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淡藍色的半圓形空間也不見了，羅收回了自己的能力。山治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腰上多出了一只手。

“石頭已經被留在那邊了。這些通道随時都會出現，而且速度非常快，”羅很快放開手，“現在它們的活躍度已經超乎想象。”

金發男人這才明白，醫生用手中的石頭在剛剛的一瞬将自己換了回來。

“真是方便的能力……謝了。”

“你丢了的話，會很困擾的吧。”話說出口，醫生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有意省掉了這句話中的主語。想到掌心隐約殘留着的衣料的觸感，他不着痕跡地攥緊暗紫色的長刀，壓下心口某些異樣的觸動。

對漫長艱難的海賊之路而言，那都是些不長久更不需要的東西。

“對了，你是不是還沒有吃晚飯？這次破例允許你點餐。不過，”山治聳一下肩膀，嘟哝着，“最好別把路飛引過來。”

“……只要不是面包和梅子，什麽都可以。”話說出口羅就覺得自己的思路又一次被帶偏了。在這些人身邊就是這樣，不管是聊天還是什麽，一個不小心就會不自覺地跟着走。

不過……這樣也不壞。

不如說，這正是他們的引人之處吧？

[03.王車易位]

夜宵是美味的海鮮烏冬面，當然，不光是羅，連今晚負責守夜的烏索普也吃掉了一大碗。不得不說山治的手藝實在是太棒了，幾乎每一次吃到的食物都令人驚喜。自己當然不是只圖口腹之欲的人，卻也不能否認美味的食物能給人帶來愉快的心情。

“多謝款待。”視線擡起，不出所料接觸到金發男人的目光，那人明顯高興起來的神色令羅揚起嘴角。不知道是不是烏冬面的功勞，在自己胸腔裏似乎有一團暖融融的什麽，如果非要形容的話，還應該在散發出某種明亮的光。

像是在那個人身邊才會有的獨特感覺，他沒有試圖去辨認。反正是些無法長久存在的東西。

他不能深入。

這些人大概只會存在于記憶中的這段時日，等到目的達成就會分道揚镳。太過接近也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特拉法爾加羅深知這一點，也确信日後一定會有懷念的那刻。只要在想起的時候，不會忘掉現在這份心情，就足夠了。

他的野心，是想要整個世界。

但在達成之前，要放棄許多。

“阿！”一聲尖叫劃破平靜的黑夜，是喬巴的聲音。

當他們三人跑進船艙的時候，路飛的吊床周圍已經站了一圈人。喬巴正表情嚴肅，滿是敵意地看着呆坐在吊床上的那個少年。“你你你你，你是誰？！”

山治和烏索普第一眼看去都是一愣，心說不是吧？這個睡眼惺忪的家夥，從眉毛到傷疤再到鼻子嘴巴……不是路飛還能是誰？其他人也都是一臉茫然，看看路飛再看看喬巴，不明白小船醫到底為什麽會說出這樣莫名其妙的話。

羅盯着坐在床上的黑發少年，表情漸漸凝重起來。他已經察覺出了問題。

“喂喬巴，到底怎麽了阿？”烏索普伸手拍了一下小鹿的帽子，“你該不會是睡糊塗了吧，這是路飛阿？”

“不，這不是他。”這一次開口的是索隆。直覺告訴他，事情有些不對勁。索隆伸手把烏索普拽開，盡管沒覺得眼前這個「路飛」有什麽惡意，但也不能掉以輕心。

艙門再次被推開，羅賓和娜美聽到了尖叫，從女生宿舍匆匆趕來。烏索普指着路飛，用一句話概括了現況。“喬巴和索隆都說他不是路飛。”

“這個人的确不是草帽屋。”羅輕聲下了結論。他無比清晰地感受到進駐在眼前這個身體裏的，真的不是本人。

“诶？難道是……”娜美充滿警惕意味的視線立即投向死亡外科醫生。這是她能想到的第一個答案，上次身心交換的事情簡直是夢魇般的回憶。所以娜美的第一反應就是羅在搗鬼。

羅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他自然也明白這樣的眼神意味着懷疑。“反應很快，可惜猜錯了。把草帽屋換成其他人對我沒有好處。不管怎麽說，對方和我的能力有些相似……但是又不同。”他扭過頭，面對那個“路飛”不覺微微擰起眉來，“你到底是什麽人？”

“別管那麽多啦，能帶我一起玩嗎？”

話一說出口，所有人就立刻确定了這家夥百分之三百不是路飛。那個任性的家夥才不會用這種試探性的腔調說話。真正的路飛一定是上一秒鐘才說完「我要去玩」，下一秒就自顧自地跑走了，怎麽會管其他人怎麽想？！

“路飛去哪兒了？”

“快把他還回來！”

“不老實交代的話別怪本大爺不客氣！”

在連串的責難與威脅中，少年猛地爆出一陣大笑。“對着這副身體，你們能做什麽？！難道還打算殺了他嗎？”

“別說我沒有警告你，這裏不是你應當留下的地方。”羅叉着雙臂，無動于衷地開口。

“那……”少年忽然露出一絲陌生而略帶邪氣的笑容，和本人之間那強烈的疏離感盤桓而起，他托起腮看着醫生，“有本事就把我趕走阿？”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羅身上。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就只有他了。然而靜默了片刻，醫生卻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就這麽轉身走了出去，留下船艙中的人面面相觑。

“我做不到。”羅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在艙門外響起，腳步聲漸漸遠去。

怔了兩秒鐘，金發男人啧了一聲，緊跟着追了出去。這種聽起來好像連借口都懶得找的話！他才不信那家夥「做不到」！

那個外科醫給他的感覺，與其說是“做不到”，還不如說他是正打算去「做些什麽」。

到底是什麽呢？！

“喂，羅！”

[04.天堂樂園]

羅已經跳下了桑尼號的船舷，山治毫不猶豫地跟在他身後走上碼頭。醫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只是側頭看了一眼，就繼續向島嶼腹地走去。

金發男人打量着前面的醫生。腳步依然沉穩有力，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到底知道些什麽？是因為能力的緣故，還是先前在島上有什麽奇怪的發現？山治摸不透他的想法，只是直覺上感到羅在這個時間選擇離船一定有他的理由，并且一定和路飛的事情有關。只要自己跟着，遲早會知道答案。

“你要去哪？”

醫生卻是答非所問。“我說過今晚很亂。”

“老子又不是怕亂的人。”山治無所謂地聳肩，“反正出事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這倒是事實。羅也不能否認，他從來都不會小看草帽海賊團引起麻煩的能力。自從和他們結為同盟，一直以來都是突發情況不斷，一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竟然還能按計劃走到現在，仔細想來簡直是個奇跡。

“草帽屋，我會想辦法。”

金發男人快走幾步來到羅的身邊。“那麽說來……你是有什麽頭緒了嗎？”

這個家夥看上去比其他人可靠得多，在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羅已經開始行動了。有這家夥在的話大概會事半功倍。有了這樣的想法，山治感到一陣輕松。這是以往都不會有的感覺。然而這并不是依靠，比起依靠，這種情緒更應當叫做信任。他确信羅不會對他們不利，即使只是位臨時盟友，也足夠了。

羅猛地停下腳步，在他們前方不到兩米的地方驀然出現一條正在變換場景的通道。由于惡魔果實能力的緣故，特拉法爾加羅對于空間的變化擁有異常敏銳的探知力。先前的行動已經令他對這座島嶼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而草帽屋的這件事情更使他對這地方有了一些新的猜測。總的來講，這座島嶼以及它所包含的“空間信息”比他已經認識到的要更複雜。

而站在一切背後的那個人或者說那種“力量”，就是這次事件的主謀，他要找的最終目标。

突如其來的通道簡直是近在咫尺。羅當機立斷，抓住山治的手臂免得他繼續向前走，等到那些幻覺般的畫面徹底消失他才開口。

“頭緒？大概吧。跟我來。”

醫生的目的地十分明确。片刻過後，兩人就抵達了燈火通明的小鎮。山治本以為他會一直走到什麽神秘人的面前對峙，但顯然不是這麽一回事。羅輕車熟路地帶着他在島上穿過無數街巷，轉過最後一個街角，他們居然來到一座寺廟門前。金發男人将視線投往熙攘的院內，立刻察覺到院中所有人的着裝都是熟悉的丹朱色鬥篷。原來是先前看到的那支隊伍，這座寺廟就是他們的終點。

“你确定要來這裏？”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