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二天,甄柔看到教室裏坐着的方冕,愣在門口。

他還是穿着昨天的衣服,眼睛又紅又腫,像是一夜未睡的樣子,臉上髒兮兮的一片,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麽不修邊幅。

她低着頭,不敢看他眼底的炙熱。

他手裏攥着一本書,慢慢攪成一個弧度。

吳承宇從身後走進,拉着她的手向方冕打招呼:“來的這麽早啊。”

甄柔瞥了他一眼,不着痕跡的避開他的手,走向座位。

吳承宇跟着走過來:“不是早就說好了嗎?以後跟我同桌,班主任都同意了。”

方冕手中的課本啪的一聲掉在桌子上。

甄柔攥緊了手:“我等一下再收拾。”

吳承宇笑:“快點哦,我等你。”

教室裏還沒有幾個人,聲音不大,她看着身旁一動不動的人,晦澀的開了口,卻竟是這三個字:“我搬了。”

說完,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可他,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什麽反應都沒有。

不看她,不動,也不說話。

甄柔抿了抿嘴:“對不起。”

東西基本上都是書,她一行動,吳承宇也跟着忙活起來,一把就把課桌上的書抱了過去。

她蹲□子,收拾着桌洞,一點一點将裏面清掃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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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裏面,是他吃完了扔進去的面包袋,當時她揪着他的耳朵讓他拿出來,結果錢忠祥進來補課,又把這事給忘了,算起來,已經躺在裏面一個多星期了。

除了飯盒之外,還有一小疊是那些女孩送給他的情書,他從來不看,每次都是丢給她解決。

還有一些用過了的筆芯串成的的各個奇形怪狀的東西,都是他瞎編的,一個個模樣詭異,不過有幾個也像足了某一種小動物。

飯盒上面是一個小人的貼畫,長着大大的嘴巴,方冕在上面題了幾個字,故作附庸風雅得四個字“無病呻吟”,她一直覺得好好的一幅畫被他弄壞了,此時看來,卻舍不得把它再弄下來。

好不容易收拾完,她擡擡腳,剛要起身,瞥見他放在另一側的手,那只手本是白皙修長,此刻緊緊地抓着桌腿,青筋暴露,泛青一片。手腕上的手表還是原來那麽閃亮,亮的連他顫抖的衣襟都反射的出來。

她閉了閉眼,終是站起了身子。

剛想走,他拽住了她的手,嘶啞的聲音傳來,平靜無波:“真的??????真的要走?”

甄柔看着他的手腕,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她都能感覺到它的顫動:“對不起。”

“甄柔。”他轉過臉來,很認真的看着她:“給我一個理由好不好,給我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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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理由。” 她殘忍的笑,“方冕,你要快樂,就算沒有我,也要快樂。”

砰!

他摔了桌子,一腳踢到椅子,腥紅的眼睛血絲畢現:“快樂個屁!沒有理由為什麽不要我?還是為那件事嗎?你說過不會因為那件事不要我的,你說過的!”

教室裏的人全部頓住,怔愣的看着他們兩個。

“方冕??????”

“我不要再聽你說話,我不想再聽你說話??????”他搖着頭,像是死心了般,“我知道了,你是認真的,我還以為昨天我做了一場噩夢,我害怕今早上去你家找你你不會再理睬我??????你走了,你還是不要我??????”

他跌跌撞撞的向教室外走出去,顫抖着手推開門,逃一樣的奔了出去。

甄柔看着他的身影,蹲坐在地上。

吳承宇嘴角的笑容愈發優雅,伸手想把桌子和椅子扶起來,甄柔發瘋似的推開他,撕心裂肺:“你不要碰他的東西,不準你碰!”

***

接下來的幾天,方冕都沒有來上課。

早就預料到了,可是看着空蕩蕩的桌子,心還是會止不住的疼。

她已經搬了過去,和吳承宇同桌。

無論他說什麽她都不搭理,繼續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情。可是無論做什麽,都是方冕的影子。

方冕纏着她說話,方冕賴着她的手,方冕惡作劇的扯弄着她的臉頰,方冕那傻傻的笑,方冕那只有在她面前才會有的死皮賴臉的模樣,方冕??????方冕??????

下午的課只有兩節,她推了車子,走在那條已經熟知的路上,吳承宇走過來,依舊是一臉笑意:“我們去喝咖啡吧。”

甄柔不着痕跡的避開身子:“謝謝,不用。”

吳承宇伸手掐住她的下颚,逼近她,一雙眸子裏滿是犀利的寒意:“你最好記住你現在是我的女朋友,不要忘了我随時會讓方冕身敗名裂。”

“所以呢?”甄柔看着他,“你這種人從來不知道別人在乎的到底是什麽,方冕從來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他在乎的從來不是這些,你少用你肮髒的心思去衡量他!”她拂開他的手,騎上車子。

吳承

宇看着消失的身影,被拂開的手緩緩攥起:“我怎麽不知道他在乎的是什麽,我現在不是已經得到了嗎。我只是知道你在乎的是什麽而已。”

這幾天的天氣一直很冷,風呼呼地刮着,整個天,陰森森的。

還沒到家,一個身影就橫了出來,她神游的心思即刻回來,趕緊剎閘,下了車。

“子嚴,你怎麽在這?”

楚子嚴一臉焦急:“你去看看方冕,他又跟那次一樣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了,不吃不喝好幾天了。”

甄柔腦子裏嗡的一聲,手中的車子啪的倒在腳下,楚子嚴眼疾手快的扶起來:“你們發生什麽事了嗎?我問他他差點把我丢樓下去。”

“他爸爸知道了嗎?”

“你說我姨夫啊,他知道,不過也沒用啊,方冕這個悶葫蘆半天拍不出個屁來。他知道也只是幹着急,方冕不會跟他說的。”

******

白色的栅欄裏,已經是一片荒蕪,連花盆裏的幾株吊蘭也只是耷拉着幾根莖葉,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上了樓,方冕的房門緊閉着,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站在外面,秀美的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

楚子嚴上前一步:“媽。”

甄柔跟着叫了聲阿姨,眼睛就再也離不開房門。

“這是甄柔,如果她都不能讓他出來,那就真沒法子了。”

蔣卿應了聲,打量着她,微微嘆了一口氣:“好好勸勸他吧。”說罷,下了樓。

甄柔輕輕撫摸着木門,輕輕扣了扣,聲音帶着一絲顫抖:“方冕??????”

沒有動靜。

她跟楚子嚴對視了一眼,繼續扣動着門:“方冕,你聽到了嗎?”

還是沒有回應。

“方冕,我們談談好嗎?”

還是沒有回答。

楚子嚴着急,拍着門:“表哥,你別吓我,有什麽事你出來說啊,你別把自己關在裏面啊。”

甄柔看着他已經紅了的眼眶:“方冕,你給我出來,你要是不出來,我就一直呆在這裏等你。方冕!”

門終于打開,兩人焦急的靠過去,看到裏面出來的人卻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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