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視線往下探尋,長長的海岸線隔開碧海銀沙,碧色蔓延到視線的鏡頭再與天相接,令人心曠神怡。

飯菜都上齊了,紀安然還在朝外張望:“真好啊,以前在S市的時候我跟遠辰也一起去江邊的餐廳吃過飯呢,完了就翻過栅欄跳進畫舫裏,那時候覺得這就是情調。”

“現在這裏的感覺大不一樣吧?”蘇遠辰笑笑,往三文魚片上蘸了蘸芥末醬。

紀安然點頭:“江河跟海能一樣麽?這不是情調,是氣魄!”吃着吃着紀安然就趴桌上了,語調慵懶:“好想在這裏長住下去啊!”

樓湛夾了牛肉卷放進紀安然面前的碟子裏:“真想留下來還不容易,你考個日語二級就可以了哦,申請在這邊讀研究生或者找工作都是可以的,這程序你哥熟,讓他幫忙參考。”

滿嘴餘香,紀安然大呼好吃,随即不好意思地笑起來:“說得容易做起來難,其實長住也就失去了新鮮勁兒,你就當我說着玩玩。”

“你啊,就是下不定決心。”

被蘇遠辰一針見血地指出,紀安然絲毫沒有覺得羞赧,反而朝他報之一笑:“還是你了解我的本質啊。其實我打算玩兒夠了就回去的,省得家長瞎操心。”

樓湛接口道:“你在我這裏他們操什麽心,過段時間再說吧,怎麽着你也得等我們的婚禮結束是不是?”

“……”紀安然垂頭喪氣,一語不發。

蘇遠辰以為紀安然是聽到他說婚禮的事兒不開心了,忙追問:“怎麽了?”

紀安然郁悶得有理:“我還要回去答辯跟畢業慶典還有散夥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啊。”

“不會日期正好沖突了吧?”

“極有可能哦。”她倒寧願不見,便可不感時傷春。

手機鈴聲響起來,多拉a夢的主題歌在口袋裏雀躍,紀安然又做了一回焦點,提起自己的手提包:“我接個電話。”

她來蘇遠辰這裏之後刻意換了聯系方式,以至于這是第一次電話鈴響,以至于蘇遠辰跟樓湛都有些詫異:“蘇阿姨打來的麽?”

她臉上有着明顯的雀躍:“是我爸。”

其實在這裏并沒有幾個人聽得懂中文,她卻還是保留了從前跟紀湮通電話的習慣——每次躲進人少的地方,

想想也确實挺慚愧的,她只是在出國之前給紀湮彙報了一下她要去蘇遠辰那裏住上一陣子,換了號碼都沒有通知過紀湮,所以紀安然一接起電話,紀湮就在那端叫嚣:“安然你怎麽連個聯系方式都不給我留呢,害我怎麽也找不到你,要不是你媽,這還不急死我!”

“爸,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那還不是事兒多給忙忘記了麽。”

“你就算再忙,難道連個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好了好了,我知道錯了,我對着毛爺爺保證,下次一定告訴您聯系方式!”

聽着紀安然的油腔滑調,紀湮憂心更深重了:“安然,千萬別再有下次了,你知道爸爸有多擔心你麽,你卻什麽都不告訴我。”

她在電話對面沉默了片刻,把手伸到感應的水龍頭下,用水聲掩飾着什麽。

紀湮遲疑着喊了一聲:“安然?”

“我媽都告訴你了?”

紀湮否認:“不是蘇瑾,是路謙告訴我的。”

“……”

“如果不是他找我,我現在還什麽都不知道,安然,爸爸這麽不值得你信任麽?”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在那麽遠的地方,又不可能一下子回來,我想等事情都平息了再告訴你,省得你瞎操心。你說路謙告訴你,又是怎麽回事?”

“蘇瑾只說你跟路謙分手後去了日本,卻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我就知道是你怕我擔心才不讓蘇瑾說,所以就只好聯系路謙了。”

“于是你就告訴他了?”如果對方不是自己的爸爸,紀安然早就要炸毛了,防火防盜防路謙,都躲到海的另一邊了,莫非還躲不過麽?

“安然,他當日親口答應過我,不會傷害你。”

“他的話,你連标點符號都不該相信!”

紀湮聽紀安然的話,隐隐心痛着。他太了解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因為被傷得太深,又怎麽會說出如此義氣的言辭?他只好換一種方式來與她溝通:“你有沒有想過,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情,是別人的圈套呢?”

“除了他,又有誰能如此手眼通天?”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紀安然不知道說什麽好:“即使是,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了,我怎麽可能會與他一筆勾銷?”

不待紀湮回答,紀安然問:“爸,為什麽你一直在幫他說好話?”明明她才是紀湮的親閨女,如紀湮這般理性的男人,不可能做出一味偏袒路謙的舉動啊。

紀湮語重心長地解釋:“傻孩子,我是為了你好,你在怨恨着別人的時候,其實傷害的是自己。不管怎麽樣,安然,如果他來找你,你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以後事情怎麽樣發展,爸爸也是幹涉不了的,好不好?”

紀安然嗯了一聲:“那……再說吧。”

她對他避之尚且不及,一萬分地不願意見面,随口答應了一聲敷衍紀湮。

“莫非你跟蘇遠辰?”

“爸,你想什麽呢!”她拖長了語調,“這是我人生裏的一個大bug,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我當然懂!”

她又接着說:“蘇遠辰跟樓湛都快要結婚了,我越發覺得我橫插一杠子這事兒做得太不厚道,所以就灰溜溜地夾着尾巴退出來了啊。還要裝作有風度地像歌裏唱的一樣希望他向有更多幸福的地方去。其實都是狗屎!我哪兒有那麽高尚!可是總不能為了我的一時沖動拆賽兩對情侶啊。每次想到我就有點難過。”

紀安然說着說着還真就嘆息一聲。

紀湮居然呵呵笑了兩聲,引起了紀安然的極度不滿。

他說:“安然,你終于撥雲見日了啊。至少不在感情裏徘徊了這就是好事。對我來說,看到你的幸福就是嫁給一個愛你勝過你愛他的人,而不是一個你愛他愛得太辛苦的人。你懂我的意思麽?”

她大方搖頭:“所以我就是讨厭你們這些藝術家,說起話來那麽哲學,請用簡單通俗的大衆話語講,謝謝。”

“你跟我裝傻沒關系,不要欺騙自己的心。”

紀安然癟癟嘴,挂斷了電話,将手機揣進包裏,想起剛才因為情緒激動而導致臉上的妝有些花了,果斷掏出粉餅走到外間補妝。

外面的洗手池是男女在一起的,她旁若無人地用粉撲在眼袋處拍了拍,小心翼翼地用拇指再上了一遍眼影。

粉色的眼影,與她的腮紅相得益彰,這妝容顯出一點青春俏皮,很适合她這個年紀的女生。

塗着護手霜,對着鏡子檢查自己的眼妝,鏡子裏多出來兩個男人的身影。一位是個日本男人,身材與紀安然差不多高,穿着深色風衣,打着整齊的領帶,站在紀安然旁邊洗手。兩人目光在鏡中相觸,這人出于禮貌地朝她點了點頭,紀安然也回之以微笑。

她在鏡中看到了另一個男人的側影。

一套黑色的西裝,身材挺拔,側臉線條如同希臘雕塑一般英俊。這男人在把玩着自己的手機,卻似乎一直看着屏幕,并沒有按鍵。

好眼熟……

一個名字跳進腦海……這分明是她這輩子也不會忘記的側臉,只是因為覺得不大可能才一時沒有認出來。

路謙,他怎麽會正好也出現在這裏?

滿心疑窦,雖說紀湮已經通話告訴她路謙會來找她,可是這種速度與幾率——她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麽孽,以至于今生在冥冥之中都被命運牽引與他再度重逢?

這個她曾經日思夜想的容顏,這個帶給她人生最大的快樂與痛苦的人,在她逃離了一個多月後,竟然又出現在了眼前。

紀安然心跳驟然飙升了二百二,不敢有絲毫遲疑,轉個身進了女用衛生間。

背靠在門板上,居然在微微顫抖着,手裏的粉餅已經不知去向,想來是丢在了剛才的臺子上。

她蹲下來,自己居然是在——害怕他?

抱頭,心亂如麻。

為什麽事情只要涉及到路謙,她平複一個多月的心情就開始亂了呢?

她等了許久,做賊一般确定路謙不在現場才出去,中途蘇遠辰還以為她被外星人綁架了打電話過來催。

她只好僵笑着說是跟紀湮打電話忘記了時間,心裏吐槽蘇遠辰不知道她遇見的是比外星人更可怕的物種!

樓湛跟蘇遠辰拍結婚照外景的時間,約好的時間是下午。他們為了照顧紀安然就一早出門,讓她體驗一下海邊的海鮮與美景。

紀安然就算再不懂事也對他們的好意心領神會,只坐回座位之後沖他們笑得僵硬。

蘇遠辰有些擔心她這種深懷着不安的笑意:“你不是吃壞肚子了吧?”

樓湛斜着眼白了蘇遠辰:“安然,是不是生理期到了?”

“沒有啦,剛才芥末吃多了,現在還覺得有點兒辣。”她煞有介事地牛飲面前一杯紅茶,從口到心,透涼。

上帝會原諒人們善意的謊言。

與約定的工作人員打過照面就開始籌備外景的拍攝。

樓湛本來就五官端莊,化妝師端着樓湛的臉,細致入微地将妝容化得如同電影海報裏的明星一般,大氣,唯美,又有幾分平易近人。

她站在碧海邊緣,身披白紗,像融入海天的畫卷。

而身為男性的蘇遠辰則被化妝師敷衍得多,只是遮過臉上的瑕疵再在眉毛上添了幾筆,一個溫潤如玉的年輕人多了幾分棱角,整個人的形象氣質都變了。

陽光再耀眼,也比不過眼前一對情侶的溫度灼人眼球。海風吹得紀安然有些冷,她抱着樓湛跟蘇遠辰的外套,尋了塊幹淨石頭坐了,遠遠看着他們。

果然男才女貌,一對璧人。

蘇遠辰橫抱起樓湛,在鏡頭裏露出整齊的牙齒,與樓湛額頭相觸,全然是不沾染塵垢的暖愛。

他要耗費多大的力氣,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扭頭去看坐在一旁的紀安然?!

蘇遠辰一直不知道,帶紀安然來日本是不是一個錯誤。知道紀安然訂婚消息的時候,蘇遠辰一時沖動,懷着與她長相厮守的心情,撇下事業與即将成立的家庭,不顧一切帶了她回來,甚至不惜忤逆家庭,還給紀安然帶來他未曾預料的傷害。紀安然毫無怨言地與他執手逃離那片荊棘海。可是現實卻像眼前的波濤,狠狠拍醒了他們。紀安然不會為了一時義氣拆散蘇林跟蘇瑾,而他……畢竟還是放不下樓湛。

這段感情像是鏡花水月,只要稍一觸碰,就會從夢的幻境裏回歸現實。知道注定要失去的東西,于是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是在腦海裏刻下回憶。

視線橫掃,海潮的聲音鋪天蓋地,巨大的聲響席卷了她所在的每一步天地。

又熱又渴,紀安然抱着一堆衣服去海邊的便利店買了一堆飲料,趁他們休息的間隙給每個人遞過一瓶。工作人員起初不打算接,微笑着對她說了句日語,紀安然一臉迷茫,蘇遠辰便做了一回中介,笑着遞給他們。

紀安然掏出手紙,正要給蘇遠辰擦擦額邊的汗,蘇遠辰卻沒注意到她的舉動,反而拂了拂樓湛被風吹亂的頭發:“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樓湛搖搖頭:“早拍完早了卻一樁心事,我的面部神經都快崩壞了。”她對周圍的工作人員略略鞠躬,用日語對工作人員的辛苦表示感謝。

“哎,樓姐姐,你這話我哥可不愛聽了啊!”紀安然眼波流轉,打趣道。

紀安然随手攏着被風吹亂的頭發,彎臂裏夾着的一條絲巾被風勾了出去。

她在虛空裏撓了一下,絲巾卻被風揚得更高。眼睛眯起來,在驕陽下尋着那一抹亮麗色澤,鮮亮的絲巾在風裏飛旋着漸行漸遠,紀安然将手裏的衣物塞給蘇遠辰,就追着絲巾朝海的方向奔跑。

蘇遠辰看着紀安然的背影覺得越發可愛,只是笑了笑。

直到紀安然靠海越來越近,蘇遠辰跟樓湛對望一眼,心裏生出幾分不安,他對着紀安然的背影喊了兩聲,紀安然顯然沒聽見,一股腦兒追着絲巾跑。

“安然她會水麽?”樓湛突然發問。

蘇遠辰聽樓湛這麽問,心裏的不安更深了點兒。四下掃視一下,近海還是有少數人在享受沙灘上的日光的,不待樓湛再說什麽,他已經步子邁了出去,打算把紀安然追回來。

紀安然心想自己這回也做了一回追風少女,顧不上打濕襪子,在海邊丢了鞋子就去夠上空的絲巾,卻因為沒過膝蓋的水加重了重力使得她跳得不夠高。叉着腰望見這條見鬼的絲巾還沒有停下來的打算,來不及懊惱自己的失态,眼簾裏是應接不暇的水浪。

一個幾乎有她人高的浪頭劈頭蓋臉地打下來,令紀安然身體頓時失去了平衡。褪去的海浪順手牽羊地卷着紀安然。她在暖暖的海水裏呼喊了一聲,吞進一口鹹腥的海水,四肢在海水中拼命揮舞。想要站起來,卻因為腳底海水的壓力只能勉強将頭浮出水面大吸一口氣,又被海水卷積着像更深的地方去。

瞳孔中倒影着蘇遠辰朝她奔來的身影,以及因為蘇遠辰的求救而引來了不少的圍觀人士。

蘇遠辰身後,樓湛也是一路赤着腳就跑過來。他們倆還是晚了一步,只看到紀安然的頭頂浮出水面,兩人大驚失色。

蘇遠辰沉着臉脫外套:“快迅速聯系救援人員!”

他是回身對着樓湛說的,但是他回頭看的卻是一個男人的側臉,是路謙。他已經脫了外套,在蘇遠辰驚訝的瞬剎,他躍入水中。

路謙水性顯然不錯,在平息了的波濤裏揮動着手臂,帶出白色的水浪。就像中世紀的騎士在惡龍面前揮動着手裏的利劍,為營救心儀的公主而勇往直前。岸上的圍觀人中屏住了呼吸,浮沉的身影裏多了一個被救起的少女,人群裏發出一片由衷的歡呼。

樓湛乍見是路謙,也是說不出的詫異。她挽住蘇遠辰的手臂,實則自己手心也滿是汗:“他的話應該沒問題吧,我已經聯系了救援人員,他們馬上會趕來。”

蘇遠辰點了點頭,在岸上跟匆匆趕來的救援人員一同等待路謙跟紀安然。

路謙游到靠岸的地方,掃視了一眼早就侯在岸邊的蘇遠辰。蘇遠辰向路謙伸出手,兩人手臂施力,合力終于把路謙跟紀安然拽上了淺灘。

路謙把紀安然平放在救援人員準備好的地方,接過他們手裏的幹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海水。

他身材高大,緊致肌膚上細密的海水順着肌膚的紋理成股流下,自然而然的性感。

一邊擦着身上的水,一邊不忘記盯着救援人員有節奏地擠壓着紀安然的腹部,才知道她倒是真的吞了好幾口海水。

路謙劍眉一挑,問蘇遠辰:“她……看樣子應該沒事了吧?”

蘇遠辰于是與救援人員交談,才給他肯定答複。

剛一釋懷地放下心路謙又問:“需要人工呼吸麽?”

“……”蘇遠辰眼神疑惑。

“如果需要的話,我很願意幫忙。”

蘇遠辰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好,才意識到路謙是跟自己開了個玩笑。他抱她上岸的時候就已經看到她胸口起伏了,想必是早就知道不需要的。蘇遠辰卻不笑:“我們談談好麽?”

路謙瞟到樓湛在救援人員身邊照顧紀安然,他擡了擡下巴:“去那邊兒吧,我想換套衣服。”

蘇遠辰從善如流。

他換了休閑的服裝,頭發并沒有吹幹,還是濕漉漉的,卻絲毫不顯狼狽。蘇遠辰自愧弗如:“你來日本……是因為業務關系……還是因為來找安然?”

其實單憑路謙出現在這裏,蘇遠辰就明白了原因。路謙大方承認:“我來找安然。”

他剛端起水杯,卻又放下:“請務必幫我一個忙。”

蘇遠辰皺眉,他還沒有指責路謙先前的所作所為,路謙就先開了口。他心生不悅,卻仍是出于禮貌地點頭:“請講,如果我覺得合理我會。”

“不要告訴安然是我撈她起來的。”

“理由呢?”

“我不想讓她覺得她虧欠我什麽。我想來追回原諒,要的不是感激,而是她能接受這段感情,接受我。”

路謙言之成理,蘇遠辰卻不以為然:“那麽你之前對安然的傷害算什麽?”

“我對此很抱歉,所以我來這裏。我……嗯,請幫我說服安然給我一次解釋的機會。”

蘇遠辰無奈:“我真的很想拒絕你。”

只是,眼前這個男人縱身一躍的姿勢,已經将他擊敗得潰不成軍。

見到路謙義無反顧跳進波濤中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蘇遠辰不可能拒絕路謙的請求。他自己不是不想去救紀安然,可是他在臨陣的時候心裏卻有過一絲的怯懦,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擁有那種勇氣,與愛。

這個男人比自己成熟穩重,比自己事業有成……最重要的是,他比自己更喜歡紀安然。

而自己不僅相形見绌,而且……羞于言說。

路謙對着微微有些發怔的蘇遠辰露出友善的笑臉:“多謝。”

長長的睫毛上還沾着濕氣,輕微煽動了兩下才惺惺然張開了眼,落目即是暮色四合。樓湛跟蘇遠辰在一旁守着自己,紀安然覺得心裏踏實了。

蘇遠辰看她睜開了眼睛,随即笑了:“你知道麽你吓死我了,為了一條絲巾,下回不帶你來海邊了!”

紀安然無地自容,剛轉醒覺得渾身乏力,在樓湛的攙扶下坐直了身體,直哼哼:“我才不會這麽容易挂掉!”

蘇遠辰跟樓湛齊齊望向她,眼神明顯是對她大難不死的欣慰,紀安然明白他們是想說你一個旱鴨子憑什麽敢口放厥詞。

紀安然咳嗽了一聲,暗暗發愁,“可是是哪位救援人員把我弄上來的呢,還在水裏人工呼吸就算了,用不着那麽用力咬我嘴角啊……現在還疼着呢……”

蘇遠辰跟樓湛一見果然如此,彼此心照不宣地打了個哈哈:“你居然有印象啊,這個我們不知道呢,希望是個帥小夥!”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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