。
宋宴汐站在上方，面對着他，很認真的鞠躬致謝。燈光從大廳裏透出來，後半夜的風吹動她淩亂的碎發，她站起身，唇角彎起弧度。
陸乾突然有種想要抱一抱這個女孩的沖動。他壓下帽子，轉身離去。
上車後，陸乾摸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煙霧缭繞中，腦子裏是兩人以前婚姻生活中的片段。
四年了，他沒有再找過其他女人，倒不是因為她，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不太能忍受其他女人靠近。他也不想再稀裏糊塗的結婚，在沒弄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樣的生活之前，就這麽過着，跟電影折騰，跟事業較勁。
……
三天轉眼過去。
一百個女孩迎來了第二次評級考試。
所有人被集中在一個大廳，每三人一組，在鏡頭前表演。其他人坐在後面的臺階上觀看。
另一邊，導師們坐在會議室裏，根據大屏幕上他們的表現，給她們打分。
宋宴汐和王曉璐、許靜研一組表演。
這三個人一起唱跳時，後來發出一陣陣驚呼聲。
這是舞臺表演水平了，三個人節奏都把握的剛剛好，歌聲不亂，居然連動作都是整起的。
最後一個動作跳完，宋宴汐對着鏡頭俏皮的歪頭眨眼，比劃出一個心。
“哇——”黎心語忍不住鼓掌。
其他幾位導師都跟着鼓掌。
周晉宇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這一組表演的太好了！AAA！超A！”
傅弈陽笑道：“很棒，真的很棒，我注意了下，她們的音都準了。”
黎心語：“動作也很流暢，最讓我驚豔的是宋宴汐，她的表情管理非常好，很有感染力。”
蘇筱：“王曉璐和許靜研也很棒，這一組都厲害。”
無可争議的，導師們給這一組全A。
之前那些表演，有忘詞的，有跳着跳着就自由發揮的，有越跳越快和跳到一半傻眼的，還有只站着唱和不張嘴只管跳的……把導師們看的一愣一愣的。
有了對比，這一組幾乎無可挑剔。
所有女孩表演完畢後，給出的A并不多。原本的20個A，變成了7個。
有的人通過努力排位升了，也有的人往下降。
評級完成後，導師們來到大廳，給女孩們宣布結果。
周晉宇手裏拿着名單，一個接一個的宣布大家的等級。場內時而有人爆發出欣喜的尖叫，也時而有人落淚。
宋宴汐坐在位子上，心情淡定，渾身輕松。
無論結果怎麽樣，她都可以接受，因為她知道自己發揮出了最好的水準。
這是竭盡全力以後的釋然，不會懊惱如果再努力一點會不會不一樣……
齊璇初評因為驚豔導師的歌聲被評為B，但這一次的考核是主題曲唱跳，她因為舞蹈表現很糟糕，到後面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跳，降到F。
當導師宣布她的成績後，她站起身鞠躬，随即坐下埋着頭，半晌沒擡起來。
宋宴汐走到她身旁坐下，摟上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她能感受到她身體的抽動，她知道她在哭，這時候也說不了什麽，只有陪在她身邊，默默的安慰她。
羅茜茜唱跳勉強跟上，但表現差強人意，維持原樣C。
得知成績後，她雙手合住阿彌陀佛，一臉劫後餘生的低聲念叨：“很好了，不升不降，心滿意足。”
周晉宇宣布完大家的評級後，麥克風到了陸乾手上。
他雙眼平靜，聲線低沉，“很遺憾，評級為F的學員将不能參與主題曲表演。而評級為A的，由其他人投票，選出主題曲舞臺C位。”
七位拿A的學員，在臺前站成一排。
每個女孩手中都有一張小心心，貼在誰身上就代表選誰。
在她們背後有幾塊屏幕，正在滾動播放她們剛才的表演。
原本默默抽泣的齊璇，馬上擦幹眼淚，拉着左右的女孩說：“宋宴汐，選宋宴汐，宋宴汐很棒的！”
有心中選定目标的很快就上去貼心了，有的人猶豫不決，在看表演做決定。
十五分鐘後，93個女孩全部貼心完畢。工作人員統計票數。
周晉宇在一旁說：“哎呀好緊張呀，到底誰會是C位呢？”
票數統計結果：王曉璐27票，宋宴汐27票，許靜研13票，曲萱11票，劉雅晴8票，季輕盈4，寧梵3票。
女孩們在下面議論。
“哇，她們寝室的簡直是天選之子，全部進A不說，還幾乎瓜分了票數。”
“太厲害了，這是什麽魔鬼寝室！”
“寧梵的風格跟主題曲的氣質不太搭，這次有點吃虧。”
有人提出質疑：“導師，平票怎麽辦？再比一輪嗎？”
周晉宇說：“還有她們七個人的票沒投。”
周晉宇首先走到宋宴汐跟前，問：“你投誰？”
宋宴汐反問：“我能投我自己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