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除了天橋邊上耍猴的還有雜耍的這一類的以外,古代的街市與現代比起來也沒什麽區別,林瑞瑾看地電視裏那些魔術雜技,比這個高端的多,反倒沒有什麽興趣。
不過,他對那些小吃倒是怎麽也吃不夠,好容易林瑞瑾和黛玉回家的時候,太陽已經開始西斜了。
告別了十三阿哥夫妻之後,林毅家的過來行禮道:“大爺,賈府頭午派人又來問了兩趟,可能府上的老太太病得重了。”
黛玉急忙問道:“外祖母病重?”
林毅家的道:“賴大家的是這麽說的,但是,頭前兒我讓人去打聽,賈大奶奶着人說,老太太早上吃了一碗老母雞骨湯熬地馄饨,四個羊肉燒麥并幾碟子小菜兒。”
“老奴尋思着,老太太胃口這般好,該是不嚴重的,只是,這一上午過來詢問兩三次大爺和姑娘到家沒,老奴就不确定了。”
林瑞瑾問道:“你們問沒問老太太害得什麽病,他們下午過來幾趟?”
林毅家的搖搖頭道:“也沒說到底是什麽病,只是說老太太躺在床上,還想着咱們少爺和姑娘,下午倒是沒再過來,這也說不準是老太太好了,睡下了還是怎麽着。”
黛玉有些擔心,趕緊讓林瑞瑾換身衣服,跟她去賈府探望外祖母。
林瑞瑾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但也猜到老太太應該是身體沒有大礙的,可能是有什麽事兒求林家幫忙,這才急赤白臉的找他們。
不過,畢竟黛玉過來,還有一個目的是代賈敏盡孝,沒有道理知道老太太生病卻不去探望的道理。
兩人急忙換了身衣服,又讓人備了些營養品,然後去了将軍府。
賈赦知道他們來了,趕緊讓賈琏去将人迎了進來,林瑞瑾詢問道:“琏二哥,老太太這是什麽病,這麽急?”
賈琏正要說話,賈政從後面過來了,整個人愁眉苦臉地,賈琏不好說什麽,只能含糊道:“老太太歲數大了,昨晚沒睡好。”
林瑞瑾心領神會,但是黛玉有點兒心眼兒實,再加上黛玉有些認親,在府上住的幾天,老太太對她也是很照顧的。
黛玉給賈政請安後,坐上青色小轎,滿心焦急地往老太太那邊趕,林瑞瑾和賈琏互相對視一眼,也只能加快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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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對黛玉很是冷淡,對林瑞瑾也只是點點頭,林瑞瑾也不在乎,只是邊走邊和賈琏說說他後來去山東的事情。
小轎在賈母院門外停下,黛玉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扶着鴻雁的手走下了轎子,然後跟賈琏、林瑞瑾一起往裏走。
剛到內院兒,就聽王夫人一聲慘嚎:“母親~”聲音悲慘凄厲,黛玉臉色一白,也顧不得等小丫鬟禀報掀簾子,自己就提着裙擺,哭道:“老太太~”然後跑進了屋。
林瑞瑾傻眼了,賈琏是被弄懵了,然後才反應過來,黛玉這是誤會老太太不好了,兩人是差點兒笑了出來,只能強忍着也跟着進了屋子。
黛玉正要繼續號喪,看到頭上嘞着抹額靠坐在床頭的老太太,聲音一下噎了回去,差點兒就問:這人好好地,做什麽吓人?
王夫人低着頭,只有攥着帕子,青筋暴露的手,顯示着她想要對這兩個小畜生,扒皮抽筋地恨意。
賈母也沒想到黛玉和林瑞瑾沒等她同意就闖了進來,尤其是黛玉這樣,無疑是在咒她死去,因此面上淡淡地。
林瑞瑾的身份在這兒擺着,而他也沒有什麽真心對着這老太太,自然不會行晚輩大禮,只是拱手道:“林瑞瑾拜見外祖母,外祖母安康!”說完就放下了手。
而黛玉上次給賈母行了禮,賈母自己說,以後若是再這麽客氣,她是要生氣的,所以,也只是行了蹲禮請安。
賈母唉聲嘆氣地說道:“我老婆子這輩子是沒有什麽福氣,想着孫男娣女也得等着,說不得哪天我就等不及了,直接去找你們外祖父去喽。”
林瑞瑾皺了一下眉頭,順手把黛玉扶起來道:“姐姐,老太太就是想你了,正好你讓人把帶來的高點什麽的拿進來,老太太吃飽了也就不難過了。”
這話真的不好聽,賈母看向林瑞瑾的眼光就是一道利芒,林瑞瑾是不在乎,一個眼瞅着快入土的老婆子,他根本不在意。
但這個眼神恰巧被黛玉看到了,這黛玉就不幹了,不管是誰,跟她爹媽弟弟比起來都得靠後,尤其是這個她看着長大,幾乎朝夕相處的弟弟。
那是有一點兒磕碰都夠她心疼半天的,哪容得別人給排頭吃?當即這小臉兒也拉下來了:“這祖母派去我那的婆子,嘴是真的欠個把門的。”
“一早上到地方也不說什麽事兒,若是知道祖母病了,甭管是大病小病,總也能跟四福晉請罪,來探望祖母。”
“單就一句祖母想瑾哥兒了,這不知道的,還尋思我林家前一天遞來的帖子被誰給扣下了。”
“這看着我們走了,她倒是想起來祖母這邊兒病了,就問這皇家的門檻,誰敢這邊兒告訴了那邊兒再臨時退了,最後倒整的我們姐弟裏外不是人了。”
黛玉的小嘴兒跟把刀子似的,把賈母氣得直捂心髒,床邊兒的賈寶玉趕緊給老太太順氣,然後對黛玉道:“林妹妹可快些住嘴吧,看把老太太氣得。”
又怕林妹妹生氣,于是道:“林妹妹、林弟弟也別多想,老太太就是因為大姐姐的事兒,心裏不順暢,你讓老太太緩緩就好了。”
王夫人是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接話道:“不敢惹皇家人,你們還有什麽不敢的?八福晉不過是說了兩句,你們就敢直接抽花了八福晉的臉,你們還有什麽不敢的?”
“不過是沒把這榮國府放在眼裏,心裏也沒有老太太罷了!可憐我的元春,苦巴巴地在宮裏熬油似的,可下是熬出了頭,這家裏沒人支持也就罷了,還給拖後腿。”
林瑞瑾冷聲道:“這位是傳說中的二舅母吧?當年給我母親下藥,我林家不去計較也就算了,聽這意思,我們姐弟聽說老太太病了,到家換身衣裳就趕過來還做錯了?”
“再說,我抽了八福晉,這事兒到了禦前,皇上都沒說什麽,你又算是哪根蔥哪根蒜,上小爺這兒來巴巴?”
一旁坐着喝茶的賈赦放下茶杯道:“瑾哥兒、黛玉,別跟這瘋婆娘一般見識,不過是自己想攀高枝兒的路斷了,這會兒正逮着人就咬呢。”
“成天做夢都尋思自己能成為皇妃的娘家人,也不看看自己的閨女有沒有那個本事!”
賈母恨地目眦欲裂,但是知道林瑞瑾身上有爵位,不是她能随便打罵的,但賈赦就算是分宗了,那也是她兒子,所以,賈母拿起一旁地茶碗就砸向了賈赦。
林瑞瑾眼疾手快,将賈赦拉過來,看着四分五裂地茶杯,賈赦冷着臉道:“走,瑾哥兒、黛玉,咱們不管她們,讓他們繼續做白日夢去吧。”
黛玉和林瑞瑾本就姓林不姓賈,憑什麽受她們的氣?很幹脆地告罪一聲,就跟着賈赦走了。
邢夫人也趕緊起身道:“下午的時候,琮哥兒有些發熱,正好老太太這邊看着也沒事兒,那我就先回去看看孩子了。”
張氏嘆口氣道:“林家表弟和表妹,聽說老太太病了就過來,怕是還沒吃晚膳,我去讓小廚房給做些可口的,別餓着兩個孩子,回頭也不好跟姑姑和姑父交代。”
賈琏也道:“嫂子趕緊去看看吧,瑾哥兒是個氣性大的,今兒本來就不高興,嫂子讓人給做個拔絲地瓜哄哄,那小子是個嗜甜如命的,吃了甜的,心情就能好不少。”
張氏道:“那你就直接回去看看弟妹,弟妹下午聽說孕吐地挺嚴重,我讓人給送了酸筍過去,也不知道好沒好點兒。”
賈琏拱手道謝:“這一天天的淨事兒,我也顧不上小秀,也是多虧嫂子給照顧着,賈琏謝謝嫂子了。”
張氏擺手道:“謝什麽,咱們是一家人,哪用得着這麽客氣,這亂七八糟的事兒多,我們妯娌可不就得互相照顧着些?”
叔嫂兩人,就這麽自說自話連敲代打的走了,賈母哭道:“我這個老背悔的,現在是徹底沒用了,都恨不得我去死。”
“你們聽聽,兩個小輩兒的,這是說的什麽,不就是敲打我老婆子嗎?老爺啊,你這偏心眼兒的,你倒是兩腳一蹬,扔下我這個老不死的,現在受着這些不孝子們的氣。”
賈政、王夫人以及李纨趕緊跪下請罪,賈政也抹着眼淚兒道:“母親,是兒子無能才讓母親受了這樣的委屈。”
說着,又抹了一下眼角道:“母親,要不咱們搬出去吧,兒子好歹也是官身,以後兒子奉養老母,咱們一家子也不受這冤枉氣了。”
賈母看着跪地哭泣地滿臉淚痕的老兒子,趕緊起身扶起兒子道:“我兒快起來,這原就不怪你,是賈赦那個畜生不孝,你這般自責作甚?”
又嘆氣道:“我兒也不要說那癡話,咱們現在是不能搬出去的,不然,這京城皇親國戚官高位重的多了去了,我兒哪有出頭之日?”
賈政一提起這個,眼睛就紅了,哽咽道:“只怪兒子生不逢時,又因守孝誤了兩場科考,父親臨終上了折子,兒子最後非科舉正統出仕,這些年便處處受到排擠。”
“兒子這些年升遷無望,連奉養老母的能力都沒有,實在是愧對祖宗,也無顏茍活于世。”說着,抱住賈母的大腿就哭了起來。
賈母自己能不清楚自己這個兒子到底幾斤幾兩嗎,自命清高卻又沒有相應地本事,也拉不下來臉去給人送禮說好話,一味地端着架子。
不過,這個兒子到底是在自己跟前養大的,跟自己是親近的,不像老大,只對老不死的真心。
就在賈母想要安慰賈政兩句的時候,賈寶玉突然摘下了自己脖子上的玉,兩眼直勾勾地說道:“我要你何用?無法養家讓祖母和母親安享富貴,就連冰清玉潔地林妹妹都變得勢利了,你還留在這兒作甚?”
說着,狠狠地砸向了地面,這通靈寶玉也不知是什麽材質的,在地上滾了幾圈竟然安然無恙。
本來正在哭泣地王夫人,一看眼前飛過的東西,心髒吓得差點兒停止了跳動,幾下爬過去小心得捧了起來,指着賈寶玉罵道:“你這孽障,心裏若是不順,打罵小厮出氣都使得,怎麽能砸這命根子?”
史氏也扶着額頭,讓自己緩解眩暈地感覺,吃了一丸藥之後,趕緊拿過來通靈寶玉給賈寶玉帶好:“你母親說的很是,不管是因為什麽,你也不能去砸了這命根子啊,你這是想要摘了祖母的心啊!”
通靈寶玉戴在了項圈上,賈寶玉也恢複了神智,哇的一聲撲進史氏的懷裏哭道:“老太太,林妹妹怕是惱了我,根本不理我,連老太太都不理了。”
要說這史氏也慣是個愛挑毛病的人,但是賈寶玉這明顯動機不純的話,她卻只當是小孩子說話不知反正,心裏只是為她委屈。
還給解釋道:“你林妹妹不是因為你才不理祖母的,她是惱了你母親,也是你母親當年做的太過了,等明天你林妹妹就過來跟你玩兒了。”
賈寶玉又跟史氏确認了一下,這才喜笑顏開地說道:“我就說,林妹妹素來是個好的,冰清玉潔地姑娘,那林弟弟雖然性格乖張,但長得這般好看,想來也絕不可能是被富貴二字給荼毒之輩。”
賈母有些無奈地摸摸寶玉的腦袋:“我的兒,心思一直這般單純。”
王夫人聽到兒子誇林家的兩個小崽子,心裏這個懊惱,但她也知道自己兒子有些癡病,這會兒也不敢去說什麽刺激他的話,只是哄道:“天色這般晚了,你還不去休息,明天還能有精神?”
想到明天能去找林妹妹和林弟弟說話,賈寶玉很是順從地回了自己的碧紗櫥。
賈母看王夫人的樣子,也知道她想說什麽,只是搖頭嘆氣道:“就看她的造化吧,按理說,這大年初一生人,該是有大造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