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行雲閣裏, 馮嫣然此時正坐在搖籃邊,哄她女兒睡覺:“月兒彎彎……似小船……寶兒入眠……娘搖籃……”
席芸站在一邊看着她家主子唱着搖籃曲哄三公主睡覺, 她覺得也許她家主子之前那一步走的是對的。
“小主,熙賢妃娘娘來了,”守門的太監急急忙忙地跑進來,一看三公主正要睡覺,就刻意放輕了聲音。
這次趁着晉封之機,馮嫣然也把行雲閣裏的宮人給洗了一邊, 現在行雲閣看起來比以前要規矩多了。
馮嫣然看着搖籃裏漸漸入眠的女兒, 溫婉一笑:“我知道了, ”說着她便站起了身子,快步迎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就遇到了沈玉珺:“臣妾給熙賢妃娘娘請安, 娘娘吉祥。”
沈玉珺仔細打量了馮嫣然的面色,看着比之前剛生産完時好多了, 看來她月子裏養得不錯, 打量完就上前去拉她起來:“快起來吧,我見你面色不錯, 那我就放心了。”
馮嫣然垂首一笑, 便反握住沈玉珺的手:“姐姐, 咱們進去說話吧。”
“也好,”沈玉珺笑着說:“剛好我也有些想念咱們三公主了。”
提到孩子,馮嫣然面上的溫柔都能擰出水來:“那個小暴脾氣, 鬧了一中午了,估計是前天滿月的時候被驚着了。”
“有沒有讓太醫過來給公主請個脈?”沈玉珺連忙問到。
馮嫣然點了點頭:“姐姐放心,太醫已經請過脈了,她只是膽子小被驚着了。我看着她今兒比昨兒要安生多了,”做了母親她一時一刻都不敢放松。
“那就好,”沈玉珺聞言也放心了,她也剛做母親沒多久,孩子真心不好養,不能有一星半點的大意。
二人進入屋裏,沈玉珺走到擺在榻邊的搖籃那,低下身子,看了看搖籃裏的小公主,臉上的溫柔就不自禁地流露了出來:“咱們三公主長得像你,一看就是個美人坯子,”說完她就從秋菊那接過了一個紫檀木盒子:“前兒人多,我也不好太出挑,就今天給帶過來了。”
馮嫣然看着沈玉珺手中那個熟悉的紫檀木盒子,眼眶一熱:“姐姐,您……”
沈玉珺也不看她,直接打開盒子,從裏面拿出馮嫣然當初送給小肥蟲的那塊圓形墨玉就小心地塞到了三公主的襁褓之中:“她戴着更合适。”
馮嫣然用力地眨了兩下眼睛,朝沈玉珺福了一禮:“我替三公主謝謝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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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你也別這個樣子,這東西放在我那,我心裏總是不踏實。咱們小肥蟲雖還小,但也算是個小君子,君子不奪人所愛,哈哈……,”說到這沈玉珺想到兒子就忍不住笑了:“你要是過意不去,改天等你得了什麽好東西,再送給小肥蟲,我一定替他收着。”
沈玉珺在三公主出生的時候,就想把這塊墨玉給送回來,不過一直沒找着機會,今天終于還回來了。這墨玉一看就不是凡物,對馮嫣然來說也定是非同尋常的。
馮嫣然掩飾似的抹了下眼睛:“那就這麽說定了,”她抿着嘴低頭看向搖籃,見女兒已經睡了,就低聲吩咐守在一邊的席芸:“你讓人把公主擡回寝殿去睡,我跟熙賢妃有話要敘。”
“諾,”席芸朝沈玉珺跟馮嫣然分別行了禮,便招了兩個宮人過來,擡着三公主的搖籃去了寝殿。
馮嫣然見席芸一行已經進了寝殿,便不再壓着聲音了:“姐姐請上坐。”
沈玉珺也不跟她客氣,微微一笑之後便坐到了主位上:“你也坐吧。”
馮嫣然讓宮人上了茶之後,才走到榻邊坐下:“姐姐今天過來所為何事,妹妹心裏也清楚,姐姐不急,等喝口茶,妹妹再老老實實的把事情跟你說清楚,”她說到這就起身來到沈玉珺面前:“在那之前,還請姐姐受我一拜。”
馮嫣然雙膝跪到沈玉珺跟前,沈玉珺原想阻止,但叫馮嫣然拒絕了:“姐姐你聽我說,這一拜,我是必須要給姐姐行的,”說完她就叩了下去,沈玉珺也受了:“我謝姐姐替我保住三公主,讓我們母女免受分離之苦。日後姐姐要是有什麽差遣,妹妹就是豁出這條命也在所不惜。”
“你說什麽命不命的,你的命就這麽不值錢,”沈玉珺心裏也發酸,瞪了馮嫣然一眼,開口呵斥到:“你要記住,自你生下三公主之後,你就要好好的保着自己的這條命。”
馮嫣然有些淚目,但也認同的點了點頭:“我欠姐姐的情,只怕這輩子是還不清了。”
“你要是真拿我當姐妹,日後這話就不要再提了,”沈玉珺起身伸手扶起了她:“起來吧,地上冷,你剛做完月子還是要忌諱些的。”
馮嫣然緊緊地握着沈玉珺的雙手:“姐姐,遇到你是我的福氣,你放心我很珍惜我的這份福氣。”
沈玉珺是個很聰明的女人,馮嫣然這話,不管是話面上的意思,還是話裏面的含義,她都清楚。她在心裏深深地嘆了口氣:“你我姐妹,不必在意這麽多,遇到你又何嘗不是我的福氣。”
二人再次雙雙坐到榻上,端起杯子喝了兩口茶。
馮嫣然就開口了:“三公主對我來說真的是個意外,不過我不是死了的柳慧,會拿孩子換權勢。她既然不嫌棄我這麽個母親,投到我肚子裏,那我就會全力保住她。陸昭儀就是條毒蛇,從我有孕開始,她就盯上我了。懷胎九個月,我都清楚的記得她來看了我多少次?一百二十八次。我懷胎九個月,她竟然來看了我一百二十八次,呵……”
沈玉珺嘆了口氣:“她是癡心妄想。”
馮嫣然想到過去的那些日子,面上就冷了幾分:“她每次來,都意味深長地看着我的肚子。一開始我很害怕,我被她看得毛骨悚然的,甚至夜裏都會做噩夢。”
“你怎麽不告訴我?”沈玉珺有些氣惱。
馮嫣然轉頭看向沈玉珺:“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也要學着自立自強才行,不然我這下半生該怎麽過?”
馮嫣然見沈玉珺沒再說話,便繼續往下說了:“被毒蛇盯久了也是會慢慢習慣的,習慣了,我就漸漸不怕她了,”說到了,她有些諷刺地笑了:“也許是為母則強,我開始在陸昭儀面前表現得唯唯諾諾了,但是暗地裏,我讓席芸打聽有關陸昭儀的一切。終于也讓我發現了她的弱點,她怕老鼠,呵……,那麽個心狠手辣的女人竟然會怕老鼠。”
這一點沈玉珺也聽以前的陸昭儀現在的陸淑儀說過一嘴:“那你就快她一步先下手了,你就不怕你跟孩子會有什麽損傷?”這也是她有些不認同的地方,有些事情可以自己解決,有些事情,自己解決不了,如果是她,那她一定會想法子尋助力解決,而不是随意拿自己跟孩子的命來冒險。
馮嫣然低垂着頭:“我都想過了我跟孩子要生一起生,要死也死在一塊。”
“你……,”沈玉珺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就沒有想過其他法子?”
“姐姐,你知道嗎?”馮嫣然依舊低垂着頭:“我自懷了孩子之後,我日日夜夜的祈求滿天神佛賜我一個公主。我沒日沒夜的求老天疼我一回,”說到這她擡起了頭,滿臉的淚,看着沈玉珺:“我從來就沒有妄想過那些沒影兒的東西。我只祈求我能心安理得的過日子,可是……,”她抽噎了一聲:“可是從來人都喜歡以己度人。”
沈玉珺沉默不語,她的眼眶也有些紅了。
“我是個沒本事的,好在這次老天爺終是疼了我一回,”馮嫣然擦了擦眼淚:“我既然如願以償地生了公主,那我此生就已經無憾了。陸昭儀不是想要害我嗎,我成全她一回又何妨?其實說到底她又何嘗不是在成全我。”
“那你也不該……”
馮嫣然沒等沈玉珺把話說完,她就開口打斷了:“人都是會有貪念的,有了就會還想要更多,與其那樣,那還不如一刀切斷,一了百了,”說完她就扭頭,淡笑着看向沈玉珺:“我自入宮以來,從來都沒有感覺像現在這麽輕松,我對我現在的日子真的已經很滿足了。”
沈玉珺點了點頭,不再繼續說什麽了。
二人沉靜了許久,馮嫣然突然開口道:“對了,我母親有東西放在我這,說是要給你的,之前你在坐月子,後來我又坐月子,這茬就給岔了。”
“給我的?”沈玉珺有些驚訝。
馮嫣然點了點頭,就從榻上起身:“姐姐,我先失陪一下。”
沈玉珺在想馮夫人會給她什麽:“你去吧。”
沒一會,馮嫣然就拿了個香囊出來,走到榻邊,把那個香囊放在炕幾上:“這是正月初三的時候,我母親留下的,讓我轉交給你的。”
沈玉珺看着炕幾上這個香囊,伸手拿了過來:“這個香囊做得好精致,”她仔細地欣賞着手中的香囊:“這香囊上的花,看着倒眼生得很。”
馮嫣然笑着說:“這個我倒是知道,這花叫山栀子,長在淮南一帶,京城是很少見的。”
沈玉珺扭頭看向馮嫣然:“你怎麽知道?”
馮嫣然有些懷念地說:“我也沒見過這花,只是聽我母親說過。我母親小的時候,随我外祖在淮南待過幾年,據我母親說,這花在淮南漫山遍野的,很是尋常,而且這花很好養活。”
“是嗎?”沈玉珺面上一點都看不出來,只是心裏有些驚濤駭浪,看着肅昭媛真的有問題。
馮嫣然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這香囊看針線,就知道是我母親親手所做,她那次說,要不是在太後仙逝哭喪的時候,偶然瞧見肅昭媛無意掉落的香囊,她都快忘了她以前在淮南的日子了。”
沈玉珺在行雲閣待了半個時辰就離開了,昭陽宮還有一位小人在等着她回去,她可不敢在外久留。
沈玉珺自出月子之後,基本不坐轎子。今日她從行雲閣離開,領着秋菊冬梅回去的時候,剛巧經過長安宮。沒想到更巧的是,她心裏正想着肅昭媛呢,就迎面遇見了她。
“臣妾給熙賢妃請安,娘娘吉祥,”肅昭媛快步走了上來。
沈玉珺面上的淡笑恰到好處:“快起來,肅昭媛這是去哪了?”
“謝娘娘,”肅昭媛慢慢起了身子:“臣妾一直聽說皇後娘娘身子不适,就去探望了。”
“皇後娘娘身子可好些?”沈玉珺聞言連忙問到,不管怎樣,戲要做足。
肅昭媛掩嘴一笑,好似有什麽喜事一樣:“臣妾見到皇後娘娘的時候,娘娘正在用膳。不過,”說到這,她就微微皺着眉頭,有些遲疑地說:“皇後娘娘沒用幾口,就開始嘔吐起來。臣妾瞧皇後娘娘的樣子,看着好像很高興。熙賢妃,您說皇後娘娘是不是……有了?”
沈玉珺回視肅昭媛:“本宮也沒親眼瞧見,還真不好斷定。”她看着肅昭媛那一臉意味深長的樣子,心裏提高了警惕,看來德妃說的不錯,葉尚玥的确是個人物。
“也是,”肅昭媛見沈玉珺一直盯着她的臉看,她面上就露出了一絲羞澀:“娘娘看臣妾是不是老了很多?”
沈玉珺搖了搖頭:“不是,本宮只是聽人說肅昭媛跟淮南王妃長得十分相像,就不免多看了兩眼。畢竟本宮對曾經譽滿京城的淮南王妃已經神往很久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遇見。”
肅昭媛面上露出了些許傷悲,右手摸上了自己的臉:“臣妾只是空有與姐姐相似的容貌,但要論起其他,我遠不及姐姐。只是天妒紅顏,姐姐……,”說着說着,肅昭媛就淚濕了雙目。
“都是本宮不好,叫你想起傷心事了,本宮向你賠禮,”沈玉珺現在已經可以确定這就是葉尚玥了,曾經的葉貴嫔可沒有這般的演技。這眼淚說下來就下來,就連動作、眼神都是恰到好處。
肅昭媛垂目一笑:“是臣妾自己沒用,總是忘不了過去的種種。”
“斯人已逝,你節哀,”沈玉珺已經不想再看她演下去了,當然她也不算是演,畢竟葉尚玥的過去的确充滿了血淚:“本宮宮裏還有事,就先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臣妾恭送熙賢妃,”肅昭媛聞言趕忙抹了抹眼淚,福禮恭送沈玉珺。
沈玉珺朝她微微點了下頭,就直接離開了。
肅昭媛看着沈玉珺遠去的背影,輕輕地嗤了一聲:“不簡單呢。”
沈玉珺回到昭陽宮,就去寝殿看看小肥蟲。守在床邊的竹雨見進來的是自家主子,就連忙上前福禮,也沒出聲。
沈玉珺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看着睡得噴香的小肥蟲,面上的慈愛真是要溢出來了,輕聲問竹雨:“睡了多久了?”
“一個時辰不到點,”竹雨面上也盡是滿足。
“好,”沈玉珺就慢慢退出了寝殿,走到榻邊坐下,想着剛剛那位肅昭媛說的話:“看來皇後是真的跟麗妃聯手了,但願她們三個月之後還能攜手共進。”
那位肅昭媛說的話,還真是句句都很有意思,看來她是該想想法子剝下她這層皮了。
次日,德妃過來昭陽宮看小肥蟲。沈玉珺坐在榻上喝着牛乳茶,吃着堅果,對于小肥蟲跟德妃的親近戲碼,她已經看膩歪了。
等到小肥蟲開始打着小哈氣的時候,德妃終于有空坐到榻上跟沈玉珺敘話了:“聽說你昨天去看馮婕妤了?”
沈玉珺把手裏的堅果放進盤子裏:“這是其次,我昨天看完馮婕妤,你猜我遇着誰了?”
德妃瞥了一眼沈玉珺,自顧自的端起茶杯喝茶,喝完茶之後,放下杯子,抓了一把瓜子:“誰啊?”
沈玉珺看她這漫不經心的樣子,翻了一個白眼:“肅昭媛。”
“遇着她有什麽好叫你吃驚的?”德妃磕着瓜子。
沈玉珺轉了下眼珠:“姐姐,我有個猜想,我說了你就知道我為什麽要跟你提她了,”她看着德妃放下瓜子,準備喝茶:“我懷疑宮裏的這位肅昭媛是葉尚玥。”
“噗,咳咳……,”德妃被沈玉珺的這句話驚得連喝進嘴裏的茶都給噴出來的:“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玉珺笑着說:“誰讓你不在意來着,我像是個沒事裝蒜的人嗎?”
德妃茶也不喝了:“你剛是說肅昭媛是葉尚玥?”
沈玉珺點了點頭:“我以前只覺得肅昭媛在慈雲山是受了不少苦,才有之前的老态的,當然最近她回了宮裏,估計是養得好,這會看起來豐潤了不少,老态也少了不少。但是,我總覺得她跟之前的葉貴嫔是兩個人。”
德妃深鎖着眉頭,想着之前的種種:“也許你的猜想是對的。”
“姐姐也是這麽認為,”沈玉珺拿過她之前放在榻邊的花樣子:“姐姐見過這個嗎?”
德妃看向沈玉珺擺在炕幾上的花樣子:“山栀子。”
“對,”沈玉珺覺得不比不知道,她真的是有些見識淺薄:“這是我之前在太後喪禮上看到肅昭媛打賞宮人的錦囊上的花。一開始我只是覺得這花很應景,白色的,以為是肅昭媛特意讓人做的。昨天我去行雲閣探望馮婕妤跟三公主,才從她嘴裏得知這花是淮南特有的。以前的葉貴嫔可沒有去過淮南。”
“而且據我所知,葉尚玥自遠嫁淮南之後,就沒再回過京,”德妃嘆了口氣:“你接下來想要怎麽樣?”
沈玉珺臉上很是嚴肅:“原本我不想怎麽樣的,可是昨天我遇見她,她跟我說了些話之後,我決定還是不要讓她安生的好。”
“她跟你說了什麽?”德妃有些好奇。
“她跟我說了幾句話,話裏話外,只有一個意思,皇後懷孕了,”沈玉珺彎嘴一笑,只是眼神裏沒有一點愉快。
“倒是好巧的心思,”德妃嗤笑了一聲:“現在我有些相信她是葉尚玥了。其實葉尚玥跟以前的葉貴嫔還有一點不同的。”
“什麽?”沈玉珺想要多多了解葉尚玥,因為她有一種感覺她跟小肥蟲已經被葉尚玥給盯上了。
“葉尚玥是葉家這代的嫡長女,她跟死了的太後是一樣的,都是以家族為重,”德妃有時候也有些替葉尚玥感到可惜:“如果她不是生在葉家,她的日子一定會好過許多。可是生在葉家,就已經注定了她的悲劇,葉家的爺們不争氣是衆所周知的,葉尚玥就算是再能耐,也只是個女人。”
說到這一點,沈玉珺是很認同的,她都一直慶幸她有可靠的娘家:“是啊。”
“再說葉貴嫔,”德妃就帶了些輕蔑:“葉貴嫔是生在葉家最鼎盛的時期,生下來就享受着太後給葉家帶來的榮華富貴,她的教養是有的,但是比起葉尚玥經歷過的,要淺薄多了。以前的葉貴嫔蠢,但是要比葉尚玥自私多了。宮裏的那位要真的是葉尚玥,那她挑撥你跟皇後就很正常了。但是要是以前的葉貴嫔,你覺得她有這個膽子跟心計?”
“姐姐這麽一說,我就更确定了。嫡長女跟嫡幼女的确有些差別。這大概就是很多世家娶宗婦都喜歡娶嫡長女的緣故吧,”沈玉珺自己是嫡女,但卻不是沈家三代嫡長女,不過家族在她心裏的位置,僅次于小肥蟲。
“看來我要找個時間親自去探一探那位肅昭媛了,”德妃淡笑着說。
這天晚上,沈玉珺待在小書房裏,描着花樣子。沒一會,她的眼角餘光就掃到了一抹黑色龍紋衣擺。她趕忙放下毛筆,隔着書桌行禮:“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
“起來吧,”景帝看着她桌上的那副花樣子:“你知道這花是什麽嗎?”
“皇上要是前幾天問臣妾,臣妾也許會不知道,”沈玉珺站起身子,笑着說:“不過今天您問臣妾,臣妾是知道的,這花叫山栀子,長在淮南一帶。”
景帝來到書桌後面,站立在沈玉珺邊上:“你是在肅昭媛那看到的這花?”
沈玉珺淡笑着:“什麽事兒都瞞不過皇上?”
景帝輕笑了一聲:“還是那句話,後宮有什麽事是朕不知道的。”
“那要不要臣妾誇您幾句?”沈玉珺打趣道。
“誇吧,”景帝拿起沈玉珺放下的毛筆,接上她之前描的那處:“你倒是警覺。”
“皇上英明神武,睿智非凡人所能及,臣妾在皇上身邊待久了,總是要學着點兒才行,”沈玉珺臉不紅心不跳地拍着龍屁。
景帝笑着說:“朕覺得你這句話說的是極對,小路子跟在朕身邊這麽多年了,是一點漲進都沒有。”
路公公站在一邊,低着頭,不住地翻着白眼,心裏叫着,皇上您說人壞話,可以避着點嗎?他大活人站在這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的支持,麽麽噠!!!!
下面是作者君整理的後宮人物:
周皇後
錢德妃、熙賢妃、陳淑妃
麗妃
肅昭媛、莊昭容(二公主養母,現陪着二公主在兮和園養病,會回來)
葉修儀(她只是姓葉,跟太後的葉家沒關系)
馮婕妤
許貴嫔、倩貴姬
陸淑儀(原陸昭儀)
錢洛惜(錢婉儀)
魯雲隐(魯婉容)
姚若彤(姚婉容)
黃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