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洛少卿

洛安歌白天裏調戲小宮女的話,一字不落的都傳到了慕軻耳朵裏。

慕軻氣得磨牙,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人兒長得柔柔弱弱的,沒想到心思卻如此頑劣,真是欠收拾!

當時慕軻還在書房看政宗,聽了這個,書也不看了,起身就要去寝房,給那小東西點兒教訓,讓他知道些好歹。

還是王公公勸住了,苦口婆心道:“洛小公子往日在韞樂日理萬機,現在忽然閑下了,想必心裏不平衡,才會給殿下找這些不痛快。”

慕軻沒什麽好氣,“他以前是什麽身份,現在是什麽身份?難不成還想讓我把他送回韞樂去?”

王公公連忙道:“老奴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着,殿下若是能給洛公子安排些事情做,拴住他的心思,那不就好了嗎?”

慕軻想了想,覺得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

時間慢慢的流到了晚上,洛安歌獨自用了晚膳,便站在廊下逗籠中的那只鹦哥,教它說幾句吉祥話。

夜裏寒氣重,洛安歌又畏寒,身上披了一件厚重的白狐毛領暗紅大氅。沒有束發,事實上他自己根本不會,且東宮的下人沒有太子的吩咐,也不會幫他去打理,因而這三千順滑的青絲只是在腦後松松的挽了個結,順着脖項披散在肩膀上。

慕軻回到寝殿時,看到就是這樣一幅畫似的景色。

慕軻總覺得這人很單薄,好像月色下的一抹剪影。明明穿了厚重的衣裳,整個人卻還是輕飄飄的,仿佛一眨眼就能飛升而去了。

想到這兒,慕軻加快了腳步,從背後拉住洛安歌的手。

洛安歌正在叫鹦哥說太子吉祥,忽然被人一拽,回頭一看,順嘴就蹦出了四個字:“太子吉祥。”

慕軻愣了一下,臉色有些不自然,他輕咳了一下,低聲道:“外面風涼,回屋去吧。”

洛安歌裹了裹針腳緊密面料厚實的氅衣,十分實誠的道:“回太子殿下,我不冷。”

慕軻臉色一沉,拽着洛安歌就往屋裏走,“你不冷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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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的手心熱乎乎的,攥的洛安歌也熱了起來,絲毫不像受寒的樣子。

慕軻步子大,洛安歌被拽得踉跄了幾下,剛剛站穩跟腳,就看見慕軻從袖中掏出一張什麽東西來,不輕不重的扣在桌案上。

洛安歌愣了下,定睛一看,眼風只瞥見了一個契字,別的還沒看清,他就已經大驚失色,“賣身契?!我不賣身!我死也不賣身!我不值錢!一個銅板也不值的!”

慕軻微皺着眉掃了他一眼,“你一天天都在想什麽,這是張任職契,我要你擔任東宮書閣的少卿,為期三年。”

“書閣少卿?”洛安歌一怔,拿起那張紙仔細看了看。

所謂書閣少卿,不過是幫太子整理書房,分類書籍,順便幫忙撰寫文章之類的。活兒很輕松,但很接近機密。太子的書房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去的,擔任這個職位的必須得是心腹才行。

洛安歌咂了咂嘴,試探的問道:“太子,我可是韞樂的人,您就不怕我偷取您書房的秘辛,傳回韞樂去?”

慕軻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你會嗎?”

這淡淡的一眼讓洛安歌憑空打了個哆嗦,連忙搖頭,“不會不會!”

其實洛安歌膽量并不小,只要是為了韞樂,別說是竊取秘辛了,就算是半夜裏和慕軻同歸于盡,洛安歌也能做到眼也不眨一下。

只是韞樂已敗,毫無回天之力,再多的挽救與多餘的動作都只會觸怒懿國,把韞樂推向血腥的煉獄。

一碼歸一碼,洛安歌雖然沒有想着複仇,可也不打算屈尊去給敵人做事,所以他随手将契約扔回桌上,不屑道:“我不幹,月俸太少了。”

慕軻漠然:“這上面沒寫月俸。”

“……所以說嘛,你連月俸都不寫明,就一點兒誠心也沒有。”洛安歌裝模作樣的嘆氣,“您這點兒誠心,我很難幫您做事啊。”

慕軻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上個月韞樂雪災,朝廷正準備撥一筆銀兩赈災……”

洛安歌的耳朵支了起來,默不作聲的等着慕軻繼續說,心裏直打鼓。

韞樂的雪災他是知道的,正逢戰事,他是真的無力去管。現在韞樂雖成了懿國的附屬,可洛安歌不信懿朝皇帝能把韞樂子民當自己的百姓看待,撥款赈災,真的假的?

心裏正急着,慕軻卻不說了,洛安歌焦急的去扯他的袖子,追問道:“然後呢?到底撥沒撥?”

慕軻低頭看了看那只扯着自己袖子的爪子,唇邊露出一抹笑意來,“赈災的折子是我奏上的,撥下來三十萬兩白銀,現在扣在我手裏……宵宵,三十萬兩,別說你三年的俸銀了,就算你給我當一輩子的少卿,也抵不回來。”

洛安歌當下便了然了,慕軻這是要逼他簽下這份契約。

其實這契約也沒什麽,書閣少卿是正經的活計,洛安歌只是不明白慕軻為什麽要在他身上放這麽大的心思。

他咬了咬嘴唇,拿起筆在契約上簽了名字,按了手印。

比起自己所謂的自尊,災民的性命要重要多了。

韞樂在洛安歌心中并非國,而是家,家裏最重要的不是土地和權力,而是家人。

慕軻拿過來看了兩眼,便收了起來,“你身子若是好了,明天就開始上任。”

洛安歌還是有點兒迷茫,自己的這點兒才能,講真的,實在是不值這三十萬兩白銀,慕軻也不至于缺下屬缺到這個地步吧?

聽了洛安歌的疑問,慕軻冷冷的掃了他一眼,“給你找點兒活兒幹,免得你去勾搭那些宮女。”

洛安歌點頭:“原來如此……等等!我如此潔身自好,什麽時候勾搭過宮女了?!”

洛安歌自認為,他只是與小姑娘們進行了親切的交流罷了。

慕軻冷笑一聲,沒說話,自顧自的去沐浴了,留下洛安歌一頭霧水。

說太子殿下小氣吧,可是人家眼也不眨的撥下來三十萬兩災銀,可說他大方吧,跟他宮裏的宮女說說話也不讓。

洛安歌只能說,太子殿下是個奇怪的人。

作者有話說

作者不知道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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