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宋宴汐輕笑一聲，“不信？莫非陸導認為那孩子跟你有關？”
陸乾徐徐抽了一口煙，沒急着應聲。
宋宴汐道：“我可以理解你的自戀，不過我還是很遺憾的告訴你，Elsa跟你沒有關系。”
從她決定回國時，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這世界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在同一個圈子裏，再次相見的可能性，已是必然大于偶然。
既然被發現，她心裏那根緊繃的弦也放松下來了。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該做的措施，以前也已經做好了。
“如果你不信的話，我不介意給你看看Elsa的出生證明。她在我們離婚後一年才生下來。”
“哦。”陸乾慢悠悠的應聲，吐出一口煙圈。
宋宴汐很反感他這種姿态，冷靜深沉，不行于色，叫人捉摸不透。
“你說不是，我就當不是好了。”陸乾抽完一支煙，總結發言。
這是什麽話？宋宴汐有些氣惱，加重語氣道：“本來就不是！”
“行，你別急。還有半個月這比賽就結束了，你先安心比賽吧。”陸乾不急不躁的說。
“？？？”宋宴汐一頭霧水，他這是什麽意思，暫且按下不表？難道她的話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孩子是你生下來的，而且盡心盡力養了幾年，你放心，無論是不是我的，我都不會跟你搶。”陸乾側身，一手搭着方向盤，一手放在她的座椅上，垂眸看她，聲音低低的，帶着安撫的溫柔。
宋宴汐心裏有一股很酸脹的情緒湧上來。她沉默了幾秒，按捺住眼底的潮濕。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輕易就能窺破她心裏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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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承諾，又讓她的心境安穩下來。
須臾，宋宴汐擡起眼，迎視陸乾，道：“陸導，你不僅自戀，還很會臆想。”
陸乾無所謂的笑了笑，“是嗎？”
宋宴汐別過眼，聲音冷淡，“我不想在外長時間逗留，請你送我回去吧。”
“聽一首歌就走。”陸乾将車載音響打開。
随機播放出一首歌，正是天後為比賽作品《海的女兒》微電影獻唱的那首。
節目的熱度已經燃燒了這個夏天。這場精心演繹的舞臺劇和重金打造的微電影，更是火出了圈。而天後演繹的主題曲，迅速登上了各大排行榜，傳唱度極高。
宋宴汐也很喜歡這首歌，當時為了代入情境，她反複的聽，已經能熟練的唱了。
她知道，陸乾為了那部微電影，費了心思也費了錢，尤其是跟其他組對比之後，天壤之別的制作水準。她也憑借這個角色，讓觀衆看到了她的演技。
可是，對着陸乾，她始終說不出“謝謝”兩個字。
仿佛只要說了，就承認了他對她有特別之處，承認了她欠他的人情。
不問，不說，不提，是她的應對。
陸乾坐在車上，聽着音樂流淌，身旁人身上獨有的清香若有似無的一縷縷飄過來。
雖然兩人在同一檔節目裏，但他是導師，她是學員，真正相處的時間很少。
很多時候他覺得自己只是像粉絲一樣遙望着她，看她帶來的一幕幕精彩和驚喜。
此時此刻，單獨相處，卻是分外難得。
當宋宴汐的聲音響起，“陸導，可以走了。”
他才驚覺，時間倏忽而逝。
陸乾微不可聞的輕嘆，發動車子，離去。
路上，宋宴汐道：“陸導，請你不要去騷擾我的女兒。”
“騷擾？這個詞擔不起。”
“那請你不要趁着我不在的時候去見她。”
陸乾摩挲着方向盤，緩道：“在你結束這個比賽之前，我不會影響你的狀态。”
宋宴汐覺得再多說也沒用，先把比賽結束吧。
下周之後，她就會離開，到時候回家拿出出生證明，讓他再無想法。
車子開回訓練營，時間已經是深夜。
宋宴汐回宿舍樓時，同隊的女孩正好訓練完畢回來。
大家看到她，一擁而上，滿臉好奇想八卦。
“陸導之前是不是去追你啊？”
“你是跟陸導出去了嗎，現在才回來？”
“陸導帶你去哪兒了呀？”
“你們兩現在進展到哪一步了，嘿嘿……”
一雙雙求知若渴的眼睛裏，都冒着暧昧的粉紅色泡泡。
宋宴汐擡手壓在唇間，等那些叽叽喳喳的聲音都安靜後，方才開口道：“我自己去花園裏走了走，沒跟陸導在一起，你們不要瞎猜。”
“不會吧？”“真的假的啊……”大家的反應頗為失望。
宋宴汐輕嘆一口氣，“拜托你們一天別亂八卦，不怕得罪陸導嗎？還是想我得罪陸導粉絲？”
許靜研她們幾個，經過她上次那麽一說，已經明白其中利害關系，主動替她道，“就是啊！別亂傳！陸導最不喜歡亂七八糟的緋聞了，要讓陸導知道你們背後這樣YY，有你們好看。”
大家怏怏的吐舌。
雖說宋宴汐對跟陸乾的緋聞是嚴防死守，但架不住蛛絲馬跡太多，大家當着她的面不說，私下裏還是會八卦。好在陸乾這幾天出現的不多，他們談論的頻率也就變低了。
在訓練營裏，永遠不變的主題還是練習。
剩下的公演只有兩次了，時間開始以倒數計算。
宋宴汐知道自己這一次之後就要走，面對已知的結局，積極性比其他人還要高漲。
這是在這個節目裏的最後一次舞臺了，只有竭盡全力，才能不留遺憾。
一周時間在大家揮灑的汗水中悄然流逝，公演的序幕徐徐拉開。
這一次公演是在能容納五千名觀衆的場地舉行。
今晚獲得的票數翻十倍再加上場外票數總和，選出進入總決賽的前十強。
女孩們早早來到後臺化妝間，準備妝發造型。
後臺的屏幕可以清晰看到舞臺的盛況。
從一開始到現在，一次比一次的公演舞臺更大更華麗，現場觀衆更多更熱情。
而學員們則越來越少。如今只剩下二十多人了。
相比當初一百個人在後臺叽叽喳喳匆匆忙忙的那副熱火朝天的畫面，現在人少了，競争也更激烈了，越往上走便越艱難。
“羅茜茜呢？她的包還在這兒，人怎麽不見了？”許靜研問。
宋宴汐往旁邊看了一眼，說：“她去洗手間了，還沒回來。”
“有沒有帶電話啊，催她一下，上臺之前大家最好再一起過一遍。”
宋宴汐起身道：“正好我也要去一趟洗手間。”
“你們都盡快回來。”
“嗯。”
宋宴汐還沒到洗手間，經過轉角時，隐約聽到消防通道那裏傳來低低的啜泣聲。
她推開消防門，走過去一看，就是羅茜茜。
她吓了一跳，蹲到她跟前，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羅茜茜趕忙擦幹眼淚，“沒，沒事……”
平常她總是隊伍裏最活潑話最多的那個，沒有任何負面情緒。遇到隊友低落的時候，她比誰都會安慰人。
“沒事兒你怎麽哭了？”
羅茜茜吸了吸鼻子，啞着嗓子道：“我怕淘汰……我想留下來……可我知道自己沒實力……”
“誰說你沒實力，唱歌跳舞演戲，你都會。”
“我都不行，什麽都是半吊子……不像齊璇，唱歌很好，開嗓就能打動人。你長得美演戲又特別棒，靜研唱跳厲害……你們每個人都有很厲害的地方，只有我，什麽都拿不出手……”羅茜茜剛說完，就站起了身，眼淚也已經擦幹，她沖宋宴汐笑了笑，“對不起，汐姐，我不是求安慰的，我就是有點慌，有點恨自己以前不夠努力不夠拼。”
宋宴汐擡手，将她輕輕抱住，拍了拍她的後背，“沒事兒的，後面的路還長，就算離開了這個舞臺，還有更廣闊的天空。”
“嗯。”羅茜茜應聲，“等我出去了，我就發動身邊所有的朋友給你投票！”
宋宴汐被逗笑，“你不一定會走，我也不一定會留下來。”
“汐姐你一定行，你就是前三甲的實力。”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答案。”
宋宴汐沒把話說的太明白，但她知道，這一定是自己在這個節目的最後一次舞臺。
沈亮明确提醒過她，對于不簽約的選手，人氣再高也只能止步于十強外。
宋宴汐去過洗手間後，帶着平複了情緒的羅茜茜回到他們隊的化妝間。
小組人員到齊後，再次過了一遍表演。
這一次的表演時長十五分鐘，舞蹈中涵蓋着劇情，還有臺詞。
“加油！”
“加油！”
“加油加油加油！！”
八個女孩的手掌疊在一起打氣。
舞臺的大幕拉開，主持人登臺。
這些女孩坐在候場大廳，通過屏幕看舞臺盛況。
攝像機掃過前排區域，是舉着燈牌的狂熱粉絲們。
其中宋宴汐的粉絲占據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宋宴汐——宋宴汐——宋宴汐——”
看到攝像頭掃過，他們整齊劃一的喊，“人魚公主宋宴汐——傾國傾城宋宴汐——永遠愛你宋宴汐——！！！”
這陣勢太搶鏡了，學員們都紛紛看向宋宴汐，羨慕的有，佩服的有，暗暗嫉妒的也有……
大家都知道，上一次那個角色，實打實的為她圈了一大批粉絲。
坐在宋宴汐身旁的許靜研問道，“我記得你好像沒簽經紀公司？平常都是誰在幫你打理粉絲？”
宋宴汐一臉懵，“沒誰給我打理粉絲。”
她來到這個封閉式環境，背後又沒有公司，自己也沒有安排助手。
其他人聽了感覺更加酸爽了，什麽都沒幹，就有前仆後繼的粉絲來應援。
這是什麽超級星運。
宋宴汐看着屏幕上那一張張臉，心裏默默的烙下那些激動的表情和發光的雙眼。
這些都是她的粉絲，是為了她而來的人。
經歷了那麽多次演出，她不會再像第一次那樣喜極而泣，但她心裏每一次的觸動每一次的喜悅，只有多沒有少。
所有的珍惜，所有的感動，都深深的放在心底，化作她更加努力的動力。
導師抽簽決定演出順序，宋宴汐這一組被抽到了第一個。
幾個人起身，手拉手奔赴前臺。
……
舞臺燈光亮起，宋宴汐彎唇，朝臺下抛出一個wink。
這個眨眼被周晉宇接收到，他擡手捂住胸口說，“天哪！宋宴汐放電，簡直招架不住！”
一旁的陸乾冷道：“她不是在對你放電。”
“她的wink是送給所有粉絲的，我也是！”周晉宇毫不掩飾自己的癡漢臉。
陸乾轉過頭，不再看他，眼不見心不煩。
他對這一次的表演內容很熟悉，之前也看過她們排練，但是在舞臺上表演，在璀璨燈光下，在萬衆呼聲中，感覺完全不一樣。
他的目光牢牢鎖在她身上，完全無法移開。
她笑的那麽美，千般綽約萬般風情，都不是因為他，這讓他心裏隐隐生出一股難言的嫉妒。
……
超長演出也仿佛只是短短時間，當舞臺落幕時，陸乾跟現場觀衆一樣感覺意猶未盡。
看不夠她。完全看不夠。
接下來的演出對陸乾來說，都是可有可無的，在他腦海裏，一直盤旋着那個人的身影。
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每一次都能帶給人不一樣的東西。
公演持續了三個小時。
演出結束後，女孩們應平臺邀請，在後臺做了一個直播。
等到大家坐上大巴車回程時，已經是半夜了。
苦練了一周又累了一晚上，一切都結束後，是極度的疲憊和松弛。
大家上了車就靠在椅背上睡覺，迅速的睡着了。
太累了，沒日沒夜的練習，每次只有在這一刻，交了卷之後才能放松下來。
大巴車啓動之前，又上來了一個人。
守在前面的工作人員瞪大眼，陸乾做了一個收聲的手勢，低聲道：“我跟她們一起回訓練營。”
陸乾上了車，目光逡巡之後，走到宋宴汐的位置旁。
現在只有二十幾個女孩，大巴車上位置很寬裕，不過恰好宋宴汐身旁就有個人。
陸乾輕輕拍了下那個女孩，女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刀削斧鑿般俊美的臉驀然出現在眼前，女孩呆愣愣的，懷疑自己在做夢。
這是什麽神仙下凡……
陸乾做了個手勢，示意她往後坐。
女孩清醒之後，迅速起身，往後去。
陸乾在宋宴汐身旁位置坐下。
目光落在她身上，卸了妝的臉少了舞臺上的豔麗，多了幾分清純嬌憨，尤其是睡着後這毫無攻擊力的模樣。
陸乾想起了宋清芷，她睡着後跟女兒更像了，都是乖乖軟軟的。
車上冷氣打的很足，在宋宴汐的上方正是一個出風口。
她穿着統一的隊服，短袖短褲，靠在椅子上睡覺。
時間久了，許是感覺有一絲冷，不經意的瑟縮了下。
陸乾脫下西裝外套，搭在她身上。
目光落在她垂落的手上，他輕輕抓住，但只是往裏放一下就松開了。
留戀，卻又克制。
大巴車在黑夜中平穩的行駛。
陸乾坐在宋宴汐身旁，安靜的陪着她。
被叫到後排的齊璇，之前的困意是排山倒海，但作為陸乾和宋宴汐的CP粉，好磕的糖讓她迅速清醒了過來。
她忍不住叫醒了身旁的羅茜茜，指一指前面。
羅茜茜渙散的目光瞬間活躍了起來。
兩人通過手機交流。
“我賭一箱辣條，陸導這是想複婚了！”
“我賭一箱面膜，汐姐不想複婚【托腮】”
“明天如果汐姐走了，陸導就是大豬蹄子，我再也不磕他們的糖了！”
“汐姐靠實力和人氣肯定能留下來，就怕節目組從中作梗……”
“陸導要是擺不平那些人，就不配追汐姐【哼】”
“留下來是汐姐的本事，留不下來是陸導無能！”
“姐妹，你說的太對了！就是這樣！”
“陸導在給汐姐搭衣服，太體貼了叭！”
“啊啊啊他在看她，一直在看她，會不會親下去？”
“親！親！親！親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