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檢查
Eva從病床上起身，來到萬安生辦公桌對面坐好。
“怎麽樣，萬醫生？我的寶寶還健康嗎？”一坐下來，Eva便迫不及待地問道。因為Kobe是腦瘤死掉的，因此自從自己懷孕，Eva對于寶寶的健康情況就一直很擔心。
拿着手上的檢驗單，萬安生沖Eva安撫地笑了笑。“莫太太，你不用擔心，就目前的檢驗結果來看，寶寶的情況很健康。”擡起頭，見Eva神情依舊沒有放松下來，萬安生側過頭，看向高哲行。
“莫先生，你平時要注意你太太的身體情況，據我觀察雖然她現在身體情況比較正常，但是她的心理卻表現出對于懷孕這件事過于緊張。你平時要注意多多安撫她。”
再次被誤認為Yan的先生，高哲行先是一怔，随即沒有急着否認，而是将視線投向了Yan。
Eva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她沒有想到，居然會當着高哲行的面鬧出這麽一個烏龍。投給高哲行一個抱歉的目光，Eva的聲音有些低落。
“不好意思，他不是我的先生。”
雖然明知道Yan肯定會否認，可不知道為什麽，當她真的說出否認的話語時，高哲行莫名的有些失落。然而，還沒有來得及多想，高哲行就被Yan的第二句話給驚呆了。
“我的先生已經過世了，死于腦部惡性腫瘤。所以我很擔心，怕孩子會不會也出現什麽問題。”
身子微微前傾，Eva雙手互絞着放在膝蓋上，雙眼緊緊地盯着萬安生的反應。
聽了這話，萬安生眼裏陡然升起一抹憐憫。放下手中的筆，萬安生略為嚴肅。“惡性腦瘤一般來說，并不是遺傳性疾病，因此以現階段的科技，無法在胚胎時期就确定孩子以後到底會不會患腦瘤。不過你放心，一般來說，腦瘤的致病因都是後天因素，基因遺傳的影響不會太大。”
聽萬安生這麽說，Eva這才勉強放下了心底的擔憂。強迫自己扯出一個微笑，Eva誠懇地道。
“真是謝謝你了，萬醫生。”
……
走出萬安生的辦公室，Eva依舊有些神思不屬。剛才萬醫生那一番說辭對Eva來說多多少少是一個安慰。至少她的孩子，沒有可能在還未出生時就得那種可怕的疾病，既然這樣，她也就多多少少暫時放心了。
至于以後的事，誰又知道呢？即使正常人也有得病的可能，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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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這一點，Eva的面龐漸漸地柔和下來。雙手下意識地撫住肚子，Eva好似被母性的光圈給籠罩住了，全身都散發着包容的氣息。
一旁的高哲行，還處于極度的震驚當中，沒有回過神來。和Yan認識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一直沒有見到Yan的老公，他在心中也一直有諸多猜測。像是Yan已經離婚，或者是她老公出差不在香港之類的。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或許也是不願意去想，真實的情況比他的想象慘烈了數百倍，Yan的老公居然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側着頭，專注地仰視着Yan的側顏，高哲行的目光裏充滿了憐惜。此時此刻，高哲行的內心對Yan充滿了敬佩。
在他的記憶中，Yan是自信的，是美麗的，是灑脫的，唯獨不是憂愁的。僅從表面上，高哲行完全看不出來，Yan在不久之前，才經歷了喪夫之痛。
正因為如此，在知道事情的真相的以後，他對Yan本就複雜的感覺又多了一抹敬佩。
事實上，雖然高哲行完全想偏了，但也不算想多。Eva雖然不是Yan本尊，她的男朋友并沒有死，可死的卻是她自己。很難說，這兩種情況，哪一種給人帶來的痛苦更為強烈。
因此，高哲行佩服Eva，倒也誤打誤撞，并不算錯。
……
高哲行的檢查并沒有什麽問題，已經陪高哲行做完檢查以後，兩人再次坐上高哲行的小轎車啓程離開醫院。
不同于來時的全神貫注，回去時的高哲行顯得有些心事重重。在開車的過程中，高哲行時不時就會側過頭瞟Eva一眼，欲言又止。
Eva不是木頭，高哲行這麽明顯的動作她自然能夠感受得到，對于高哲行想要問什麽，Eva也能夠猜測七七八八。
只不過，現在的Eva，并不想回答高哲行的問題。她能說什麽呢？她不想撒謊，說她和Kobe怎麽怎麽一往情深，也不想去回憶Yan和Kobe之間的故事。
的确，Yan和Kobe的愛情驚天動地，但那并不屬于自己。她并不想騙Matt。
正因如此，Eva此刻也萬分感激Matt表現出的體貼和沉默。
見Yan始終用後腦勺對着自己，也不說話，高哲行便知道這是Yan沉默地拒絕，表達她不想談論過去。雖然微微有些失落，但他卻也能夠理解Yan的心情。
此時，紅綠燈轉換。聽到後面傳來的喇叭聲，高哲行收回擔憂的視線，車輛緩緩地加速。
就在這時，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突然從斜後方沖出，跌倒在車前方不遠處。高哲行先是一驚。危急關頭，高哲行迅速地回過神來。全副心神集中于車輛之上，高哲行臨危不亂，立馬便開始松油門，按剎車，迅速減速！
高哲行左側，Eva正巧回過頭，也被這毫無預兆的神來之幕給驚呆了，左手下意識地變拽緊了扶手，右手一圈，緊緊地護住了肚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前方倒地老太太，Eva心跳如雷，渾身血液仿佛都沖到了頭顱。
可千萬不要出事！
在高哲行冷靜萬分，敏捷無比的操縱之下，車輛險之又險地在距離老太太只有幾厘米的地方停住了。确認車已經停穩了，高哲行這才輕吐口氣，伸出手拭了拭額上的汗珠。
确認車已經挺穩了，且沒有碰撞到老太太，Eva這才長長地籲了口氣。視線相撞，Eva和高哲行同時一愣，随即相視而笑。
“剛才真是太險了。”Eva一臉心有餘悸。“幸好哲行你的車技精湛。”
熄火開車門，高哲行一臉謙虛。“也是我們比較幸運，車剛剛在起步階段，速度比較慢。要是在行進過程中，我們也就不一定有這麽好的運氣，能夠停下來了。”
見高哲行想要下車，想到高哲行腿腳不便，Eva開口道。“那老太太應該沒事，我先下去看看吧，你在車上等我就好。”
聽了這話，高哲行眸色微微一暗，面上卻微笑着點了點頭。“那好，我在車上等你。”說着，高哲行重新關上車門，收回想要拿輪椅的手。
下車之後，Eva三兩步便走到了老太太跟前。走得近了，Eva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老太太雙眼緊閉，臉龐上滿是淚痕，眼角的淚珠還在不停的積蓄，像是灌滿了水的堤壩一般泊泊流出，糊滿全臉。
見此情景，Eva心裏微微一緊。這老太太該不會是故意撞上來想要自殺的吧？
心裏有了猜測，Eva便在離老太太還有兩三步的地方止住了腳步。因為懷孕不宜彎腰的關系，Eva并沒有蹲下身，而只是身子微微前傾，腰背稍彎。
“老太太，你沒事吧，你有沒有受傷？”嘴裏關心地問着，Eva雙眼緊緊地盯着老太太的面部，探索着她細微的情緒波動。
聽到耳畔那清亮的女聲，老太太睜開眼，一臉迷茫。雙眼在四周逡巡片刻，老太太顫顫巍巍地道。“我……我還沒有……死？”
沒等Eva回答，老太太第二句話便夾裹着濃濃的悲痛撲面而來。“我為什麽……沒有死……”
得了，這下不用再問，Eva也知道自己剛才猜測是正确的了。
這時，Eva身後，高哲行推着輪椅過來了。
“怎麽回事？”
回過身，Eva挑了挑眉。“你怎麽過來了？”
“你懷着身孕，我不放心，便過來看看。”高哲行輕描淡寫地道。“這個老太太怎麽了，傷着不能動了？用不用我打999？”
Eva面容冷凝，肅穆的臉龐線條都要冷硬了許多。“我剛剛聽她的只言片語，這老太太估計是故意尋死。”
對于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的人，Eva一向是看不起的。要不是看地上這人已經是垂垂老矣的太太了，而且剛才畢竟是被他們的車驚的倒地，Eva說不定會扭頭就走。
“老太太，你能站起來嗎？”聽了Yan的回答，高哲行搖着輪椅，來到老太太身邊，伸出一只手，想要将老太太扶起。
好在，老太太雖然哭哭啼啼的，卻并沒有反抗，而是順着高哲行的手顫顫悠悠地站起了身。見狀，高哲行這才沒那麽頭痛。
“老太太，你感覺你身體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需不需要我們陪你去醫院檢查一下？”關切地看着老太太，高哲行臉上的擔憂卻不達眼底。
從本心來說，高哲行并不是特別願意管這個不愛惜自己生命的老太太。世界上苦難的人那麽多，高哲行實在是沒有那個同情心分給那種自己都不顧自己的人。
只不過，Yan就在他身邊，希望在Yan眼裏的他是善良正義的，高哲行表面上自是表現地對老人家十分關懷。
“我……我腿痛……”半晌，老太太終于吞吞吐吐地吐出這麽一句話。
Eva苦笑。這下好了，還沒出醫院的門，他們又得回去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萬安生：《妙手仁心》中婦産科醫生，邵美琪飾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