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是老師耶

葉一諾又經常趾高氣揚地跑來社會學專業聽課了。搞得好像是我三顧茅廬請他回來一樣。

可是我沒有啊。

葉一諾說我也沒說你有啊。

我說早知道是這樣開場白我就該說“皇軍托我來帶個話”,社會學這群白眼狼。

葉一諾也附和着說社會學這群白眼狼。

他這樣說是因為他再次“莅臨”社會學聽課後雙雙很暧昧地對他說,你見過梅女神啦?葉一諾說見過了。帥帥就說人家可是剛從香港回來就立馬去找你的吧。葉一諾說我擦她還去香港了。力力說你別裝了,不是在香港黃大仙為你們求了姻緣簽?

葉一諾笑得氣都岔了。社會學兄弟說你裝,你還裝。你就裝吧,你和梅女神的事,一頓飯總少不了的。葉一諾說操你媽,她一打香港回來就向我要那一捆玫瑰的錢,我還有錢請你吃飯?有錢我也不請你!說得好像真的一樣。你就整天只知道吃吃吃,吃完了還要被人吃。有錢也不請你,你們這群白眼狼。

社會學的課是冷靜而波瀾不驚的。她用客觀平和的态度去理性地看待種種光怪陸離的社會現象,沒有生活無風不起浪的軒然大波,人情冷暖也變得輕描淡寫。在社會學領域,萬千世界都變得和像數學公式般簡潔玄妙而直觀。葉一諾想看到文學裏的種種離合悲歡,社會學的課甚至比不上一部精彩的小說那樣生動而又形象地照耀着現實。

也許生活本身就是平淡的。那個高喊着要體味人間疾苦的葉一諾很快就舉重若輕,已經買了茶具在寝室裏悠然品茗論道起來了。

我不得不說他們的宿舍真叫中文系的寝室。葉一諾和小明坐而論道,推杯換盞為寝室準備着芬芳的茶水。建藍和徐志遠手握毛筆或躬或坐着寫字。建藍寫好一幅看看志得意滿了,就喚一聲來瞧來瞧,葉一諾和小明就為建藍和徐志遠遞上茶水一小杯,四個端着茶盞的男生立着看建藍的書法作品,說什麽“至于初學分布,但求平正。既知平正,務追險絕。既能險絕,複歸平正。建藍這字可謂妙哉妙哉。”

隔壁寝室是各種樂器的玩家,中文系男生喜歡的音樂務必悠遠抒情。葉一諾他們四個在建藍書法前站着時,身邊總彌漫着幽咽泉流的或吉他或二胡或尤克裏裏的曲調。

這真正是中文系男生的寝室。葉一諾他們一言一行全然像道貌岸然的世外高人,冷冷地看着這個不道貌岸然的世界。有這樣的境界,怪不得葉一諾體育成績弱成狗一樣。

短學期轉眼就到了,也不知道是我說服了葉一諾還是葉一諾說服了我,我們是到同一所學校去做實踐了。

葉一諾出發的時候竟然還想帶上他那套茶具,建藍說你這種小資情懷怎麽能夠培養出一代有理想有抱負有文化有紀律的莘莘學子。退一百步說,你拿這麽大個東西路上少不得要我搭把手,我跟你說你想都不要想。

葉一諾只好不舍地把東西放好說随意随意。

我們一行人裏只有葉一諾和建藍是男生。我們社會學有三個女生,還有另外其他專業的七名女生。我們進駐的學校是一所立在城市幹道公路旁的私立學校,因為是郊區,學校恢宏大氣的教學樓外邊就是碧綠幽幽的片片農田。農田一邊是幹道公路,另一邊就是一道靜靜流淌的河流。

學校讓我們每兩人負責一個國際班的一門課,因為國際班的同學将來都是要出國的,外語之外,其它功課只要通過會考就行。很顯然我是被和葉一諾分在一個班的。

葉一諾也就是比我看起來更像師範類專業,上起課來在我看真叫慘不忍睹。

因為負責的是歷史課,葉一諾也知道國際班任務倍兒輕松,所以每次上課他都是帶着課本只瞄一眼就再不看,然後開始給同學們狂吹海侃。

他說同學們好,這門課呢就由我和你們梅老師負責,因為我是男的,你們以後就管我叫葉老師,那麽梅老師是女的,你們就該管他叫師母知道嗎?什麽?不是叫師母的?嗯……我為什麽要你們叫她師母呢。那是因為你們梅老師姓梅你知道吧,如果你們也像叫葉老師一樣叫梅老師的話,那到外面你們就得跟人家說“我們梅老師”,你們沒老師嗎?這怎麽行。哎好啦好啦,怎麽說你們都不明白随便你們怎麽叫都行,我們要抓緊時間上課了……

葉一諾說我們這節課講漢民族和少數民族的關系。昭君出塞的故事你們知道吧。這個故事在我們現代就是說毛延壽作為一個世紀佳緣珍愛網什麽的網站的編輯,在專門負責給女孩拍寫真放網上這件事上作假你們知道麽。然後皇帝就點開圖片選妃子,喜歡哪個就點贊你知道吧。然後後來王昭君嫁出去了皇帝才看到人家王昭君的自拍,王昭君美不美?美!什麽,你說什麽?當然是你們師母美啦,注意認真聽課別扯開話題。然後毛延壽就被整了對不對。我跟你說你們也別以為古時候皇帝就怎麽怎麽好,真正的美女她看都看不到。他不像我,喜歡一個女孩就敢明目張膽地直接對她說“請問對方辯友你有沒有男朋友”……

葉一諾就是這樣子給同學們上課的我的天!國際班任務是不重,但還是要過會考的我的天!我對葉一諾說你上課老實點行不行,你是在上課啊歐巴!葉一諾說梅梅你不知道,我不是師範類的啊。我覺得已經講得很好啦。

這樣我拿葉一諾一點辦法都沒有,打算換人別人也都對葉一諾很不放心。特別是找到建藍的時候他的借口更扯,他說大姐不是吧,我是男的啊,你讓我們兩個男的在一起,你沒有搞錯吧。

于是我只能在他講完一節,下一節輪到我講的時候就給同學們劃一下知識點,我是壓力山大得一點激情都沒有了。而葉一諾這群可教的孺子們還要很調皮地對我說師母我們一定認真背的,這節課還有點時間就給我們講講你和葉老師的愛情故事吧。

我說你們太天真了,我們哪來的愛情。還有,你怎麽還叫師母呢。

調皮鬼們又說那你為什麽在情人節送給葉老師那麽大一束玫瑰花,玫瑰花不是代表愛情嗎……

我懷着沖動的要撕碎他的心找到葉一諾的時候,他正挽起褲腿跟建藍往宿舍走。

他們兩個來到這裏就很少到飯堂吃飯,學校給我們配來打牙祭的電鍋電爐我們女生都沒用過,可他們倆倒買了小袋米每天都在做飯。

他們每天都會到附近市場買份青菜,想吃肉的時候就拉上網到學校後面的河裏去打魚。不知道他們的漁網是打哪兒來的,不過他們和門衛、附近的菜農相處得很好,很有可能是借到的。

他們說原始的勞動是為了體驗一種苦行僧般的生活,有時候短期的簡單的循環到純粹的生活是一種沉澱一種幸福。

葉一諾說你找我?我說我們找個地兒細談,你能不能先把褲子放好。

建藍看看他說那沒事我先回去了啊,就提着魚和網走開了。

我們繞到旁邊的菜地裏。我在菜地的阡陌上扯着葉一諾的耳朵說你搞什麽鬼,什麽玫瑰花,什麽愛情,嗯!?

葉一諾說哎,哎,他們都只是孩子。又說你注意點,別又給熊孩子們看到了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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