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麻雀壓枝頭

“蘭姨,我把身後的小跟班放你這了,好生照看着。”袁時遇帶着身後的舒萊走到一樓拐角處,推開門,伸手扯了一盤糖糕,使勁往嘴裏塞。

“蘭姨好……”舒萊偎在袁時遇的身後說道。

忙活着滿漢全席各種菜色的蘭姨沒擡頭,一手拿刀剔着魚刺另一只手啪的一下打開偷食吃的手:“你這臭小子就壞吧,你這當哥哥的不帶着妹妹認認房間,讓她來這麽嗆的廚房做什麽?”

他伸手把舒萊推上前:“我當着老頭的面數落了她,怕她跟我在一起會伸出貓爪撓花我的臉,顏值下降怎麽勾搭小姑娘。”

“老爺子呢?”蘭姨刮了魚鱗,一刀抛開魚肚問道。

“在門口傻愣着呢,看咱家小祖宗看呆了,沒回過神來。”

蘭姨有些莫名其妙,擡頭瞥了一眼時遇,手下的刀還在剔着魚刺,絲毫沒注意到鋒利的刀刃逼近手指,舒萊一時心急,大力扯起蘭姨的右手,半晌後,一點點的血跡滲出,還好她抓得快,不然口子割的更深!

舒萊眼疾手快的從兜裏掏出創可貼小心翼翼的給蘭姨的手指貼上,所有動作形如流水,一氣呵成,沒有半點馬虎。

“你們幾個鬧玩了就下來吃飯,別等着我去叫你們。臭小子,快去吧!”蘭姨頗有權威的擺擺手,袁時遇勾嘴一笑,“蘭姨,下次讓時桄替我親你。”

“找打!”

袁時遇三兩步跳出廚房,蘭姨帶着南方特有的純正口音:“關門。”

“蘭姨別碰水……”舒萊帶着認真,唇畔逸出溫暖。

蘭姨繼續把魚肉下鍋,停了片刻,嘆了口氣:“時遇這孩子雖然表面對人冷冷淡淡,但其實心底比任何人都溫柔,有時候只要你給他一個眼神,他就能知道你在想什麽。至于平日連廚房也懶得進的人,一定要把你留在廚房,我想他應該覺得讓你盡量避開左安他們幾個談論烏七八糟不入耳的話,是為你好。”

“可不要撓花他的臉噢。”蘭姨打趣道。

舒萊笑了,乖乖點頭。

“孩子,來到老宅,就別再走了。”蘭姨語重心長的囑咐,“你要記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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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萊眼睛溫柔明淨:“蘭姨,我來幫你。”

“你會做飯?”

舒萊點頭,把圍裙就套在脖子上,擺好架勢。

蘭姨笑開,擋過她拿鍋鏟的手:“傻丫頭,待會就熏的你滿身菜油味。”順手抹掉額上的汗。

舒萊左右環視,指着瓷板上盛好飯的碗盤小心翼翼的詢問:“蘭姨,我可以把做好的菜端下去嗎?”

蘭姨張張嘴,最終只是輕嘆一聲:“去吧。”

舒萊不語,吸吸鼻子,笑了。

她手捧着瓷碗,裏面盛着蘑菇煨雞,邁出的每一步都不敢大氣喘一下,幫廚替舒萊打開門再三告訴她:“菜馬上就做好了,等全部做好再一起上。”

舒萊搖搖頭喃喃:“我可以的。”

幫廚目送舒萊離開,看着舒萊每次挪動一小步,極力不讓碗裏的湯掉落,回頭看着同樣注視着舒萊背影的蘭姨,蘭姨低頭繼續手裏的活:“由着她去吧。”

從廚房到客廳外那套紅木定制的餐桌,對舒萊來說着實不易,捧着碗的手被灼紅,瓷碗裏還冒着滾燙的熱氣,舒萊鼓着腮幫屏住呼吸,就在這時——

幾滴肉湯順着碗沿流到地板上,舒萊燙的差點松了手,她把盛有蘑菇煨雞的瓷碗放在拐角,自己一個人蹲在一邊用圍裙抹了一遍地。

剛巧不巧,擡頭之際,何汝碧昂着腦袋,裹着滿身是毛的裘皮大衣,目視前方絲毫沒注意到蹲在一邊擦地的舒萊。

下一秒,只聽見湯灑碗碎,還有何汝碧凄慘的尖叫聲。

舒萊趕忙站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您有沒有傷到哪裏?”

何汝碧一把推開童舒萊,叉着腰,瞥了眼四周,像極了一個怨婦,尖酸刻薄的指着舒萊的鼻尖咄咄逼人:“你以為幾句對不起就完了嗎?沒看我的腳都燙傷了嗎!!!你這個土包子,是誰準你随随便便就進出大廳的?幫廚就要有個幫廚的樣子,不想好好幹,就給我滾出去。”

“你還傻愣着幹嘛!還不去給我找燙傷膏去!”

“您……您先別急,我……我這就去……”

“等等。”何汝碧冷哼一聲。

舒萊剛想回頭,卻被重物擊中後腦勺,她疼的悶哼一聲,不知所措得看着何汝碧。何汝碧高傲的揚起下巴,鼻孔沖天,不緊不慢的伸出手點點地上的高跟鞋:“灑上了這麽惡心的東西,你還想讓我穿着?去新宅給我拿雙一樣的鞋子。”

舒萊莫名受到了屈辱,只得糯糯的說:“這不是什麽惡心的東西……這是雞湯。”

何汝碧聽後一挑眉頭,光着腳一步步朝舒萊逼近,她下意識後退,背後卻被樓梯擋住,何汝碧笑得詭異:“我再說一遍這是惡心的東西。”

舒萊使勁吞咽了一口唾沫,想着廚房裏頂着煙熏卻還在一絲不茍忙活着的蘭姨和幫廚們,她戰戰兢兢地的:“這……這不是……”

她下意識閉上眼睛,早就想過是什麽後果,等待着臉上的疼痛感。

“媽!”樓梯上穿來時桄的聲音,他慌亂的下樓。

舒萊就算閉着眼睛也能感覺到那個人有條不紊的呼吸聲,是那麽平靜,令她心安,舒萊睜開眼睛,望着站在樓梯口那個少年。

脫去外套的橘衣少年,身穿白色的低領粗織線衣,胸口上用淡綠色暗線勾出的薄荷葉,蔓過細琢的肩線,流暢輾轉至右臂,他站在第四個臺階上帶着冰雪一樣的冷漠,頸微彎,向她伸出手臂,靜靜地看着她,随後,唇齒碰撞:“過來。”

她被一種無形的引力所牽引,丢了魂,然後一步又一步慢慢走向他,這是神的指示,在她昏暗無邊的世界裏,突然點亮了一盞燈,對于那個時候的她來說,就是點亮了她整個生命裏浩瀚無邊的宇宙。

後來,據舒萊形容,當時她做客 “AI上海” 首檔青年電視公開課節目時,款款而談道:“我不是北方人,但也不是土生土長的南方人,你問我上海的意義,我只能說我恨它搶走了我生命裏無可替代的男人,但也感謝它讓我遇見了一生摯愛。”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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