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沐浴

“我身上都濕了。”沈葉花看着谷煙說。

“嗯。”谷煙不以為意地哼唧了一聲,繼續在草地上躺屍,她還沒從剛才沈葉花那致命一吻回過氣來呢。

沈葉花擰了一把濕噠噠的袖子:“我要去沐浴。”

谷煙躺在草地上假裝沒聽見沈葉花的話,因為她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這個涉及到沈葉花個人隐私行為的陳述句。

“你沈葉花要去洗澡,可是那關我言昭什麽事呢......”

話一出口,意識到不對勁的谷煙猛地一把捂住嘴巴。

卧槽,她的嘴巴怎麽又自己張開了!

沈葉花這回沒笑,谷煙看着他面無表情地走到自己面前,蹲了下來,右手摸上了她的下嘴唇。

起初谷煙以為自己的嘴巴上沾了什麽東西,後來她發現自己高估了沈葉花。

沈葉花摩挲了一會兒她的嘴唇,那專注且認真的神情讓谷煙有種他在埋頭搞某種學術研究的錯覺,如果忽略摩挲她嘴唇的手法有點過于溫柔缱绻的話。

“阿煙,你要多喝水了。”

谷煙:“?”

反應過來沈葉花什麽意思後,二話不說先捂住了自己的嘴。

沈葉花把手收回來,嘆了口氣:“你腦子裏又在想什麽呢?”

谷煙捂着嘴搖搖頭。

沈葉花低頭瞧了自己的手一會兒,喃喃自語了幾句,聲音太模糊,谷煙只聽到“果然”“可惜”什麽的。

接着沈葉花一把将她從地上拽起來,往荷塘邊上的一條碎石小徑走。

谷煙被迫把手從嘴巴上放下來,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方才不是說了嗎,沐浴。”

“沐浴帶上我幹嘛?”

沈葉花轉過頭,露出一個理所當然的微笑:“當然是服侍我。”

然後,谷煙的嘴巴又開始自作主張地瞎比比:“你洗澡會脫衣服嗎?”

“不脫怎麽洗。”

谷煙一個腳剎,戳在原地死活不動了:“那我不去了!”

孤男寡女的,還脫衣服,那是洗澡嗎!

沈葉花停下來,看着谷煙,古怪道:“你腦子裏是不是在想什麽奇怪的東西?”

“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谷煙話還沒說完,沈葉花整個人俯下身來,離她極近,微微閃動眸光落在她的唇上,忽然便笑了:“沐浴罷了,你緊張什麽......”

這回輪到他話沒說完,就被谷煙一把推開,接着見她啪叽一下坐到了地上。

沈葉花去拉她:“你這是在對我撒嬌麽?”

撒嬌你個頭!

谷煙抱着自己的小腿,擡起頭,眼眶裏盈着兩行熱淚:“腿抽筋了。”

她這是什麽絕世烏鴉嘴。

沈葉花面色一沉,立馬蹲下身來,幫她抻腿。

往常也會出現睡覺時腿突然抽筋的情況,但一般幾分鐘後就好了。可能是長時間沒下水,再加上那荷塘的水又拔涼拔涼的,她這回抽筋抽得格外厲害,腿肚子發軟,一站起來兩條腿軟得就跟面條似的,直晃晃。

沈葉花去牽谷煙,卻被她義正言辭地拒絕。

“你要去哪裏?”

“回住的地方。”

谷煙哆嗦着兩條腿往回走,背影倔強得仿佛一個身殘志堅的勵志人物。

洗澡是不可能洗澡的,一輩子都不可能洗澡的。

沈葉花啧了一聲,幾個大步跨上前,直接将谷煙一把打橫抱起。

谷煙在他懷裏掙紮,打臉太快,她覺得很不好意思,而情況就是沈葉花硬拿着她的手往她自己臉上啪啪甩嘴巴子這麽一個情況。

反抗是反抗不了的,就只能稍微掙紮一下這樣子。

掙紮間,她忽然感覺自己額頭挨着發際線的地方貼上一個溫熱的東西,沈葉花低沉悅耳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似乎帶着些無奈:“聽話,溫水對你的腿有好處。”

谷煙想了一下,覺得沈葉花說的話很有道理,又想到現在的她只是一個毫無法力的菜雞,無論如何都擰不過沈葉花這條大粗腿,便乖乖窩在他懷裏不動了。

沈葉花抱着她來到一間十分寬敞的大房間,裏面有個溫泉池,看起來像是專門用來沐浴泡澡的地方。

谷煙心道沈葉花還真會享受,私人溫泉,想泡澡随時都可以泡。

環顧四周一圈,她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溫泉池好像沒有隔簾什麽的,所以沈葉花如果要脫衣服泡澡的話,她就必須得旁觀那個不可描述場面。

不過所幸的是沈葉花好像沒有當她面脫完的打算,只脫了層外衫,光腳踩着水進了溫泉池中。

谷煙不想下水,便坐在池邊,把半截小腿和腳浸在溫泉裏。

溫熱的水流溫暖地包圍着她,有種陷入柔軟舒适的絲織品堆的感覺,的确很舒服。

泡了一會兒,谷煙覺得渾身毛孔好像都被打開一樣,池邊水汽氤氲,身上暖洋洋的,于是大張着手臂往後倒在柔軟的毛毯上。躺了一會兒,覺得這毛毯實在太舒服,忍不住在上面滾了兩圈。

正滾得起勁,沈葉花的聲音響起:“你很惬意嗎?”

谷煙迷迷糊糊嗯了一聲,又道:“這是什麽材質的織物,又柔又軟,想來肯定很貴,等我哪天攢夠錢了也去買一條。”

沈葉花道:“不是織物,是蓮夜的皮毛。”

聽見蓮夜這個名字,谷煙登時清醒過來。她以前還在濯垢門時,從藏書閣的《魔物異聞錄》裏看見過這個名字,據記載,蓮夜是一種形似熊的魔物,但體型比熊要大上好幾倍。喜食人,猶愛人的臉皮,皮毛柔軟如雲,謂之絕珍品。

一般誇一個東西好,用珍品足以表達其珍貴而不可多得。這蓮夜的皮毛用的是絕珍二字,多了一個絕,因為這種魔物數量極少,又深居山林深處,只偶爾會在冬天出來覓食,極難遇到。普通人遇到蓮夜,多半逃不過被啃去臉皮的下場,取它的皮毛?想都不要想。

“你知道我是怎麽拿到它的皮毛的嗎?”

“怎麽拿到的?”谷煙坐起來,兩只手撐在池邊上,好奇道。

“半年前,有個女的抱着一具屍體來到我面前,那是具小孩的屍體。”

“是她的孩子?”

沈葉花嗯了一聲,“那具屍體的臉被啃得血肉模糊,五官幾乎消失,那女人告訴我她的孩子是活活被咬掉臉皮而死的。她跪在我面前,請求我去把那只魔物殺了。我答應了她,沒花幾天,就在雪地裏發現了那只魔物蓮夜。”

“然後你殺了它再取走了它的皮毛?”

“不,倒過來。”說完這句話,沈葉花頓了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殘忍。”

谷煙想了想,她一向不太願意去指責或者評價別人的生活或者行為,而且說到底沈葉花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你為那個女人和她的小孩報了仇。”

沈葉花盯着她瞧了片刻,道:“你知道我在殺它時想的是什麽嗎?”

谷煙心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蛔蟲,怎麽可能知道。

沈葉花的手摩挲上那白色毛毯,斂了眼皮,神色掩映在燭光的陰影中,“每殺一只魔物,我便會想多年前師姐死去的那個時候她該有多痛,我看着她在地上痛苦地翻滾,可我來不及去救她。”

谷煙在記憶裏搜索了一下那日的片段,那片黑霧鑽進她的每一寸血肉裏,然後轟然爆裂開來。在最後死亡來臨前的那段短暫時間裏,她的确痛不欲生,恨不得将自己的每一寸皮膚都挑開,把那細細密密的黑霧給挑出來。至今,她都不知道那片黑霧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并不是你的錯。”谷煙想了想,安慰沈葉花道。

沈葉花擡起眸子,望向谷煙,眸底閃過什麽。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通報。

“進來。”沈葉花踩着水走到池邊的軟塌上,随手披了一件外袍。

谷煙從溫泉池邊站起身,提着鞋子準備往旁邊出去的小門溜,結果被沈葉花一把攬過去,坐到了他腿上。

沈葉花不知從哪兒拽出來另一件幹燥的袍子給她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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