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辭別

君無歡一直到深夜方才醒來，睜開眼睛立刻警惕地朝着床頭另一邊望去，卻在看到坐在桌邊的燈下打盹兒的楚淩時愣了愣。楚淩并沒有睡着，所以也立刻睜開了雙眼。四目相對，楚淩先是微微揚眉道：“這不是你的地方嗎？怎麽看起來也不太放心的模樣？既然如此，你又怎麽還能放心睡得着？”

君無歡坐起身來，歉意地道：“習慣了，抱歉。辛苦阿淩了。”此時顯然已經是深夜了，阿绫還沒有入睡而是守在這裏，顯然是為了他的安全。其實君無歡也很是無奈，不是他這麽沒心沒肺的睡過去，而是身體到了一定的程度實在是撐不住了。若是再不休息，只怕就真的要出問題了。

楚淩聳聳肩，看着他道：“你這樣不累麽？”

“什麽？”君無歡有些不解地看着楚淩。

楚淩指了指他身後的床道：“連睡覺都睡不安穩，在自己的地方都不能放心。”除了昏迷中，楚淩觀察了這兩天，君無歡當真是沒有睡過安穩覺的時候。比她這個曾經做特工的人還要警惕。

正因為如此，楚淩越發的好奇君無歡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對她的信任。不過這個問題他們已經讨論過好幾次了，既然君無歡不想說，楚淩也就不勉強了。

君無歡沉默了片刻，笑容有些微的苦澀道：“阿淩，被人…背叛過嗎？”

“經常啊。”楚淩道。

“經常？”君無歡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聽到如此怪異的答案。楚淩理所當然地點頭道：“我以前認識幾個人，有人為了一口吃的，就把我給出賣了。還有人為了跟我搶一件漂亮首飾，就把我的衣服全部剪壞了，害我不能出門。最過分的是…有個女人嫉妒我長得比她好看，天天在別人面前說我壞話。被我抓住了，居然還敢當面說！”

君無歡愣了愣，“那…你是怎麽做的？”

“當然是拉着她一起比比看，到底誰更漂亮啦。然後再把她打一頓呗。”楚淩道。

君無歡聽着她雖然嘴裏說着背叛，但是語氣和眼裏卻沒有任何的仇恨和不悅。顯然那些“背叛者”跟她關系不錯，那些所謂的背叛只怕也并不是她說的那樣。輕笑了一聲道：“淩姑娘很幸運。”

楚淩仔細打量了君無歡一會兒，方才道：“其實我知道你想問的是什麽，我自然遇到過真正的背叛。不過我還算幸運，以前我身邊的人都是很可靠的人，只要最親近的人沒有背叛，就算不得背叛。”

狐貍窩執行的任務千奇百怪，其中自然也遇到過同是一個系統的同行卻暗中投敵的事情。血狐有難過，有遺憾，有憤怒，卻并不太傷心。因為狐貍窩裏那一群女人，不管是靠譜的還是不靠譜，都絕不會背叛自己的同伴。可惜啊，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了。

君無歡若有所思，沉吟了良久方才點了點頭。看着楚淩道：“我總覺得，淩姑娘…不像個十二三歲的姑娘。”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不由自主地将這個女孩當成了成年人對待。

楚淩兩只手托着下巴對他笑道：“君無歡，如果你願意拿你最大的秘密交換的話，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的秘密哦。”

君無歡坦然看着她，“淩姑娘指的是？”

楚淩對他做了個戳眼的動作，道：“別拿你那雙眼睛看着我，沒用的。至于你有什麽秘密，那當然是你的事兒啦，我怎麽會知道呢。我只是覺得，大家交換一下才比較公平嘛。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等你有秘密了再來找我交換吧？”

君無歡無奈地一笑，道：“那在下盡量早些積攢出讓阿淩滿意的秘密。”

楚淩為君無歡的識相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有個事兒…不知道能不能問一下？如果你覺得冒犯了可以不回答。”

君無歡認真地點頭道：“阿淩直說便是。”

楚淩指了指床頭邊上的藥瓶道：“你吃的是什麽藥？”

君無歡有些詫異，“阿淩竟然還精通醫道麽？”

楚淩搖頭道：“精通談不上，但是一般的藥材還是能辨認出來的。你的藥……”

“我知道。”君無歡點頭道，表明他的藥并不是被人動了手腳，而是他自己知道情況本就是如此。楚淩微微蹙眉道：“你應該知道，紫霧草服用時間長了，有成瘾的危險，而且藥效也會大打折扣。我看你現在用這藥效果應該已經不太好了吧？”

君無歡有些驚訝地看着她，楚淩了然地點點頭道：“所以，你服用這藥果然是用來鎮痛的？”

君無歡輕嘆了口氣，道：“不錯。”

楚淩皺眉看着他，半晌不語。

君無歡笑道：“阿淩不用擔心，我心中有數，一時半刻是不會死的。外面的情形，白天阿淩可打探清楚了？”見他故意撇開話題，楚淩也不好緊追不放。點頭道：“拓跋胤和百裏輕鴻來了，你重傷了百裏輕鴻？”

君無歡道：“應該也算不上多重吧？”

“那是多重？”

君無歡道：“大概比我之前還要輕一點。”

楚淩嘆了口氣，道：“桓毓帶着謝将軍走了，你打算怎麽辦？”

君無歡道：“我必須在半個月內趕到上京。”

“怎麽急？”楚淩驚訝。

君無歡道：“若是延誤了時間，只怕就要惹人懷疑了。長離公子現在應該是在從西北往上京的路上，而不是…從新州北上。一旦耽誤了時間，北晉那邊必然會追究，到時候…難保沒有人聯系到謝廷澤的事情上來。

楚淩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新州離上京還有五百多裏，若是尋常時候三五天足矣。但是你現在有傷在身，必須提早出發。不過…我就不跟你去京城了。”

“姑娘接下來有什麽打算？回天啓的事情……”

楚淩擺手道：“我改變主意了，暫時不回天啓。至于往哪兒去，到時候再看吧。”

君無歡沉吟了片刻，還是點頭道：“既然阿淩如此說，想必是心中已經有了打算。那在下也不多說什麽了。阿淩以後若有什麽難處，盡管到淩霄商行去尋便是，淩霄商行上下必不推辭。”

楚淩笑道：“我不會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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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長離公子暫時下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