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所謂天才
霍磊在劇組裏很忙，還幫寶哥做了很多劇務方面的事情。
寶哥的妹妹媛媛也是戲劇學院的學生，只不過是編劇專業。媛媛也經常來劇組實習。每次媛媛一來，霍磊就開始不幹正事，圍着媛媛轉。就好象他來劇組就是為了拍馬屁，套關系，泡妞的。
當英哥和餘婉婉在努力研究劇本的時候，霍磊似乎就沒打開過自己的劇本一次。
劇組裏有人說，噢，那個霍磊就是走後門進來演男配的吧？那可是寶哥未來的妹夫。寶哥前途不可限量，霍磊那個家夥以後肯定會有出路的。當不了演員可以轉職副導演、導演助理、劇務之類的。反正人家會拍馬屁有人脈。
一幫充滿幹勁的小年輕，看着在劇組裏跟工作人員混得很熟，跟國內新銳導演莊曉彬混得鐵磁的霍磊，心裏都是又羨慕又鄙視。
不過，個人有個人的命，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活法。
就算他們現在想去抱莊曉彬的大腿。莊曉彬也不會理他們呀。
劇組裏，關于霍磊的流言蜚語卻從來沒有斷過。
聽說，霍磊這家夥還演過電影男主角？
哪部呀？
我忘了。
別開玩笑了，我也不比他長得差。
他演得男主角該不會是師兄們做的假期實習、實驗電影什麽的吧？
一不小心還真給小夥伴們猜對了。
只不過，時隔一年半，和霍磊一起拍那部假期實習電影的，只有20分鐘戲的女主餘婉婉已經在去年，通過《家有一老》成功的變成了國民妹妹。廣受廣大宅男大哥，大叔，大伯，爺爺們的追捧。同時也被大姐，大姨，媽媽，奶奶們所喜愛。
單單《家有一老》一部戲，餘婉婉就成功在全國觀衆面前混成小有名氣。還是出了名的有天賦，還有老前輩看護着，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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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前跟她合作的男主角霍磊，還在各個劇組默默無聞地打着醬油，演着男三、男四、小配角。偏偏有導演賞識他，霍磊還在玩個性，很任性地只挑他自己喜歡的劇本。
很多人大概都以為，霍磊這輩子大概也就這樣了。
沒有什麽前途可言了。頂多算是一閃而過的流星。
劇組裏沒有人喜歡這樣一個吃着老本，不肯努力的家夥。
即便是這樣，霍磊的心态依然很好。他就是個逗比，從小是個怪孩子。他有着一顆與衆不同的大心髒。別人說他壞話也好，不喜歡他也好。跟他又有什麽關系？他仍然可以自己一個人玩得很高興。
霍磊從小到大，只是喜歡表演就來學表演。只是喜歡莊曉彬他們，就跟他們做兄弟一起玩耍。
到了現在，他很喜歡媛媛，覺得自己這輩子就想跟她過了。那就拼命地追她當老婆。
不管寶哥是不是覺得他不夠穩重，總是對他釋放着冷氣。
霍磊很任性地只是演着自己喜歡的角色。
不喜歡的，就算導演邀請他去當男主角，他也不會去。
霍磊很任性地做着自己想做的，別人看來或許是很胡鬧的事。
然而真的了解他，喜歡他的人一定會站在他的身邊。
就像他的媛媛，總是支持着他的新奇想法，也是在他的胡鬧中逐漸對他傾心。
就像他的那一小圈子夥伴，大家不會指責他不務正業。不會指責他放棄了許多次可以火的機會。
霍磊只要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就好了。走他選擇好路，做他喜歡做的事。
或許艱難，或許寂寞，或許沒有人了解他。但卻有朋友願意一直陪他走，陪他胡鬧。
喜歡他，欣賞他，志同道合的人可以和他做朋友。不喜歡他的人就當個擦身路過的路人吧。
霍磊在這部《旋風老師》裏扮演一號男配。姓楚，名中天。綽號林蛋大。
因為身邊跟着的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所以大家習慣性地叫他老林。
剛來當老師的英少，還誤以為他姓林了。班裏最讨厭的那個男孩叫林蛋大。
霍磊終于要上場拍戲了。
餘婉婉馬上打起精神，站到了莊曉彬和他的兄弟身邊觀摩。
英哥拍戲的時候，偶爾餘婉婉也會來看。大多數時候，餘婉婉要忙着揣摩小賊貓這個角色的。
只是，霍磊拍戲的時候，餘婉婉卻是前所未有的積極。
時隔一年半，她沒有關注過霍磊扮演的角色。所以很想知道，現在的霍磊已經成長到什麽地步了？
霍磊這家夥雖然性格很逗逼，很不靠譜。十年後，卻是公認的娛樂圈鬼才之一，也是史上最年輕的影帝。
他不是只火了那一次，也不是昙花一現。而是在十年裏，總是有各種奇奇怪怪的角色出現在大衆面前。霍磊演過改邪歸正的殺手；演過近乎古板的堅持着自己夢想的小少爺；扮演過自稱是妹子，畫着眼影的漢子；演過年少白頭，苦大仇深的少年；還演過讓人啼笑皆非的喜劇……
十年後，他是當之無愧的影帝。老前輩評價霍磊時，曾經說過，他是為了演戲而生的。
霍磊要表演，被莊曉彬和他的兄弟們弄得陣勢還挺大。
不熟悉他們這幫人的劇組人員都要無語了。于是，很多人也圍了過來，準備看英哥的表演。反正大家都是學習麽？
莊曉彬還特意戳了餘婉婉一下。“你要注意啦。”
“哦。”餘婉婉瞪圓了眼睛看着霍磊。
這是一場夜戲。
工作中受盡欺負忍到快要內傷的英少，下班後在街上閑逛，準備找個酒吧去潇灑一下。結果不小心擡頭一看，就見他們班的以林蛋大為首的五個男孩，被一些混子圍住了。
英哥當場竊喜。瑪蛋，這幫小混·蛋，老紙不能收拾他們，上天派人來收拾他們了。叫這幫小混·蛋能作能折騰，統統都折騰進醫院裏去吧！
英哥毫不猶豫地轉身就想走，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反正這些天他裝縮頭烏龜已經裝習慣了。
鏡頭給了霍磊一個特寫。平時說話辦事都很逗比，神經格外粗壯的霍磊。在進入鏡頭的那一霎那，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只那一瞬間，霍磊就變成了平日裏喜歡裝帥耍酷當老大，在真正混子面前卻無能為力的大男孩。
他雖然故作鎮靜地想跟對方老大談條件，可是額角早已布滿冷汗。因為太過緊張，鼻翼的肌肉還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的腿也是微微顫抖着。他真的害怕被打，他也不能出事。
他有理由退縮，逃避，扔下兄弟逃跑。可是，這個性格倔犟地男孩，卻義無反顧地擋在了兄弟們的前面。
林蛋大就是個小痞子，平時頂多在學校裏裝個老大，收點安全費什麽的。
在真正的混子面前，卻像瘦小雞子似的。人家壯漢一推，就把林蛋大推得退了幾大步。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沒有退縮。
一群平日裏，在學校裏稱王稱霸的小夥伴們，變成了即将被屠宰的羊。
他們似乎被逼入了絕境……
關鍵時刻，林蛋大一擡頭，剛好看見了班裏新來的軟蛋老師正在偷偷溜走。
這種時候，就算知道這貨慫包一個，林蛋大還是不願放棄唯一的生機。他下意識地叫了一聲：“老師。”
“你認錯人了。”英少挺誇張地說道，連頭都沒有回。只是，認錯人了，你幹嘛還搭腔？
“喂，有沒有你這麽當老師的？懂不懂什麽叫為人師表？”同學甲義正言辭地沖着英哥的後背吼道。
英少反而幹脆回過頭，厚顏無恥地說道。“平時怎麽沒見你們把我當老師呀？不是很喜歡欺負我，折騰我麽？現在死到臨頭，反倒想讓老子給你們當替死鬼、擋箭牌？哪有那麽好的事？”
霍磊扮演的林蛋大正用一種倔犟地，卻帶有請求的眼神看着他。
莫名其妙地英少被霍磊看得就是一機靈，差點忘了下詞。
混子的老大卻說，“呸，老師都是慫包，沒有一個好東西。要滾趕緊滾！”
混子的話顯然激起了英少的憤怒。
英少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家夥。就算曾經在國外，低着頭給人打了兩個月的工。
實際上，這家夥從小到大都沒受人踩過。
在學校容忍也就算是極限了。但是，到了學校外面，遇見一群混混，英少就完全沒有必要忍了。
英少不理混子，轉頭對林蛋大他們說：“如果我救了你們。你們必須答應我一件事。答不答應？不答應，我立馬就走。就讓這幫人把你們揍死。放心，15分鐘後我會報·警收屍的。”
這種時刻，林蛋大他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了。立刻就集體答應了。
然後讓他們震驚的一幕就出現了。
英少跳起來，一腳就把老大給踹飛出去。
小弟們氣憤地圍過來，英少就如狼入羊群，很快就把小弟都給放倒了……
收拾完這幫混混，英少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只是，剛才的打架激起了他的血性。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慫貨老師麽？一分鐘前被外星人入侵了吧？
這家夥這麽能打，這半個月來還裝什麽慫呢？
青年們看着彼此，不禁為了未來的生活感到絕望。
這貨到底要讓我們做什麽？不會是去打工掙錢，陪他那輛被弄壞的摩托車吧？
學生們惶恐無措中，英少已經踩着地上的“躺屍”，緩緩地向他們走過來。
一邊走一邊還把拳頭攥得卡卡作響。臉上還帶着血腥暴力地微笑。
“答應我的事，你們不會想要說話不算數吧？”英少笑着問。潛臺詞卻是敢拒絕當場就把你們變成他們一樣。
“不會，不會。”平日裏，張狂的不·良少年們乖巧地就像小羊。
“我的要求是，你們所有的人都必須順利畢業。”
“……”這算什麽狗屁要求，就跟我們都不想畢業似的。
這個蛇精病兩面派暴力老師在想什麽呀？腦子長包了吧？
拍攝結束後，英哥後背都濕了。
霍磊明明什麽都沒做，始終都盡職盡責的扮演着男配林蛋大。不冒尖，沒搶戲，盡職盡責地說着自己的臺詞。
可是，英哥卻覺得自始至終，他都被霍磊的神态，表情，動作，無形中牽引住了。
他不得不拼命地讓自己提高氣場。只是，他再怎麽發揮。只要走到鏡頭前面，就會發現霍磊不可能被他蓋下去，或者埋沒掉。
霍磊就站在那裏，他就是林蛋大，他是獨一無二的特別的那個……
英哥用力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蹲在了馬路邊上。
這時候，他不是當紅偶像，不是個闊少，甚至不是這部劇的男主角。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資質有所欠缺，卻夢想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獲得成功的演員。
他只是因為很喜歡這個職業，才一頭紮進這個複雜的圈子裏……
一年前的一個大早晨，有個一向很老實很不愛說話的小妹，鼓着包子臉對他說，“你喜歡的話就去學習，去找最專業的老師去學習。自己瞎拼命又有什麽用？”
一年來，他念了個表演專業，拼命在各個劇組打醬油，觀察着前輩們怎麽去演戲。不知受了多少白眼，挨了多少批評。
每一次他萌生退意，覺得自己不适合圈子，就會想起大哥，想起親人們，想起那個包子臉的妹子沖着他說：“你不是喜歡演戲麽？”那就堅持下去……
然後，他突然就紅了，有了自己的粉絲團，并且團員正在瘋狂增長中……
他在本色地扮演霸道總裁，網絡上大家管他叫倒黴帝，勵志帝。
直到今天，他才發現自己這樣的平庸之輩和天才的距離是那麽的大？
沒有出名的霍磊是等待機會一飛沖天的白天鵝。而他大概就是成功便裝成天鵝的醜鴨子。
穿着運動服的顧亮，默默地走到英哥身邊蹲下來，然後遞給他一個水壺，水壺裏裝得是草藥茶。
“怎麽，被一個天才打擊到了？該不會從此一蹶不振了吧？英少。”顧亮開玩笑似的問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幫他轉換心情。
“哼，打擊？不是一年前就被一個小天才打擊過了麽？現在再被打擊又能怎麽樣？只要承認我不是天才就好。我就是我，我喜歡演戲就繼續努力下去。”英少說着發自內心地想法。
說完後，才發現原來自己輕而易舉就能從霍磊帶來的陰影中走出來。
這其實一點也不費勁，只要認清自己，告訴自己不要放棄就好。
英少下意識地看了餘婉婉一眼，然後噗哧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此時此刻，餘婉婉那包子臉已經完全鼓起來了，後背已經挺直，下巴微微擡起，整個人都繃得像一根弦。這就是所謂的轉入戰鬥模式了麽？
顧亮随着英少看向餘婉婉。然後都無奈了。“我家孩子又開始胡鬧了。”貌似自從交了男朋友，他可愛的小表妹就一去不複返了。反而越放越開了。
好不容易英少沒事了，餘婉婉又有事了。他們公司的兩大主演這是在搞什麽？
再看霍磊一臉拽拽地走過去。嘴很欠地跟餘婉婉挑釁道：“喂，怎麽樣？是不是已經傾倒在哥的演技之下了？快變成機器人，呼呼哈嘿。”這是霍磊看見飛天獎頒獎典禮之後，在q群裏嘲笑餘婉婉的話。
“糊你一熊臉。”餘婉婉果然還是做了如此的回複。
自從飛天獎之後，被霍磊挑撥了之後，只要看見霍磊一發逗逼笑話，餘婉婉馬上回複一個圖，糊你一熊臉。也不知道哪找來的漫畫圖。每次都各種不給霍磊面子，各種打熊臉。
一時間，群裏都熱鬧了很多。
此時此刻，看着餘婉婉鼓着包子臉，眼睛都瞪圓了，說出這句經典臺詞。莊曉彬和他的小弟們都忍不住笑噴了。
“快穿上大碼童裝，呼呼哈嘿。”霍磊很不服氣地将繼續挑釁。
“糊你一熊臉。”餘婉婉很淡定地繼續打熊臉。
“喂，有你這麽跟學長說話的麽？小妹。以後想不想學長給你找考題了，給你筆記了？”
“糊你一熊臉。”以不變應萬變。
“你複讀機呀？只會說這句話。呦，不對，之前我還沒注意。這才一年多，你怎麽有辦法把自己弄成這樣？去年你不是挺瘦的麽？現在這臉怎麽圓了？你這樣能順利通過我們學校的考試麽？演員，我們可是演員。演戲前應該先上稱。”巴拉巴拉，逗逼霍磊開始無節操的開嘴炮。
“媛媛姐你來了。”餘婉婉突然叫了一聲，霍磊立馬像被試了魔法似的。僵硬地轉過身，露出自己的最真誠的微笑。一秒鐘從嘴賤男變成了好少年。
“啧……”餘婉婉冷笑着轉身就走。就像一只勝利的小雞，昂首挺胸地邁着平穩的步伐。
霍磊這才反應過來，餘婉婉是在逗他玩。媛媛根本就沒來。
“可惡，小丫頭騙我。欺騙我少年純潔的心。”霍磊幹脆一頭倒在彬哥的懷裏，求安慰。
那邊莊曉彬他們已經笑噴了。原來現實版的吵架打熊臉這麽搞笑。
那邊餘婉婉正很歡樂地接過小男朋友的夜宵加餐。
霍磊很惡意地叫了一嗓子。“快變成熊臉，呼呼哈嘿。”
餘婉婉仇視地瞪了他一眼，一副正常人不跟傻瓜一般見識的樣子，拉着男朋友走開了。
“你跟一個小女孩較什麽勁？”莊曉彬笑着說。
“這年頭，小女孩都有男朋友了。我都快20了，還一個人呢！”霍磊說着很哀怨地看了寶哥一眼。寶哥根本就懶得理他，繼續忙着自己的工作。
“那是因為她是個妹子，而你是個漢子。小磊你還記得這點麽？”
“唉，不小心忘掉了。熊臉也是漢紙吧？”霍磊皺着眉頭說。
“你才是熊臉吧？不要随便給妹子取外號。不然她會更想跟你死磕的。”
“叫她來磕呀。寶哥說，她變得可厲害了。我現在就很期待跟她演對手戲。”
莊曉彬笑着看着孩子氣的霍磊。
原來不知不覺中，曾經幫他完成夢想的少男少女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
他們就像一對勁敵，不斷地比拼着努力進步。
這樣的他們如果在他下一部電影裏，再次合作應該很有趣吧？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