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金主懷孕了,孩子不是我的!?(6)

“吱呦”。

房門被推開了,發出木頭和軸承之間咬合的輕微聲響,這聲音原本是很輕的,只是在靜谧的深夜,才會顯得有些過于清晰。穿着白色睡衣的喬斐站在被推開的門前,他光着腳,露出蒼勁有力的腳踝。

過了一會他開始向前走,踩在淡茶色的木地板上,速度極慢,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

月光透過沒有拉窗簾的窗戶灑進室內,喬斐的輪廓分明的臉半明半暗,他仍然沒有什麽表情,黑發有些淩亂,垂了些許在額前,在他的眼簾上籠上陰影。他的呼吸分毫不亂,徑直地走到周凡的床前。

周凡已經睡熟了,他的睡姿非常端正,就像保冷箱裏供人瞻仰的偉人遺體一樣。喬斐站在的周凡的床前,靜默地站着,并沒有別的多餘的動作,一動也不動,仿佛凝固在原地的白色雕像,他的影子斜斜地覆蓋在周凡的臉上,像是抹了一層暗色調的漆。

喬斐就那樣靜靜地看着周凡的臉,那張明豔臉蛋的主人現在陷入沉睡,長睫柔順地垂下,嘴唇柔嫩得像花朵,一副無辜柔弱又毫無防備的姿态,根本看不出白天時候的那種暴力。

被注視着的周凡,連睡姿都毫無改變,喬斐雕塑般地站立,過了不知道多久,才終于離開。門被關上的輕微聲音傳來,床上的周凡睜開眼睛,推開了被子,看了下手機,淩晨四點。

“還以為他會突然抽出一把刀,竟然什麽都沒發生?”周凡活動了一下筋骨,一直保持一個姿勢不動,也是挺累的。他懶得追究喬斐到底想做什麽,反正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是不怕的,他起身将窗簾拉上,月光這麽亮,他是肯定睡不着的。

翻身回到床上,周凡開始睡回籠覺。

早晨的時候,他是被一陣奇怪的,窸窸窣窣如同老鼠活動般的聲響吵醒的。此時,房間裏還是黑暗的狀态,窗簾的隔光效果還是相當好的。

周凡光着腳踩在地板上,還是有點涼,他轉到床的另一邊,穿上褐色的棉拖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推開門。

客廳的情景印入他的眼簾,和室內一樣淡茶色的地板上坐着一個人,穿着白色睡衣,看身形應該是喬斐,他手裏抱着一個巨大的罐子,聲音正是他發出的。

“你在做什麽?”周凡走過去,拖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有節奏的啪嗒聲音。

對方當然不會給他回應,滿臉都是污漬的喬斐擡起頭看了周凡一眼,然後繼續埋頭做他剛剛在做的事情——吃巧克力。

是的,巨大的玻璃罐子裏面,溢出那讓人難以忽視的巧克力的甜香,如同甘美無法拒絕的濃烈的初戀氣味。

周凡卻覺得不對勁,喬斐看他的那一眼很奇怪,那種神情和昨天完全不一樣,或許是發型的緣故吧,周凡不太确定。喬斐之前一直都喜歡把頭發梳上去,西裝革履看上去老成持重,但是他表情也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讓人難免會産生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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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糟糟的頭發,滿臉的巧克力殘漬,和往常不一樣的舉動,讓喬斐瞬間幾乎有了年輕十歲的感覺。

“巧克力這麽好吃嗎?給我一個。”周凡眨眨眼睛。他身材比例勻稱,穿着有些顯大松垮垮的灰色睡袍,露出白皙的鎖骨,線條纖細的脖頸,歪着頭跟喬斐說話的神情,在金色的晨光中,說不出的動人可愛。

喬斐的表現也特別奇怪,他竟然在一瞬間停止了咀嚼,抱緊了手中的玻璃罐子,眼神兇惡,一臉戒備地望向周凡,眉毛高揚,身形伏低,一副寵物防止被搶食的姿态。

這家夥果然不對勁。周凡慢慢地靠近他,臉上帶着笑容,笑意卻未達眼底,他輕手輕腳地一步一步靠近。

“喬斐,把那個巧克力罐子給我看看好嗎?”聲音柔軟極了,好像在誘惑怯弱膽小的貓咪。

對方卻不理睬他,甚至正眼都不看他,可以動的那只左手青筋凸起,把玻璃罐子抱得更緊了。周凡跨開長腿,腳下生風,一伸手抓住罐子,直接利落地将目标搶了過來。喬斐的一只手的力氣哪裏比得上他,瞬間就被奪走了。

周凡搶走巧克力罐子之後,喬斐并沒有撲上來争搶,他愣怔了片刻,像是沒有想到周凡會搶他的東西,震驚的眼神在看到周凡手中的罐子後,他鼻子微皺,嘴巴一癟,顯出特別委屈的神情,沒一會兒黑亮的眼睛裏就盈滿了淚水。

他的肩膀抽動了一下,就開始哇哇大哭。那是和他成熟的精英想象完全不同的,毫無形象可言的哭泣方式。完全是被搶走零食和玩具,覺得全世界都塌了的那種,孩子的哭泣方式。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被我打傻了?不對,昨天我沒打他頭吧?”周凡從玻璃罐子裏拿了一個巧克力,是做成精致的小船形狀的巧克力,香濃無比,入口即化,口感就像順滑的絲綢。他單手擡起罐子,轉了一圈,這玻璃罐子原來是做成了扁圓的貝殼形狀,形狀相當的優美漂亮,商家設計的時候,想必是希望買家吃完之後也能作為裝飾擺放的藝術品。

一邊的喬斐滿臉污漬地坐在地上,還在嚎啕大哭,傷心得不行,眼淚鼻涕糊了滿臉,在配上之前的巧克力髒污,看上去真是糟糕極了。

“趙先生,需要幫忙嗎?”王叔或許是聽到了樓上的動靜,他并沒有擅自上樓,而是站在樓梯口先進行了詢問。

“嗯,王叔,你上來吧,你家少爺有些不對勁。”周飛沒有把罐子還給喬斐,而是繼續自己拿着。眼見喬斐哭得都開始抽搐了,周凡才覺察到對方并不是在演戲。他試探性地将手中的玻璃罐子遞過去。

喬斐馬上撲上來,想用兩只手拿罐子,但打了石膏的手根本無法使用,他整個身體撲過來,将罐子壓在下面。哭泣的聲音就像是被關上的水龍頭,瞬間消失了。盡管肩膀還在抽搐着,喬斐卻奇跡般地停止了哭泣。

王叔上樓的時候,喬斐已經又開始大口大口地吃巧克力了。他大驚失色,“趙先生,您怎麽不阻止少爺!”

他走上前想要去拿巧克力罐子,卻被喬斐一口咬在了手上,死死的不松口。

“少爺,少爺,是我啊,你快松開!哎喲!少爺!”王叔的手被咬了一個巨大深刻的牙印後才被松開。喬斐一臉警惕地看着兩人,這兩人都不是好東西,都是要搶他食物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喬斐的樣子簡直就像智商下降到了畜生的階段,完全無法理解。周凡皺眉,他望向王叔,企圖得到一個答案。

“什麽怎麽回事,趙先生,您不是比我更清楚嗎?少爺這是又發病了啊。”王叔一臉迷惑地說道,又有些責怪周凡不負責任的意味,眼中還飽含着對他家少爺的心疼。

“發病?”周凡瘋狂搜索趙希的腦中記憶,卻根本毫無線索,“我怎麽知道他發不發病,我和他認識又沒多久。”

“趙先生,您怎麽了,您和少爺在一起都五年了!”王叔一臉地痛心疾首,“即使嫌棄少爺,您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啊!我去拿血糖儀!”

說完,王叔就噠噠地跑下樓,動作敏捷得和他年紀有些不符。

周凡卻覺得頭腦好像被個大錘砸中似的,在一起五年!?這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趙希的記憶裏面根本沒有他們在一起五年的記憶,難道是王叔亂說,他沒有亂說的理由吧,喬斐這又是什麽情況,發病了?到底是什麽病?是不是系統出問題了,所以加載的時候将趙希那五年的記憶給删除了?

那樣也不對,趙希的記憶沒有了可以解釋為系統故障,但是之前喬斐的舉動又該怎麽說,那時候他的思維顯然是正常的,并沒有發病,他對待周凡的言行舉止也完全不是對認識五年的戀人應該有的。

周凡回想之前喬斐的行為,首先在戀人的脖子裏面挂個□□就不合理,還威逼利誘,态度非常惡劣。難道這兩人是別的什麽關系,然後王叔就誤會他們是情人關系。

不對,一切都不對,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在周凡腦中一片混亂的時候,據說發病的喬斐已經幾乎将玻璃罐子裏的巧克力清空了。王叔上樓的時候,手上拿着一個盒子,看到周凡站在喬斐面前看着他吃巧克力,馬上又大呼小叫起來。

“趙先生,您把巧克力罐子搶過來啊!您的力氣不是很大嗎!少爺不能再吃甜食了!”王叔跺着腳在一邊嚷嚷。

吵死了,周凡掏掏耳朵,他才不去搶喬斐的巧克力,反正都快吃完了,要是去搶的話,對方肯又會大聲嚎哭,那可比王叔的喊聲要吵多了。

“趙先生,請您,給少爺測下血糖吧。少爺,您不能吃了,您不能吃這麽多啊……少爺……嗚嗚嗚……”得了,這下子喬斐不哭了,輪到王叔開始哭,老淚縱橫,那臉更是皺得和老橘子似的,讓人看不下去。

“這玩意要怎麽用。”周凡慢吞吞地接過王叔手裏的盒子,拿出快速血糖儀,在裏面翻找了一會兒,沒找到說明書。

“趙先生……”王叔伸手抹了抹臉上的老淚,一副愕然不知所措的模樣,“這血糖儀是一直是您用來給少爺測血糖的。還是您買的呢!難道您忘了?”

是啊,全都忘了,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血糖儀,什麽發病,什麽五年,我通通都不知道。真是麻煩的要命。周凡瞬間簡直就想沖下樓去,把這爛攤子扔了算了,反正現在喬斐也說不出話。

要不然幹脆給喬斐下個一勞永逸的藥,讓他永遠也開不了口,周凡面無表情地瞥向一邊已經吃完罐中巧克力,把罐子當玩具,翻來覆去的青年。

他有些粗暴地晃了晃手上的血糖儀,“怎麽做?”

“什麽?”王叔一副理解能力很差的樣子。

“測血糖!很久不做,我不小心忘記了。”周凡從盒子裏翻出試紙和采血針,漂亮的鳳眼斜視着老頭。

作者有話要說:

我知道你們喜歡猜,沒有猜到吧,叉腰,咩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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