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修瓷(上)

“哦?真的?我什麽時候可以買到?”孫商戶聞言一陣驚喜。

“初因姐!你們家也有這種紅瓷嗎?”張雪含拉住她低聲的問道,怕她臨時解圍再惹下麻煩。

林初因趴在她耳朵旁小聲道:“我家裏沒有,但是我可以做出來。這個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

“那就好!”張雪含拍着胸脯點了點頭,她真怕為此給林初因帶來什麽麻煩。

“若是你相信我的話,我肯定能幫你制作出你想要的紅瓷碗。況且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林初因在心中計量一下,若是能夠制作出紅釉,自然可以想做多少紅瓷就能做多少紅瓷。并且這是她接下的第一批生意,若是這次生意做好了,那麽日後他們在農村的小作坊定然就沒問題了。

“好好!我相信,我買。”愛瓷心切的孫商戶急忙點頭,“只要你能做出與張師傅家的紅瓷差不多的瓷器,你有多少我就買多少。并且價格好商量,只要不訛詐我就行。”

林初因望了一眼他脖子上被張雪含撓出的傷痕,看來也不只是雪含吃了虧。雖然此人做事沒有什麽風度,但是從他多次與張師傅家合作來看,定然也不是什麽奸商,只是喜歡上一種東西有點固執罷了!

“你放心,我肯定不會訛詐你,價格的問題我們可以以後慢慢談。你把你的聯絡方式告訴我,等紅瓷做出來以後,我會找人去你府上通知你。”林初因回道。

“行!就這麽定了。”孫商戶很果斷地答應,也不怕林初因在耍他,畢竟張老伯家就在此地,家裏的瓷器還要繼續銷售。就算他們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

如此商讨好以後,那孫商戶給林初因留下了地址就又很熱情地讓張老伯帶着他去窯廠拉瓷器。前一秒還與人争執,下一秒就阿谀奉承地繼續做生意,這樣的人不虧是做經商行業的,着實讓林初因佩服。

院子裏總算安靜了下來,林初因琢摸着剛才許給孫商戶的事情。她拉着張雪含交代道:“雪含,關于方才我許諾孫商戶紅瓷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訴爹,也跟爺爺說一聲別讓他說去。”

“怎麽了?”張雪含瞪着大眼不解問道。

“我準備自己做紅瓷賣給他們,這事先不能讓父親知道。”

“為何?難道你不準備在你們林家做嗎?”

“對,我找別處做。況且紅瓷做出來做不出來還是個未知數,不能給家裏惹下麻煩。這件事情我一時也講不清楚。以後有機會我再給你講。”

“那好!我答應你。”張雪含點了點頭。

說到父親,林初因這才想起,自從醒來以後她還沒有見到父親,也沒有見到張婆婆。

林初因在心裏思索着,莫不是爹爹去了茍師傅家?如此想着,她便向院外走去。

張雪含急忙跟上她,“初因姐這是要去哪裏?你今天想吃什麽?我去做。”

“謝謝雪含,等下問問爺爺和奶奶,他們想吃什麽,我幫你一起做。”林初因邊說邊走,“我去茍師傅家裏看看,怕是爹爹一早就去他家求他修瓷了吧!”

“茍師傅很固執,他應該不會幫你們修。”張雪含聳了聳肩說道,“來他們家求他修白瓷壺的人不計其數,他連一件都不修。我看這次也很難請動他。”

“到底為什麽?”林初因停下腳步,“莫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張雪含點了點頭,“以前确實發生了一些事情,才導致茍師傅不肯修瓷。以前茍師傅修瓷器的技術可是相當的厲害。只要他修過的瓷器,那絕對是滴水不漏,并且連修過的痕跡都很難找出。”

看來茍師傅真的如父親說的那般厲害。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不修白瓷的呢?雪含可是知道?”林初因忙問道。

張雪含搖了搖頭,“具體原因我們也不清楚,況且茍師傅很少與外人接觸,他的許多事情連我們這些做鄰居的都不知道。若是有人找上門來修瓷他就修,若是沒有,就到田裏幹農活。關于他的來歷,我們也就知道他是從外地讨生過來的,後來尋了一位好師傅,修得了一手好瓷,家裏還有個啞吧媳婦。”

“哦?”林初因聞言一驚,“還有個啞巴媳婦?”

“對,他媳婦叫銀花,聽說以前還會說話,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啞了。他們二人都是年過半百之人,至今也沒有個一男半女。他們家的田地就與我們家挨着,每次去地裏幹活,我都會見到銀花大娘頂着一個灰頭巾,蹲在地理埋頭苦幹。有時候我們給她打招呼,她不是不理我們,就是淡淡一笑。”

聽到銀花這個名字之後,林初因便可以斷定她之前的猜測确實沒錯。以前看過的那段《瓷器郎中》的典故裏也有一名叫銀花的女子曾經找過茍師傅修瓷器,并且後來二人還共結連理。

從時代背景到人物事跡,基本上可以斷定,那段典故裏的主人公正是瓷器郎中茍盛。

想到這裏,林初因的腦子裏迅速地閃過一個法子。銀花是突然間才變成啞巴的,而茍師傅也是突然間不修白瓷的,或許這二者之間有什麽聯系。若是解開銀花啞巴之謎,說不定就能找出茍師傅不修白瓷的原因。那麽此事就還有一些希望。

如此琢摸着,林初因這便繼續出院向茍師傅家裏走去,張雪含也急忙跟上。

林初因沒走多遠,就看到林固成與張大媽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還沒有進展嗎?”林初因急忙跑上前問道。

林固成嘆了口氣,搖頭道:“家裏的房門上的死死的,我和張婆婆在他家門前求了一個多時辰,茍師傅硬是不開門。所以我們回來再想想法子。”

見父親如此憂愁,林初因心裏也跟着難過,畢竟是家裏祖傳的瓷壺,這對父親來說,意義非同一般。

“我方才聽雪含說,茍師傅的妻子銀花大娘經常到田裏幹農活。不如我和雪含就去田裏找找她,說不定在她那裏能得到一些進展。”林初因提議道。

林固成聞言忙道:“既然如此,那就趕快到田裏瞧瞧。”

“那好,就讓我和雪含兩個人去吧!人太多怕是會吓到她。”

幾人商量好以後,林初因就與張雪含匆匆地吃了些早飯,然後便去了張家田裏。在走之前,張雪含還特意交代張老伯不要把林初因答應賣紅瓷的事情告訴林固成,雖然老伯有些疑惑,但最後還是答應了。

張家的田地在村子的最南頭,穿過南邊的幾戶人家,從一條崎岖的石階路蜿蜒而上。石階兩旁挺立着松柏,枝繁葉茂,遮天蔽日,形成一條天然的綠色通道。

林初因頭上戴着草帽,肩上扛着鋤頭,邁着大步跟在張雪含的後頭。

二人下了石階之後,一條彎彎曲曲的田間小路映入眼簾,讓人忽然有一種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林初因是頭一次下地幹農活,關于老百姓那些種田的門道她一竅不通。張雪含卻是不同,一雙小手甚是利索,蹲在田裏不一會就拔了一堆青草。

眼下是七月份,田裏的玉米杆子已經齊腰高了,若是鑽進玉米田裏拔草,連人的頭頂都看不到。

張雪含丢下手裏的稻草,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沖着林初因笑道:“想必初因姐還沒有幹過農活,方才我給你演示了一下,等下你就在田頭把這樣的稻草随便拔一下就行,咱們的最終目的是找銀花大娘,田裏的事你不用上心。”

種莊稼的人确實不容易,林初因拿出手帕幫張雪含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眼睛不時地看向旁邊的田地裏。

“雪含,銀花大娘一般都是什麽時候過來呀?”林初因伸着脖子又像茍家田裏張望。

“初因姐不急,銀花大娘應該很快就會來了。”張雪含拉着林初因在田頭坐下,“咱們先坐在這裏歇一會。”

“既然她還要等一會再來,不如我們現在先到田裏幹一會活。既然都下地了,不能什麽都不幹。”林初因挽起袖子,然後又嘿嘿笑道:“我确實還沒有做過農活,雪含不要笑話我。這樣,咱們一起把地裏草拔了,你日後還能減輕一些。兩個人幹的快。”

林初因說完就向玉米地裏鑽去,張雪含卻一把拉住她,“初因姐,你一個千金大小姐怎麽能鑽進這玉米地裏幹活。”

“沒事,我沒有那麽嬌貴。”林初因回頭給她一個笑容,然後繼續向玉米地裏鑽去。

如此,林初因與張雪含二人就開始在田裏一陣忙活。林初因今天總算體驗了一把做農民的滋味,還真的是應了那首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

即便又累又熱林初因依然埋頭苦幹着,然後還時不時地站起來向四周打量一下,看看銀花大娘有沒有來。

但是她與張雪含在玉米地裏拔了一行又一行的青草,卻遲遲不見銀花大娘過來。

眼看就要到吃中午飯的時間,晌午的陽光也越來越烈。張雪含提議到旁邊的趙老伯的田裏尋個西瓜吃。

趙老伯一大把年紀,胡子都有些發白了。他為人很是和善,在西瓜田裏尋了一個個頭很大的西瓜給她們吃。

林初因還是頭一次吃在田間現摘的西瓜,鮮紅的西瓜瓤吃進嘴裏又甜又涼,幾塊西瓜進肚以後可真是甜到了她的心裏頭。

張雪含坐在一塊石頭上啃着西瓜,盯着茍師父家的玉米田,輕聲問趙老伯:“趙大爺,今天我怎麽沒有見到銀花大娘下地幹活?平時這個時候她不是都在田裏鋤草的嗎?我看她家的草都快跟玉米杆一樣高了,若是再不鋤,怕是今年的玉米不會有什麽好收成。”

趙老伯聞言卻蹙起了眉頭,指着茍家的玉米地道:“來了啊!那茍盛媳婦早就來了。你們沒有見到她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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