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速之客
太子下了早朝之後,便被皇帝陛下所召見。慕軻本想回東宮,轉腳便去了璇龍殿。
雍徵帝并未在客堂等他,而是在禦花園的元清亭裏坐着,正和皇後對弈。
皇後一見慕軻過來,眉間就顯出幾分孩子般的喜色來,連忙招乎慕軻,“軻兒快過來,你父皇委實太過分了,下個棋也絲毫不讓,快來幫母後支支招,要不然又要輸了。”
雍徵帝無奈的笑了,眼角的細紋中都泛着寵愛的意味,“皇後若想是贏,跟朕說一聲便是,何必去求助太子。”
皇後嗔怪的看了皇上一眼,得意道:“軻兒與我是一條心,皇上是怕敵不過我們母子二人的智慧吧。”
這下,太子和皇帝都忍俊不禁了。
雍徵帝笑了兩下,便對慕軻道:“朕也很久沒和你下過棋了,過來切磋兩局罷。”
一旁的大太監從善如流的對皇後道:“皇後娘娘,繡閣那邊新出了幾個布匹花樣,想請娘娘去看看,好挑選幾匹裁春裳呢。”
皇後一聽便來了興致,棋也不下了,起身對雍徵帝道:“那我去看看?”
雍徵帝笑回:“去吧去吧。”
等皇後一行人走遠了,慕軻才坐到了她的位子上,一旁侍立的宮女将散亂的棋盤收拾了,黑白棋子分裝兩盒。
慕軻執白棋先下,雍徵帝執黑棋。
中午和風習習,日光暖融,倒是驅散了不少冬日的寒氣。
下了幾着之後,雍徵帝冷不防地問道:“聽說前幾日/你們在郊外開了獵場?”
“回父皇,确實如此。”慕軻面色平靜,右手平穩的将棋子落入棋盤。
雍徵帝細細打量着太子的神色,繼續道:“這倒也沒什麽,只是朕記得你對這些并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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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軻淡淡的笑了下,“有些好奇罷了,這次去了一見,果然沒什麽意思。”
太子殿下不慌不忙不驕不躁的樣子讓雍徵帝很滿意,他今日也并非要興師問罪,一位明君,只要才能威名足夠,運籌帷幄,其他的一些小小的癖好,無論是食色或是嗜血,其實也不那麽重要。
想到這個,雍徵帝便記起了鎖在東宮那位亡國之君,“那洛安歌現在雖已失勢,但好歹也是韞樂的先王,你找個機會,讓他來見我一面。”
慕軻不緊不慢的下了棋,面色如常,“回父皇,洛安歌現如今身子不太好,恐怕出不了東宮。”
依照洛安歌那個一心找死的性子,若是見了皇上,說不定會撲上來扯他一把胡子,好早日駕鶴西去,去殉他的國。
不過慕軻這話也并非假的,洛安歌确實身子不好,又剛受了風寒的蹂躏,現在正弱着呢。
雍徵帝卻是想到了另一層面,他膝下育有五個皇子三位公主,早就是過來人了,太子又正是年輕的時候,雍徵帝就順理成章的認為是慕軻在床上欺辱了洛安歌,致使他都不能下床來觐見。
只是萬事要有度,雖只是個男寵,依着洛安歌那層身份,也不好鬧出人命。
雍徵帝輕咳了一聲,隐晦的提醒道:“太子,年輕人好玩是常事,可也要注意分寸,你現在還是要以學習政事為主,孰輕孰重,自己要掂量清楚。”
慕軻有些莫名其妙,他自認為自己一直勤于政事,并無疏忽,也不知為何雍徵帝忽然提起這個。
不過他還是恭敬的回道:“是,兒臣都記得。”
這局棋已經下到了尾聲,二人的棋路都是詭異多變,琢磨不透,不過慕軻還是占據了上風。
雖在上風,慕軻卻并不急攻其死穴,而是放水了好幾招,最後竟是打了個平局。
雍徵帝忍不住嘆息,這能贏棋倒并不是很厲害,可想贏就贏,想平就平,這就不容易了,必須得把控整個棋局才行。
雍徵帝慢慢的把棋子撿回來,有些唏噓道:“朕記得幾年前你還贏不過朕,這才幾年啊,你的長進不少,令人刮目相看啊。”
慕軻笑了笑,波瀾不驚,“父皇謬贊了。”
東宮內,洛安歌被拘在內院實在閑的無趣,幹脆把屋檐下的鳥籠拎了進來,教那只翎羽五彩的大鹦鹉說太子的壞話。
正教它說太子有病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面一陣喧嘩,腳步雜亂。洛安歌愣了下,以為是慕軻下了早朝回來了,便沒在意,繼續去逗他的鳥。
不過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太子進來,洛安歌有些奇怪,披上氅衣推開房門,往外走了兩步,正好撞見四皇子領着一隊人往裏面闖。
王公公帶着幾個宮女太監在苦勸:“四殿下,太子殿下現在不在東宮啊,您這樣擅自闖進來,不是讓我們做奴才的為難嗎?再說您就是進來了,也見不着太子殿下啊!”
太子寵愛與自己同母的四皇子,這是宮人皆知的事,所以王公公也不敢硬攔,竟讓他這樣闖了進來。
慕遠冷哼一聲,扭頭看見了站在廊下的洛安歌,頓時火冒三丈,擡手指着他罵道:“誰說我是來找大哥的,我是來跟這個奴才算賬的!”
洛安歌斜倚在大紅的廊柱上,迷迷糊糊的打了個哈欠,眼神朦胧的看着慕遠,“您是誰?”
“……”慕遠氣得臉色通紅,幾乎跳腳,“我是誰!我是你那日意圖謀害的四皇子!”
“哦。”洛安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漫不經心的道,“那天離得太遠了,我眼神不好,沒瞧見您的尊容。”
“你!”慕遠被嗆住了,眼神不好?你眼神不好還把箭射的那麽準,你就是存心氣人的吧!
慕遠在嘴上說不過他,幹脆抽出腰間的長鞭,在空中甩了個脆響,咬牙切齒的威吓道:“你給我跪下,今日大哥不在,可沒人護着你了!”
洛安歌沒跪,反而在紅木欄杆上坐下了,半靠着廊柱,歪了下頭,心不在焉的挑了挑眉梢,“要我跪你,憑什麽?”
興許是因為洛安歌太單薄了,長得又極其好看,裹在暗紅氅衣裏那麽一瞥,就攝人心魂,慕遠一時愣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惱怒道:“我貴為皇子,你一個下人,自然要跪我的!”
一旁的王公公趕忙過去解釋,“回四皇子,這位是韞樂的先王,現任職太子的書閣少卿,為太子直屬管制,不是下人。”
慕遠愣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洛安歌臉上。這人就是韞樂前君主?聽聞他比自己還大一歲,可那張臉卻很顯小,還帶着少年的稚氣,眸眼中卻帶着不符合年紀的頹然和滄桑。是因為剛剛遭遇變故的原因嗎?
四皇子年少輕狂,不想在此失了先機,便冷笑道:“韞樂前王又如何?你現在不過是一條失勢的落水狗,還想呈什麽威風!我告訴你,要麽你今天給我跪在地上求饒,要麽就讓你嘗點兒苦頭!”
洛安歌擡眼看了看四皇子身後的人,有兩個奴才手裏拿着硬實粗長的廷杖。看來人家今日是有備而來,專門來找他的麻煩的。
慕軻之前叫他在屋裏休養,不讓出門,也是怕他遇到這樣的麻煩嗎?
作者有話說
今天終于早起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