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甄柔恨不得自己能消失掉,昨晚被他吐了一身,衣服從領口到下襟一片髒污,夜裏連空氣都是冷的,帶着身上水分的揮發雞皮疙瘩起了一片。雖然方冕的屋子有空調,可她穿着一件毛衣在地上睡了一晚早上醒來鼻子也是毛毛的。她打着哆嗦,雙腿發軟,實在是不想再費事,索性放了熱水,結結實實泡了一個熱澡。

誰知道迷迷糊糊間竟然忘了拿新的過來,陽臺上挂着方冕那天穿過的襯衣,她就套在身上,走了出去,還以為他不會這麽早醒的。

方冕第一次見這樣子的她,長長的秀發披散開,還有些小水滴落在前面的白色衣領處,浸濕了一片一片。他的襯衣包裹着她修長的身子,領口開了兩個扣子,精致的鎖骨暴露在他眼前,再往下

衣襟下面是修長白皙的大腿,半隐半現間誘惑無限,他咽了咽口水,別過臉去。

甄柔看他的表情變化末端,最後徹底冷下一張臉來,更是慌張無措:“我我馬上就去換下來還你。”

“過來。”

她頓住身子,半擡起頭,還是不敢看他,慢慢踱步走了過去。

還沒到跟前,他手下的力一下子将她拉倒在床上,他精瘦的身子也附了上去:“怎麽,穿成這樣想要誘惑我嗎?”

他噴湧的氣息一下子将她包圍,她漲紅了臉,掙紮着。

他将她的手抓到頭頂,她的身子一下子微拱起來,未着內衣的胸脯貼在他滾燙的胸膛,她難耐的別過臉去,不敢看他。

他另一只手順着□在外的長腿慢慢向內滑動,帶着薄繭的手指激起一片片漣漪。

從來沒有人碰過的肌膚此刻在他手下慢慢從雪白的襯衣下展開,他的手似乎帶着魔法,上面殘留的溫度貼在她剛沐浴過的肌膚上,顫顫的一小片疙瘩冒了出來。他不輕不重的滑過最隐秘的地方,拐了個彎在她腰身一側輕輕擰了一下,她有些恐懼又有些羞怯,低低的喊着他的名字:“方冕”

他邪邪的一笑,眼底是她從未見過的熾熱,語氣卻是萬分的輕柔:“我現在終于知道吳承宇那個混蛋的意思,得不到的,寧可毀掉。”

她渾身一個激靈,雙手掙脫開他的束縛,推拒着他的胸膛,掙紮着要起身,卻不小心摸到他已經凸顯出來的骨頭。

她的手頓住,原來,他已經這麽瘦了。

他的衣領半敞開着,露出一大片的肌膚,隐隐透出骨骼的弧度。手指不受控制的撫摸着他的肌膚,那裏還有他打架那次受傷留下的疤。

Advertisement

原來,還有痕跡啊。

她一直以為,結疤了,就會消退了,原來,還是會留下痕跡啊。

一眨不眨的看着那條細細的長疤,就像是看着自己心口上那些隐形的交織纏繞的傷疤。

“覺得惡心嗎?”他粗啞的聲音在頭頂上傳來,還

帶着熱度的手将她的手拉過,放在自己的胸口,“這裏,密密麻麻的都是,一堆一堆的,只會比這個更惡心。”

閃動的晶瑩就這樣滿了眼眶,她緩緩擡頭,看着他同樣是一片霧氣的眼睛,那裏面,有深深的嘲諷,夾雜着一絲傷痛。

她又何嘗不是呢?那裏都快要腐爛了。

“別哭,你這一哭我他媽的會以為你還在乎我。”他聲音輕柔一片,卻像是最惡毒的毒藥狠狠地灑在她的眼角,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着。

“叫你他媽的別哭!”他站起身子,将被子扯到一邊,從書桌上拿起一個盒子哐的摔到地上,“你哭什麽,我都還沒地哭呢!我就是一個傻子,眼巴巴的為你準備了生日禮物,你可真是好大的回報啊!白送我一個這麽大的妹妹和一個後娘,成,你真成!”

她看着他近乎狂烈的眼神,慢慢的起身,視線從他蒼白中泛着一絲潮紅的臉上滑過,落在地上被摔開的白色漂亮的盒子上。

裏面露出兩個形狀大小相同的小手機,一藍一白,一只從中間摔斷,另一只滑出去老遠,屏幕碎了。

她蹲□子,慢慢的把兩只手機放在手心,典雅而素麗的機身一只上刻個一只小小的蝴蝶,合起來,正好拼成一個心形。

可是現在,藍色的手機上添了一道深深的劃痕,從心的中間直直的穿過去了,像一顆破碎的五彩琉璃心。

她慢慢的站起身,手裏捧着這一地碎片,也不管那破碎的屏幕是否會把她的手劃傷,只是下意識的攥着,就像是捧着被她摔碎的他的心。

是誰說的,轉移疼痛的最好方法是讓一個地方代替心來痛?

******

窗外的枯枝慢慢的随風搖擺着,投下一個又一個古怪的影。

耀眼的太陽東升至中又漸漸西落。

她捧着這兩只手機坐在自己房間已經一整天了,像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身上還是他的襯衣,兩條長腿漏在外面,已經煞白一片。

耳邊是他摔門而出的聲音,一陣陣的在腦海邊回響,混雜着還有他今早說過的話,他這些天所對她說過的話。

一聲一聲,怎麽都消散不開。

“鈴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從大廳一直響到卧室,她機械的轉動頭顱,不想動。

可是那刺啦的聲音一直響個沒完,響的她腦子疼。

她站起身,雙腿長時間不動,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她支撐着身子,等着雙腿的麻痹勁緩過去,一步一步走下樓梯。

電話還是響着,在寂靜的大廳裏像一道破空而入的閃電,噼噼啪啪的響着。

她終于撲到上面,拿起話筒。

“甄柔姐,你怎麽不接我電話啊!你快來,方冕出事了!我們在‘街角一舞’,方冕快堅持不住了”她腦子轟的一聲,像斷了弦,話筒

一下子從手中滑落,掉在茶幾下。

裏面還有楚子嚴焦急的聲音在不斷地回響,可是她卻差點站不住,腦海裏像是有一道激光将自己的大腦劈開,完全不知道自己耳邊嗡嗡叫的是什麽東西。

方冕

出事了?

她猛地回過神來,就要往外沖去。

奔到大門口,她看着自己身上的襯衣,又沖回來,一只拖鞋掉在大廳,翻了好幾個滾。

*****

趕到街角一舞的時候,已經是大傍晚,夕陽在這半破舊的門頭上灑了一層金,依然遮不住它的鄙陋。

她推開笨重的大門,裏面一片寂靜,空洞的吓人。

屏住了呼吸,她小心的走在平日裏應該是鑼鼓喧天一片哄鬧的走廊。現在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破碎的酒杯和花花綠綠的液體流了一地。

肚子裏一片翻江倒海,她咽了咽,努力把反胃的感覺壓下去。

一扇一扇門的推開,不見,不見,還是不見。

砰!

一個好像是摔碎東西的聲音從裏面傳來,她趕緊奔上去。

剛摸索着走到門口,門就被推開,一個左臉上有道小小的疤臉頰一側青了一片的小青年走了出來,嘴裏罵罵咧咧的:“靠,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小子這麽硬下來命沒了!又不是黃花閨女,你矯情個什麽勁!”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轉過臉看到她,愣了愣,瞬間兩只眼睛放光。回頭朝包廂裏喊,破鑼嗓子似的震得整個酒吧一晃一晃的:“哎,白送上門的妞,湊合湊合用着吧!什麽比命重要!”

甄柔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剛想開口問問方冕在哪裏,楚子嚴就推開小青年走了出來。見到甄柔,焦急的小臉上松了口氣,眉頭卻還是緊皺着:“快進來!”

他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她心一慌,還來不及問出口,她就被扯進了包廂裏。

方冕躺在沙發上,背對着她,手裏青筋泛起的抓着一個酒瓶就要往自己身上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