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宋宴汐忍無可忍，道：“陸導，我沒那麽多時間特地請你吃飯。”
陸乾不慌不忙道：“沒關系，我不急，我可以等到你有時間的時候。”
宋宴汐竟一時無語。
陸乾戴上墨鏡，閑适的坐在副駕上，道：“作為導師，我當然能體諒你參加比賽的緊張節奏。只要你記着欠我的兩頓飯，有空的時候還了，就行了。”
“……”好像他還很體貼很大度的樣子？
宋宴汐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陸導，還有半個小時到，你也辛苦了，休息一會兒吧。我專心開車。”宋宴汐為了後半程的清靜，主動開口道。
她怕了跟他說話，他是不僅要尬聊，還會冒出一些強盜邏輯。
“行，那你慢慢開，不急。”
“……”不急？一來一去，加上吃飯時間，快三個小時！
她這麽緊張的時間，就這麽浪費了三個小時。
宋宴汐恪守學員本分，忍住批評導師的沖動。
下午，陸乾進一步指導宋宴汐，教她水裏拍攝技巧。
訓練結束後，宋宴汐抓緊時間回去跟隊友一起排練對戲。
她們聽說陸乾親自去指導她學游泳，心裏羨慕的不行。晚上一起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女孩們忍不住八卦。
“陸導有沒有親自下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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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是不是看到陸導的八塊腹肌啦？”
“啊啊啊腦補出陸導只穿一條泳褲的樣子我就不行了……”
“快給我們形容形容，陸導當時是什麽狀态？”
宋宴汐一個頭兩個大，一臉無辜道：“我專心學游泳了，真沒注意那麽多。”
她刻意讓自己不要關注陸乾，不要在意他的男性魅力。
而且，他那樣子她也不陌生，以前經常洗完澡不就是穿個短褲或者圍條浴巾就出來了。
胳膊長，腿也長，身材更不用說了……這屆粉絲那麽嚴格，如果他沒有頂級的硬件，也不會各種任性跨界做幕後工作，仍然是屹立不倒的頂流。
“哎，暴殄天物！”
“汐姐你太冷靜了，太淡定了。”
“汐姐是我唯一見過的對陸導美色無動于衷的女孩！”
“拍張照片回來給我們舔屏也好啊……”
宋宴汐任由她們長籲短嘆，心裏倒是覺得，以後要注意跟陸乾保持距離。有關陸乾一舉一動的八卦都會迅速傳播開來，就連不跟她們一組的羅茜茜她們也聽說這事兒了。
她不希望自己的名字總是跟陸乾聯系在一起。
次日，正式進入拍攝。
幾個女孩一早就進了攝影棚，定妝。
宋宴汐換好戲服，坐在鏡子前，在化妝師的指揮下睜眼閉眼，任由打點。
化妝師忍不住稱贊道：“你這皮膚狀态真好，很好上妝。”
宋宴汐笑道：“謝謝。”
“你平常都用什麽護膚啊？”
化妝師這麽一問，旁邊坐着的幾個女孩也豎起耳朵，等待安利。
宋宴汐道：“都會試試，沒有固定的。我也會定期去美容院做護理。”
為了以後跟寶貝女兒做姐妹花，她可是半點都不敢懈怠護膚。
寧梵跟宋宴汐是一個寝室，知道她的護膚品都是一水的超級大牌，還是大牌中的精品，貴的要死的那種。而且她用起來毫不手軟，幾萬的精華當面膜塗，看的她牙酸。
寧梵和曲萱因為已經出道也有一定的人氣，經濟條件還算可以。但寧梵覺得，宋宴汐才是低調的真富婆。
繁瑣的妝容完成後，宋宴汐站起身。
其他幾個女孩看向她，齊齊抽氣。
曲萱忍不住低呼出聲：“這也太美了！”
劉櫻：“汐姐，你要美哭我了……”
鄭钰藍：“啊啊啊這就是人魚公主！太美了！”
寧梵抽氣之後，嗷嗷道：“要娶要娶要娶！誰說都不好使，救命之恩也沒用！我就是要娶美人魚！”
她們一直都知道宋宴汐長得好看，可是，清純簡單的好看，跟這種一眼沖擊靈魂的美貌，帶來的感官差距太大了。
宋宴汐的長發被燙成蓬松的波浪卷，如海藻般流瀉肩頭，黑如水墨，順滑如綢。頭上戴着一圈款式精致大方的鑽石發飾。
一襲藍色的抹胸式魚尾裙，将她修長的身材勾勒的妩媚又性感，要胸有胸，要腰有腰，偏偏如此性感到極致，卻沒有絲毫欲感。高檔的材質，透白的皮膚，清純的妝容，将那份獨屬于公主的純真與高雅，展現的淋漓盡致。禮服裙上精心縫制的珠光亮片，仿佛美人魚的鱗片，在燈光下光芒流轉。
曲萱看直了眼，“天哪，我覺得你整個人站在那裏都會發光！”
鄭钰藍：“我已經有預感，這個造型曝光後，汐姐會收割一大批顏粉。”
宋宴汐笑道：“我愛你們的彩虹屁。”
宋宴汐走出化妝室，先去拍定妝照。
陸乾已經過來了，在拍攝現場忙碌着，指揮工作人員調整布景。
他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導演，一切力求完美，包括場景裏每一個小細節。
旁邊時不時有人“哇！”“哇……”“哇！”
他扭頭，眼神不耐，正要斥責他們哇什麽哇，目光一瞬間就落到正經過的宋宴汐身上。
哇……
陸乾：“宋宴汐。”
宋宴汐頓住步，轉身，看向他，“陸導，有事嗎？”
陸乾愣了足足有十幾秒，才找到自己的語言，“你去幹什麽？”
宋宴汐：“拍定妝照。”
陸乾點點頭，“去吧。”
宋宴汐轉身離去。
陸乾接下來卻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忙了沒一會兒，也去了她拍照的影棚。
宋宴汐在攝影師的指導下，擺出一個又一個POSE。
陸乾就站在一角，安靜的看着宋宴汐。
看她在鏡頭前，根據攝影師的要求，收放自如擺着POSE。
讓她笑的時候笑的純真燦爛，一如無憂無慮的小美人魚。
讓她悲傷的時候泫然欲泣卻又隐忍堅強的模樣，直令人心碎。
……
陸乾既驚訝于她對角色情緒的掌控，又沉醉于那種如夢似幻的美感。
等到宋宴汐拍完，他如夢初醒，迫不及待道：“準備好就開始拍你的鏡頭了。”
宋宴汐點頭。
宋宴汐第一個鏡頭是在玻璃池裏拍的，周圍都是綠幕，方便後期做特效。
拍這個鏡頭，她換了仿魚尾的道具服，身上吊着威亞下水。
陸乾站在池邊，有點不放心的看着宋宴汐問：“能行嗎？”
宋宴汐點頭。
“放心，水很幹淨，都經過了特殊處理。”
宋宴汐再次點頭。
水裏的這一段包含了好幾處素材，宋宴汐需要作出不同的表情和動作，來展現不同的情境。
來來回回，各種要求，各種表情，拍了很久。
陸乾坐在監控器前，在專注之外，多了一絲心疼。
即便是地面上拍，這麽反複折騰都會很累，而且是在水裏，而且她還穿着魚尾服，對于新手的她，主要靠威亞來幫忙。
但他也是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她的鏡頭表現力那麽好。
以前他沒在意過她的表演，更是從沒想過拍她。她在他眼裏就是好看，的确好看，但是太過好看的東西往往就成了花瓶，在鏡頭裏是沒有靈魂的道具。
他沒想到，美麗的宋宴汐，一旦進入角色，不再受限于美麗。她的眼神能講故事，她的臉能在鏡頭前展現各種細微的情緒。
他被帶入到她的世界裏。
他覺得她仿佛是一個陌生人，一個充滿吸引力，極具魅力，有着鮮活的靈魂和神秘故事的陌生女人。不是曾經陪伴他四年的妻子。
又一個鏡頭完成，宋宴汐探出水面，扶在玻璃上，陸乾走到她跟前，說：“馬上你就要達成跟巫婆的交易，擁有人類的雙腿去見王子，這是最後一次在海裏游弋，你是什麽心情？”
宋宴汐慢道：“向往，期待，不舍，又害怕。還有不顧一切的勇敢。”
陸乾看着她，道：“你這個狀态很好，表情也對，等會兒就是這種感覺來拍。”
宋宴汐點頭，“明白了。開始嗎？舊時光整理”
陸乾看着她的眼睛，和她濕漉漉的皮膚，低聲問了一句，“累嗎？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
宋宴汐搖頭，“不用休息，抓緊拍吧。時間不一定夠用。”
陸乾擡手，剛想碰上她的腦袋，宋宴汐退開，再次紮進水裏。
陸乾彎了彎唇，面露自嘲之色。
他回到監控器前，開始拍攝。
宋宴汐面對鏡頭時，緩緩睜開眼。
美人魚的心情，跟她嫁給陸乾之前，是一樣的吧……
一樣的充滿向往和期待，又有着不舍和害怕。
不舍曾經的生活，害怕進入那個未知的世界……
不知道他是否會喜歡她，不知道未來是幸福還是賭注……
可是她喜歡他，特別特別喜歡他，喜歡到願意還沒畢業就嫁給他，喜歡到願意簽下婚前協議，喜歡到隐瞞所有人，寧願做一個啞巴，寧願失去自由，只為了陪伴在他身邊……
宋宴汐眼裏落下淚來，随即又笑了。
這一輩子，總要有孤注一擲的時候。
不然漫長的人生，可能再也沒有那美妙的心動。
陸乾坐在屏幕前，看着鏡頭裏的宋宴汐，心髒不由自主的抽緊。
拍攝持續了一天，其中以宋宴汐的戲份最多。
由于晚上還要繼續拍，大家就休息一小時吃盒飯。
幾個女孩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陸乾坐過來時，大家紛紛道“陸導好。”“陸導好。”
陸乾問：“辛苦嗎今天？”
女孩子的慘叫此起彼伏，“累啊……好累……拍戲真累……”
她們演技不咋地，即便陸乾不嚴格要求，一般要求也把她們折騰的夠嗆。好幾次是副導演覺得可以了，陸乾過來一看，直接要求重拍。
陸乾看向宋宴汐，她是今天拍的最多，戲份最重，也最吃力的。
可她表情平淡，安安靜靜的吃飯，絲毫沒有嫌苦嫌累的意思。
陸乾問她：“宋宴汐，你累嗎？”
宋宴汐愣了一下，點頭，“累。”
她又不是鐵打的，當然累。只不過這種累對她來說微不足道。
能拍戲，比什麽都好。
陸乾看着她，低笑了聲。
就是因為知道拍戲累，以前他從不支持她拍戲。既然他能給她最好的生活，她在家做個闊太太就好了，何必自讨苦吃。
不過現在從另一個角度看她，發現她這麽有天賦，不做演員的确可惜。
陸乾問女孩們：“不比唱歌跳舞輕松吧？”
大家紛紛點頭，“是啊！”
“這算好的，室內搭的場景。如果劇組在荒郊野外拍戲，風餐露宿也是常有的事。”
“演員不容易……”
陸乾問：“你們還想當演員嗎？”
“想！”
“為什麽？”
“……”大家嘻嘻的笑。
被VJ老師用鏡頭怼着，誰好意思說拍戲紅的快呢。
“因為拍戲好玩！”“因為喜歡演戲啊！”
……
第二天，拍攝繼續。
有一場戲是寧梵演的王子跟宋宴汐的對手戲。
陸乾連喊了三次咔後，起身，對寧梵道：“男人看女人，不是你這種眼神。”
寧梵一臉尴尬，又困惑。
陸乾：“我示範給你看。”
陸乾走到宋宴汐跟前，看着她。
兩人目光對視那一瞬間，他眼底寫滿了驚豔和歡喜。
那種如獲至寶帶着迷戀的心情，不用張口，已經悉數寫在臉上了。
旁觀的女孩忍不住捂住嘴巴，心髒快要跳出來了。
天哪！陸導演這種感情戲，也太……太……
太蘇了！！！
那雙眼睛是真的會放電啊！還是能把人電死的那種！
女孩們被蘇到腿軟，按捺着尖叫的沖動。
陸乾對宋宴汐彎下腰行禮，低低的聲音帶着特有的磁性，“恕我冒昧，能邀請你共舞一曲嗎？”
宋宴汐彎唇，将手伸出來。
陸乾看着她說：“面對喜歡的人，為什麽眼神在逃避？”
宋宴汐：“……”
陸乾：“表演痕跡太重，沒有真情實感。”
宋宴汐：“……！！”
她要怎麽跟他真情實感，看到他那張臉，她就開啓了自我保護機制。
為了緩解尴尬，宋宴汐解釋道：“抱歉陸導，你嚴厲的導師形象太深入人心了，我……有點轉換不過來。”
其他女孩跟着笑，為她說話。
“陸導，這真的不怪汐姐。”
“是啊，汐姐跟梵梵對戲的時候還挺好的。”
陸乾說：“一個好演員就是一秒入戲，無論面對的是誰，你的眼裏，你的心裏，只有戲，只有角色，沒有自己。”
宋宴汐斂神，道：“我試試。”
被陸乾這麽逼着，她沒法退縮。
兩人再次對視時，宋宴汐眼裏帶上了純真又炙熱的情感。
當陸乾邀請她跳舞時，那一刻的羞澀和雀躍，更是躍然臉上。
陸乾的心髒在噗通噗通的有力跳動，抓住她的手時，仿佛有電流從指尖一路流竄到體內。
旁觀者眼都不眨的盯着他們，心裏在瘋狂的土撥鼠叫尖叫：啊啊啊啊這是什麽奇妙的磁場！啊啊啊啊為什麽他們倆這麽有CP感！啊啊啊啊啊啊那眼神裏是愛呀是愛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想按頭親！！！
宋宴汐及時抽回手，從對戲中撤離。
陸乾恍惚了一瞬後，帶着淡淡的失落感，對寧梵說：“看明白了嗎？”
寧梵連連點頭，“明白了。”
明白了你倆最适合演CP！
宋宴汐怕寧梵入不了戲，又要被陸乾指導一遍，提醒她，“你就把我當成任何讓你想尖叫的男人。”
寧梵再次點頭。
沒有男人讓我尖叫，只有你們倆的CP讓我想尖叫！
拍攝進行到下午，蘇筱過來探班，助手提着一堆下午茶，一一分給大家。
衆人得了空，坐下來休息，喝着咖啡吃着點心，跟蘇筱聊天。
蘇筱笑着道：“你們真的很幸運哦，我都還沒機會被咱們陸導拍。”
幾個女孩起哄：“陸導，拍！馬上拍！”
一旁的陸乾觑了一眼，淡道：“你們先把自己的戲演好，再湊熱鬧。”
蘇筱說：“下午我也會在這裏看着，有什麽問題可以問我。”
“謝謝蘇導！”“謝謝蘇導！”
宋宴汐坐在一旁，默默的喝咖啡，想着等會兒的戲。
參加節目到現在，她再遲鈍也能發現蘇筱對她并不友好。當初兩人做同學時倒是沒什麽過節，來往也不多。她雖然不明白是哪裏惹她不快了，但她也不是一個熱臉湊冷屁股的人。對于蘇筱，她只是維持表面上的對導師的禮貌和客氣，私下沒有任何交流。
蘇筱眼神掃過她，這還沒紅呢，就開始目中無人了。
晚上拍攝時，宋宴汐突然狀态不佳，渾身惡心難受。
她揮手喊停，跑到廁所，一陣洶湧的嘔吐。
女工作人員跟到裏面，拍着她的背，給她遞水。
宋宴汐吐完，走出洗手間，陸乾等在外面，急切的問：“怎麽了？”
宋宴汐搖搖頭，臉色慘白，還沒開口說話，腹部一陣絞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