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故清且靜在知人

還在加班,多謝大家的推薦票,四千字大章奉上)

時間已過晌午,太衍回到了玄都觀,迎面便看到荀音與清笙兩個蹲在觀外青石之上曬草藥。

太衍走了過去,看着她們擺弄着剛挖的藥草,便開口道“采藥須分時候,再好的草藥也有藥性強弱之時,你們将它随便采了曬,時候不對,藥性便要散掉幾分。”

“哎呀。”清笙驚叫了一聲,站起來看着太衍,眼睛眨呀眨,“觀觀主。”

荀音放下手中的菱風草,好奇的問道“那要在什麽時候采才可以呢?”

太衍輕笑道“要在清晨日出之際,風露未幹之時,此時的藥性是最精純的。”

“是這樣嗎?”清笙看着太衍清潤隽秀的面龐,似乎有些不太相信。

“應該是吧,下次來早些便好了。”荀音淡淡的回了一句,于是兩人便又開始曬草藥,将太衍晾在了一邊。

太衍也不在意,轉身站在觀外高臺之上,目光看向了下方山道。

那崎岖的山道之上,正有一人快步如飛,雖汗流浃背卻也絲毫不慢。

太衍看他身穿布衣,腳着芒鞋,就知道他是山下來的村民。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還未見着人,便遠遠的聽到了呼喊聲“道長,道長救命。”

聲音由遠及近,最後在前方小道上終于看到一個人慌忙跑了過來。

那人呼聲也驚動了荀音與清笙,只聽荀音看了一眼,驚聲道“咦?這不是陳大叔嗎?”

“真的是陳大叔。”清笙也起身來,連忙走了過去,“陳大叔,你這是怎麽了?”

眼前這陳大叔大概四十多歲,身材清瘦,此時滿臉焦急,眼睛一看到身穿道袍的太衍,整個人直直的就跪了下來,“道長救命。”

荀音與清笙意識到可能是村裏出了什麽事,兩人眼光一對,清笙小聲道“我去喚玄恒道長來。”

在荀音與清笙的眼中,太衍到底沒有玄恒靠得住。

荀音上前去扶陳大叔,柔聲道“陳大叔,你先起來,笙兒已經去叫玄恒道長了。”

陳大叔一怔,抹了一把汗問道“他不是玄恒觀主嗎?”

荀音細聲道“這位是觀主,但不是玄恒道長。”

陳大叔一聽這話,剛站起一半的腿又跪了下去,對着太衍道“觀主,求玄恒道長救命。”

這回便是求玄恒道長救命了,太衍也不答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陳大叔,陳大叔跪在那裏,滿面悲戚中還露出一絲忐忑。

荀音看着太衍毫無讓陳大叔起身的意思,便有些不悅,上前強行将陳大叔拉了起來,從一旁自己的竹簍中拿出清水遞給陳大叔,陳大叔接過清水猛灌了一口,然後目光呆呆的看着手裏裝水的葫蘆,突然淚如雨下,放聲大哭起來。

玄恒正在藥園中打理藥草,這片藥園極大,裏面至少種了上千株各類藥材,從一開始顯化這個世界時,玄恒就有一些法力,為了建起玄都觀,故而種草藥賣錢。後來玄都觀建起後,也就不怎麽需要銀子了,便讓荀音和清笙采了去賣,五五分成,而他種藥也不過就是煉心罷了。

現在被太衍賜了人仙功果,雖然仍居末等,但大小也算個仙,這心境修煉就更要跟上了。

“玄恒道長,玄恒道長,快,鎮子上的陳大叔出事了。”清笙風一般的沖進了藥園,朝着玄恒喊道。

玄恒将手中雜草丢到一邊,起身問道“陳大叔出了什麽事?”

清笙搖頭道“不知道,不過看陳大叔很急的樣子,應該是大事。”

玄恒連忙走了過來,道“走,去看看,他在哪裏?”

“在觀外,觀主和荀音在陪着他。”清笙說道。

“觀主回來了?”玄恒問了一聲,然後馬上折返藥園,在藥園水潭邊将臉、手洗淨,這才又轉回來,帶着清笙一路出了觀門。

觀外,太衍一臉風輕雲淡的坐在那裏,陳大叔則是一個勁的抹淚,而荀音卻一臉的憤怒。

“玄恒道長來了。”清笙快步跑到荀音身邊說道,她看着荀音的臉色,偷偷問道“你怎麽了?”

荀音瞥了一眼好似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的太衍,憤憤不平道“是陳大叔的兒子,被人打傷了,危在旦夕。”

“什麽?”清笙瞪大了眼睛,“誰?誰打的?”

荀音說道“陳大叔說,是前幾天問他買地的那戶人家,買地不成,便請來一位武師,将陳大叔的兒子打成了重傷,威脅陳大叔将地賣給他,而且還威脅鎮上的大夫不許給陳大叔兒子醫治,否則一并打死。所以陳大叔只能來求玄恒道長,畢竟玄恒道長的醫術也很高深。”

清笙一聽,也是氣的眼冒金星,“他們怎麽可以這樣???裏正呢,他為一鎮之主,他不管嗎?”

這時陳大叔說話了,只聽他哭着說道“管什麽道理大不過拳頭,更何況人家不僅有拳頭,還有銀子。”

陳大叔又朝着玄恒跪了下來,“道長啊,求你救救我兒子,現在我能求的只有你們了啊,我只有這一根獨苗,求道長救救他,只要道長能救活他,我給你們做牛做馬都行!”

“陳大叔,快快起來。”玄恒将陳大叔扶了起來,目光移向了太衍,喚道“祖師。”

“祖師?”荀音與清笙互看了一眼,雙目中都泛起一絲怪異。

陳大叔一看,又哭了,接着又要跪下來求太衍,“祖師觀主,我眼瞎不識真神,求你救救我的兒子。”

太衍起身跳下石臺,看着陳大叔道“起來,不要跪。”

玄恒連忙扶着陳大叔。

太衍看着玄恒道“你去将觀門關上,然後随我下山去吧。”

玄恒恭身應道“是。”

荀音和清笙也急忙轉身把青石上的草藥收進竹簍,背在背上也要一起下山。

玄恒關上觀門,看着荀音和清笙已經一人一邊扶着陳大叔,于是便來到了太衍的身後。

太衍說道“走吧。”

于是陳大叔便掙脫荀音和清笙的攙扶跑在前面引路,太衍和玄恒走在中間,荀音與清笙手牽手走在最後。

一行人疾步下山,太衍出口問道“那些打人的武師還在嗎?”

陳大叔臉上又泛起了憂色,“在,在的,就是因為他們看着,我才不好把輝兒帶上山來,實在連累道長們了。”

陳大叔說話之間也有些忐忑,因為打人的畢竟是一位武師,武師是什麽?恒州世界是以武力為尊,一切道理都比不過拳頭。實力的劃分也很清晰,那就是武者、武士、武師、大武師、武宗、武帝、武神,一位武師,那幾乎可以橫行一方了,一個鎮上的豪強竟然也能請得動一位武師,這本來也就是個奇怪的事情。

恒州世界的武者相當于後天、武士相當于先天、武師相當于練氣修士、大武師相當于築基修士、武宗相當于金丹修士、武帝相當于元嬰修士、武神相當于化神修士。

“這裏面恐怕有蹊跷。”玄恒來得早,對這個世界的情況有更深的了解。

太衍一點也不擔憂,笑道“盡管帶我去,他們還在就好,貧道也好與他們好好講講道理。”

荀音早已看太衍不過,聞言嗤笑道“人家一個武師,平日裏行州過府,郡守都要好生對待,會與你講什麽道理?”

太衍輕聲道“貧道的道理不同尋常。”

清笙問道“哪裏不尋常呀?”

“方式不尋常。”太衍淡然道。

陳大叔的村子屬于栖星鎮外圍附屬村之一,離栖星鎮不過一裏路,衆人進了村子,直奔陳大叔家而去。一路上所有的人家都關門閉戶,可見也不願招惹是非。

來到陳大叔家,入眼便是一圍土牆,土牆周圍種着一些絲瓜,藤蔓順着土牆攀岩而上,為這農家小院別舔一抹綠色。

不過此時的陳大叔家可沒有平日裏那麽清靜,在陳大叔家門口,站着兩個兇神惡煞般的壯漢,他們目光兇惡的盯着四周,像是在防範着什麽。

院子裏面則隐隐傳來一陣壓抑的抽泣聲,想來便是陳大叔的妻子了。

衆人走到陳大叔家門口,太衍當先一步,将陳大叔推到了後面,然後來到了門口。

那兩名惡漢盯着太衍,又看到了他身後的陳大叔,獰笑道“小雜毛,不在道觀裏好好呆着,你來這裏做什麽?”

太衍目光一片淡然,“我來救人。”

兩個惡漢聞言,左邊的那個臉上有一道刀疤的惡漢上前一步,狠聲道“救人?救人者死!”

“兩位爺爺,求求你們,放我們進去吧,求求你們了。”陳大叔上前哀求道。

左邊那惡漢看着陳大叔,一巴掌甩了過去,陳大叔頓時被打翻在地,門牙掉了兩顆,滿嘴的鮮血,被打的那張臉瞬間血腫了起來。

“你們幹什麽!!!”荀音和清笙驚叫一聲,連忙上前将陳大叔扶了起來。

那兩惡漢看着荀音與清笙,眼中早已放出淫光,右邊的惡漢道“一人一個。”

刀疤臉惡漢大笑,“好,今天真是好日子,一人一個!”

“等等。”這時,太衍連忙喊道。

荀音與清笙扶着陳大叔靠在一起,目光驚慌的看着兩個惡漢,此時太衍出聲,她們不免松了口氣。

兩個惡漢看向太衍,眯着眼睛,“小雜毛,你想做出頭鬼?”

“不不不。”太衍連忙擺手,“我只想和你們講講道理。”

荀音和清笙聞聽此言,頓時失望無比,陳大叔早已是滿臉的絕望。

“不要怕。”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他們耳邊響起,荀音清笙一看,不是玄恒又是誰,此刻他的臉上不僅沒有一點擔憂,反而帶着一絲嘲笑。

“講道理?”兩個惡漢頓時大笑出聲,刀疤臉惡漢伸出手朝太衍臉上捏了過來,嘲諷道“小崽子毛都沒長齊,來跟爺爺講道理?”

太衍看着刀疤臉朝着自己捏來的手,突然伸出自己的右手抓了過去。

然後,衆人眼前一花,接着就看到那個刀疤臉被太衍極其輕松的提了起來。

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只看到刀疤臉被太衍提起來後眼前一陣恍惚。

其後再看時,站着的刀疤臉憑空消失了,而地上卻出現了整齊擺放的兩條手臂,兩條人腿,還有一個人的軀幹。

就在衆人愣神之際,包括另一個惡漢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地上那個已經變成人棍的刀疤臉突然慘叫一聲,然後他那被整齊拆下的四肢處都噴出一股滾燙的鮮血。

鮮血灑滿一地,就連旁邊那個還站着的惡漢都被灑了一身的血液。

刀疤臉惡漢慘叫着,哀嚎着,軀幹上僅剩的頭顱看着自己那被拆下來擺放在一旁的雙手和雙腳,還有滿地流淌的血液、以及不斷噴血的四肢連接部位,驚恐的慘叫了數十聲後,白眼一翻,死了。

“啊!!!”荀音與清笙兩個女子尖叫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毫無人色,同時轉過身去瘋狂嘔吐起來。

就連那陳大叔都看得倒吸冷氣,看向太衍的目光比先前看向惡漢的眼神還要恐懼。

太衍身上滴血不沾,揮了揮袍袖,看着剩下那個惡漢,一臉的風輕雲淡。“貧道這個道理,講的好不好?”

剩下那惡漢回過身來,褲裆中突然散出一股騷味,然後他的褲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濕潤起來。

再也不複之前的兇惡,他和刀疤臉雖然同是元泰武師的弟子,都是武士修為,但是眼前這個人在眨眼之間徒手就将刀疤臉拆解了,這種手段他從未見過。

這個惡漢雙腿一軟,跪倒在太衍面前,面如白紙,戰戰栗栗說不出話來。

太衍再也不看他一眼,轉身走向陳大叔家,只是淡淡吩咐了玄恒一聲,“綁了。”

玄恒上前,将惡漢提溜起來,然後按倒在地上,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根牛筋做的繩子,将惡漢雙手雙腳捆了一個結實,将其随意丢在牆角。

然後玄恒再轉身扶起陳大叔,也進了院子。

荀音和清笙兩個将早飯和午安都吐了出來,只覺得心肝具顫,雙腿發軟,也不敢回身再看,相互攙扶着摸準方向,閉着眼睛就沖進了陳大叔家院子裏。

“咚”的一聲,荀音一聲痛叫,她的頭撞在了院子裏的大簸箕上。

兩人扶着坐在院子裏的條凳上,随後清笙心疼的幫荀音揉着腦袋撞到的地方。

“漱漱口吧。”這會兒玄恒也端着一大碗清水過來,遞給了清笙。

清笙和荀音連忙接過清水,用嘴巴包了一大口,然後将污穢吐掉,荀音深吸幾口氣,這才平複了下來,于是朝玄恒問道“道長。你不去給陳大叔家兒子治傷嗎?”

玄恒輕笑道“有祖師在,哪裏用得着我?”

一聽到玄恒說祖師兩個字,清笙連忙吓得閉上眼睛捂住耳朵,腦袋搖晃着就好像要忘掉什麽可怕的東西。

荀音倒是沒有如此,只是又幹嘔了幾聲,連忙又飲了兩口清水

玄恒看着兩人,笑着搖了搖頭,不再言語,目光卻轉向了屋內。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