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只言片語
司馬木木聽卞夫人之意,定是認定此事是她的錯了,她已知自己強辨無義,急忙跪地,故作痛苦狀,哀求道:“夫人明察啊夫人,小女子鄉野村姑,豈敢對夫人不敬?只是初來貴府,不知禮數,夫人讓小女子穿,小女子穿了便是,萬望夫人見諒,莫聽了小人的讒言啊!”
她最後一句出口,正幸災樂禍的秋梅登時板臉,再笨的人也聽出她話裏有話,話裏的小人分明是在說她嘛,她再也忍不住了,兩手架在腰間,上前怒問道:“你把話說清楚!誰是小人?你個村姑,罵誰小人呢?!”
司馬木木将頭又低了一分,說是害怕,其實不怕,當時曹操劍指脖勁那關她都過得,更何況此刻區區兩個潑婦,但她此刻實已生氣,在心裏暗氣道:“他媽的,你們兩個賤人,是唯恐世界不亂啊,老娘已經三緘其口了,你們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不就是穿個衣服嗎,我招你們了嗎?我就是不穿衣服,也關你們屁事!在二十一世紀我也沒受過這樣的鳥氣,如今落在你們手裏,像審犯人似的,比耶稣審判活人死人還麻煩,可真是三個女人一臺戲啊,而我正是這戲的主角,這臺戲就叫‘窦娥冤’!”
眼下形勢也不容她多想,她又裝作楚楚可憐,道:“秋梅姐姐,我哪裏是說你啊,我是說我自己是小人,我這鄉野村姑不會說話,還請你不要與我一般見識,不然你豈非自降身份?”
這“自降身分”四個字,自是一語雙關,看似對秋梅說的,卻暗指卞夫人,秋梅也是下人,自是沒身份可言。
哪知秋梅信以為真,得意忘形,道:“虧你還有自知之明,真是難得啊,還有,你不是說我鴨蛋臉嗎?我鴨蛋臉怎麽了?照樣比你好看,再怎麽樣也比你這鄉野村姑高上一級,哼!”她連說幾句,心中之氣消去幾分,但她仍不肯罷休,又接着道:“方才我見你與秋水竊竊私語,是否在說夫人壞話?!快快從實招來!”
卞夫人本在琢磨‘自降身分’四個字,此刻聽秋梅說她與秋水竊竊私語,不禁心中一愣,想這村姑才來半天,便勾搭上一個婢女,到底是何用心?此刻她亦側耳待解。
“好個賤人,你居然暗中監視我!”司馬木木在心裏罵了她,又對她冷笑道:“哪裏是說壞話,瞧姐姐這話說得,好像曹府上下都不是好人一樣。”
秋水登時氣極:“你--,你敢狡辯!我替夫人掌你的嘴!”說着她便要出手,哪知卞夫人急忙喝道:“住手!”她手便在空中一頓,之後縮了回去。
畢竟司馬木木乃曹操帶回之人,不會任由別人說打就打的。
“退下!”卞夫人又喝了一聲,秋梅恭敬的退下,身子已微微發抖,因為她發現卞夫人已然在瞪她,看來她此舉實不明智。
卞夫人又将眼睛望向司馬木木,這時眼神已溫和許多,問道:“你且說說,方才秋水都與你講了什麽?”
看到秋梅被罵,她心裏已平衡許多,當即答道:“回夫人,秋水姐姐并非說什麽惡言,而是方才小女子走路時不慎摔倒,她見狀來扶,順便安慰幾句,閑聊只言片語。”
此刻秋梅不僅冷哼一聲,在心裏暗笑:“果然是鄉野村姑,笨手笨腳,走個路也能摔倒。”
“哦?是嗎?”卞夫人更加疑惑,道:“且說你那只言片語,講的是什麽?”
司馬木木此刻已是騎虎難下,當下說什麽好呢,世上皆愛聽阿谀奉承之言,我今天姑且奉承你一次,心意一定,她便誇誇其談道:“秋水姐姐說夫人,持家有方,諾大個府坻管理得井然有序,夫人每每事必躬親,對家可謂是嘔心瀝血,盡心盡力,無半點怨言,不論人格還是計謀,都堪稱女中之張良也。”
Advertisement
“呵呵。”卞夫人笑道:“她真是這麽說的?”
司馬木木見卞夫人一笑,定知已大事化小了,只要女人一笑,事情往往會異常順利,她接着道:“當然是這麽說了,她還說希望夫人今後要多保重身體,不要太過勞累。”
卞夫人默默點頭,心中頓覺開朗,道:“你且起身吧,事情說白了大家心中都能釋懷,此刻我知你并無惡意,我亦非蠻不講理之人,再說你也是客人,我就不加怪罪了,那衣服你穿不慣,改天讓下人給你做幾件粗布衣服便是,沒什麽大不了的,只是聽說來時我夫君還為你當了馬夫,你倒真是面子不小啊,呵呵。”
司馬木木聽夫人之意,像是怪罪,又像是笑話,但俗話說,談笑吐真言,看來此事必要解釋清楚,不然今後必種禍根,于是急忙道:“夫人誤會了,當時由于情況緊急,曹大人刺董未遂,正值逃離之際,沿途關隘衆多,曹大人急中生智,扮作馬夫,竟一路暢通無阻,此舉實非為小女子而為啊。”
卞夫人笑道:“我夫君雄才大略,我自心中有數,我并無怪罪你之意,只是他別的不提,唯獨說你那麻辣香鍋是千古美食,人間極品,倒不知何時能品嘗一二?”
司馬木木已知卞夫人無惡意,便爽口道:“只要夫人願意,小女子随時可做,只是這麻辣香鍋做起來頗為繁瑣,用料甚多,今日天色已晚,還是明日再做吧。”
卞夫人道:“倒也不急于一時,你且歇息幾日,我再作安排,只是我夫君此去不知何時能回,你在府上若無職務,恐會百無聊賴,不如給你安排個職務可好?”
司馬木木點頭笑道:“願聽夫人吩咐。”
秋梅自被卞夫人那一瞪,竟半天不敢言語,此刻聽到要給司馬木木安排職務,她便心血來潮,因為她早在心中給她想好職務,于是上前低頭道:“夫人,司馬姑娘初來,對府內禮數知之不多,我看且給她安排倒夜香吧,此職位正缺一人,因為倒夜香也比較清閑,只在早晨完工,下午可學學禮數,此職務可謂一勞雙收,旁人求之不得。”
秋梅說出此話,臉上甚是得意。
司馬木木一聽,登時怒氣攻心,再看看秋梅那不可一世的神情,臉已變成豬肝色,直在心裏罵道:“你他媽的小賤人,果然是蛇蠍心腸,居然想讓老娘倒夜香,挑大糞,還什麽一勞雙收,求之不得,既然如此,你他媽的怎麽不去!?我咒你生了孩子沒屁眼兒,你個賤貨,有你這麽欺負人的嗎?”
卞夫人對秋梅此舉自是心知肚明,知道她是公報私仇,也定然不會讓她如願以償,她道:“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秋梅啊,你也不要再為難司馬姑娘了,凡事以和為貴。”她說着又将目光轉向司馬木木,道:“司馬姑娘,這樣吧,我兒曹丕尚缺一人照料,要秋水照料他兄弟二人實是分身乏術,你替秋水分擔一半,伺候我兒曹丕如何?”
秋梅一聽,心中當即發笑,雖然此職位比倒夜香強,但卻必定要受皮肉之苦,她已迫不及待想看她鼻青臉腫之狀。
司馬木木暗忖道:“才出虎口,又入狼窩,你主仆可真是一條心哪!那曹丕可是個頑童,換了十幾個人都被他整得鼻青臉腫,就像二十一世紀的小孩一樣,打又打不得,罵又罵不得,老師待如何?”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職位比倒夜香可強多了,畢竟卞夫人是藝女出身,自己曾也吃過不少苦,定不會心腸太壞,我且應下,至于如何應對曹丕,私下再向秋水讨教便是。“想到此處,她便勉強一笑:“多謝夫人,小女子願照顧丕公子。”
卞夫人道:“好好好,此事就這麽定了,我夫君即能把你帶回,你定有些本事,可不要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