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末世之口水泛濫（end） (1)
其實他說的大部分都是對的，只不過并不是周凡想要關住他，反而是淩越自願留在這裏的。在淩越頭上的傷勢徹底好了之後，周凡就發現對方如果想要出去，自己想要靜悄悄地阻止，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他對淩越說過，如果他想走的話，就自己走。
淩越拒絕了。
“我不走，我要在你身邊。”
彼時，周凡已經逐漸尋找到了替代的食物，就是啤酒花的種子，即使沒有周凡，只是食用啤酒花的種子，淩越也可以填飽肚子。只是他更願意糾纏周凡。
淩越懵懵懂懂地被解救出來了，換了周凡被關押起來。主任再次奪得科研室的管理權。
【周凡，我真不明白你到底要做什麽。】米沙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發展忍不住發問了。
“你何必要知道呢，反正對你而言，這只不過是工作的一部分吧。”周凡有些冷漠地回答道。
在周凡被關起來的第二個晚上，江萌帶着吃的東西，偷偷摸摸地來看他了。
“老師……你先吃點東西吧……我聽說他們都不給東西給你吃的……”江萌哭的淚眼婆娑。
周凡拿了壓縮餅幹吃了幾口，勉強填飽了肚子。
江萌塞給他一個紙條，說是夜裏會來救他。
“不需要。”周凡拒絕了，他覺得江萌有些多管閑事，“我想出去的話，沒有人能攔住我。”
江萌并沒有聽周凡的話，夜裏，她還是來了。她抖抖索索地拿着不知道從哪偷來的鑰匙。
“老師，你快出來。”
周凡靜默片刻，出了關押的地方。如果他不走，江萌也不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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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我放出來，就是背叛了基地。”
“是老師把我帶到基地來的，沒有老師，就沒有我。”江萌咬着粉嫩的嘴唇，微微低着頭，小聲地答道。
周凡跟在江萌的身後，他原以為一直躲在他身後的這個柔弱小女孩，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經逐漸成長了。她一路沿着平民區的邊緣，一直走到了最外側，那裏有兩個值守的警備隊人員。
“有人守着。”周凡提醒道。
“沒事的，老師。我賄賂了他們，今晚這裏……”江萌才說完這句話，他的前面就出現了兩個高壯的警備隊員。這并不是江萌賄賂過的守門人。
這兩人獰笑着沖他們走過來，他們一個是火系一個是身體強化的異能，江萌的柔弱水系異能根本不夠看。就在周凡準備用精神力控制兩人的時候，異變突生。
一陣哔哔啵啵狂暴電光閃過，攔住兩人的警備隊員，倒在了地上。
“刑風，那個故事的結局你還沒有告訴我。”淩越從黑暗中現出身形。他伸展長腿從倒在地上的警備隊員身上跨過來。
“你覺醒異能了？你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周凡答非所問。
“你可以不走嗎？”淩越也沒有回答周凡的問題。
“你可以跟我一起走。”沒有星星，沒有月光，只有基地門口勉力維持的昏黃的路燈。
淩越低着頭，似乎在思索。他向前跨了一步，随後又停下了。
周凡慢慢踱步後退，擺擺手，轉頭跟着江萌上了她早就準備好的沾滿泥的黑色越野車。
車開得越來越遠，夜色深沉，淩越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江萌，你也長大了，”周凡轉頭看向旁邊神色間，已經透露出堅毅之色的女孩，忍不住感嘆道，“跟你一起走，感覺像拐帶着大小姐逃走的小流氓。”
“老師，您又開玩笑了。我已經不是大小姐了，您也不是流氓。這個世上，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溫室，我不能永遠活在過去。”看到前面一個喪屍，江萌面不改色地撞了過去。腐爛的粘液粘在了車窗上。
“活在過去也沒什麽不好，只要清醒地記得，前進的方向。”
“老師，那麽您前進的方向是哪裏？”
“我可能要做壞事了，非常非常壞的事。”
“那我就跟着老師一起做壞事。”江萌踩上油門，向着未知的前方沖去。
陳舟覺得自己大概是快要死了，死在這個加油站。他的異能非常的平庸，是土系的，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挖個洞藏起來。
他靠着這個技能，帶着三個室友，躲過了兩次喪屍圍攻。他們像老鼠一樣躲在暗處，聽着上面的人被啃咬，厮殺。
從一開始的恐懼，害怕，到現在的麻木，他和朋友們已經流幹了淚水。他最好的朋友因為穿着短褲，被趕上來的喪屍抓傷了腳。最後是他看着變異的好友，忍痛用石頭砸碎了他的腦袋。
他覺得自己心裏，好像也有什麽東西碎掉了。他不停地殺着喪屍，但是今天，他好像真的不行了。這個喪屍好像耍弄老鼠一般，耍弄他們三人。室友們沒有異能，一個個地減少，最後只剩下他自己。
喪屍的眼睛好像能夠看透他的一舉一動，無論他想要做些什麽，馬上就會被阻止。多次的戰鬥，給了陳舟敏銳的直覺和經驗。
今天，他大概是要死了。
就在他幾乎要閉上眼睛，等待喪屍那充滿腐臭味的攻擊越來越近時。那只他根本無法對付的喪屍，在離他三米遠的地方，被爆頭了。
“老師，真的是三級喪屍，腦子裏有晶核呢！”一個爽朗的女孩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
得救了？陳舟大大地張着眼睛，喘着粗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周圍還躺着他室友們的屍體，頭部都被打碎了，都是他親手做的。
一個渾身幹幹淨淨的漂亮女孩子，紮着馬尾辮，穿着寶藍色的運動服，手裏拿着棒球棍，出現在他的面前。青春美貌的面孔白得炫目。
“原來還有人活着呢。”這是他昏迷前最後聽到的一句話。
陳舟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在一輛移動中的車子裏。
“你醒了？”
他的旁邊坐着一個人，陳舟有些吃力地撐起身體，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在看清旁邊人的樣貌之後，他吃驚極了。
“刑風？”
對于救他的人是刑風他是根本想象不到的，他和刑風不是同系，但是宿舍就在旁邊，平時也是臉熟，打過幾次交道。他對這小夥子的印象就是特別瘦，沉默寡言，還有瘋狂喜歡打游戲，能把專業課都翹了去打的那種。
想不到他竟然還活着，陳舟愣了片刻後，趕緊向對方道謝。
“刑風，謝謝你！”
周凡也沒想到，救的這個小夥子，竟然是原來刑風的同學，還認識他。他只是注意到這小子的土系異能好像和普通的不一樣，能堆疊出阻隔三級喪屍的土牆，已經相當不簡單了。
他和江萌其實已經在旁邊看了好一會兒，如果沒有那三個拖後腿的，這個小夥子自己一個人應該是可以逃脫的。他在刑風的記憶裏，搜索了一會兒，和眼前的人對上號。
“陳舟，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周凡問道。
“沒有，我和朋友聽說附近有個基地，我準備帶他們過去。在路上吃的不夠了，看到一個加油站，裏面好像喪屍比較少，就想過去拿點吃的……”陳舟的眼神有些空洞，他茫然地看着前方，心中也充滿了不确定。
“那麽就跟我們走吧，我們準備去金港基地，那邊招收異能者。”周凡如此提議。
“是啊，你是土系異能的吧，我叫江萌，是水系異能！”前面傳來熟悉的女孩聲音，正是他暈倒之前聽到的那個。
陳舟這才注意到開車的原來是個女孩，對方樂觀的聲音也感染了陳舟，他努力從室友變成喪屍的痛苦中振作出來。
“我也沒有地方可以去，就和你們一起去金港基地吧。”陳舟知道自己這句話也是廢話，他紅着臉，偷偷瞟了一眼前面開車的女孩。昏迷前的那道倩影，還殘留在他的心上。
相比財大氣粗的神州基地，金港基地明顯要破舊許多。這裏是占據了一個曾經的大劇院的，并把周圍的商場商圈集合起來做成一個基地的。
金港基地對于有人投靠也是駕輕就熟了，因為不僅人類有了異能，喪屍也在不斷進化，除了思考能力，異能一點也不比人類差。
為了增強實力，金港基地現在已經停止接收純粹沒有任何異能的平民。個人的話，沒有異能不允許進入基地。如果兩個人的話，其中一個人有異能，則可以攜帶一個非異能的人員入內。如果的一個小組或者一個家族的話，那麽起碼過半以上要有異能，才可以進入金港基地。
周凡一行三人都有異能，周凡和江萌簡單進行登記之後，就被勒令上繳物資，然後等待分配居住地以及後續安排工作。
陳舟因為身上可能有傷，被帶到隔離處，需要二十四個小時才可以出來。如果到時候他沒有變成喪屍就會被允許進入基地。
“我這裏有神州基地的喪屍病毒防禦配方，我要見你們的基地長。”周凡故技重施。
門口守着的人是個面色青嫩的年輕人，聽了周凡的話有些六神無主，顯然他也沒有這個權限。他走到一邊的屋子裏，去叫了他們的頭頭。
那是個有些粗豪的大漢，身材魁梧粗壯，一米九幾的個頭，握起來估計有嬰兒腦袋大的拳頭，周凡猜測他應該是增強身體方面的異能。
“隊長，這小子說，他又神州基地那麽抗喪屍病毒的秘方！”門口的年輕人迫不及地地告訴大漢。
“不知道真的假的，他說有就有嗎？之前不是來了不少人說有那邊的秘方嗎，最後都是騙人的。”大漢皺起粗豪的眉毛，看向那過分年輕，像是大學生的三人。不過其中兩人身上非常的幹淨，能在末世還保持幹淨來到基地的人，實際上并不多。
能保持身體清潔，說明他們不缺水。沒有受傷，說明他們的實力會比較強。許多來基地的人，要麽有傷要麽非常的髒。有傷的人，還會被隔離超過二十四個小時，沒有變異成為喪屍才會被放進去。
“哦。”年輕人讪讪地低下頭，他是剛加入安保隊的人，對之前的情況不太清楚。
“你真的有防禦喪屍病毒的制劑？你怎麽證明？”大漢走到周凡的面前，他整整比周凡高一個頭。
周凡也不和他啰嗦，直接精神力控制了對方，讓他帶着去見基地長。
“隊長！隊長！”年輕人對着大漢叫了半天，對方都理都不理，徑自帶着兩人走了，“真奇怪……”
這裏的基地長金軒是個和周凡差不多大的年輕人，并沒有出乎意料之外，他接收幸存者的模式，顯出了他極為幼稚的一面。不過他的實力應該是很強的。不過意志力顯然一般，周凡輕易地控制住了這個基地長，得知了金港基地的最完全的信息。
基地長金軒在末世之前是一個體育生，後來覺醒了木系的異能，他的木系異能比周凡之前見到的那個女小偷要強得多。他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一株非常強大的藤蔓，可以控制這株活着的藤蔓為他所用。
而喪屍不知為何，看到這株藤蔓就繞道走，絲毫不敢觸碰。所以這個幼稚的金軒才得以建立目前的基地。而真正統領這座基地的人，實際并不是金軒，而是他的女朋友孟玲。
“那個孟玲又是什麽樣的人？”周凡待在金軒的房間，等待孟玲，他剛剛讓金軒找人去找孟玲過來了。
孟玲是個非常迷人的女人，充滿了女人味，穿着倒不是很時尚，一身便于行走的運動服，身段凹凸有致，即使運動服也無法遮擋她迷人的曲線。基本條件比較好的女人都會穿上運動服。因為在末世，長得好并不算是優勢，除非實力強橫到一定的地步，否則美貌只會成為拖累。
在看到孟玲的第一眼，周凡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女人已經不是人類了。
“米沙，這個女人很奇怪，她還是人類嗎？”周凡詢問萬能的米沙。
【周凡，我不能說。】
竟然不能說，這女人肯定有古怪。
“是你嗎，說是有抵禦喪屍病毒的制劑？”孟玲一側身，姿态優美地坐在了另一邊的沙發上，靠在金軒的旁邊，看起來像一對恩愛的戀人。
“是的，這是樣品。”周凡從口袋裏，将他在神州基地制造的制劑遞過去。這個制劑是江萌臨走時候偷偷從實驗室拿的。
“好痛！”對方接過制劑，細白柔嫩的手一縮。
“怎麽了，是靜電嗎？你要不要緊？”周凡裝作不下心碰到的樣子。
孟玲摸了摸有些疼的手，還是那樣細白柔嫩，完全沒有受傷的痕跡。她狐疑地打量周凡，皺起眉頭。
“我們需要試驗一下，看看是不是有效果。”孟玲将制劑的樣品放進一個袋子裏，妥善收起。
周凡卻只覺得她是裝模作樣。他已經确定孟玲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他剛剛在指間夾了一小片的納米刀片，這種刀片極為鋒利，碰一下就會出血。當時用淩越測試的時候，他的皮膚會感覺到疼，卻完全不會受傷。
刀片碰到了孟玲的手，她竟然和淩越一樣完全沒有受傷，這種情況，說明，這個孟玲已經不是完全純粹的人類了，她的皮膚和淩越一樣。那麽她很有可能已經是進化種類的喪屍了。
周凡試着想要用精神力控制孟玲，卻探入到一處空白的地方，這也和淩越的情況一樣，到了後期，是無法被他的精神力所操控的。
“你在做什麽？”雖然對方無法被控制，但顯然感覺到了周凡散發出的怪異氣息，敏銳地又蹙起眉，站起身。
“孟小姐，你已經不是人類了吧。”周凡坐在孟玲的對面，直接抛出了這句話。
孟玲聽到這句話，心神大振，下意識地看向旁邊的金軒。卻發現金軒的腦袋歪向一邊，已然暈了過去。
“你對金軒做了什麽！”
她一臉暴怒，不再維持人類的假象，瞬間變成了一株怒氣騰騰，但卻特別矮小的藤蔓。
就像是縮小版的章魚，在周凡的面前張牙舞爪，叫嚣着。
一時間，周凡有些無語。
縮小版章魚的藤蔓伸長了，将周凡纏了個緊。
“我沒有做什麽，我只是來幫你的。我想做的事情，應該也是你想要做的，我們好好聊聊。你冷靜一下，金軒只是睡着了，這我們聊的時候，他也不會聽到。”
迷你藤蔓有些疑惑地伸了兩根枝蔓到金軒旁邊，檢查了一下，發現金軒确實沒有大礙，這才放開了周凡。然後又恢複成一開始的曼妙美女。
“你要說些什麽？”
周凡不由得覺得有些怪異，這株藤蔓為什麽這麽好說話，自己随便說了幾句，對方竟然就這麽信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喪屍，應該就是由你引起的吧。”
這句話一說出來，孟玲就陡然一顫，像是被大人發現惡作劇的孩子，被質問之後發現瞞不住了，竟然抽抽搭搭地哭泣起來。
“我，我也不想的……我就是覺得太寂寞了，想要同族的人來陪陪我，所以，就想做幾個族人出來而已……”
然而她只有模樣是傷心的，并沒有眼淚流出來。
“可是，做出來的許多并不是你的族人，只是失敗的半成品而已，不是嗎。”半成品就是外面的那些喪屍，而成品，應該就是像淩越那樣的吧。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的，請你不要告訴金軒……”孟玲擡起頭，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懇求地說道。
“……”周凡完全不明白這個怪異的藤到底是為了什麽弄出這麽大陣勢，“你，究竟是從哪兒來的？來這裏做什麽？”
孟玲開始講述自己的來歷，這個末世的成因以及她現在為何在這裏。大概她也是憋得久了，因為隐藏自己的秘密并不容易。幸好金軒是個比較大條不愛動腦筋的人，這才瞞住了。
孟玲是藤蔓給自己取的一個名字，原本她叫做夢藤，屬于一種生長于外星系的藤蔓一族。按照他們星系的年齡算法，她屬于未成年，某一天，她悄悄搭上了父母探索星際的飛船。
不幸的是，飛船因為能量不足迫降在了地球上。小夢藤就悄悄地溜出去玩耍了。誰知道當她玩耍了幾天之後，卻發現飛船已經離開了，不知去向。她根本找不到父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心裏非常的着急。
這時候，她由于過度傷心，變成了路邊的一棵野草，陷入了沉睡。而金軒的弟弟需要做暑假作業，觀察花草的生長。
家裏窮困，不願意花錢的金軒，就把夢藤挖了回去，給弟弟寫觀察日記。
寫完日記之後，弟弟就不需要野草了，就扔給了金軒。金軒有些舍不得這株自己挖回來的野草，就一直在可樂瓶子裏面養着了，想起來的時候就澆點水。這株野草居然也就頑強地生存了下來。
夢藤醒來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金軒，他正溫柔地給她澆水。于是夢藤的少女心……估且這麽說吧，就萌發了。
雖然周凡不知道一棵藤是如何跨越種族愛上了一個人類，反正愛情這種東西，就是神秘兮兮、神經兮兮、神神叨叨的，怎麽樣都不奇怪對吧。總之夢藤就是愛上了金軒。
愛上一個人，自然就會想一直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一株藤蔓也不例外。夢藤瘋狂地嫉妒可以和金軒實實在在交流的所有人。
她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把金軒變成她的族人。
不過她并沒有馬上實施，因為她擔心金軒變成她的族人之後，會變得和別人不一樣，那樣會不會受欺負。因為她雖然未成年，但還是相當聰明的，她從各種電視報紙以及網絡上面得知，人類對于異類是非常殘酷的。
那麽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讓金軒周圍的人，都變成她的族人，那麽等到金軒再變的時候，就不會覺得突兀和奇怪了。于是夢藤入侵了靈植集團中部的啤酒花種植基地。因為金軒的全家都喜歡喝靈植牌啤酒。
就此拉開了末世的序幕。
這所有的事件，應該算是，一株藤的戀愛血腥事件吧。
任憑周凡的想象力豐富，也想象不到這麽匪夷所思的東西，這麽騷的操作，只有在游戲裏才有吧。
“這個世界其實是一個笑話吧，劇本怎麽寫的，真是太瞎扯淡了。”周凡聽完覺得自己的臉都要抽搐了。
米沙并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好像每次遇到無法回答的事情，他就裝死。
夢藤眼淚汪汪地看着周凡，像極了一只悲傷的小狗。
“既然已經無法挽回了，那就做到底吧。”周凡心情複雜地看向那株藤，“把所有人都變成你的族人吧。”
“你也要嗎？”夢藤怯生生地咬了咬如蔥白般的指尖，真像個十足的人類女孩。
“我才不要，你最後把我殺了就行了。”
“我，我不殺人……我不要殺人……我們一族都是和平主義者……”夢藤哭唧唧地道。
那些喪屍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你還在這賣乖。周凡不理她，向門外走去。
“給我安排一個住處，最好靠着你和金軒。”
金港基地并不像神州基地那樣有非常完備的實驗室，周凡無法制作出那麽多的防禦喪屍病毒制劑，所以幹脆讓夢藤直接潛入對方的基地裏面，将啤酒花的種子都弄過來。
有了種子，正好這裏的異能者多，木系的也不少，全部都讓木系去培育啤酒花的種子，這樣産量也大大增加了。
這種特別的種子，就是神州基地抵抗喪屍病毒的秘訣。這樣的傳言開始在金港基地流傳。于是偷偷拿了種子去吃的人也有不少。
結果第一個吃的人，變成了喪屍，讓所有人都吓壞了。
這時候基地長金軒才出面澄清。
“請大家不要随意食用啤酒花的種子，種子只有經過處理之後，才具有抵抗喪屍病毒的作用。”
等到周凡将處理之後的種子發放下去之後，竟然也沒有人敢服用。于是江萌帶頭當着所有人的面将種子吃下去，才陸陸續續地有人開始服用。
最終當然抵禦喪屍病毒的功效被肯定了，所以經過處理的啤酒花種子也逐漸推廣，成為基地居民們日常食用的東西。
神州基地也派駐了間諜過來，盜取了處理種子的方法，随後推廣使用。不僅如此，周凡還讓藤蔓派駐間諜到別的大基地去，推廣啤酒花種子的使用方法。
持續不多久，啤酒花的種子就散步到全球各地。有了抵禦的方法，喪屍變得不再那樣可怕。
至于周凡的血可以治愈成為喪屍的人這件事，并沒有被傳出來，或許是淩越沒有說，又或許是神州基地的人為了保密，總之這件事一直沒有人知道。
神州基地一直有人偷偷和金港基地交涉，希望他們可以把刑風交還過去，需要多少物資可以商量。孟玲當然不會同意，并且發起了攻擊神州基地的第一波攻擊。
因為周凡說，他對神州基地用藥滲入得更深，他們差不多應該快要被病毒同化了。具體來說，裏面大部分人應該都不是人類了，而是成為了孟玲的同族。
周凡也參與了這次攻擊，他的精神力加強了，不僅僅可以控制人類，甚至可以操控一群喪屍進行攻擊。
進入神州基地之後，周凡原以為會在警備隊再見到淩越。然而對方卻不在了。捉了幾個警備隊的其他人，周凡才知道，原來的基地長被殺死了，新的基地長上位。
淩越被他的朋友出賣，暴露了他身體不正常的秘密，被送往了科研室進行研究。
周凡倒是有些好奇，科研室那些人能研究出什麽樣的成果。他來到科研室的時候，這裏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
剩下的只有一些實驗用的喪屍，死刑犯。周凡在最裏面的實驗室見到了淩越。正确的說是淩越的一部分。被浸泡在透明的液體裏。周凡用試紙測了一下，應該是強酸液體，也有可能是多種混合的加強型溶液。
淩越的身體只剩下一半，內髒外露，卻沒有血液流出來，頭顱也只剩下大半，更令讓覺得毛骨悚然的是，他竟然還活着。
“你還記得我嗎？”周凡踱步到淩越的旁邊，對着他剩下的半邊說道，因為他看到淩越僅存的那只眼睛竟然還會動。不過他沒有舌頭了，估計也說不了話。
“記得的話，就眨一下，不記得的話，就眨兩下。”
周凡清楚地看到，被浸泡在不明液體裏的淩越，緩緩地眨了一下眼睛。
“你一直想知道的那個故事的結局，我來說給你聽吧，”周凡搬了椅子坐在了淩越的旁邊，“那家面館，是真的，那對好心的老板夫妻也是真的，但故事卻是假的。真正的故事，你想聽嗎，想的話，就再眨一次眼睛。”
淩越又極其緩慢地眨了眼睛。
“講故事的人，是一個騙子，”周凡的聲音清亮，娓娓道來，“他家徒四壁，不思進取，到處流浪，有一天，他路過這家破舊的小面館，經常到這裏吃陽春面。面館的好心老板夫婦，看這個年輕人穿得單薄，非常可憐，經常不收他的錢，後來甚至收留他住下，只要他有空的時候幫忙做些雜活就可以了。到這裏為止，還是溫暖的故事對吧。
不過，他可不願意在這種破面館打工度日，他是有大志向的人，他想要賺很多錢。于是，在老板夫婦不在店裏的時候，他就向常客兜售中藥的秘方，據說是可以延年益壽。出于對老板夫婦的信任，許多常客都花錢購買了這個秘方。年輕人得到了一大筆錢。某一天，他帶着錢悄悄地走了。
年輕人是借着老板的名義向常客們出售秘方的，他一走，常客們也都把槍口對準了老板，向老板要錢。老板的面館再也開不下去，于是關門了。那家破舊但溫暖的廉價小面館，再也不存在了。這就是真正的故事。”
周凡伸出手指，透過玻璃撫摸淩越僅存的面龐。
“淩越，人類都是不可信的，包括我在內。”
占領了神州基地之後，周凡将孟玲帶到淩越面前。她驚聲尖叫起來，然後昏倒了。周凡覺得特別無語，将她拎到外面的沙發上，喚了許久，孟玲才悠悠醒轉。
“剛剛那是什麽東西！”她搖着腦袋拒絕接受剛剛看到耳朵畫面。
“還能恢複成原樣嗎？變完整了？”周凡好奇地問道，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把淩越再救回來。他想知道淩越經過了這麽大的挫折，會變成什麽樣子。
“可以是可以，不過……需要時間蠻久的。”孟玲好看的眉毛糾結在一起。
“多久？”周凡問道。
“一個月。”
周凡回到淩越的旁邊，開始詢問。
“淩越，我可以讓你恢複原狀，也可以讓你死，你選哪一個，如果想恢複的話就眨一下，想要死的話，就眨兩下。”
淩越緩緩地眨了一下，然後又眨了一下。
大約一個月後，周凡不顧淩越的意願将他救活了，他并不是那種當事人說什麽就照着做的性格，他只會遵循自己的喜好。
這個世界并沒有比淩越更加美貌的人，就這樣讓他死了太可惜了。美貌這種東西，原本就是保質期極短的奢侈品，需要細心呵護，而不是粗暴地去對待。
當時淩越在周凡身邊的時候，他當然是有很多機會去做實驗的，然而某些相對破壞性較強的技術他都完全沒有使用。除了好色以外，周凡就是不想破壞上天恩賜的這種的極為珍惜的資源。
可惜科研室的人卻不會管這些，就這麽粗暴的進行實驗，毫無美感。周凡看了都覺得太過分了。
淩越恢複完整以後，很久都沒有和周凡說話。
應該說他自從恢複之後，就拒絕和任何人說話，将自己整個封閉了起來。或許是當初實驗時候遭受的過程太過糟糕。
“把之前的記憶消除應該也是可以操作的，你需要嗎？”周凡有時候會這樣說，“還是說，比起死，你更害怕活着去面對你不想看到的東西？”
不過通常淩越并不理睬他。
在周凡再次說出這樣的話之後，很難得的淩越給予了回複。
“為什麽要救我，讓我死了不是更好嗎？”他表情陰郁，擡頭望向周凡的綠色眼睛裏失去了動人的神采。
“比起把美麗的東西揉碎了給別人看，我更喜歡将那種美麗呵護起來，你的基因值得繼續存在下去，美麗本身就是一種價值。”周凡遞上一種新奇的吃食，啤酒花的種子，用鹽和糖還有一些香料腌制過，有點像是梅子的味道，口感酸甜爽口。
淩越伸出手，抓了一些腌制過的啤酒花的種子，放入口中，細細咀嚼。明明長相并沒有變，但或許是經歷過挫折和磨難，比起以前的天真不羁，他的眉間常常攏起陰雲，臉色也似乎蒼白了許多，美麗卻更勝往昔。
“故事裏的那個騙子，後來怎麽樣了，得到該有的懲罰了嗎？”淩越一邊吃着種子，一邊斜斜地歪在沙發上，姿态慵懶。
“并沒有，他編造了一個美好的故事，正好有人喜歡這樣的故事，于是他将這個故事改編成了一本書，寫了一些他自己的雜事加進去，然後賣得十分紅火。”周凡輕聲細語地說道，像是對待易碎品般地對待淩越。
“這就是最後的了？”淩越捏住種子的細白指尖微微停頓。
“是的，這就是最後的故事了，”周凡将手中的腌制種子的罐子放下，“壞人都活得好好的呢，而且越活越好。”
罐子是一朵花的形狀，玻璃的器皿，十分漂亮，淩越将罐子拿起，把玩。周凡湊近到他的耳邊，輕輕地說道，“不過你随時都可以報仇。你想做什麽我都不會阻止你。”
淩越擡起頭，看向周凡的綠色眼睛裏，重新燃燒起綠色的火焰，那又鮮活起來的美色，分外動人。
“刑風，我不認同你做事的方式，你的人品也非常有問題，不過如果你想做什麽的話，我會站在你這一邊。”淩越高傲地擡起下颚，“但并不是因為我附和你這種做法，而是我別無選擇。”
“那天你沒有跟我走，其實就已經做出選擇了吧，只不過，你的選擇好像不太如意。”
此後多年，直至孟玲将所有的人類都變成她的族人，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周凡死于實驗意外，當然是米沙給他選擇的死法。因為他堅持不變成夢藤一族，所以作為人類的身體也非常脆弱，很輕易地就結束了他的生命。也根據他許久之前就寫好的遺囑，死後不需要土葬，焚燒之後海葬。
他是世界上僅存的唯一的純人類，他的死去，标志着人類的最終的滅亡，外來生物夢藤一族正式地統治了這個星球。
孟玲并沒有将這裏建立成一個獨~裁的帝國，而是實行了民主共和制的模式，她和金軒都不是善于打理政務的人，于是都交給了擅長這方面的人才。
淩越沒有再尋找別的伴侶，夢藤一族并不會死亡，但是會衰老腐朽，也可以遵循自己的意志沉睡，成為永久的植物狀态，為新生的藤類讓路。在周凡死後，淩越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