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康熙和太後最近很頭疼,幾乎到了一聽說xx老臣求見,或者xx太妃、夫人遞帖子,就立即捂着心口和太陽穴,他們是被這些人哭怕了,卻又不得不接見。
這時候的八旗子弟還沒有爛到根子裏,他們還是有着祖先留給他們能征善戰的思想的,被弘晖衛若蘭等人一撺掇,一個個都嗷嗷叫着要跟随,攔都攔不住。
但是那些家裏的長輩,尤其是女性長輩舍不得啊,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自古都是一将功成萬骨枯,軍功哪是那麽好掙的?
尤其是,這次他們雖然說是玩鬧性質的,就是打算讓八旗子弟和那些黃金血統的蒙古人比一比,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馬背上的男兒。
說得好聽,誰也不是傻子,小崽子們被忽悠的腦子發熱,他們這些人老成精的卻立即意識到,皇上這是人老心不老,還有着開建擴土的野心啊!
不過,後來,康熙學聰明了,凡是過來的,他一律讓去跟太子說,太子有樣學樣,将皮球踢給了四阿哥。
要不怎麽說,關鍵時刻還得說是咱們四爺呢,人家直接冷冰冰地來了一句:“八旗子弟,貴精不貴多,本王的三個兒子也都一起去了。”
意思就是,你們家的孩子比本王的孩子還精貴?你們怕白發人送黑發人,本王将三個兒子都送去了就不怕?
于是,這些老臣無奈了,尤其是孩子們的阿瑪,也基本都是願意兒子有一番作為的,他們這些做瑪法和幺麽的再急有什麽用?
不過,都說隔輩兒親,要是自己兒子去上戰場,他們也許會滿臉欣慰地叮囑小心,換到孫子那就跟摘心了一樣難受。
為了讓孫子多一分安全,這些人那真是不惜一擲千金地去購買寶馬、铠甲等,還重金買了那些傳說中的極品療傷藥。
這讓天天看着賬本,扒拉算盤扒拉的手指頭都起了膙子的九阿哥笑得見牙不見眼,作為合夥人的林瑞瑾很是看不懂。
林瑞瑾道:“九叔,你至于嗎?我好歹還收了手工費,你這折騰地人都瘦了兩圈,最後也撈不着多少銀子,直接讓管家他們去處理就是了,你一個過路財神,怎麽就笑得這麽開心?”
九阿哥看着院子裏一箱一箱地被擡上馬車送到戶部的銀子,九阿哥笑得眉眼彎彎地說道:“我乃當朝九阿哥,出生時就注定是天潢貴胄,銀子與我來說,真的沒有那麽重要。”
“爺若是喜歡銀子,不用說別的,爺的額娘乃是郭絡羅氏正經的姑奶奶,想要,立馬就有人送到我手裏,爺又何必這麽辛苦?”
“其實,我喜歡的一直都只是經商,喜歡掙銀子的感覺,想必這麽長時間,你也該是知道的,但凡是我的鋪子,除了不讓那些官府的人來打攪時,是絕對不許下面的人,打着九阿哥府的旗號行事。”
Advertisement
林瑞瑾了然,這就是那種,錢到了一定的數量以後,它就是個符號,但是之所以還在奮鬥,就是喜歡那種在爾虞我詐中勝利的感覺,此時的錢財,更接近是一種勝利的果實。
見六安過來表示已經跟掌櫃的交接好了,林瑞瑾起身道:“那瑞瑾就先走了,不打擾九叔品嘗勝利果實的快樂了。”
九阿哥笑呵呵地點頭道:“去吧,多準備一些,現在賣不了,等之後價錢更高,絕對不用擔心砸手裏。”
林瑞瑾晃悠到弘晖那邊兒看看收人的情況,卻不想看到了賈蓉、賈琮和賈環三人的名字,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
賈珍這輩子因為賈瑚,雖然還是個老纨绔,家裏的小妾堆了不少,偶爾還會去玩兒個小戲子,但這些都算不上什麽。
賈母因為賈蓉沒有按照她的設定娶秦可卿做妻子給賈元春鋪路,心中不喜,一直淡淡的,又跟賈政一房分宗,所以,賈蓉跟賈寶玉也是淡淡地,跟賈琏關系特別好,
跟什麽人學什麽樣,賈蓉跟賈琏玩兒的好,賈瑚教導賈琏的時候,賈蓉和賈薔自然也跟着受益,也明白男兒該頂天立地,至少給自己的妻兒頂起一片天。
再加上賢妻的勸誡,大舅兄的提點,賈蓉漸漸地也有了些想法,無奈地是,他比起賈琏對學業更是不在行,完全沒有遺傳自他祖父賈敬的學霸基因,看書就會覺得頭疼。
反倒是一直喜歡排戲的賈薔,在叔祖父賈敬那邊兒受到了啓發,開始喜歡合成東西,當然,他研究出來的,就是為了給自己的舞臺增加效果。
比如,大鬧天宮的戲碼裏,添加了煙火烘托,再噴出一些幹桃花瓣之類的花朵應景,立馬有了那麽點兒仙氣兒。
賈瑚和林瑞瑾自然是沒覺得有多好,還挺嗆人的,完事兒了空氣裏都是硫磺摻雜着花香,但別人不這麽覺着啊。
現在可是真真實實地,為了看一場賈赦他們拍的戲,早早就派家丁來排隊購票的大有人在,甚至還有人高價跟前邊兒的人買位置,形成了早期的黃牛黨。
據說有不少人,就為了能賣出去位置掙差價,那是天還沒亮,就裹着破棉襖開始排隊,臨時想要看戲的貴人,就會賞下三五兩銀子跟這樣穿着的人買來位置。
啧啧,什麽時候都不缺會賺錢的人啊,這三五兩銀子,可是足夠一家子花用一陣了,要知道辛辛苦苦種地,一畝地一年到頭,也未必能剩下這麽多的錢。
賈蓉喜歡看戲,對于排戲什麽的,那就是三分鐘熱度,加上對自己的妻子很滿意,對這些小戲子就很是看不慣,尤其是妖妖嬈嬈,裝腔作勢的,所以,後來他連戲園子都很少去了。
只是,他跟着賈琏去了戶部,沒等看明白什麽,就被高高一摞子的賬本兒吓得撤退了,想着看看跟祖父去工部見識一下,謀個官職,又被那些專業術語給繞暈了。
幹啥啥不行的賈蓉被打擊的都快沒有自信心了,好在他的妻子勸他道:“夫君莫急,看皇上對林家表叔的重視,表叔日後必會去戰場顯身手。”
“夫君不如撿起家傳的功夫,苦練騎射,他日有機會就讓表叔帶着你,都是自家親戚,他必會照顧着你,到時候建功立業,害怕沒有夫君的用武之地?”
要不怎麽說,妻賢夫禍少,得一賢妻,得一賢內助,對于一個男人是多麽重要,賈蓉聽了,立馬執行。
只是賈珍就不說了,他自己的騎射都不怎麽着,能保證慌亂的時候不掉下馬,那都已經很不錯了。
至于賈敬,當年他是一心科舉出仕,對于騎射,也只是為了在君子六藝上不瘸腿兒,順便鍛煉身體罷了,教導賈蓉就不行了。
賈琏出主意,要不去找瑾哥兒,讓瑾哥兒指點指點,但是賈蓉卻有些不好意思,這林瑞瑾比他小不少,他還得一口一個表叔的叫着,挺尴尬的。
好在賈敬想起來現在在寧國府養老的焦大,當年抓出賴二管家之後,賈珍想讓焦大做大管家管理寧國府,只是焦大拒絕了。
焦大:“老奴就是個粗人,打仗殺人,老夫擅長,管理府上事物卻不行,老奴得老爺大恩,留在府中養老,已經是幾輩子攢下來的德行了,再妄想別的,就該遭雷劈了。”
這焦大原是賈代化的貼身小厮,跟着賈代化常年上戰場,曾從死人堆裏把奄奄一息的主子背出來。
沒有飯吃,他餓著肚子去偷東西給主子吃,沒有水喝,他自己喝馬尿,把得來的半碗水給主子喝。
後來賈代化不上戰場,留在兵部的時候,曾經想幫他脫了奴籍,在兵部某個官職讓他做官,以後娶妻生子,也好改換門庭。
但是焦大拒絕了,他就想一輩子伺候老爺,照顧小少爺們,他也不想成親,天天就惦記着喝點兒酒。
因為他的恩情和忠誠,寧國府的主子們并不把他當做普通仆人驅使,反倒照顧有加,每日命府中的下人給他備上好酒好菜的照顧着。
後來賈敬回來,還給了焦大一粒養身丸,如今的焦大,已經年近八旬,但身體硬朗的,就是尋常三五個男人也是拿不住他的。
賈蓉找到焦大,把自己的事情一說,焦大樂了:“成啊,孫少爺這打算好啊,老奴雖然年紀大了,但拳腳上利索着呢,孫少爺願意學,老奴肯定傾囊相授!”
賈蓉跟着焦大學武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兩府,後來賈環和賈琮也先後過來學習,焦大樂意看到兩位國公爺的後人有出息,自然很高興的盡力指導。
對于焦大來說,他并不在乎賈環是庶出的還是嫡出的,終歸是二老爺的後人,是小主子,這就足夠了。
賈環他是因為知道,只要嫡母王夫人在一天,他就別想出人頭地,就算是學識上也得壓制自己不能展露自己比寶玉讀書好,比寶玉有天分,否則,他們母子更完了。
但是,無論是賈母還是王夫人和賈政,對于武夫都是看不起的,就算林瑞瑾奪得了武狀元的身份,他們私下裏也是鄙夷的很,所以,他學武,學的好壞都沒人管他。
王夫人更是因為他認真學武,耽誤了學業高興,進來很少找他們母子的麻煩,甚至還勸賈政不要阻攔他學武。
而賈琮,他的學習也并不好,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斤兩,想要科考,賈寶玉就是他的例子,甚至他還不如賈寶玉,沒有賈寶玉對于詩詞上的那份兒靈性。
但是,他對自己的母親很孝順,懂得母親作為繼室,又不得父親寵愛的難處,他想要母親以後能生活的好,想要母親快樂。
讀書無望,而父親在世,他也不可能帶着自己的母親分家單過,就算是分家了,帶着父親給自己的那點兒東西,自己沒本事,又如何能讓母親生活的順遂?
依照母親的性子,怕是還會為了那點兒分家銀子鬧騰,他也不希望到時候因為這些東西,讓兩個兄長對母親厭惡,那麽,從軍就是最好的選擇。
賈家如今的家業,還不是祖宗發的戰争財,還有,他可是聽說了,當年分家,祖父的私房,比公中還多,這才是祖母一直以來說不公的主要原因。
那麽祖父的私房從哪裏來?還不是一直征戰,最後從戰場上得來的?
好男不争分家財,自己的祖宗能做到,自己的祖父能做到,那麽自己也一定能做到。
該說不說,賈家的下一代因為有了賈瑚,還是能看到希望的。
三個孩子過來報名,也就邢夫人是天天落淚,賈赦那是無所謂,他不在乎賈琮,但還是幫着買了好的馬匹和盔甲,順便給賈蓉和賈環也捎了一套。
賈珍更不用說了,他是萬事不管的,倒是賈敬後來找了林瑞瑾,要了些療傷藥給三個孩子,他這些年雖然不是真的自願出家,卻也因為修道變得清心寡欲,相信兒孫自有兒孫福,當然,他也希望自己的孫子能功成名就,恢複寧國府往日繁榮。
至于賈政等人,呵呵,在他們眼裏,庶子跟奴才有什麽區別?賈政要不是因為喜歡趙姨娘的顏色,在床上又放得開,他估計早就忘了自己還有個兒子叫賈環。
倒是賈瑚、賈琏和賈薔幾個,礙于平日裏的情分,幫着好好地采辦了一番,什麽騎裝、馬鞭和弓箭,都是盡量往好了給裝扮。
林瑞瑾也就是這麽一說,也沒用弘晖回答,反正到時候看看,是個人才就順手幫一下,實在不行就留在後面,讓他們跟着去去掃尾就行了。
弘晖也沒想要回答這個,他跟他們又不熟,平日裏林瑞瑾跟這些人也沒有什麽來往,他自然不會費心思去研究。
林瑞瑾又問道:“這裏的人,想出來怎麽分配沒有?到時候我帶的人,別的不說,這騎射功夫必須好,膽子要大,別沒怎麽着自己先吓尿了,真打起來的時候,他們別的不說,也得先保住小命。”
弘晖點頭,遞給他一張只有二十多人的名單道:“這些都是靠得住,知根知底兒的,跟子壽也都處的不錯,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