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衛王親自登門來拜訪國師,這趟拜訪,是國師留在此地等了很久的,自然立即讓人請衛王進來。

趙明宣是位年少有為的出色君王,他進舍後,對國師百般恭敬,先是問候國師身體如此、住食如何,到最後才說起,希望能夠請國師去衛國王都。

趙明宣:“若是國師随孤去了王都,那裏氣候宜人,更适合國師休養。孤平日無事,也不會總煩擾國師問事。”

國師搖了搖頭。

他說出他早就準備好的回答:“黎國既然亡了,便是凡塵已了,我并不打算再插手俗事。我為了黎國國運,已消耗太多。衛王想讓我幫忙蔔個卦,以我現在的狀況,恐也無法勝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耽誤衛王大業呢?衛王的厚愛,我只能在此遺憾拒絕了。”

趙明宣目光閃爍。

就他與國師談話的這短短時間,确實能看出國師身體不好。

尚是初入秋,屋中就添了暖爐,國師挨得最近,仍面色雪白;然與國師對坐的趙明宣,被暖爐弄得滿頭大汗。就這般,國師仍在不斷咳嗽。

顯然國師确實消耗太多了。

衛王心中生了遺憾,想自己若是早遇到這位國師就好了。自己王都裏那位國師,整天連看個天象都沒看錯。黎國這位國師,卻是有大本事的……可惜黎國太糟糕,耗了國師太多精神。

而今既然國師拒絕出山,趙明宣也不強留。

他讓下屬們将自己為國師準備的重禮留下,便起身與國師告別,打算就此離去。

國師送趙明宣出門,打開門,趙明宣客氣地說了一聲“不必相送”,轉身離開。國師留于門口,目送衛王離去。

國師問身邊弟子:“那位……嗯,不在麽?”

他現在都不想提起小公主的名號了。

弟子自然懂國師這含糊的語氣是在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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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說:“七皇子早上就去街市了,不知道做什麽。先生要讓弟子找他回來麽?”

國師搖了搖頭,略有些悵然。

他以為衛王會在他這裏遇到小公主,然後将小公主帶走。可小公主人都不在……那怎麽帶走?

國師安慰自己,一定還有下次機會。

說不定這位衛王會“三顧茅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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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宣被弟子領出院門,正打算回頭再正式告別一次,他目光忽一凝,看到了院外走來一個少年。

青衫落落,他玉冠衿帶,面白唇紅,扮相極為俊俏。

這少年一邊向院門走來,一邊好奇地回頭,看院外等候的數位騎士。而一回頭,少年便與目露驚喜的趙明宣打了個照面。

趙明宣看到這人,一下子喚道:“阿澤!你怎麽在這裏?”

寧鹿眨眼,吃了一驚,她才奇怪那個和她說過幾句話的疑似衛國将軍的人怎麽在這裏?

而送衛王出門的國師弟子,聽到衛王叫七皇子為“阿澤”,也同樣覺得奇怪。心想七皇子一定是弄了個假名來騙這位衛王,但是……他們國師,就叫秋士澤啊。

未免太巧了。

寧鹿也覺得太巧——這人認識國師?

趙明宣同樣覺得太巧——不是昨日還在一城城郊碰到阿澤賢弟麽,怎麽賢弟腳程比他這個有車有馬的人還快?

莫不是……賢弟專程來等他?

啊,不對。

衛王盯着寧鹿的面容,心想:這位不是賢弟,乃是賢妹。

這小姑娘……真是的,竟然還扮男兒裝。

這般一想,趙明宣看着寧鹿笑,笑得寧鹿莫名其妙。

寧鹿咳嗽一聲,只解釋:“我家先人與國師有舊,我正好遇到國師,就來拜訪他了。兄臺也是這樣麽?”

趙明宣笑:“我都叫你‘阿澤’,你何必這麽生疏叫我‘兄臺’呢?你直喚我‘宣哥’便是。”

寧鹿幹笑一聲。

但是眼珠一轉,她打蛇随棍上,笑盈盈、甜蜜蜜地喚了一聲:“宣哥!”

這人說不定是衛國将軍,都是仇人,可以打探消息。

少女眉目靈動,俏皮的樣子,哪怕一身男裝,也讓趙明宣看出她的有趣來。

趙明宣大笑。

向寧鹿伸手邀請:“我住宅便在附近,阿澤陪我去喝杯茶吧?”

寧鹿自然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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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得到弟子彙報,說寧鹿跟趙明宣走了。

國師怔愣一下,心想命運無可逆改,如此神奇。

國師淡聲吩咐:“把她用過的東西都燒了吧。”

弟子:“啊?”

國師心中寥落,不想多說,只閉目:“她再不會回來了。”

弟子愣一下,然他們素來信服國師的話,自然去打掃寧鹿住過的住宅,将空屋子收拾出來。同時弟子們憤憤不平,認為這個七皇子不是好人。

玩弄了他們的先生!

哪有這樣的!

睡了後就把先生抛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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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鹿在趙明宣府上喝了茶,雙方都在互相試探對方,但雙方都很警惕,沒讓對方試探出什麽來。

寧鹿便有些覺得無趣了,心中想,若是我想知道這人是誰,直接問國師不就好了麽?

這般一想,寧鹿便告辭而去了。

寧鹿回到國師住的院子,弟子們用古怪眼神看她。她還沒在乎,但等她看到自己住的地方空了以後,寧鹿一下子懵了。

她的床呢?

她的衣物呢?

她那麽大的行李包袱呢?

怎麽全都不見了?

寧鹿拉住旁邊一個盯着她、疑似看熱鬧的弟子,她定定神,問這個弟子:“我屋子都搬空了,是不是因為……國師大人太愛我,決定以後都讓我和他住一個屋子了?”

弟子為寧鹿的想象力呆住。

然後答:“不是啊,先生說你已經走了,讓我們把你用過的東西燒了。”

寧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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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下午睡了一覺,被門外的争執聲吵醒。

他咳嗽一聲,提醒外面人自己已經醒了,下一刻,門被猛力踹開,一個人影關上門沖了進來。國師坐于床上,便被此人撞來。寧鹿漲紅着臉,一把扯住他的衣領。

寧鹿:“你怎麽能這樣抛棄我啊?”

國師:“……?”

他茫然了片刻,心想你不是已經走了麽?

寧鹿撲入他懷中,抱住他的細腰。她快要把他勒死了,偏偏她還在委屈萬分:“我知道你之前因為我睡了你的事,有些害羞,不想理我。我懂。我都懂。男人第一次,都會害羞嘛。我不是給你留下空間了麽?”

她擡頭,深情望他:“可是太矯情也不好啊。你矯情得都要燒我的衣服,要把我徹底趕出你的世界。我要是不回來,你就徹底失去我了。那你多難受!我怎能看你痛苦呢?”

國師:“……其實若是你能痛苦,也許我就不痛苦了。”

寧鹿:“啊?”

她眨着眼——

他怼她!他竟然怼她!

見他面無表情看她。

得。

冤家沒有跟趙明宣走。

又回來折磨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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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深感無力。

但是為何這種無力下,他心中又不是太失望呢?

甚至還有一絲遮遮掩掩、別別扭扭的愉悅。

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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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清楚了誤會,國師無奈地吩咐人去重新給寧鹿收拾屋子,給她采購衣物。

國師與寧鹿好好坐下,兩人終于能好好說話了。

寧鹿問:“下午時拜訪你的那個衛國人,他到底是誰啊?”

國師垂眼皮,并不看她,眼睛只盯着自己修長幹淨的手指:“衛王趙明宣。”

寧鹿微震,一下子站起。

目中揚起怒意!

國師無動于衷。

他心想與衛王相遇相愛,就是你的命運。命運一步步指引着你走向那個方向,你會對他又愛又恨,會與他互相折磨,成為怨侶。你會被他身邊的人陷害落水,會死去,死去後會複活,複活後繼續與他彼此折磨。

直到黎國重建,你才能與他真正過上幸福生活。

中間種種不提也罷。

總之,衛王趙明宣,是九公主寧鹿的愛與罪。

這是九公主的命運。

國師觀察着寧鹿,見寧鹿面色變來變去。寧鹿卻不再多問他什麽,問清楚了那人是誰,寧鹿好似十分失魂落魄,顧不上跟國師再打招呼,轉身就走了。

國師自嘲一笑,靜坐原處。

弟子前來收拾兩人喝過的茶盞。

國師看到擺在寧鹿那邊的茶盞,怎麽看怎麽礙眼。

越看越能想象寧鹿為了衛王失魂落魄離開的那一幕。

國師冷聲:“将茶盞都砸了,燒了。”

弟子:“啊?”

先生最近添了一個新愛好,喜歡燒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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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國師本在等寧鹿來用膳,但是弟子來報,說寧鹿一早上就出門,去找衛王了。

大約她是怕衛王離開,所以去得那般早。

國師頓時沒有了胃口。

一整日,國師都靜坐于室,自己下棋玩。他心神不寧,時不時看窗外一眼。

卻并沒有尋常時候寧鹿與他開玩笑、突然冒出來吓唬他的一幕。

國師心想寧鹿本就該和衛王一起走。

現在事情照着他蔔出的卦那般發展,自己可以擺脫寧鹿,正是放松之時,為何自己并不甚開心呢?

下棋中,國師越來越心浮氣躁。他抿唇,目中浮起惱意,一把扔開手中棋子,心裏怪罪起寧鹿來。

想都是她攪亂了他平靜的清修生活,如今她拍拍屁股便走,他怎麽辦?

他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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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鹿到晚上才回來。

回來後就直接來國師這裏,她自認為自己和國師的交情已非昔日可比。大大咧咧地坐下,女孩兒趴在國師面前的案上,給自己扇風。

她嚷道:“累死我了!渴死我了!有沒有茶水啊?”

她妙盈盈、水靈靈的眼睛,盯着對面那幹幹淨淨、清清爽爽的隽逸青年。不知是不是她錯覺,覺得國師這兩日,神情更憔悴了些。

寧鹿正心疼他呢,聽到國師一聲:“呵。”

寧鹿:“……?”

呵什麽呵?

這聲“呵”是什麽意思啊?

國師淡着臉:“沒有茶。”

寧鹿瞪他。

國師緩了一下,才再說:“有涼白開,你喝麽?”

寧鹿:“喝喝喝!”

國師見她這樣,才微微笑了一下,臉色冷淡的神情也緩了下來。他擡手,讓在外候着的弟子拿水來。

寧鹿牛飲一壺,國師詫異她這般渴,他用古怪語氣說道:“看來你一整日與衛王談情說愛,卿卿我我,是說的情話太多了,把自己說得累了吧?”

寧鹿詫異看他一眼。

她忽而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國師象征性地掙了一下,沒掙脫。

他道:“你便用蠻力一次次對付我吧!”

寧鹿笑道:“蠻力這麽有用,我自然用這方式一次次對付你了。不過國師大人,聽你這語氣,好似在吃醋?”

國師:“呵。”

寧鹿:“……?”

又呵什麽?

真是好靈性的“呵”哦。

寧鹿不逗他了,說了實話:“那個衛王,一整日對我殷勤十分,很明顯是想色.誘我。”

國師臉一僵。

他一下子便怒了,努力将手抽出,語氣強烈帶着警告:“你不用告訴我你們兩個的事,我不關心!”

寧鹿不以為然。

她繼續握着國師的手不放,說自己的:“他不懷好意,咱們一起幹掉他吧!”

國師不掙了。

他有些詫異,擡頭奇怪地看她。

寧鹿非常有自己的道理:“咱們幹掉他,衛國就倒一大半了。然後你還是國師,等黎國重建,我們光明正大在一起,你說好不好?”

國師靜半晌。

他語氣複雜:“……小公……殿下,你這是想兩頭通吃啊。”

有個性。

寧鹿揚眉。

她說:“這有什麽不可以?我聽說國師大能,可以占蔔可以算卦,還懂奇門遁甲。你設陣幫我,等我幹掉了他,咱們一起逃!”

國師默然。

他心想我才耗損了五年壽命,換取天機洩露。你是否知道衛王勢成,才是天命所歸?以我現在的狀态,你要我逆命,要我再設陣、幫你殺天命之子,幾乎就是在說讓我受到反噬、讓我送命。

他怎麽會願意送命呢?

何況……這本就是小公主的命運,他不該插手過多的。

國師閉了目,睫毛飛快顫。

他一點點将手從她手中抽出,語調澀然:“我不能幫你。”

他心想我不願送命。

寧鹿微震。

自她遇到國師,國師基本都是半推半就地在幫她。她以為他是理所當然地和她站在一邊,怎麽這次……他拒絕了?

寧鹿:“你……”

國師冷淡道:“我已不是黎國國師,黎國未來如何,都與我無關。”

寧鹿咬唇,目中微紅。

她看他那般冷淡,心中一慌,只覺得他距離她好遠,她擔心他就此不見。

小公主連忙起身,快步到他身邊,摟住他脖頸。到碰觸到他的身體,寧鹿才覺得真實,才覺得他還在。

她小聲:“對不起,你不願意幫就不幫嘛。我不逼你。你不要跟我翻臉就好。”

國師微怔。

他擡目,與她清澈的眼眸對上。

他有些失神般,冰涼的手指撫向她面頰。挨上她臉頰細膩的肌膚,國師回神,耳根通紅,覺得自己有些孟浪。

他咳嗽一聲。

順勢食指點在她的眉心,輕聲:“小公……殿下,你會幸福的。”

待你過完那些悲慘的劇情,你到底會和衛王好好在一起。

然而額心被國師清涼的手溫所觸,寧鹿心中暖洋洋之時,又古怪地想:小公殿下?這是什麽稱呼?

自然,她在國師眼中是個男的。但是也不用稱她為“公”吧?

公的母的什麽的,也太難聽了吧。

然而寧鹿沒說。

國師身體不好,她要體諒他。

小公主洋洋得意地想,自己真是一個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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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不肯幫小公主逆天改命,寧鹿自己卻是都已經知道那個人是衛王了,她怎麽可能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而且那個衛王,很明顯對她有興趣啊。

多好的刺殺機會。

錯過就沒了。

于是寧鹿仍然和衛王趙明宣走得近,趙明宣又确實是生了想将寧鹿帶走的心思,自然留在這裏,一心說服她。

若是能擁有這般貌美又聰慧的小姑娘陪伴在側,趙明宣覺得自己的妻妾盡不足與這位小姑娘相比。

只是至今,趙明宣都不知道這個小姑娘的身份。

國師不告訴他。

寧鹿自己只是俏皮地說讓他猜,也不肯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不光如此,寧鹿至今在趙明宣面前,都以男兒扮相見面。

趙明宣看她假扮男兒,心中寵愛地笑:就讓她演吧。自己早已知道她是女兒身,知道她是女孩子,再看她男裝,就覺得有趣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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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寧鹿是多日以來,主動留在趙明宣這裏過夜。

趙明宣自是驚喜。

兩人用了晚膳,趙明宣為了讨好小姑娘,就讓人表演歌舞。他企圖用榮華富貴、奢侈生活來吸引小姑娘,讓小姑娘心甘情願跟他走。

寧鹿坐在他旁邊,手托腮,心中盤算着刺殺的機會。

趙明宣轉頭問她:“阿澤覺得這歌舞如何?”

寧鹿道:“好看是好看的,只是沒什麽力度,沒意思。”

趙明宣失笑:“女兒家歌舞,要什麽力度?”

但他轉而想到自己身邊的佳人就是女兒家,連忙改口:“自然,她們與阿澤你是不能比的。”

寧鹿心事重重,因為即将刺殺的事兒心跳厲害、兀自緊張,并沒有聽清趙明宣的言外之意。

寧鹿忽起身,語氣緊繃僵硬:“不如我為宣哥跳只……劍舞如何?”

她如此主動,趙明宣只會歡喜,不會拒絕。

舞女退散,舍中只留下寧鹿和趙明宣二人。寧鹿借過劍後,走向屋舍最中央。

她握緊手中劍,回頭對趙明宣嫣然一笑。

趙明宣被她一眼看得泛癡,他目光溫柔地看着她,而寧鹿深吸口氣後,提腕,開始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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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靜靜地坐在食案前,等候寧鹿回歸。

飯菜已涼,她卻遲遲不歸。

國師心神不寧,眼皮直跳,想到那日寧鹿與他說的刺殺一事。

他終是吃不下飯,踟蹰半晌,還是拿出龜殼來蔔卦。只是蔔寧鹿的吉兇而已,耗損并不大……

然卦象一現,三次俱是“兇”,國師臉色猛變,一下子起身。

國師:“來人!我們去衛王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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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劍氣盛,少女英姿飒爽。

趙明宣看得目中光亮,在她越舞越急時,忍不住起身拍掌:“好!太好了!”

寧鹿微笑。

她自然與尋常女兒家不同,她手中的劍,可不只是玩樂工具,更是殺人游戲——

劍鋒微偏,三尺雪光陡得劃過本來方向,向情不自禁起身的衛王刺去。

雪光直面!

衛王大駭,猛地後退之時,一腳踹起食案。食案飛起,撞向飛來的劍光。那鋒利劍鋒,将木案一拍兩半。而寧鹿縱身而來,眼中之笑,已變得十分尖銳!

衛王怒:“你是何人?竟敢刺殺孤?來人!”

寧鹿一言不發,趁衛王下屬們趕到之前,再次提劍向衛王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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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在衛王府外求見的時候,原本管家還客客氣氣地說要進去通報,但是下一瞬,衛王府內似乎出了亂子,管家便不允許人再入內了。

而到了這一刻,國師自然明白是寧鹿動手了。

身邊弟子們雖然跟着他修行,但是基本的武藝還是有的,衆人提劍就向府中闖去,他們得國師囑咐——

将寧鹿救下!

逃!

其餘事不必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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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斫取,寒金鳴夜。

寧鹿與衛王從屋內打到了屋外,衛王目眦欲裂,沒想到這個小女子武藝這麽好。

衛王手裏沒有武器,被寧鹿砍傷了好幾處,幾次差點命喪于寧鹿手中。

然而等出了屋,越來越多的人來相助,寧鹿便處于下方,情勢越發危急了!

衛王震怒:“眼下你是逃不掉了!還不快束手就擒!”

寧鹿才不理他,她抓緊一切時間,向他刺殺的更快了——

只有殺了他,黎國才能得救!殺了他,己方情勢才能轉過來!

然而寧鹿徒有一腔決心,在下屬們齊齊出手,将她與衛王隔開時,寧鹿目中生恨生惱,知道今日刺殺算是失敗了。

自己多半要被擒!

然而她才不服輸!

哪怕周圍人齊齊對她動手,寧鹿被圍中間,仍試圖用自己手中的三尺劍求一線生機。

哪怕希望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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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疲力盡、眼看要被伏,寧鹿提着劍,努力讓自己清醒。

忽然聽到馬蹄聲,有人急促向她道:“伸手!”

寧鹿想也不想,就将手向那個方向伸去。她被一拽,便拽上了馬。馬當即轉身向外奔去,身後跟随衆馬。

寧鹿臉上盡是血污,坐在馬上,她抱住國師的腰身,回頭向後看——

衛王等怒而追來。

被國師的弟子們阻攔。

衛王震怒,盯着他們逃跑的方向,怒吼道:“阿澤——!”

國師:“……?”

國師秋士澤,一個恍惚,差點從馬上摔下。

被寧鹿手忙腳亂地抱住,免得已經逃跑出來了、他沒死在衛王手裏、被馬摔了踩死。

作者有話要說:  囿點荏荇扔了3個地雷

世上的帥哥都是我的扔了1個地雷,慕裏亞蒂扔了1個地雷,子非魚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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