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斯內普沒弄懂美國隊長是什麽意思。
所以當安純之把今晚的晚餐都端上奇異博士新買回來的桌子上, 叫他們都上樓吃飯後——斯內普竭力表現得更加客氣和禮貌，雖然有些生硬, 但還是把他的陰沉和毒舌都小心的收斂了起來。
而史蒂夫也更高興了, 他以為他的努力得到了一些成效。
安說的對，他這個弟弟确實只是看上去不好相處，實際相處起來友善又有內斂的溫和。所以斯內普先生之前對學生也是因為他有獨特的教學方式吧。
史蒂夫越發不着痕的積極讨好大舅子起來。
——所以一行五人圍坐在桌前吃飯的時候, 安純之徹底郁悶了。
他攥着叉子望望左邊，史蒂夫正因為黑袍男人講解的魔法界秘聞而笑的藍眼睛裏光彩熠熠生輝，唇角上揚，非常高興。
他又看看對面。斯內普的黑眼睛望着史蒂夫，臉上的線條變得不同于常日的些微柔和。
這是怎麽回事？？史蒂夫這麽積極的和西弗勒斯搭話, 西弗勒斯也用這種表情對着史蒂夫。明明以前西弗勒斯只有見到他的時候才會有這種表情的！
……這是什麽組合，他的弟弟和他的男朋友？
安純之仍然攥着叉子半天沒動, 心情複雜又古怪, 一時間也說不清他是想吃史蒂夫的醋，還是吃西弗勒斯的醋，又或者是吃他們兩個人的醋。
不，他的意思也不是非得讓人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但是這兩個人未免太反常了？要知道一開始安純之還在擔心兩個人會不會看對方不順眼，現在他們卻好的像是多年好友一樣。
安純之很清楚的知道這兩個人明明都不是這種自來熟的性格。
“确實太反常了。”系統馬上在安純之腦海裏贊同。
另一邊坐着的冬兵也有些同情的對安純之點點頭，低聲的提醒說：“你的面要涼了。”
安純之馬上回過神，糾結的低頭, 用叉子戳着他的意大利面，沒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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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安？是累到了嗎？”冬兵的聲音驚醒了史蒂夫，他轉過頭問，然後給安純之倒了杯熱牛奶，關心的推了過去，“喝點熱的，一會兒就去睡吧。”
斯內普一動不動的坐着，平淡的看了看安純之，似是無動于衷。但他袖子裏的魔杖卻無聲無息的滑了出來，極輕微的抖動了一下——被隐藏在桌下的杖尖頓時冒出了代表健康的綠光。
斯內普不動聲色的又收起了魔杖，微繃的臉頰才恢複成了剛才的平靜。他端起咖啡，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黑發青年接下來的回答上。
“沒什麽，都是無關緊要的事。”安純之釋然的笑了起來。
反正兩人這樣的相處帶來的只有好的變化，他再糾結下去就該讓他們擔心了，那就索性不管了。
他拿過兩個空杯子同樣倒好牛奶，也推給了兩個人，然後習慣性的對斯內普強調一句：“西弗勒斯，晚上別喝咖啡！這不是個好習慣——別告訴我你這麽多年都是這麽過來的？”
斯內普眼底猛然閃過一抹被戳中事實的窘迫，他沒有承認出聲，而是接過牛奶杯，順從的抿了一口。
“但是咖啡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餐桌上。”斯特蘭奇的語氣有些疑惑不解，“誰沖了速溶咖啡放在這的？”
“……”
沒有人回答，小客廳裏的空氣一瞬間陷入了寂靜。
安純之疑問的猛然轉頭看向斯內普，黑袍男人被燙到似的馬上為自己辯解，嗓音有些發幹：“不是我。”
“我也沒有。”冬兵很快的說，他冰冷沉默的面容上突然泛起一絲糾結和猶豫，視線轉向了奇異博士，“但是剛才我好像看到你的鬥篷點了點頭。”
“我的鬥篷？”斯特蘭奇詫異的問。
一行五人的視線頓時都集中在斯特蘭奇肩後垂着的紅鬥篷——它原本像正常鬥篷一樣耷拉着，現在卻戰戰兢兢的舉起了一邊袍角，袍邊皺皺巴巴的，似乎充滿了歉意和不安。
“這不是什麽問題，鬥篷。”安純之馬上安慰起鬥篷來，語氣變得很溫和，“只不過以後歡迎別人盡量別泡咖啡，換成紅茶挺不錯的。”
——安純之一直很喜歡史蒂芬這個傻乎乎的鬥篷，至少比起總在廚房添亂的夏洛克和史蒂芬，它總能在各種各樣奇怪的地方擔負起種種職責——比如那次奇怪造型的卡車司機，清潔工，廚師或者臨時店員。特別有用！
“我也挺喜歡紅茶的。”史蒂夫出聲贊同。
小白貓焦躁不安的喵了一聲，少見的從冬兵腿上跳回了安純之懷裏，低下毛茸茸的小腦袋去蹭他。
安純之被小白貓的“求親近”舉動拉回了注意力，微笑的松開叉子，把小家夥從頭摸到了尾巴根，用哄人的語氣問：“西拉，你怎麽了？”
小貓回應安純之的是來回不停的蹭着他的手指，高高的豎着尾巴喵喵叫着，嗓音柔和撒嬌得有些膩人。
斯內普剛才面對金發男人的時候沒有什麽反應，可現在看着安溫柔的撫摸膝上的小貓時，他卻沒忍住不悅的抿住嘴唇，眼神像錐子一樣冷嗖嗖的瞪向那只不知死活的幼貓。霍格沃茨最可怕的魔藥學教授在這一秒裏臨時上線了。
“這看起來像——”史蒂夫猶豫的說，“發情了？”
安純之吃了一驚，吃力的回憶起來：“等等，我收養西拉多久了？當時它只有兩個月大……現在它最多四五個月大吧？”
“這麽小可能發情嗎？”他擔憂的問。
幾個男人面面相觑，都不太清楚。
“我們明天帶它去看看獸醫吧。”史蒂夫決定。
安純之低頭看了看仍然蹭來蹭去的小白貓，對它的擔心超過了別的事情。看來明天早上他們去吓麥考夫的行程規劃不得不推遲了，起碼要先去看完獸醫。
吃過晚飯後，斯內普很快提出了告辭。
黑色的消瘦身影深深望了安純之一眼，就要幻影移形回英國——這是巫師們的一個手段，類似瞬移，這正是為什麽斯內普能從英國轉瞬就跟到美國的原因。
“等一下，西弗勒斯。”安純之突然想起了什麽，趕緊叫住了他。
安純之下意識望了望史蒂夫，走到斯內普身邊。正直又敏銳的美國隊長馬上善解人意的轉開了視線，不去打擾他們。冬兵和斯特蘭奇自發的進入了背景板模式，開始收拾房間。
斯內普沒說話，安靜的等着黑發青年出聲，眼神下意識的落在了面前的窗上。
——同樣是站在平安商店那扇寬大而明亮的玻璃窗前，只不過這次他站在了玻璃窗的裏面。幹淨而微微反光的玻璃上倒映着他有些蒼白刻板的面容，外面就是一片深沉的夜色。冰冷，安靜而空寂。只是一牆之隔，裏外卻好像兩個世界。
這種錯覺斯內普時常産生，但是無一例外他都是被隔在外面的那一個，而現在，他就站在光鮮亮麗，充滿希望和溫暖的這一邊。
今天是值得銘記的一天，他充滿了感激。
“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麽別扭或者我不知道的想法——”安純之沉默了幾秒鐘才開口了，語氣裏有些微的不确定和不安，不再像是斯內普記憶中永遠氣定神閑，微笑着解決一切的模樣。
斯內普轉回了視線，有些不解的黑眸和青年對上了。
“但是——西弗勒斯，你也可以把這裏當做你的家，你可是我弟弟。”安純之有些憂慮的看着斯內普，欲言又止的再三斟酌自己要說的話，“二樓我會給你準備好房間，想來直接過來，別總多想。”
“當然，我今天才回來，所以忍不住還是按照你小時候的相處模式。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是一個思維處事都很健全的成年人，有自己的意見，不想接受我的管束也都正常，如果哪裏不喜歡就提出來，我也會改。”安純之誠懇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實說，別看他今天一直像是掌握着主動權的模樣，相處三年的小斯內普突然變成了三十多歲的大斯內普，安純之也有些不知所措，不懂該怎麽和他相處了。
畢竟小孩子很好哄，小斯內普的情緒還不能完全隐藏起來，大多別扭心思都能被他猜中，對他又是全然的信任和崇敬，偶爾還會主動撒嬌。對安純之來說，沒有什麽麻煩問題是一個親吻解決不了的。
但是大斯內普經歷了那麽多坎坷世事，已經把自己的心封鎖了起來，拒絕別人接近。他不再那麽容易表露自己的真實情感和想法，不再像小時候那樣放得開，他變得更加別扭和緘默，而且他也獨立了，不再需要安純之的一切幫助或者督促。
——最關鍵的是，他還是安純之在電影中見到的性格，陰沉毒舌。這讓安純之更容易聯想到電影中的那個尖銳冷漠、對人非常疏遠的斯內普，而不是他的小西弗勒斯。
經過漫長的歲月後，一切都變得陌生也無可厚非，但安純之對小西弗勒斯的喜愛歷歷在目，他擁抱男孩還只是幾個小時前的事情呢。心與心的距離不對等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正是有這種擔憂感，安純之才不知道該怎麽和西弗勒斯相處了。他也不能确定他的提議會不會讓現在的西弗勒斯不習慣或者不适。
——安純之感覺他這三年磨練出來的感知能力該升級了。
“宿主，你在想什麽呢？”系統終于沉不住氣的出聲了，“如果斯內普還是那種毒舌尖銳的性格，他在你面前的反常态度還不能說明他對你的在乎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安純之想争辯什麽。
“打個賭怎麽樣？這次我肯定不會出錯了，只要你現在像小時候那樣上去擁抱一下他，保管你的一切煩惱都不是問題！”系統斬釘截鐵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