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白花二號

在沈葉花和晏清音走過來的過程中,陸續不斷有弟子圍上去,可見兩人頗受門中師弟師妹愛戴歡迎。而據谷煙觀察,在圍上去的弟子中又屬小師妹居多,可見較之男弟子,沈葉花更受門中女弟子們歡迎。這個細節倒和原文一模一樣。

谷煙向來不喜歡這種過于熱鬧的場景,容易腦瓜嗡嗡叫,想着自己并不急于這一時半會去和小白花打招呼“相認”,便退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身着白衣的少年立馬跟上去。

“谷師姐怎麽走了,不去和沈師兄打個招呼嗎?”

“不急。”谷煙頓了頓,想起來什麽似的,問嚴宵道:“倒是嚴師弟不是之前說想看看沈葉花是個什麽樣的人,怎麽不去卻來跟着我呢?”

嚴宵微愣了一下,目光輕輕轉向一邊,有半晌的沉默,然後小聲道:“本來也沒有很想見沈師兄,只不過因為師姐那日......”

說着,聲音漸小下去,谷煙只聽到前半句,後半句沒聽清。

現下嚴宵這副模樣,讓谷煙看出點一年前,準确來說應該是七年前小白花的影子來。

說來她和嚴宵的認識還真是重蹈了當年她和小白花相處時的一部分老路。

從清淨洞出來後幾天,谷煙一直待在泊洲煙渚自己的住處,期間柳茴依得知她已結束罰過便來看過她兩次。

第一次過來時,谷煙見她只身一人,就問道:“怎麽沒看見晏師兄和你一起過來。”

她問柳茴依這事自然有她的依據,自從那次從雪柳鎮回來後,晏師兄和柳師妹之間的感情肉眼可見地迅速升溫,倘若說以前還處于某種情愫暗生,朦朦胧胧的階段的話,在這之後那就是互明心意,甜甜蜜蜜了。對此,谷煙覺得這兩人間關系的快速變化十分不可思議,但轉念一想,自己這母胎單身二十多年的人不能理解人家也是情有可原的。而這種關系的變化體現在兩人之間的距離上,可謂如膠似漆,形影不離。六年前即是如此,六年後那還了得。所以,沒看見晏止淮和柳茴依一起,谷煙着實有些驚訝。

從柳茴依回答得知,晏止淮早已過了成年禮,于兩年前下山開啓他的除魔之路去了。

“原來是這樣。”谷煙道。

原文中成年禮到了門中弟子二十歲便舉行,稱為點水,以柳枝沾水點其肩為儀式,寓意潔塵淨心,濯垢承德。而在成年禮後,受禮弟子便自此下山,或返回家中繼承家業,或選擇繼續行除魔之道。

當時讀到這裏,谷煙認為這個成年禮和她的畢業禮有異曲同工之妙,因此她把這個儀式理解為好了,你已經從門中畢業,可以滾了。

谷煙想到一件事,問道:“柳師妹是不是馬上也要舉行成年禮了?”

柳茴依點點頭,道:“大概半個月後,和沈葉花一起。”

聽柳茴依這麽一說,谷煙忽然想起來原文成年禮的劇情,這段劇情便是她任務的最後階段。

就是在這段劇情中,原主于沈葉花成年禮這日,故意示好将迷藥下入他和柳茴依酒杯中。趁兩人昏迷之際,扒了衣服,扔到一張床上。有弟子來找柳茴依,推開門卻見到兩人衣冠不整的畫面。此事一經曝光和傳揚,瞬間引起濯垢門軒然大波。結局是柳茴依被逐出山門,而一直不受衆師兄弟待見的沈葉花被以谷煙為首的一群人極盡所能地羞辱,最後被逼得跳下後山的登仙崖,徹底黑化。

她終于要下線了,只要走過這最後的劇情,從此孑然一身輕,再與這狗血傻叉的小說沒有任何關系。下山種南瓜也好,随便去哪兒都好,她有她的路要走,沈葉花自然也有他的路要走。都是成年人了,總歸不會再像小孩那般黏黏糊糊。

在這次之後,柳茴依又來看過她一次,這回聽說披星壇正在舉行對抗比試,谷煙正嫌悶得慌,便同柳茴依一道去了披星壇。

披星壇的外圍圍了許多三衣弟子。

這般場景就教谷煙線想起點往事來,六年前,她第一次登場就是在這披星壇。彼時,晏止淮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對她相當嫌棄,而在她對面的便是柳茴依。六年過後,門中大多數弟子對她的印象沒有怎麽改變,不過她也沒想到會和晏止淮以及柳茴依兩人達成和解,甚至成為朋友。

世事屬實難料。

現下主持這場比試的灰衣青年谷煙并不認識,柳茴依倒樂得在一邊挨個指着告訴她這是哪個師弟,那是哪個師妹。

谷煙一邊點頭一邊四處看,其實她根本記不住柳茴依說了哪些人。

忽然,她的目光落到到人群外圍一個白衣少年的身上,大概是十三四歲的樣子,只見他正和另外兩三個白衣弟子在争論什麽。

谷煙離得近,他們的對話便傳到了耳中。

其中一個明顯年長幾歲的弟子抓着少年的胳膊,兇神惡煞道:“我記得今日是你打掃衛生,呵,你這小毛頭才來濯垢門幾天,不好好在流風回雪做事,就想着偷懶耍滑!”

少年反駁道:“我早就幹完了!你們憑什麽不讓我看!”

那弟子就道:“不讓你看就是不讓你看,就憑我們比你大,比你厲害!”

少年的臉因為怒火漲得通紅:“你們、你們不講理!”

那幾人就哈哈笑起來,“那又如何,我們本來就不講理......”

突然變故發生,那年長的弟子猛覺身體一輕,笑聲還卡在脖子裏,就猝不及防地結結實實摔了個屁墩兒。

谷煙忍不住撲哧一聲,哈哈大笑起來。

這少年着實有趣。

她看到那幾個弟子大笑時,為少年感到些許無奈,然而緊接着下一秒,那少年就給帶頭嘲笑他的那人來了個旋風掃堂腿。

聽到谷煙毫不掩飾的大笑聲,那幾人帶着怨毒的目光齊刷刷射向她。

“笑屁!”

谷煙這日正好拿了把扇子,便敲着掌中紙扇,笑意不減道:“正是。”

那幾人先是一愣,随即反應過來谷煙在罵他們,正欲發火,另外一人道:“林師兄,那嚴宵不見了!”

年長那個氣絕,叫嚣道:“你故意的!”

谷煙想了想,道:“那又如何,若問理由,自然是我比林師弟大,比林師弟厲害。”

那幾人被谷煙這一番話震住,狂妄,太狂妄了!但看她樣子好像不是說假話,于是幾人沒吭聲悄悄走了。

由于動靜有些大,周圍一些弟子投了目光過來,不想重蹈七年前被人圍觀的覆轍,谷煙和柳茴依打了聲招呼便溜出了披星壇。

當谷煙溜達到披星壇至泊洲煙渚的某條僻靜小徑時,便又十分趕巧地碰見了剛才那幾個弟子以及那個名叫嚴宵的少年。

他們攔在嚴宵面前,說話間,對少年拉拉扯扯起來。有人去揪少年的衣領,另外兩人分別抓住了他的胳膊。

谷煙站在山石後面,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她從山石後面走出來,接着便教那幾位師弟領教了何為“我比你們大,我比你們厲害”,幾人哇哇叫着落荒而逃。

處理完這邊,谷煙轉過身來,細細端詳眼前這少年。

一身衣衫雖然寒酸,但明眸皓齒,星眉劍目,想必長大後又是一位師妹收割機。

“誰要你救我了!”少年皺着眉頭道,“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把他們揍的落花流水!”

谷煙不置可否,用手中扇子碰了少年右胳膊某處,那少年立馬哎喲一聲,倒吸一口氣,怒道:“你幹嘛!”

“痛不?”

少年把脖子一梗,咬着牙道:“不痛。”

“不痛抹這個。”谷煙扔給少年一個小瓷瓶。

少年一愣,“我都說了不痛,你為何還給我這個!”

谷煙道:“痛就是別的藥了。”

聽到谷煙的回答,少年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接話,臉上神情起了一絲變化,沖那道轉身欲走的身影嗫嚅道:“你......為何要救我?”

谷煙轉過身:“路見不平,唯有拔刀相助。”

“多、多謝......”少年吭哧半天,擡眸見谷煙盯着他瞧,疑惑道:“你盯着我看幹嘛?”

“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聞言,少年摸上自己的臉。

“不不不,別誤會,你長得和他一點也不像。”

見他一頭霧水,谷煙進一步解釋道:“我是說場景,他和你一樣曾經總是被人捉弄,不過不一樣的是,你比他勇敢些。他起初是個怯弱膽小的人,但後來他變得很厲害,讓我刮目相看。”

谷煙走後,少年垂着眸子,在原地回味着那兩個字。

勇......敢。

而經此一事後,這個名叫嚴宵的少年便開始頻頻出現在她的視線裏,一來二去谷煙也就眼熟了這個晏懷風座下的師弟。後來,嚴宵問起谷煙那日說和他像的人是誰,得知是沈葉花師兄後,他先驚訝了一瞬,然後便道等沈師兄實練回來後,定要去瞧一瞧。

回到現實,谷煙帶着嚴宵穿過人群,正欲離開,卻不料擠攘間腰間佩劍勾到了什麽。只聽哎呀一聲,緊接着是一聲大吼:“哪個傻叉薅我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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